她也不知道這個方式究竟對不對，但這是她最後唯一能做的賭注了。哪怕她自作主張許下盟約的承諾。
她知道，長雪只會聽眼前這個女人的話，所以，她想最後再賭一把！她知道，也絕對不會是普通的人，一個北齊九王妃那麼簡單。
在她的身上，她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東西。那是在帝王之上，凌駕於蒼生的東西。
所以，她可以肯定，這個人，必然會站到權勢的頂端。
楚懷風的眼神挑起了一絲微妙的笑意，目光淺淡的看着易輕歌，一字一句的質問出聲。
“且不說，我會不會同意。我倒是想問公主殿下一句。”楚懷風嘴角冰冷的一彎，“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你當真是愛長雪嗎？還是說，你放下了身段，苦求而不得，自以爲放下了所有的尊嚴，以及公主的身份。你付出了感情卻沒有得到對應的回報。所以，你想用強行的手段，來獲得平等的感情嗎？”
楚懷風話裡的每一個字，都重重的敲在了易輕歌的身上。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一如當年楚懷風詢問秦雋一樣。
易輕歌的眼裡浮現出一絲迷茫，眼前空寡的看着前方，“我想要的是什麼……我想要的，不過是長雪罷了啊……我爲他做了這麼多，我不甘心啊……”
她說的對，她的確想要獲得平等的感情，即便是用這種手段。
“我喜歡他，爲什麼他就不能喜歡我呢？！”易輕歌聲音拔高了幾分，“如果沒有我，根本不會有現在的宿長雪，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死在萬箭之下。他的性命……早已是我的了……”易輕歌眼角的清淚忍不住的滑落了出來，聲音都有些顫抖，“難道，不是嗎？”
如果沒有她的話，宿長雪早就死了。
宿長雪本就因他而活，可她付出了一片真心，卻得不到一點回報。
這叫她如何甘心，又怎麼能甘心？
“所以，你在意的，只不過是沒有得到平等的對待，是嗎？”楚懷風一針見血，話話中不留一絲餘地，“你當真是真心喜歡長雪嗎？”
易輕歌愣了一下，但是對於楚懷風最後的一句話，幾乎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反應，“是！”
她是真心喜歡長雪，可是……楚懷風所說的話，她……
“我是想要得到平等的對待，這有什麼錯？喜歡一個人，難道不就是爲了從對方那裡獲取同樣的感情嗎？如果沒有這個目的的話，又何來的好？”易輕歌怒聲反駁。
易輕歌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不知道究竟這對於長雪而言，意味着什麼。情到深處，也許就連理智都失去了幾分吧。
她能感覺到，易輕歌是喜歡長雪的，甚至可以說是愛。可是她卻用錯了方法，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單方面的從自己的角度思考，喜歡，就去追了。用盡了一切方法和手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楚懷風是極爲欣賞易輕歌的。在這個時代下，像她這般膽大的女子少之又少，更何況，易輕歌尚有不輸男兒的氣節。
楚懷風眉眼動了一下，嘴角彎起一絲淺淡的弧度，“你說的不錯。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無私。只是……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公主殿下不會不懂這個理吧？”
易輕歌顰了顰眉，“可也只有扭下來，才知道甜不甜，不是嗎？”
“所以，你想以我和長雪斷去主僕情分，並且命令他隨你而去爲條件，換取，你大梁的支撐。”楚懷風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易輕歌此番的目的。
易輕歌抿了一下脣線，沉聲道：“不錯。”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答應？”楚懷風輕笑。
這輕輕的笑意頓時讓易輕歌心生生起一絲沒由來的緊張。
是，她也不敢肯定楚懷風會答應，可是她必須讓自己相信，她一定會答應。
這個誘惑，別說對於一個正要扶持新帝的她，即便是別國任何一個大國的帝王來說，都是極大的誘惑。
哪怕是換取一個公主亦或是皇子的和親，也是幾乎毋庸考慮的。
所以，她纔會拋出這個條件。
見易輕歌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忐忑，楚懷風沉默了半晌，也不說話，手指習慣性的在桌面上輕輕的敲着。
而易輕歌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被那隻素淨白皙的手指所吸引了。
那一陣一陣敲擊的聲音，讓她的心也跟着那節奏跳動着。
“長雪自小同我一起長大，他的性子，我最爲了解不過。他若是喜歡你，會爲你傾覆所有，若是不喜你，即便你把心剜出來，擺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爲之動容。”楚懷風緩緩開口，聲音有着一絲難見的溫柔。
說完這句話之火，楚懷風看了眼有些忐忑的易輕歌，方纔的溫柔頃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眼眸微冷，“可是，公主殿下，我是否有告訴過你，長雪與我，雖有主僕情分，可更是我的親人。他的去留，由他自己決定。無論任何人，都不能強加干涉……即便是我，也不能。
旋即笑了笑，“再者，公主殿下怕是理解錯了。雖我和和長雪以主僕相稱……可長雪，卻是最不聽話的一個了。有時候……我的話，他不但不會聽，反而還會做出一些讓我惱怒的事來。
所以公主殿下的這個條件，或許我是答應不了 了。”
楚懷風不緊不慢的開口。她已經算是足夠耐心，婉言相拒了。
她知道易輕歌的這個決定下了極大的勇氣和決心，所以纔會如此以情理來勸誡拒絕。
可哪知，易輕歌似乎並不買賬。
“不，長雪會聽你的話的。”易輕歌眉頭緊凜，語氣十分堅持,“只要是你的話，他一定會聽！”
不等楚懷風回話，她又繼續開口，語氣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而且，大梁的支撐，隨時借兵的特權，難道你不想要嗎？你苦心孤詣，在北齊九王爺的身邊，難道不就是爲了謀權奪勢嗎？這些，本宮都可以助你！你想要什麼，本宮也都可以給你！
只要你，放了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