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如今所在的區域,爲每個預選戰區的‘主城’,亦是絕對的安全區域。這裡不會有玄獸出沒和侵入,所有人玄力亦將被禁錮體內,無法釋放攻擊他人。”
“而一旦出了主城區域,便是你們的戰場。”
“戰場的環境無比殘酷,有着極端的氣候,無處不在的天災,強大的玄獸,以及比玄獸更加可怕的對手。你們每殺死一隻玄獸,便可獲得一定數量的‘魂珠’,殺死的玄獸越是強大,所得魂珠便會越多。”
“殺死神魂境的玄獸,可得一至五個魂珠。”
“殺死神劫境的玄獸,可得十至三十個魂珠。”
“而殺死神靈境的玄獸,可得一百至三百魂珠。”
“若爲合力擊殺,則將按照對玄獸造成的傷害比例進行同比分配。”
“若是被殺死,則並不會就此喪失資格,而是會在主城復生,同時失去身上所有魂珠的三成!若是被其他參戰玄者擊殺,則失去的魂珠會爲其所得。”
宙天之音所宣讀的規則不僅參戰玄者能夠聽到,整個東神域都可聽得一清二楚。這種藉由宙天珠實現的特殊賽制,單單聽在耳中,都能嗅到慘烈的味道。
很顯然,預選戰的結果,將由所得魂珠的數量來決定。魂珠可來自玄獸,亦可來自其他玄者。擊殺越高等的玄獸,獲得的魂珠越多,但同時危險也更大,而一旦死亡,雖不會喪失資格,還可以無限復生,但會有着殘酷的懲罰……
丟失所有魂珠的整整三成!
若是被其他參戰玄者擊殺,這三成魂珠將直接被其所得。
前期,要通過擊殺強大玄獸將艱難收集魂珠。而到了中後期……無疑是殺人更快!
不過,規則並沒有如此簡單:
“擊殺其他玄者時,唯有第一次可得其損失的魂珠,之後只可致其魂珠折失,卻不可再獲得。”
“主城亦並非是絕對安然之地。留在主城的時間每累計半個時辰,身上的魂珠便會損失一成。想要獲得更好的名次,就必須時刻面對殘酷的挑戰。”
戰場之中,一人對同一玄者只可掠奪一次,之後就算殺死多次,也只會導致其魂珠損失,卻無法掠奪,這顯然是一種平衡,也可防止有心人的“作弊”。而停留安全區域會隨時間損失魂珠,則讓這個戰場更加殘酷,讓得到自認爲足夠的魂珠後想要回主城“避難”也成爲奢望。
“預選戰場中,身上所攜之物皆會完整投影,亦絕不限制對任何玄器、異寶、玄陣的使用,更不限制任何形式的方法手段。”
“預選戰第一場持續一個月,一個月後,將以所持魂珠數量決定排名。參戰玄者可隨時以意念探知自己,以及其他玄者的魂珠數量與排名,各大星界亦可通過宙天投影隨時查看任意玄者的魂珠與排名。”
轟隆隆——
蒼穹在這一刻似乎震動了起來,宙天之音也變得更加沉重蒼茫:“時辰已到!吾在此宣佈,玄神大會第一輪預選之戰,正式開啓!”
“東神域的年輕強者們,奔赴只屬於你們的戰場吧!”
轟——
宙天珠內部的神秘世界,一千個各不相同的戰場,同時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籠罩着各大“主城”區域,隔絕主城與戰場的結界亦同時崩碎。
遠方頓時傳來陣陣低沉的咆哮聲,神秘與危險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涌來,刺激着每一個參戰玄者的血液與神經。短暫的平靜也在這一刻完全打破……
因爲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將是自己的對手……殺與被殺,掠奪與被掠奪!
每個戰場有五萬多的玄者,而最終能留下的,只有十人!
主城之中無法交戰,而這個階段,也是最不適合擊殺掠奪其他玄者的時刻,隨着結界的破碎,精神緊繃的玄者們頓時全部騰空而起,化作道道閃電,爭先恐後的衝向主城之外未知的危險世界。
這場非同尋常,吸引着整個東神域的玄神大會,在這一刻終於拉開序幕。
預選的戰場已經點燃,東神域的蒼穹之上,無數星光在各大星界淋落而下,碰觸到地面,便會結起一個小巧的玄陣,隨着玄陣的旋轉,一個個一丈之高的光碑從中升起,釋放着星辰般的明光。
這是宙天神界與星神界合力灑下的星辰之碑,遍及東神域各處,將一直存在至玄神大會結束。
星辰之碑與宙天珠氣機相連,並可折射來自宙天珠的投影,因而注入意念,便可通過星辰之碑隨時探知玄神大會的排名狀況,據說到了後期,甚至可以經由星辰之碑的折射,直接觀看玄神大會賽場的影像。
這些星辰之碑剛出現沒多久,便有大量玄者已循息而至,甚至包括衆多星界界王和宗門之主,這纔是第一場預選戰的第一天,他們便已迫不及待。
雲澈所在的戰場之中,人影飛散,這場註定殘酷慘烈的比拼之下,哪怕剎那耽擱,都可能造成排名上的落差。但亦有幾人卻絲毫沒有急於趕赴戰場,反而平靜安然的留在遠處。
隨着衆玄者紛紛衝至戰場之中,依然留在主城的幾個人影便顯得格外醒目。
其中一人,便是雲澈。
“呵,還以爲多少會有點緊張刺激,原來也只是一羣沒用的廢物,看來我對這玄神大會的期待實在是過高了。”
雲澈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無比傲慢不屑的聲音。
雲澈轉身,一眼看到就在距離自己不到百步之距,站着一個金衣男子。一身長衣金光灼灼,讓人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雲澈在神界認識的人極少,在這戰場之中,更是極難遇到認識之人,但這個人,雲澈偏偏知道。
神武界——武歸克!!
真特麼的巧啊——雲澈心中暗念,三天前遇到,現在居然又被分配到同一戰場。
簡直有緣!
雖然對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
和雲澈上次見過他時的貴氣逼人不同,此時掛在他臉上的,卻是深深的傲慢。能入初選戰場,無不是東神域各界的天才玄者,但似乎竟完全不被他放入眼中。
還有他剛纔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居高臨下的輕蔑。
雲澈想起先前火破雲的話,武歸克在玄力修爲上,還要超過火破雲!強到那種程度,或許這個戰場之中,真的沒有修爲能超越他的人。
他也絕對有資格說出剛纔的話。
輕哼一聲,武歸克終於擡步,不緊不慢的向城外走去,悠然的像是在散步一般。
而以他的實力,自然能輕易感知到雲澈的存在,卻是自始至終沒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連續廝殺一個月,中間還不能有半點休整懈怠,所有的玄獸和人都是敵人……還真是足夠殘酷啊。”
雲澈自言自語一聲,看了周圍一眼,然後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去,閉目思索。
雖然賽制與他所想大不相同,但卻反而方便了他。他可以直接就這麼留在安全的主城之中,連和其他人交手都不用。
待一個月後第一輪初選結束,被淘汰的他就可以自然置身宙天神界,用各種想好的方法去找尋與茉莉相遇的機會。
雖然,沐玄音選擇讓他參加玄神大會,而不是跟隨沐冰雲作爲受邀觀戰者直接進入宙天界,一個原因之一就是不讓他錯過這個無比難得的歷練機會。
但他到了此處,一心所想皆是茉莉,絲毫沒有了“歷練”的心思。
而且若是早知第一輪預選要持續這麼久,他說不定會選擇違抗師命,直接隨沐冰雲入宙天界。
坐了許久,周圍依舊是安靜一片,並沒有人因死亡而被送回主城。畢竟,前期主要是殺獸來積累魂珠,風險相對低很多,不會有誰在這個時期就浪費時間,還要冒着巨大風險去掠奪其他玄者——根本得不償失。
安靜的環境,且絕對安全,本可以完全放鬆靜心。但不知爲何,雲澈卻沒來由的感覺到陣陣煩躁,到了後來,眉角竟是一陣狂跳。
再過一個月,我就有機會再見到茉莉……然後,就可以回去天玄大陸和幻妖界……我一直都被命運所眷顧着,連茉莉也說過我是有大氣運加身的人,這次,也一定會很順利的。
一定……
雲澈睜開眼睛,站起身來,隨便選了一個方向,緩慢行進間打量着周圍的風景。
這個廢棄的古城是宙天珠的內部世界,也不知它真實存在於宙天珠的內部,還是同樣爲虛幻的存在。
這個廢棄古城並不大,雲澈從中心走到臨近古城邊緣,也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這時,他腳步挺住,皺眉看向前方……因爲,他居然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背對着他,站在古城的邊緣,倒背雙手,安靜的眺望着遠方的戰場。
此時距離戰場開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衆參戰玄者都已爭先恐後,熱血沸騰的深入戰場,而這人居然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而且看樣子已經站了很久,身上亦沒有任何躁動的氣息,完全不像是死亡後被傳送回來。
難道這個人……也是和自己一樣不準備入戰場?
雲澈意念一掃,這個人的信息頓時出現在他心魂之中:
蕭墨,年齡:39,出身:地球,魂珠:0,第九戰區排位:51302。
在戰場之中,任何人都可隨意查探他人的信息,包括所持有的魂珠數和排名。當然,這姓名和出身倒不一定是真的,因爲姓名和出身是在進入戰場前由自己所刻印下,完全可以作假。
而很顯然,宙天界完全不在意你作假。
畢竟,玄神大會是最能揚名立萬的戰場,你弄個假名字假出身……那不是傻麼!
但魂珠數和排名是絕對不可能爲假的。這個名爲蕭墨的男子魂珠數爲0,排位和他一樣是末位,顯然是和他一樣,壓根就沒踏出過主城區域。
而且他的氣息對自己毫無壓迫感,顯然玄力修爲也並不高,雖然勝過自己,但應該也只是神劫境前期。
難道是自知修爲處在底層,所以乾脆不入戰場?
自己是有特殊緣由,而正常玄者千辛萬苦到了這裡,一輩子最多隻有一次的玄道巔峰盛會,再怎麼也不該強行白來一趟。
而且這傢伙的出身……地球?
很怪的名稱,大概是隨意編造的吧。
雖然讓雲澈有了輕微的驚訝,但他自然不會有主動上去和他攀談的興趣,便要轉身離開,卻忽而看到這個人緩緩仰頭,輕嘆一聲,長長而吟: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雲澈側目:這人……難道還是個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