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極星舒舒服服的停留了小半個月,雲澈總算沒忘了正事,開始啓程返回神界。
這些天,劫淵再未出現在雲澈身邊,應該一直都在絕雲深淵下的小世界陪着幽兒。雲澈也不敢主動去尋她。在安逸之餘,他心中也一直沉甸甸的壓着那近百個怨恨魔神的影子,卻無法找到應對之策。
現世的力量,絕對無法應對任何一個魔神……何況近百個。
唯一的希望,始終都只有劫淵一人。
自己真的能在這段時間,改變劫淵的意志嗎……雲澈沒想到任何的辦法,也沒有丁點的信心。
另外,這段時間天玄大陸和幻妖界也再未出現過玄獸動亂和秩序崩壞,對此,雲澈毫無意外。以劫天魔帝之力,要控制這些,簡直再簡單不過。
再返神界,這次,雲澈並未再使用空間玄石,也未動用遁月仙宮,而是選擇了一個和之前兩次全然不同的方式。
他飛離藍極星,來到渺渺虛空,然後就這麼以自身之力飛回向東神域所在。
浩瀚宇宙空間,雲澈回首望去,藍極星雖已遙遠,但在一衆或暗沉,或黑赤的星球之中,藍極星的存在格外的顯眼矚目,它就如一枚湛藍色的琉璃寶珠,成爲這一方宇宙空間最絕美耀眼的點綴。
藍極星的名字是因此而得,但云澈以往都是看的記載,這是他第一次親身在宇宙空間遠觀自己出生的星球,他沒有想到它竟美到讓自己如此驚豔。
“以前經常抱怨藍極星滄海無盡,只有三分陸地。而現在看來……這個盡是海洋的星球,簡直美的讓人自豪啊。”
“下次,一定要帶無心來看看。”雲澈微笑自語,【在心中牢牢刻下了藍極星的遠影,也記下了它所在的這一方空間,包括臨近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星辰。】
下界玄者在成就神元境後,軀體便可在宇宙空間存在與遨遊,靈覺也開始能感知到神界那高位面的氣息,隨後以自身之力到達神界,這個過程似乎被稱之爲“飛昇”。而云澈第一次到達神界時依靠的是沐冰雲,自身實力也並未進入神道。
他此次直接從藍極星飛回神界,也算是補完了一個“儀式”。
藍極星在東神域的東方,距離東神域並不遙遠。雲澈起初遊遊轉轉,後來速度全開,不到十天便重歸吟雪界。
回到吟雪界,臨近宗門時,他便立刻察覺到了大量強橫無比的氣息,有的是強大玄者的氣息,有的則是玄艦的氣息。
“嘖,果然啊。”
雲澈知道這些氣息是什麼,也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他在這時忽然想到了當年在天玄大陸,茉莉塑體完成後,將四大聖地嚇得亡魂皆冒,那之後,高高在上的聖地之主在他面前都乖巧的像孫子一樣。
何其相似的畫面。
造成這一切的,毫無疑問是“絕對力量”。
面對能輕易決定自己生死的絕對力量,無論下界凡靈,還是神界大佬,原來都一模一樣。
只不過,那一次是因爲茉莉,這一次,是因爲劫淵。
雲澈吐氣唏噓……這麼多上位星界的大佬爭着搶着拜訪交好吟雪界,無疑是爲了討好我。而我,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能憑自己的力量讓他們如此……
這些天來拜訪吟雪界的,都是諸界界王親臨,無一例外。而這些都是何等人物,雲澈在感知到他們存在之前,他的氣息便早已被他們察覺。頓時,他回到宗門這屁大點事引發了驚天動地的轟動。
且轟動的不止是吟雪界,而是快速擴散至整個東神域。
一時間,那些臨近吟雪界的上位星界無不氣息動盪,大量平時幾百年都難動一次的玄舟玄艦全部全速飛向吟雪界。
很快,大片當世頂尖的強大氣息堆積向吟雪界,平時能見一眼都是一世之幸的上位界王如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成羣結隊踏在了冰凰神宗的雪域上。
隨着貴客越來越多,身份一個比一個驚人,沐玄音到了後面不得不親自出面應對。
三大上位星界,琉光界、聖宇界、覆天界全部依次到來,聖宇界王洛上塵還特意帶着洛長生,琉光界那邊,水千珩毫無意外的帶着水媚音。
沒過太久,火破雲也從炎神界到來,只有他一人。
到了最後,讓人震驚,卻又不讓意外的一幕出現……東域三大神帝,梵天神帝千葉梵天,宙天神帝宙虛子,月神帝夏傾月,幾乎在同一時刻親臨吟雪界。
整個冰凰界的風雪都完全的停滯了,那種亙古都未曾有過的無形氣場,讓冰凰神宗上下,從最低等的弟子到宮主長老,無不在震驚懵然之餘噤若寒蟬,連走路說話都小心翼翼。
他們想破腦子都想不到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怎麼好像整個東神域都開始圍着吟雪界轉!
雲澈終於現身,他將帶來的是劫天魔帝的態度。而劫天魔帝的態度,將決定當世是安是禍,他們豈能坐得住。
不到一天時間,東神域的上位星界來了接近半數,而未至的都是距離吟雪界無比遙遠的南方星界,估計很多都在拼命趕來的路上。
除了失蹤無跡的星神帝,東神域其他三神帝皆至,雲澈也不得不做個交代。
冰凰神宗的待客大殿,沐玄音主座,雲澈規規矩矩的坐在她身側,一眼望去,殿中任意一個人的身份都足以震動一方神域,讓雲澈不得不暗暗擔心這個待客大殿會不會承受不住,忽然崩塌。
“雲神子,”千葉梵天一臉溫和,還帶着些許的關切:“看到你平安無事,吾等都是心中大慰。”
“呵呵,”宙天神帝撫須而笑:“老朽觀劫天魔帝對雲澈很是喜愛,雖一月無蹤,但也並未過多擔憂,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聽聞你這段時間在陪伴劫天魔帝遨遊混沌,”夏傾月出言:“不知此番下來,她對當世的觀感如何?”
“月神帝所言,正是我等最爲關心之事。”琉光界王水千珩臉色肅重,說話底氣卻是甚足:“此事事關極大,賢婿趕緊說說。”
在這種場合情境之下,面不改色自然而然的當衆喊着“賢婿”二字,讓不少上位界王同時暗中咬牙。
當年聽聞雲澈死訊,他們還暗中笑話,現在再看……他喵的琉光界這是踩了什麼狗屎大運!
東神域的上位星界史,琉光界是人盡皆知的萬年老二,一直都被聖宇界壓着。而這一代,聖宇界出了個洛長生,而琉光界出了個水映月也就算了,居然又出一個自帶無垢神魂的水媚音!
而在這個帶來神界命運變更的轉折點,雲澈貌似已是琉光界鐵板釘釘的女婿,而聖宇界的洛長生……只要不是眼瞎,都看得到他當年和雲澈結了樑子。
這段時間聖宇界王定是鬱悶的天天吐血。
雲澈目光掃過衆人,一本正經道:“關於魔帝前輩,你們並不需要擔心。當年,魔帝前輩與邪神是一種禁忌的結合,而打破禁忌的背後,自然是極其之深的情感。”
“即使跨越了內外混沌的空間之隔、生與死的命運之隔、數百萬年的時間之隔……魔帝前輩對邪神的情感依舊沒有淡薄和忘卻。這場魔帝與創世神的禁忌結合,實在是讓人萬般驚歎。”
“……”雲澈一番感嘆,聽得衆人面面相覷。
夏傾月道:“如此說來,魔帝前輩是念及邪神留下的力量與意志,而終是放下了這些年的仇恨怨憤?”
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中,雲澈緩緩點頭:“的確如此。魔帝前輩雖爲魔族之帝,但本性非惡非戾,否則當年也不會爲邪神所鍾情。外混沌的厄難,也並沒有扭曲她的本性。她所怨恨的人都已經死了,時代也已變遷,雖然她才歸來不到一個月,但已就此決定釋下恨怨,不會做出禍世之舉,甚至不會無故枉殺任何生靈……這些,非我之猜測,都是她親口所言。”
雲澈這番話,在衆界王聽來無疑是天外仙音,大半數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是難抑的激動:“真的……這是真的?”
“劫天魔帝真的親口如此說?”就連宙天神帝也激動的站了起來。
“嗯,這種關係重大的事,我絕不敢有半個字妄言。”雲澈認真道。
“好……太好了!”如萬鈞落地,宙天神帝仰起頭來,長長舒了一口氣,全身上下,連毛孔都爲之舒展。
原本分外緊張的氣氛因雲澈的話語而徹底改變,巨大的喜悅和一種近乎劫後重生的輕鬆感出現在每一個人身上,就連沐玄音亦是暗暗舒了一口氣。
激動之中,宙天神帝忽然轉向雲澈,鄭重道:“雲澈……不,雲神子,魔帝歸世,本是覆世之劫,今日之果,更是夢寐難求。能得此果,皆是因你,否則,莫說今後之安,怕是早已沒有性命立於此處……請受老朽一拜。”
說完,他的腰身已是躬下。
神帝之拜,誰能受之?而云澈對於宙天神帝一直心存感激和敬重,能第一時間見到劫天魔帝,宙天神帝更是居功至偉,雲澈豈能受他之拜,連忙起身道:“不可!”
但,宙天神帝若想拜,雲澈又豈能攔得住,他不可能壓下宙天神帝的動作,反而被宙天神帝的氣息所定住,完完整整的受了他一拜。
身爲整個神界最受人敬重,威望最高的神帝,誰能想象,他竟會如此深拜一個年輕人。
宙天神帝起身,臉上非但毫無勉強,反而面帶舒心微笑:“救世神子之名,你當之無愧。老朽之拜,別人受不得,你絕對受得。這世上任何人的拜謝,你都受得。”
“宙天神帝所言無錯!”梵天神帝一步站出:“你一力救世,讓神界避過劫難,重獲久安,世間萬靈都該拜謝於你。”
說完,梵天神帝也向雲澈深深而拜,神色真誠鄭重,絲毫沒有自恃東域第一神帝的身份。
兩大神帝如此,衆上位界王又豈會再有什麼“劫持”,爭先向前,頓時,整個大殿盡是各種讚歎與拜謝:
“雲神子,請受小王一拜!”
“雲神子救世功德,當載千秋!”
“雲神子之恩萬載難報,以後雲神子但有所求,我羅星界無所不從!”
……
一衆頂級大佬齊拜一個無論實力、出身、地位都弱他們不知道多少個次元的年輕人,這樣的畫面足以讓任何人瞠目結舌,無法置信。
水千珩雙手負手,一臉笑眯眯。
“爹爹,你怎麼不去拜謝呀?”水媚音顏帶促狹。
“哼!他可是我女婿,我敢拜,他敢受麼。”水千珩傲氣錚錚道。
水媚音悄悄吐了吐舌頭,淺淺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