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玄光耀起的剎那,閻萬魑身體失衡,即將釋出的玄力直接潰散,整個人狠狠的栽倒在地,四肢狂亂舞動,口中發出聲嘶力竭的痛苦哀吼。
閻萬魂和閻萬鬼也都撲倒在地,他們在痛苦的嘶叫中連滾帶爬的竄動,如被丟入滾燙油鍋的豺狗,瘋了一般的想要逃離。
而閻萬魑只差一瞬便會爆發的全力一擊生生崩散,毫無疑問遭受了重大反噬,氣息暴亂加聖光耀體,他就像是被砸斷了四肢的絕望野獸,在地上無比狂亂絕望的翻滾掙扎着。
視線藉助光明,可以清楚的看到三閻祖身上的皮肉正在快速的潰爛消失,就如正在被層層燒灼的皮革,不多時便已露出森森白骨……隨之,那裸露的骨頭亦開始冒出縷縷的白煙。
“果然如此啊。”
雲澈沒有理會瘋狂逃竄的閻萬魂和閻萬鬼,而是帶着一身光明玄光,不緊不慢的走向閻萬魑:“你們的生命和靈魂完全靠這裡的黑暗玄力來維持,那麼一旦碰觸到光明玄力,生命與靈魂就會被煅燒,一定痛苦的很吧。”
光明玄力和黑暗玄力互相剋制,但身負黑暗玄力的人,再怎麼也不至於被單純的光明玄光便逼到如此地步。
但這閻魔三祖不同。
因爲這八十多萬年間,他們的生命、靈魂是依附於這裡的黑暗陰氣所維持,他們的骨骼、皮肉、鮮血,也早已被這裡的黑暗陰氣同化,成爲了徹徹底底的黑暗存在。
當他們化作純粹的黑暗生靈,那麼光明,對他們而言就是這世上最可怕,最不能碰觸的存在。
平日裡,閻魔三祖並非完全不能離開永暗骨海。當初池嫵仸便曾說過,他們一次最長可以離開半時辰之久。
但他們卻幾乎從不踏出。因爲哪怕是外面那本就稀薄的自然光芒,都會讓他們感受到痛楚和不適。
而云澈身上的光明,那是由世間唯二的光明玄力所釋放的神聖玄光!落於三閻祖之身時,便如萬刃穿身、萬針錐魂……
不,生命和靈魂被噬滅,和軀體被摧殘是全然不同的概念,那種痛苦,或許根本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沒有任何意志可以抵抗。
紅兒甦醒,幽兒沉睡,手中的劫天魔帝劍化作劫天誅魔劍,神聖玄光從雲澈的身上蔓延至劍身,一劍刺向閻萬魑。
“嘶啊啊啊啊啊啊———”
閻萬魑的軀體太過強橫,雲澈隨意的一劍自然不能將他刺穿,只刺入劍尖,但誅魔之力融合光明玄光,帶起的是閻萬魑那比一萬隻惡鬼齊聲嚎哭還要淒厲無數倍的慘叫。
極致的痛苦帶起絕望的兇性,閻萬魑反身而起,一爪轟在了雲澈的胸前。
此時的閻萬魑等同於身體兼靈魂都浸泡在煉獄熔岩之中,光明的壓制和超越意志界限的痛苦之下,他痙攣中的手臂只轟出了不到一成的力量,但依舊將雲澈遠遠震開。
雲澈身體暴退,但隨之又雷霆般折回,以光明玄力施展天狼第四劍“瞬獄劫”,驟刺向再次癱地的閻萬魑。
哧嚓!
這一劍碎裂空間,摧枯拉朽,從閻萬魑的右胸刺入,左背貫出,將閻祖之軀一劍貫穿。
“嘶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光明玄力在體內爆開,無疑等同在他體內炸開一個活生生的地獄。閻萬魑那一聲嘶叫直接將喉嚨撕裂。身上的玄力狂亂爆發。
轟隆!!
慘叫與爆鳴聲交疊,雲澈被當空震飛數百丈,但劫天誅魔劍依舊貫穿於閻萬魑的軀體,劍體周圍的血肉與骨骼快速殘滅,在他的身上噬出一個越來越大的空洞。
慘烈的叫聲中,閻萬魑一拳轟在心口,將劫天誅魔劍狠狠震出,但云澈的身影在這時驟然飛至,將劫天誅魔劍吸於手中,以同樣的“瞬獄劫”暴刺而下。
這一次,是從左胸到右背,閻萬魑的身上,又多了一個以光明之力貫穿的窟窿。
“啊啊啊啊啊啊啊!!”
閻萬魑的叫聲淒厲到足以讓最殘忍的人都不忍入耳,他活了整整八十多萬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不及此刻的一個瞬間。
身上的玄氣毫無章法,混亂無比的釋放,卻無法壓滅光明,更無法在將雲澈震開,終於……
砰!!
他的雙膝重重跪地,那僅存的理智,讓他發出帶血的嘶叫:“老鬼……救……我……救我啊啊啊啊!”
他的絕望咆哮立竿見影,本已遠遠遁離的閻萬魂與閻萬鬼忽然瞬身而現,全力所凝的閻魔鬼手隔着遙遠的距離齊齊抓向雲澈的頭顱。
雲澈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劫天誅魔劍忽然從閻萬魑身上拔出,身體驟轉,劍身橫掃,快速鋪開一個龐大的劍陣。
天狼第六劍——血月誅仙劍!
這個他平常需要耗費極大量玄力來施展的誅仙劍陣,在這個黑暗世界,只用了短暫到彩脂都不可能實現的幾個瞬間。
劍陣爆發,黑暗的世界呈滿月之狀現出無數道光明劍影,而僅僅是這些劍影所釋放的神聖玄光,便要比雲澈先前所釋放的強烈千百倍。
帶給三閻祖的,毫無疑問也是千百倍的煉獄。
哧————
如有無數簇火焰在三閻祖身上灼燒,他們的皮肉快速消失,骨頭快速灰化,而真正的煉獄纔剛剛開始……
隨着雲澈劍身的傾斜,漫天的光明劍芒如暴雨般刺下。
誅仙劍陣雖然強大,但斷無可能壓得住三閻祖,他們既可硬抗,亦可避開。
但在光明的無情殘噬下,那就完全不同了。
當生命和意志都被極致的痛苦吞沒,他們已根本無法完整駕馭自己的軀體和力量,光明劍芒如雨而下,將他們的身體無情的切裂、刺穿,留下一道道持續吞噬生命和靈魂的光明印痕。
三閻祖想要抵禦和逃離,但他們卻只能像斷了肢足,又失了眼睛的幼蟲一般扭曲翻滾,慘叫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絕望。
他們一生中戲耍過無數的對手和獵物,但哪怕是最可憐的那些,也沒有悽慘到如他們此刻一般……或許,連千萬分之一都不到。
光明的噬滅之下,閻萬魑的雙手和雙腳已經消失,兩腿露出只剩一半的腿骨,且依然在光明下逐漸灰化着。
閻萬魂和閻萬鬼比他好不了太多,他們的十指在光明中快速融化,皮肉消失了至少七成,頭顱已基本和骷髏無異。
而即使如此,他們的慘叫依舊響徹着整個永暗骨海。
可想而知,他們所承受的,是何種滅絕人倫的痛苦。
站於劍陣中心,雲澈面色冷漠,嘴邊隱隱含笑……與周圍那慘絕人寰的畫面和聲音格格不入。
誅仙劍陣在繼續,只要他願意,可以無止無盡。
永暗骨海的黑暗陰氣持續涌入他的軀體,又經由他的玄脈,化作完全相悖的光明玄力。
一邊融合黑暗,一邊釋放光明——這番景象,怕是遠古創世神和魔帝再世,也會全部驚掉下巴。
眼睜睜的看着三閻祖的軀體在光明劍芒中逐漸消失,雲澈忽然收劍。
頓時,漫天劍芒和他身上的光明玄光全部消逝,周圍的世界一時陷入了最初的黑暗。
因爲再繼續下去,這三閻祖怕是都要在光明中完全溶解了、
他怎麼會捨得讓他們死呢!
光明消逝,三閻祖那持續很久的慘叫聲終於消失了,他們的殘軀癱趴在地,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在狂亂的抽搐着。
堂堂閻魔界創界三祖,連北域第一神帝都要恭恭敬敬叫祖宗的人物,此時就像是剛剛被被無數只猛獸輪了幾萬遍,如將死的幼蟲般蠕動在地,說不出的悲慘淒涼。
黑暗重新捲來,開始快速修復起他們被光明吞噬的軀體、生命與靈魂、
皮肉、骨血、四肢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雖然遠不如雲澈那般變態,但絕對足夠驚世駭俗。
軀體和精神力恢復了七八成,閻萬魑第一個翻身站起。但的身體和靈魂依舊在無比劇烈的顫抖,剛纔經歷的光明地獄,足以成爲他一生都不可能抹去的噩夢。
“你……你……你到底……”他手指雲澈,腳下在不自覺的後退,老目之中,皆是恐懼。
另一邊,閻萬魂和閻萬鬼也站了起來,他們看向雲澈的眼神,哪還像是在看一個“小鬼”,而是彷彿在看一個真真正正的殘暴惡魔。
“看來恢復的差不多了。”雲澈低笑一聲,身上忽然再次耀起光明玄光。
聖光再起,對三閻祖而言,無疑是剛剛脫離的地獄再次降臨。完全嘶啞、扭曲的慘叫聲伴隨着生命與靈魂被殘噬的痛苦重新響起。
這一次,他們再也顧不得其他,拼命釋放身上所有可以運轉的力量,向三個不同的方向瘋狂遁去。
想逃?雲澈嘲諷的一笑,看也不看三閻祖,目中黑芒微微一閃。
頓時,周圍的黑暗陰氣快速調動,三閻祖尚未遁出光明籠罩的區域,已被迎面而至的黑暗巨浪狠狠撞回,直接砸到雲澈的腳下……亦是光明的核心。
叫聲一瞬間慘烈了數倍。但,哪怕是滾到了雲澈的腳下,他們崩潰的意志也生不出一絲趁機反撲的意念,依然是竭力的逃竄,不惜一切的想要脫離這太過殘忍的光明煉獄。
但每一次即將逃出時,他們便會被根本無法抗拒的黑暗風暴強行卷回,連續數次,他們卻始終未能逃出光明地獄哪怕一個瞬間,而他們的皮肉已再次被噬滅大半,雙手雙腳在快速消失。
靈魂被一點點殘滅的痛苦,更是地獄中的地獄。
“啊啊啊啊……饒……饒了我們……呃啊啊……饒了我們啊啊啊……”
他們終於開始求饒,用盡最後殘存的意志來全力的求饒。
或許,他們近百萬年的生命裡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有如此卑微乞憐的一刻。
“哦?”雲澈慢悠悠的轉目,淡淡而笑,但身上的光明玄光卻沒有收回:“這麼說來,你們終於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了?”
“我們願意……啊啊啊啊……願意以你爲主……嗚啊啊……饒命……饒命啊啊啊……”
與其承受這樣的痛苦,他寧肯去死。
但在這永暗骨海,他就連自絕,都是奢望。
“我們願意……認你爲主!”其他兩閻祖也竭命嘶叫着。
“很好。”雲澈手臂一收,光明盡斂。
慘叫漸止,三閻祖癱趴在地,劇烈喘息,全身上下,每一滴血液,每一個毛孔都在抖動抽搐,身下,更是蔓延着大片渾濁的液體。
雲澈目光一掃,當先走向了三閻祖之首的閻萬魑,他立於閻萬魑的頭顱前方,俯視着他狼狽悽慘到極點的模樣,然後緩緩伸手,抓向他的頭顱。
“你……你要做什麼?”閻萬魑聲音虛弱的道。
“當然是賜你奴印。”雲澈斜目道:“難不成,你們三隻老鬼以爲我會相信你們嘴上的臣服?呵……你,該不會要反抗吧?”
“奴印”二字,讓三閻祖都是全身驟僵。
他們閻魔三閻祖……被種奴印!?
這是多麼大的恥辱,多麼大的笑話!
他們怎麼可能接受!?
閻萬魑全身哆嗦,忽然身形暴起,直撲雲澈,欲以自己的魔爪和勉強恢復的些許力量將他活生生撕成碎片。
但迎接他的,卻是再次閃耀的光明玄光。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閻萬魑如被一隻無形之手從空中狠狠拍落,在地上痛苦翻滾,三閻祖的亡命嘶叫所匯成的地獄送葬曲再次響蕩在這無盡的黑暗空間。
雲澈直起身來,一臉的笑眯眯:“非常好,證明你們閻祖尊嚴的時候到了。你們千萬要堅持的久一點,我可是一點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