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焚天門再也不復平日的磅礴威凌,尤其太上門主重傷,太上長老焚子牙死於雲澈之手的消息傳來後,整個焚天門都籠罩在一股惶恐的氣息之中,門下弟子人心惶惶,他們在心神不寧間,都隱約嗅到了毀滅的味道。,
而就算這場災難就此停止,焚天門今後也根本沒有資格與天劍山莊、冰雲仙宮、蕭宗繼續並稱四大宗門。
焚天主閣,焚義絕剛剛醒來,焚斷魂和剩下的所有長老、閣主都聚集在此,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昏暗和悲哀。
每和雲澈交手一次,他們都會發現自己再次低估了雲澈的實力。
每一次他們自信滿滿的以爲必定能擊殺雲澈時,對方,都會給他們一個噩夢般的結果。
而云澈這個名字,此時也已成爲了他們心頭最可怕的噩夢。
“父親,你的傷勢如何?”焚斷魂上前一步問道,聲音中透着深深的無力感。對他來說,現在唯一可以稱得上安慰的東西,就是雲澈同樣受到重創,否則,他也不會選擇馬上遁離。
“還死不了……咳,咳咳……”
焚義絕一出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會帶出片片血絲。雲澈那一招“滅天絕地”,輕易粉碎了他所有的玄力防禦,讓他的五臟六腑大幅度移位和創傷,傷勢之重,縱然身懷王座之力,要完全恢復也要至少三個月的時間。
“太上門主……”幾大長老連忙起身,圍到焚義絕身邊。
“不用……管我,我沒事。”焚義絕運轉玄氣壓下傷勢,擡起頭來,目光透露着深深的陰狠與冰冷:“我錯估了雲澈的實力,我們所有人,都錯估了他的實力!而你們……竟然招致了這樣一個敵人!”
衆長老都是低下頭去,臉色時而蒼白,時而鐵青。
焚義絕胸口起伏,繼續沉聲道:“雲澈身上的很多東西,都無法用常理來衡量。前日,他明明重傷離開,但才隔了一天,他居然便傷勢力量痊癒……他一定有什麼恢復傷勢的特殊秘法。這次,他雖然傷的不比我輕,但他說不定又能和上次一樣,在很短時間內恢復過來……到時候,便是我焚天門滅亡之期!”
焚義絕這番話一出,所有人頓時面如土色。這些話不是出自別人之後,而是太上長老親口說出!而他說的,也是完全無法辯駁的殘酷事實。太上長老隕滅,天火焚星陣被毀,太上門主重傷,雲澈若再次攻上門上,他們真的將拿不出任何與之對抗的資本。
“父親,眼下,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我們焚天門千年基業,豈能就此被毀掉!否則,我們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見列祖列宗!”焚斷魂緊攥着雙手道。
“眼下,尚有兩個辦法!”焚義絕道。
焚斷魂和衆長老頓時精神一震,臉上重新流露出希望,急切的問道:“什……什麼辦法!”
焚義絕大喘一口氣,低緩的道:“這場災難,我們已是遍體鱗傷,無力抗拒。眼下,唯有求助他人……而以雲澈的實力,有能力解此劫的,也唯有天劍山莊、冰雲仙宮以及蕭宗。冰雲仙宮與我門無怨無恩,且從不願參與紛爭,所以,求助冰雲仙宮必定無果……就只有求助天劍山莊和蕭宗……我與天劍山莊的太莊主凌天逆曾有過一段深交,有一次把酒之時,我曾笑言若是焚天門遭遇絕境,希望他一定要出手相助,他當時也笑着應允……”
凌天逆?
蒼風玄界公認的第一人,劍聖凌天逆!?
這個名字,如驚雷一般在每一個人耳邊響蕩,讓他們全部面露驚喜。他們沒有想到,焚義絕當然竟和這個蒼風第一人有着如此交情,還有了一個在焚天門危難之時出手相處的承諾!
而若是凌天逆真的出手相處,焚天門的災難將毫無懸念的就此化解……雲澈雖然出乎意料的強大,但再怎麼也不可能是凌天逆的對手!
何況,凌天逆的背後,還有龐大的天劍山莊。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傳音天劍莊主凌月楓!讓他轉告天劍太莊主!”焚斷魂有些激動的道。
“不要高興太早。”焚義絕緩緩道:“我與凌天逆,已是數十年沒有再見,他的心性本就淡薄,潛修二十年,或許已是心遁靈空,不想再沾染俗世之塵,是否願意出手相助,猶未可知。至於蕭宗那邊……我當年與蕭無情雖有交情,但遠不至莫逆之交。蕭宗若知道了雲澈的實力,也應該斷然不願爲了我們而得罪一個如此可怕的敵人……這兩條路雖可一試,但都希望渺茫。”
“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焚斷魂眉頭收緊,但神色已沒有之前那般灰暗:“劍聖會不會出手我不確定,但蕭宗那邊,一定會出手相助!”
焚義絕側目,面露不解。
焚斷魂馬上道:“在先前調查雲澈的一切時,我們意外得知,當年他之所以被趕出家門,根本原因是受蕭宗宗主蕭絕天第四子蕭狂雲的迫害!因爲蕭狂雲當年想要霸佔他的妻子,同時還欲染指他的姑姑。”
焚義絕眼神一動:“確有此事?”
“確有此事!”焚斷魂點頭:“雲澈因爲我們擄了他的家人,便發誓要毀掉我們焚天門,可見他對家人極其重視,同時是個心胸極其狹隘,睚眥必報的人!而蕭狂雲與他結下的如此大仇,他豈會不報!若是蕭狂雲只是個普通蕭宗弟子也就罷了,但他卻是宗主之子!這就足以演變成雲澈與整個蕭宗的大恨!不過目前蕭宗似乎還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蕭宗若是知道了此事,並且知道雲澈睚眥必報的性情之後……若我是蕭絕天,我絕不會選擇寢食不安的坐等雲澈某一天上門,而是趁機聯合,出手將雲澈滅殺在此!”
“我這就去傳音天劍山莊與蕭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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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蕭宗之中。
“你說什麼……此事可當真?”蕭絕天驚聲而起。
“千真萬確!蒼火城前數萬人親眼目睹了那一戰,很快整個蒼風都將無人不知。”蕭絕天前方,一個老者面色肅然的道。
“這……這真是難以置信。我記得排位戰時,他的年齡也就十七歲,今年,充其量也只有十九歲吧?”蕭絕天臉上的驚容久久不散,他難以相信,一個才十九歲的少年,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將實力不弱於蕭宗多少的焚天門幾乎逼到了絕境,還在同時對戰焚天門兩大王玄時,當場擊殺一人。
這是何其恐怖的實力!何其震撼的消息。
“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師父,竟然培養出這樣的弟子!還是他真的天賦異稟到這種程度?或者說,他真如傳聞一般,是聖地的傳人?”蕭絕天感嘆着,他忽然問道:“雲澈堅持要滅了焚天滿門,究竟是源於什麼深仇大恨?難道焚天門滅了他的全族?”
“不!”老者搖頭:“真實原因,或許宗主會覺得可笑。焚絕城之前欲迎娶蒼月公主,被雲澈攪局,大失顏面。焚天門欲找雲澈尋仇,似乎過於急切,於是用了卑鄙手段,從雲澈出生的流雲城擄走了他的兩個家人,引誘他前往焚天門……雲澈因此怒滿乾坤,誓要毀掉焚天門。”
“哼,焚天門竟然使用如此下作不堪的手段,”蕭絕天不屑冷哼:“難道,是他的兩個家人被焚天門虐殺?”
“不!他的兩個家人都是安然無恙……但僅憑焚天門擄走他的家人,他便要滅其滿門。”老者擡起頭,慎重的道:“顯然,這是個睚眥必報,一旦仇恨在心,就會如瘋子一般的人物……絕不能惹!”
“當然不能惹!”蕭絕天頷首:“一個能隻身把焚天門逼入絕境的人,還有着恐怖到極點的成長速度,就算不能成爲朋友,也絕然不能成爲敵人……明日早會,記得通告全宗,今後遇到雲澈,以及與雲澈有關之人,都要退避三舍,寧可示弱,絕不觸犯。”
作爲蒼風四大霸主之一,蕭宗在外從不需畏懼任何人。但焚天門那血淋淋的例子,讓他無法不在心中對雲澈生出深深的忌憚……甚至畏懼。
這時,一個黑衣老者從外面匆匆而入,急聲道:“宗門,焚斷魂剛剛傳音,請宗門念在焚天門與我宗素來交好,協助其對抗雲澈。”
聞此,蕭絕天並不覺得意外,淡淡的笑了笑,道:“無需理會。我蕭宗與焚天門的交情,還沒好到要爲其去招惹一個可能帶來滅宗之危的人。”
“可是……可是……”黑衣老者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艱澀的道:“焚斷魂說……他說……他說焚天門只因擄了雲澈家人,便要遭遇滅門報復,而云澈對我蕭宗的仇恨,更要深上百倍……如果不出手相助,等滅了焚天門,就……就輪到我們蕭宗了。”
蕭絕天的眉頭猛的一皺:“一派胡言!我蕭宗和雲澈無冤無仇,何來仇恨!焚斷魂爲了讓我們出手,這等低級白癡的言語居然都說的出口。”
黑衣老者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聲音開始發顫:“宗主,你可還記得,三年前,蕭崢長老離世,離世前,他對留在流雲城的那一縷血脈念念不忘,請求宗主去帶一個後人回蕭宗……而那時,宗主派去的人,便是小少爺……當初,陪同小少爺前去的,是東閣執事蕭漠山……小少爺回來之後,蕭漠山曾和我說過,小少爺在那邊時,曾爲了染指那裡一個年輕弟子的新婚妻子與其姑姑,而設了一場陷害之局,最終還逼的那人被永久趕出家門……”
“而那個人……那個人……就……就是今天的雲澈!!”
黑衣老者最後一句話說出時,蕭絕天的腦袋裡彷彿忽然有一個悶雷炸開,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全身顫抖,臉上的肌肉狠狠扭曲到了一起:“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