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宮主的師父?”冰雲衆女怔怔的看着空中的黑衣人,連日月長老都無法承受的彌天威壓,對她們而言更是可想而知。
雲澈有一個神秘的師父,這一點冰雲仙宮的人都有所知曉。因爲在三年前他入冰雲仙宮時,對太上宮主封千悔明確的說過他已有師父,所以只可入仙宮,但不會拜師。而他有着恐怖成長速度的玄力,還有讓人難以置信的逆天醫術,也自然都是來自他的師父。如今,她們終於見到了雲澈這個神秘師父的“真顏”,來自他的氣勢和威壓,要無數倍的超出她們的想象和認知。
她們都曾想過雲澈的師父必定是個極爲恐怖的人物……卻絕沒想到竟恐怖到如此地步!
難怪他在面對日月神宮時會這麼的平靜……甚至囂張。
“便是你們,要殺老夫的徒兒嗎?”
黑衣老者開口,聲音輕緩,音調平淡,但落在日月神宮衆人耳中,每一個字都沉重如萬鈞巨石。
夜孤影暗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懼,面色平靜的稍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原來閣下便是雲澈的師父。我等是日月神宮之人,令徒昨日無故出手,連殺我日月神宮十二人,其中二人還是少主的貼身護法,我等自然要來討回公道。不想竟有閣下這等高人坐鎮於此,倒是失敬了。我等此舉雖無意打擾了閣下清修,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相信閣下玄氣蓋世,定不是不分是非,袒惡庇兇之人。”
夜孤影一臉正氣,聲音平和中帶着怒意和激憤,完全是一副雲澈犯下了十惡不赦之罪,他們爲討“公道”而來的姿態,並刻意將“日月神宮”四個字咬的很重……因爲在這天玄大陸,還沒有人敢得罪日月神宮。
“呵呵,”黑衣老者一聲淡笑:“老夫的徒兒所殺之人,必是該死之人。倒是你們日月神宮,無故攻擊這女子清修之地,纔是罪惡之舉。”
“哼!簡直一派胡言!”夜石向前,仰頭冷哼道:“我們少主對冰雲仙宮下手,當然是有特殊的用意!就算要報復,那也是冰雲仙宮的事!雲澈小子只是一個外人,我們日月神宮可從來沒對他動過手,他卻連殺我們十二人,我們前來討回公道,天經地義!你爲了袒護你的弟子,居然顛倒黑白……”
“好了,夜石,不得無禮。”夜孤影一伸手,迅速以眼神示意夜石,因爲這個黑衣人的氣勢太過恐怖,萬一將他激怒,後果或許會不堪設想。他擡起頭,一臉正氣的道:“我們日月神宮有萬年曆史,從來都是以守護天玄大陸爲己命,萬年來爲天玄大陸無數次抵擋外族入侵!天玄大陸的人對我們以‘聖地’相稱,而以我日月神宮萬年之功,也受之無愧!我們揹負‘聖地’之名,也揹負天玄蒼生的安生,行事向來是光明磊落,問心無愧!閣下或許玄功蓋世,但若要強行給我們扣上污名,就算我們或許不敵閣下,也絕不答應!”
“而閣下若爲了袒護徒弟而出手殺我們……”夜孤影眼神一肅:“或許天下人都會不答應!”
夜孤影的話,讓冰雲衆女全部面露恨意和憤怒,這幫在她們眼中爲私慾而狠下毒手的惡魔,竟面不改色的將自己標稱爲這片大陸守護神一般的存在,甚至還拿天下人的意志來作爲威脅,簡直無恥之尤!
但,無法否認的一點是,四大聖地,在天玄大陸的人心目中,卻是真正的“聖地”。他們對於“聖地”的認知,是他們常年守護在天玄大陸的邊緣,爲天玄大陸抵禦着外族的入侵,爲天玄大陸消弭了無數的災難……
在人們的認知中,也是因爲四大聖地的存在,天玄大陸纔會一直如此安和。
所以,夜孤影的“威脅”,絕不是虛張聲勢,危言聳聽。
“呵呵,”黑衣老者依舊淡笑,毫不憤怒,只是這次的淡笑,隱約帶上了清淡的嘲諷:“這天玄大陸的一切,還沒有什麼可以逃過老夫的眼睛。你們或許可以瞞得過天下人,但你們這些年做下的醜事,老夫又豈會不知。單單是你們這所謂少主所殘害的女子,便已是一筆天理不容的罪孽!”
“閣下這些話,我等回去之後,自會原話稟告宮主。”夜孤影面不改色的道:“倒是在下久不出神宮,一向孤陋寡聞,尚不識閣下是哪路高人,還請閣下明示。”
夜孤影的這些話,彰顯着他已萌生強烈的退意……一個玄力氣息如此恐怖之人,他現在必須,也是唯一要做的,就是帶着少主火速退離!在這樣的恐怖氣息之下,每多停留一息,都是一分巨大的危險。
“老夫之名,早已絕於塵世……”黑衣老者的話音稍稍一頓,隨之微微仰頭,忽然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唉,紅塵茫茫,無盡是非。吾既已立誓不再沾染凡塵,也確不該再插手這塵世是非……你們走吧,老夫不想因爲你們,而破了秉承已久的殺戒。”
黑衣老者的話落下,日月神宮的諸人第一反應並不是如釋重負,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身上的壓力,還有心魂中的緊張、驚懼感,一下子消散了近七八成。
就連冰雲衆女的臉上,也都晃過明顯的失望……還有緊張之色。
這個雲澈的師父帶着驚人的氣勢出現,但在對方問及名號時沒有回答,反而直接讓對方離開……無論是誰都可以看的出,他或許是在忌憚日月神宮!!
不敢讓日月神宮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更不敢對日月神宮的人出手!
不過,這也是必然的事!在這天玄大陸,一個人,一個勢力再強大,又怎麼敢在日月神宮面前造次!!但對日月神宮出手,那就是自取滅亡!!
“走?”夜捲雲反而向前了一步,臉上掛着淡笑,無論神情,還是眼神,都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眼前這個神秘的黑衣老者雖然氣勢驚人,但他剛纔的言行,分明是對日月神宮的忌憚!既然忌憚日月神宮,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而且這樣看來的話……來自他的氣勢,或許也可能是假的……比如是用某種特殊的玄器釋放出來的!因爲這股氣勢實在過於強大,強大的不同尋常,不符常理。這世上若真存在實力與這股氣勢相符的人,日月神宮又怎麼會不知道!另外,若他當真強大到如此地步,又怎麼會連說出自己名字的膽量都沒有,而且還沒說上幾句話,便急着讓他們離開。
“我們可是爲了給死去的少主護法討回公道而來,若是因閣下的一句話就這麼走了,那我們如何向兩位死去的護法和神宮中的兄弟交代!”
夜翛然眯起眼道:“沒錯,我們不惜動用日月聖舟,遠赴萬里來到這裡,好不容易纔找到雲澈,若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很沒臉。若是傳出去,我們整個日月神宮估計都要被世人恥笑。”
黑衣老者全身寂然不動,聲音依舊淡若死水:“那你們待如何?定要逼老夫重開殺戒嗎?”
“自然不敢,我們可都是惜命之人。”夜孤影緩緩的道,他的神情,也比之之前輕鬆了太多:“閣下玄氣之強,平生僅見,相信定然能輕易滅殺我們之中的任何一人。但我們畢竟是這片大陸的聖地……日月神宮之人,少主親臨,四長老相隨,若是就因閣下一句話退離,那我日月神宮尊嚴何在!身爲神宮之人,豈能做出如此喪失神宮尊嚴之舉!”
“但,我們也自知不是閣下的對手,今日要殺雲澈,也應該是無望了,卻又不能就這麼直接退離……”夜孤影雙眸深處詭光一閃:“不若這樣如何,就由我們神宮的夜石長老和閣下交手一番,相信以閣下的實力,定然能輕易將夜石長老擊敗,如此,我們便是實力不濟,戰敗而退,而不是被閣下一言呵退,回神宮之後也便可以有個交代。”
“如此既不傷人,又不傷和氣,更不讓閣下破殺戒的完美之策,相信閣下應該不會拒絕吧。”
隨着夜孤影緩緩說完,夜星寒、夜翛然、夜卷王、夜石全部在心中暗笑起來……不愧是心思縝密的九長老,這的確是完美之策!因爲逼這個黑衣老者出手,若是當真有那麼驚人的實力,可以勝過夜石,以他對日月神宮表現出來的“忌憚”和“不願破殺戒”,也不會對夜石下殺手,他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而若他的實力根本不濟,這股強的異常的氣勢只是藉助某種特殊方法虛張聲勢的話……那這裡所有的人,他們便可以任意宰割!
而如果他直接拒絕……那就完全可以確定,他根本就是虛張聲勢!!
根本不等黑衣老者回應,夜石已是一個瞬身,來到了黑衣老者的前方。距離他稍近,那股恐怖絕倫的威壓讓他全身神經一陣不受控制的痙攣,但馬上就被他全力壓下,皮笑肉不笑的道:“在下便是日月神宮十五長老夜石,特來領教閣下的蓋世玄力,閣下只需把在下擊敗,我們便會馬上離開這裡,決不再出現在閣下面前……還望閣下出手時手下留情啊。”
“呵呵呵,”黑衣老者依然是那平淡到毫無感情色彩的淡笑:“既然這是你們所願……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