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顏揚輕笑,“我的騎士們,一人敵過千軍萬馬。”聞言衆人都不禁啞然看着她,這人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皇甫華也覺得有些過分誇大,對方那是什麼人?即便是邪魔阿羅盡數到齊,也只是能勉強得堪堪抵擋,何況是千軍萬馬?
夏侯顏明白多說無益,眼前這些人,防備心謹慎性竟是比她還要強。只有拿出證據,讓他們死心塌地信服。她思忖,卓家這次的反叛不尋常,偏偏還是在她到達這裡的時候,以及九班人出戰,然後被擄去。這一切的現象表明,幕後者,是衝着她而來的。
她沒那麼大的把握,所以對於皇室這名正言順的兵力,她是不可能會簡單放過的,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方式而已。對於皇帝來說,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下帝王,每一步都很小心,每一次考慮都是以利益爲先,所以,她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
她的王牌,也該是時候亮相了。
其實,她最幸運的是,擁有一羣忠心耿耿、爲她盡心盡力的夥伴,在她無論陷入何種境地的時候,總是在她身後,給她最真摯的守護與犧牲。背叛、欺瞞、人情冷暖的醜惡面目讓她學會冷眼旁觀,但是,她與那些一昧殺戮的人不一樣,她是爲了守護心愛的人而戰!
“我的夥伴們,都出來吧!”她輕笑,用最真誠的聲音呼喚着他們,此刻,她需要他們的幫助。
當她的話落音,霎時間,大殿上都充斥滿了幾道強光,是如此的刺眼,讓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這、這是怎麼回事?”衆多大臣都被那強光給刺痛了眼睛,驚慌不安籠罩在心頭,因爲他們隱隱察覺有什麼殺戮的氣息隱藏在強光中。
待強光逐漸減弱,卻是出現了幾個陌生無比的人,他們容貌和髮飾皆都與普通人一樣,只不過有着常人所沒有的特殊氣質,那是一種難言的人格魅力,而且容貌更爲俊秀優質,美得好似不是人,有點像以美著稱的精靈族。
披着猩紅色披風,那男子高大偉岸,皮膚卻是病態的慘白,漆黑長髮如綢緞一般直垂腳踝,柔美得如女兒青絲,被一根紅色絲帶給鬆垮系起。慵懶迷人而危險,暗夜妖精的魅,也比不過他挑眉瞬間的風情,纖弱公主們都臉紅起來。
他走上前來,一雙淺淺黑瞳透出無盡深淵,好像只要再邁一步,就會立即跌落地獄,永不復生。皮靴踏在龜裂狼狽的大殿上,如履平地的閒適讓衆人不禁面面相覷。他的身上好像一絲能量都沒有波動,卻爲何如此厲害?難道他的功力深過自己,所以無法察覺嗎?
看着她眼中的笑意,他慢慢走來,然後停在她的面前。面前的人,是他的契約者,他需要一生一世效忠盡心的契約者。是契約的羈絆,讓本是不相交的平行線交匯在一起。他掩去脣邊的情緒,朝着她單膝跪地,垂首低眉,“我的主人,請吩咐。”
萬年骷髏王,他是如此的尊貴卓越,卻爲一個人,甘願低下了自己的頭。
夏侯顏只是揚脣笑了,看着這個當初被她半哄給拐來的第一本命鬥寵,溫聲叫喚了一句,“靜。”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陪我任性。我知道,沉默是你的天性,卻那麼耐心聽其他夥伴的牢騷,行動纔是你關心他們的最佳證明。儘管你不說,但大家都知道。
他似乎心絃被觸動,愣愣擡起頭,正與她那溫暖的眸子相遇,於是嘴角輕不可察的揚起,低眉斂目,“在。”從我們簽訂契約開始,我就會永遠守候在你的身邊,所以,我隨時都在。任何意外都不用擔心,我會替你,守護這一切。
謝謝。她無聲無息,眼神透露了這個信息。
“兩個時辰,調動一切你所能擁有的力量,守候待命!”她的眉眼陡然變得十分凌厲,就是隱隱透出修羅帝王的殺伐果斷之色!她本是九天之龍,即便失去了引以爲傲的龍鱗,她仍是。而現在,她已經再度蛻變,任何人,都無法阻擋她的攻勢!
衆臣爲之膽戰心寒!
“遵命,主人!”他微微擡起頭,注視着夏侯顏,以左手撫胸,鄭重而莊嚴起誓。我會用我的武器,我的雙手,爲你劈開前路的荊棘,即便鮮血淋漓,即便傷痕累累,我也要爲你,做一些我應該做的事情。主人,守護你是我的責任。
夏侯顏點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就出發吧!”要多加註意陷阱!
他看着她,沉默不語站了起來,然後轉過身離開,任憑強烈的風將他的披風吹得猛烈,鼓鼓揚起。這是一個堅決的背影。他察覺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帶着幾分憂慮幾分不安,這種被人擔心的感覺,真得讓他覺得高興。
至於卓家……他眼底掠過危險的信號。主人那夢魘的殤,他會替她加倍討回來!
待那人影漸淡,卻是有一個雋秀青年上前幾步,恭敬而虔誠地單膝跪地,如守護騎士一般。
一身冰藍色的盔甲,有着金屬剛硬的質感,水光粼粼,如同他的眸,似大海幽藍又深邃,跳動着難以言喻的熾熱情感,僅僅一瞬。面前的,是他的孃親,也是他從一開始就認定的後,對於她,他只能誓死效命,護她周全。
他的長髮褪去了烏黑,是一頭十分瑰麗彷彿披散着碎光的銀髮,光潔額頭上的那一枚印記沉澱着盈盈光華,碧綠得通透,那光好似要溢出來一樣,讓人置身一個滿是光華的仙境。他低眉,眉眼藏着幾分憂鬱,但很小心的掩飾,不讓她看見。
生命是起源於原始海洋,生命的延續是光和水。
他靜靜看着她,嘴角漫出一個一如當初那爛漫的笑,然後緩緩俯首低眉。他最痛恨自己笑起來是那般的天真無邪,因爲他不堪的過往,都是因爲他的天真爛漫,不懂人情世故。所以纔會被耍得那麼慘!
可是,如果是孃親的話,她是否喜歡這樣的自己?
“我的主人,請吩咐。”
他的聲音不似靜那般不容置疑、堅決果斷,而是很安靜。就好像靜謐樹蔭下那收攏翅膀準備歇息的蝴蝶。但那色彩斑斕的豔麗,卻讓仍不禁將目光停留。他並不是個安靜的人,以前的自己可以光着腳丫漫山遍野地跑,好動的嘴巴彷彿怎麼也說不完他想要說的話。
遇到孃親之後才發覺,原來自己是如此孤獨的一個人,所以無論在哪裡,總想要弄出一絲聲音來安慰自己。只有在孃親身邊,他纔會恢復他的本性,安靜溫和,卻喜歡與她和夥伴們打鬧。因爲靜老大實在太悶騷了,如果自己不說話的,估計氣氛會冷到極點。他這樣做,別人開心,自己也漸漸愛上了活潑。
他想,真好呢,如果沒遇見孃親,是否他仍帶一張不會哭泣的微笑面具?
“夏侯簡茗。”她微笑着開口,語氣溫和不變。她知道,簡茗是個孤獨而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他不知道是怎樣傷痛的回憶還能使他笑得那麼深,卻哭得那麼真。他纖細獨立,脆弱得讓人心疼。還好,他現在漸漸恢復了情緒,那些傷痛,也該煙消雲散了吧?
低眉看不到她的他則是輕輕勾起了嘴角,清脆悅耳回答道:“在。”夏侯顏聽到他那堅定的回答,並不急着說話,只是細細打量了他一眼。她的眼底盡是驚豔的神色,只因爲他的蛻變實在太大,那青稚略帶猶豫的氣息此刻被沉穩取代,倒是有了幾分男子漢的味道。
夏侯顏笑了,她此刻有一種“吾家兒子初成長”的感慨和自豪。昔日那個只會吵着要孃親的小屁孩也長大了,變得更加成熟和穩重了,現在的成長簡直比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只不過,他眼底也變得幽深了,讓人察覺不到他再想些什麼。
但,並不是什麼壞事,一個人,終究是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習慣,因爲不習慣也要習慣,沒有人是能永遠陪伴自己,保護自己。他能夠清楚意識到這一點,很好,也很不容易。她心疼他,卻不得不逼迫他在傷痛中成長。她明白,這對他是最好的。
該是要部署的時候了。
她挑眉,臉上的笑容頃刻收斂,“同樣的兩個時辰,發揮你擅長的本事,調動一切力量,守候待命,準備滅卓!”這一句話,她聲音驀地沉重而又帶有壓迫,儘管沒有過激的語氣,但那種想要毀滅的氣息卻是蔓延得很嚴重。衆人再度被嚇得心驚膽跳。
夏侯簡茗倏地收斂起脣邊笑意,低聲道,“遵命,我的主人。”他以最虔誠的生命靈起誓,主人是他即便到死也要守護的人,所以,無論他陷入什麼樣的境地,都不可以出賣主人,即便是自己去死!簡茗暗了暗眸中的神色,一縷異光從中閃過。
如果有人問我爲什麼會守候你?我只能說,就當作是報答那一次在黑暗中的溫暖吧!
這份溫暖,我會一直一直守護下去的。孃親,我只希望你記住,在你的身後,我永遠都在。
誓約,生效!
夏侯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皺起眉看着他。他卻深深地看了夏侯顏幾眼,彷彿要將她的輪廓永遠記在腦海裡,然後,也隨之而去,藍色盔甲鱗光閃閃,而他銀色的髮絲絲縷縷飛揚,似乎掠過那一雙略帶沉思安靜的藍色眸子。
爲什麼她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夏侯顏來不及思索,又一個上來了。
腳下踩着一團碧綠幽暗的火焰,這個青年的眼裡翻滾着驟然激烈的碧焰,當漆黑漫上,卻又什麼都不留了,着實叫人覺得恐怖和可怕。因爲他身邊的氣場是屬於那一種空氣窒息、死氣沉沉的,而且似乎隱隱藏着尖銳的仇恨,讓人心寒。
但到了夏侯顏面前,這種令人矛盾和覺得可怕的氛圍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是滿滿的尊敬。衆人差點沒跌破眼鏡,看着在夏侯顏分外乖巧的魔靈,只覺得嘴角在抽搐着。這傢伙是有雙重人格嗎?居然變得這麼快!
他什麼話也沒說,就對着她直挺挺單膝跪地,聲音中夾帶着虔誠和尊敬,“我的主人,請吩咐。”他碧色的狹長眼眸掠過幾分崇敬。他認爲,主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她雖然尊威厚重,卻在私底下同他們像孩子一樣打鬧,那樣的平易近人。
他是心甘情願地想要爲她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因爲,她使得他獲得了新生。如果沒有主人的話,他不知道在那個夢魘中要活多久,他的下場可能就是終生監禁,在那地宮永遠永遠被囚禁,讓那每夜的噩夢將他噬咬。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變得更強大,能夠勇敢而堅強獨立,成爲主人需要的幫手阻力。他沒想到,也不敢想,如果當初沒有選擇相信主人的話,沒有跟她走的話,今天的他,就不可能站在這裡,在衆生的面前可以高高在上。
所以,他感謝命運女神,讓主人收留了他。
“靈靈。”她輕輕叫了一聲,聲色溫柔而細膩。他的身軀微微抖動,似閃電般傳過,又歸於平靜。其實主人……在某時候真的好像母親,有着能安撫心靈的溫柔,待在她的身邊,他感到很幸福,非常的幸福,因爲他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
“在。”他努力使他的聲音趨向平靜,但仍掩飾不了。她看着面前青年的侷促無措,不禁好笑方纔的幽冷陰寒,他,不過也是個孩子罷了,即便再會僞裝,騙得了世人,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她。靈靈和寶寶是一樣的孤獨者,曾經的過往一定很苦吧!
“我相信你。”她低頭,什麼都沒說,只是說了這樣的一句。他愕然仰起臉,眼眶泛紅,在眼淚噴涌而出的那個時候,猛然低下頭,頷首,“遵命,我的主人!”我不會讓您失望的。他硬生生將眼淚逼退回去,不可以,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他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脆弱。
“那就去吧,這是一場流血的苦戰,要做好準備。”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他卻是猛然擡頭,碧色眼瞳中翻滾覆蓋着更爲幽深暗黑的火焰,彷彿要將一切給毀滅殆盡。主人,您如此的相信我,我必當全力以赴!
“我不會讓那些人侵犯主人的領土。”他說完這一句話,就轉身疾步走了。夏侯顏在背後微微輕嘆,靈靈,的確是個實心眼的孩子,認定了就不會再改了。大概是這樣,纔會讓別人肆無忌憚的傷害他!不過現在不同了,她還在,就不會讓他受委屈!
一陣碎光閃動晃眼
一團紫光縈繞,她傲然走上前來,如先前的靜和簡茗一樣,虔誠地單膝跪地,一手撫肩,“我的主人,請吩咐。”
雪白晶瑩的盔甲,但從縫隙中透出來的,卻是墨紫般的光澤閃亮,當她修長的身材穿上這件盔甲的時候,淡化了女性的柔美,倒是多了幾分沉穩果斷。雪白的瞳孔,暗色絲線在流竄,那一朵紫羅蘭盛開得正嬌媚無限。
衆人驚豔看着這美得冒泡的少女,只覺面前還是周身都是一陣流光在閃動。
“碧落。”夏侯顏輕輕開口。對於這個在紫羅蘭秘境的寂寞少女,她與紅蓮女神有着一層羈絆,令她對此總是蹙眉。她不想改變別人的信仰,這是一種很無恥的做法,但是對於自己的夥伴,她總不希望因爲別人而背叛自己。
“在!”她低眉斂目,應得很堅定。對於主人來說,她是被撿回去的,可是,主人待她如此之好,早就讓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如果說女神之前是她的恩人,她的信仰,那麼現在,她是以主人爲準。她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背叛主人的事情。不僅自己不允許,他們更會阻止。
這一羣好不容易得來的夥伴……酷酷沉默的靜老大、活潑溫柔的簡茗、老實木納的靈靈、天真爛漫的小酷小乖,她真的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不想與他們反目成仇,畢竟,他們是如此深愛着主人,願意付出一切。
“你是否已經決定要隨我與夥伴們出生入死,患難與共?”夏侯顏卻是冷不防問了一句,引得她愕然擡頭,意外撞進一個幽深的漩渦。主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的表現還不足以證明她的忠誠和信任嗎?只是,主人眼底的憂慮,她瞭解。
有一些事,她好似懂了,又好似沒懂。
最後,她嘴角只是綻開了一朵笑花,眼神堅定令得夏侯顏意外,“夏侯顏是我碧落的唯一主人,殺人放火,碧落永遠都只能是幫兇。”她擠眉弄眼,說出的話雖然很堅定表達了她的忠誠,但也讓夏侯顏哭笑不得。這小妞總是讓人無語。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
她嘴角含笑,上前輕輕撫摸她柔軟的黑髮,低聲囑咐,“這次的事,盡力而爲就行了,你無須那麼拼命。”畢竟是個女孩子家。夏侯顏眼中的憂慮讓碧落小妞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在衆人看來,有幾分陰森森,一時間膽寒心驚。
這個看上去纖弱無力的少女,竟是……殺人魔?他們嘴角抽搐,不敢再打主意。
“主人放心,碧落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碧落左手按肩,雪白瞳孔中的紫羅蘭隱隱跳動着潛藏的紫色,竟然幾分兇暴和殘忍浮現。那是一種對傷害刻骨銘心的極致仇恨,恨不得將天都毀了,也無法息怒心中的憤怒!
靈魂相生的聯繫,夏侯顏清楚察覺到她內心那劇烈的波動,她隱約覺察到這事情是跟卓家駐守的白薔薇有關,也就是上古中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深淵。碧落跟深淵有什麼不一樣的過往?她想起這小妞之前的話,大概,是因爲流落的時候遭受到欺負吧!
但是,碧落這小妞緊緊閉着嘴巴不說,就算夏侯顏可以調動她的靈魂來清楚整個來龍去脈,她卻不想再度揭人傷疤,讓內心深處的創傷出血的話,可能就再也好不了了!這樣的一個人,她不想令她全盤崩潰,傷害,只會讓傷口更腐爛。
這件事,就讓你自己去處理吧!
夏侯顏用一種只有碧落纔看得懂的眼神看着她。
她告訴她,夥伴們一直都在,想要依靠的話,他們都會在的。
大眼睛浮現出濛濛的霧氣,那幽深的紫羅蘭竟然也柔美至此,她咬下嘴脣,狠狠眨眼,碾碎眼中的淚水,“遵命,我的主人!”猛然起身,然後轉身離開,黑色長髮被大殿迎來的風打散。夏侯顏一直注視着她,目光中的身影漸行漸遠。
這一次,希望她學會忍痛成長!夢魘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逃避。這樣無形之中下去,會導致愈發自卑,愈發沒有信息,更逞遑是直接面對呢?還好,這小妞雖然害怕面對,但卻沒有逃避,她選擇了要結束自己的夢魘。
一股沉悶的風突然捲進來。
直垂腳踝的紫色長髮恣意飛揚,夾帶着縷縷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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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黑色紋路的長袍被風給鼓起來,將他的身形顯得愈發削瘦。
腳下卻是踏着一座漂浮的紫蓮花,蓮花綻開,紫光團團,煞是鮮豔瑰麗。覆蓋了整張面容的,卻是一張妖嬈的白蓮面具,在黑暗中盛開的芳菲,愈發叫人驚豔和迷人。但最出彩的,卻是他的那一雙墨紫色的眼瞳,幽深難測。
夏侯顏微微掀動嘴角,但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定定看着他,心裡疑惑着,這傢伙要幹什麼?
踏着紫蓮花座而來,步步生蓮,他站到她的面前,定定看着她,墨色渲染的紫瞳彷彿瀰漫着一股隔着世紀久遠的厚重。然後,她聽見他低沉地開口:“我也去。”想要……接觸你的世界,爲你做任何的事情,也都心甘情願,如果,能換取你一個微笑的話。
我願意。
夏侯顏驚愕看着他那飄渺的靈魂體,如此虛幻,讓她面前的人是那麼的不真實,好像那從墨瞳中流露出來的絲絲悲傷情緒,根本不存在似的。死神,主宰着萬千生命與命運,他是如此的至高無上。如果恢復了,該是怎樣的一大助力?不過,眼下還不行。
“不行,你還很虛弱,能量……”他附身在她的身上,所以夏侯顏很清楚感受到他的能量枯竭,氣息微弱。這樣的狀態,真不適合迎戰,相反會被束縛,到時候就麻煩了。畢竟卓家有了白薔薇助陣,她不能損失太多的兵力。
他低頭看着她眼中的神色,有着擔憂和憂慮。她是不放心他呢!他微微翹起嘴角,恢復一貫的玩世不恭,“我可沒有那麼蠢,自己跑去送死!”夏侯顏聽得他那戲謔的語氣,翻了翻白眼,以一種很無語的表情看着他。這個人,什麼時候能正經一些?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話!
他卻是毫不在意擺擺手,斜着眼角,仔細將她打量了幾眼。
赤發血瞳,妖治華麗,比起那沉睡中的她,多了更多難以言喻的倨傲和尊貴,卻更爲的迷人出彩!他從來不知道,她是如此的耀眼奪目,有着太陽一般的無上光輝!視線掠過那一雙溢着碎光的眼瞳,彼岸花盛開得正是妖嬈風姿。
一如當初那漫天的花海。她唯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所以他忘了,彼岸盡頭纔是他真愛的所在?後悔嗎?他曾一度的問自己,如果當初他安分去找尋另一朵彼岸花,今天的結局是否是皆大圓滿?還是他不會那麼痛苦?因爲所愛的人也愛着自己……
後悔嗎?他,不知道。只覺得,能見到她的時候真的很開心,但又很憂鬱,他總覺得心臟有些難過,卻又說不出來的好似因爲什麼。
如果,她的眼底有他就好了。那麼他,即便是死也心甘情願。
“等我的好消息。”他勾了勾脣角,不容置疑下了最後的結果,然後哼着小調,悠然悠然地走了。夏侯顏在他的身後大眼瞪小眼,只是覺得今天的疑問特別多。這個叉燒包,在想什麼呢?他不是最喜歡冷眼旁觀,隔岸看戲的嗎?怎麼現在願意親自上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主人!”稚嫩而又清脆的聲音,在大殿內格外響亮。
衆人循聲望去,卻是一對極爲精緻登對的金童玉女。
小小稚嫩的女孩扎着兩條羊角辮,粉紅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分外可愛。在她身旁的,是一個小小傲嬌的男孩,碧藍色的眼瞳流露出一絲不符合小孩子的成熟與穩重。兩隻牽手前來,不知萌翻了多少母愛氾濫的公主們。
“你們……”夏侯顏驚愕看着這兩個不到她身長一半的兩個小傢伙,他們的眼中有着躍躍欲試。但她仍然很堅決拒絕,“你們兩個給我乖乖待在一邊,哪兒也不準去!”她是暴力主義者,奉行以戰止戰,但是他們不同,這麼美好的童心,她不想要失去。
或許,等他們長大了,這樣的事情,會更加好能夠接受。現在絕對不是時候。
果然,兩個小傢伙眼中的興奮迅速暗淡下來。小乖扳着小手指,看着面前人低沉的臉色,不知所措啜泣道,“小乖只是想要替主人殺壞人而已……”小酷同樣也是病懨懨的,癟了癟嘴,眼裡都快要蹦出眼淚來了。
所有的人都去了,就他們兩個!真沒用!一點忙也幫不上主人!
他們懊惱着,恨不得自己捶打自己。
夏侯顏看着他們,只覺得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