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寒凝纔算醒轉過來,是從噩夢之中驚醒的。從牀上坐起,寒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香汗淋漓。
腦海中,那天地毀滅一般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黑暗的天空中,那一抹更加墨黑的身形,以及那半張黑氣流轉的臉龐,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濃濃的凶煞之氣。
“來人!”忽然,寒凝擡眼望着門口,大聲喊道。
“護法,有什麼需要?”一位身着黑白各半長袍的女子進了屋子,低頭沉聲問道。
“給我準備紙和筆。”寒凝不假思索地道。
沒有任何的疑問,那弟子便轉身走出了房間,很快的,又是端着一個小桌子走了進來,桌子之上,便是有着筆墨紙硯。
小桌子直接放在寒凝的牀邊,寒凝拿起筆,開始在那白紙上快速地畫了起來,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副光怪陸離的畫面便躍然紙上。
旁邊站着的絕情谷弟子,望着那白色的畫卷,眉頭緊鎖,光是一副畫,就讓人心中犯怵。
畫面中,昏天暗地,大地之上屍橫遍野,還有各色的人羣在仰頭望着天際,而天際之上,那一抹黑影正在揮舞着手中的巨劍,他的半張臉龐露了出來,有着絲絲的黑色血脈在上面繚繞,滿身黑氣與金紅奔騰,無比的猙獰。
“走,我要去見尊主。”凝眉望着眼前的畫卷,寒凝頗有些着急地道,話畢,便是起身朝着拿着畫卷,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很快的,寒凝獨自一人帶着畫卷,來到了齊冷嬋的房中,齊冷嬋也早就在等待着寒凝的到來。
“怎麼樣?天啓怎麼說,你看清了沒有?”見寒凝進來,齊冷嬋着急地問道。
寒凝什麼都沒有說,輕輕地擡手,將手中的畫紙遞給了齊冷嬋。
望着那畫紙上的畫面,齊冷嬋的目光慢慢地激動起來,呼吸也是變的微微急促,“是他,就是這個人,他將改變一切,命運的主宰。”
“對了,是你見過的那個人嗎?”稍微地一頓,齊冷嬋又急忙轉頭,盯着寒凝道。
寒凝又看了看那只有半張臉的黑色人形,腦海中浮現起一張少年英俊的兩旁,兩者對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旋即,寒凝頗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只要知道他長成這樣就足夠了,我們可以慢慢找。”齊冷嬋也是嘆了口氣,然後目光再度落在了那畫紙上面。
“此人面目猙獰,又長着翅膀,隱隱中透着一股野獸氣息,難不成,他是妖族?”片刻之後,齊冷嬋沉吟着道。
“尊主,我也是這麼想。”寒凝點了點頭。
“妖族?”齊冷嬋皺起了眉頭,沉思了片刻之後才道:“此事先不要向外張揚,以免引來麻煩,至於此人到底在何處,等我們恢復修爲之後才揣測天機也不遲。”
“嗯。”寒凝點了點頭。
“尊主,不好了。”忽然,齊冷嬋的門外,有絕情谷弟子在沉聲稟報。
“怎麼了?”齊冷嬋皺眉,望着門口問道。
“有人……”那門外的弟子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了。
“齊冷嬋,出來接客吧,別躲着了。”陰陽怪氣的嗓音忽然在虛空中傳來,那感覺,就彷彿天地之間都是這個聲音一樣,但卻不知道人在什麼地方。
整個絕情谷的弟子全都聽到了,所有的人,都是擡頭望天,神情肅穆,那冰冷的殺意快速地在眼底浮現。
“呵,”齊冷嬋笑了,“想不到來的這麼快。”
“尊主,您和所有護法的修爲都沒有恢復,怎麼辦?”寒凝擔憂了起來,昨天迎接天啓導致齊冷嬋和谷中所有精英都靈力大損,這時候若是出個什麼意外,那就麻煩了。
“怕什麼?”淡淡地看了寒凝一眼,齊冷嬋道,聲音一下子變的冷厲起來,“我絕情血脈每一次迎接天啓之後,都會招來各方強敵的窺探,習慣了。”
話畢,齊冷嬋沒有再逗留,身形一動,便是緩緩地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望着齊冷嬋消失的身形,寒凝美眸中閃過一抹狠色,旋即對着門口叫道:“快,召集所有人,跟我一同出去迎敵。”
話畢,寒凝便也是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直衝絕情谷上空而去。
……
很快的,絕情谷之上,那一圈兒懸崖上便是聚集了許多人。
幾乎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有人,正北邊,也就是先前鶴雨一等窺視的那個方向,此刻也已經站滿了人呢,而且都是一身的白衣,爲首正是終南仙府的頭目,鶴雲山。而西邊則是召喚血脈,一個個穿着花裡胡哨的,爲首是召喚血脈頭目莫天,他的身邊,便是昨天被寒凝一等追殺的那個護法。
至於東南兩邊的人,也都是分別聚集着兩隊人羣,東邊是林雲和綵鳳一等,而南邊,則是一羣陌生人,林雲第一次見這些人,很奇怪,雖然穿着都很普通,都是一身淺灰色的長袍,顯得很是低調,而且也都不說話,可是站在哪裡,卻比其餘任何一方勢力都要顯眼,那羣陌生人身上隱隱散發着一股氣勢,那氣勢竟是比終南仙府的人都要凌厲。
“我靠,這麼熱鬧,看來我們要等等在動段家了。”望着這熱鬧非凡的懸崖頂,林雲喃喃了一聲,今天本來是想趁着絕情谷實力大減,來降服附近的段家的,誰想到半途就被各方涌動的勢力所吸引,來到了這懸崖頂上。
“爹,那就是林雲,昨天若不是他,我們也不至於被發現。”終南仙府一邊,鶴雨來到鶴雲山身邊,指了指林雲的方向,冷冷地道,美眸中有着一抹陰毒。
聞言,鶴雲山看向了林雲,正好,林雲也在看他。
“林雲?沒想到你這麼年輕,真是出乎老夫意料,老夫很佩服你的膽量。”鶴雲山話中有話,沉穩的嗓音裡帶着威脅。
“哈哈,過獎過獎,您那小女兒怎麼沒有帶出來,我很喜歡她的哦。”林雲哈哈一笑。
“林雲,我們不如先下手爲強。”林雲的旁邊,綵鳳陰寒的嗓音傳來。
林雲伸手抓住了綵鳳的胳膊,“別介,衝動是魔鬼,看戲多好。這麼多勢力在場,誰先動誰倒黴,還是看着吧。”
“喲,都來齊了啊!”就在這時,一道悠揚的女子嗓音從那絕情谷中響起,白雲散開,一身黑白各半衣着的齊冷嬋慢慢地飄起,懸浮在了懸崖的中央,緊跟着,一道道流光在其身後出現,不少的絕情谷弟子也都出現,寒凝就在其中,和其餘的護法以及那死人一樣的男子站在齊冷嬋的身後,至於其餘那些修爲低的,不能長時間屹立虛空的弟子,便是衝出懸崖之後,就落在了崖頂之上,手中黑白長劍亮出,冷酷地望着這各方勢力。
頓時,崖頂所有的人,都是將目光聚焦在了齊冷嬋的臉上,她纔是今天的主角。一路上,經過陳剛和綵鳳一等的介紹,林雲基本上對附近的幾大勢力有了些瞭解,祈福血脈的終南仙府自然不必說,而召喚血脈的首領莫天,林雲剛剛也見到了,而那一羣站在南邊的陌生人,從其不凡的精神力狀態上看,應該是通靈血脈的人,爲首是一位身形筆挺的中年人,和所有弟子一樣不帶任何兵器,應該就是通靈血脈的尊主通天霸。
通靈血脈,祈福血脈,這可都是帝級勢力,召喚血脈和絕情血脈一樣都是皇級勢力,這幾大勢力,算是南疆聖域所有的力量了,如今卻都聚集在了這懸崖之上,看來今天,有好戲看了。
“媽的,應該拿個板凳的。”望着這熱鬧非凡的場面,林雲嘀咕了一聲,聽的戰天聯盟衆人都是紛紛咧嘴,這第一護法的心性果然夠淡定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開玩笑。
“齊冷嬋,我們的來意,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就不用我們多說了,你還是自己決定吧。”鶴雲山率先開口,一臉的風淡雲輕,揹着雙手,做出一副所有人老大的架勢,話畢,身形便是慢慢地騰空而起,屹立在了虛空之中,與齊冷嬋一等對立。
“哼。”齊冷嬋嘲諷地冷哼了一聲,目光掃過周圍所有的勢力之後,再度落在了鶴雲山的臉上。
“我還真的不知道各位來我絕情谷有什麼要緊事?我絕情谷好像跟各位都沒有什麼交情吧?”
聞言,鶴雲山眼睛眯了眯,閃過一抹冷芒。
而齊冷嬋則繼續道:“不如你們自己說說,來我這裡幹什麼?”
鶴雲山沒有開口,臉色有些不好看,終南仙府一向以光明正大自居,而今日來到絕情谷,無非是想奪取天啓的內容,這種強盜般的事情,他自然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齊冷嬋,不用兜圈子了,昨天是誰迎接的天啓?把她交出來吧。”又是一道淡漠的嗓音,齊冷嬋的背後,也就是懸崖的南邊,那通靈血脈爲首的通天霸,一身灰色長袍緩緩地漂浮而起,屹立在了虛空之上。
中年人身形雖然很是勻稱,可那張臉卻是一臉的橫肉,面向很是兇狠,眼中那銳利的目光裡隱隱透着兇殘之色。
這一下,齊冷嬋沉默了,涼薄的紅脣微微地顫抖,美眸中也是涌起一股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