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座鐘敲了十下,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夕子幹坐在沙發上,觀察這同處一室的其他幾人。宇佐美不斷地變換着坐姿。大島的勸慰完全得不到她的理睬,這個雜誌社編輯此刻也默默地坐在一邊。
廳裡唯一的聲音就是矢謙的呼嚕聲,夕子無奈地瞥了一眼,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混進搜查一課的,這可是剛發生了殺人案呢。
阪本悄無聲息地坐在木質椅子上,時而對着空氣比劃着什麼。
這個人好怪,夕子想悄悄觀察,完全搞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公館入口處傳來了腳步聲。
夕子急不可待地起身奔向門口:“怎麼樣?找到什麼了嗎?”
尹東一臉疲憊,失望地搖着頭。
“沒有。”片山將手電塞到夕子的手裡。
向井倒是精神奕奕,也只有他在晚上能這般精力旺盛。
“沒有,那個屋子根本沒有人呆過的痕跡。”尹東說着在別屋的發現。
“地上的塵土很均勻。”向井補充道:“別說躲在那裡了,根本連涉足都沒有。”
氣氛明顯變了,衆人看彼此的眼神變得猜忌。
“所以……”大島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個館主果然是在我們之中。”
“也有可能因爲這個人是館主,所以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藏身之所呢?”夕子插嘴道。
說到底,她是不願意相信兇手就在自己身邊。但顯然毫無說服力。
向井狡黠地看着熟睡的矢謙,走到他背後狠狠地拍了一下。
“啊?”矢謙驚醒,一串口水從他嘴角掛了下來。
向井滿足地站直身子:
“館主如果希望我們相信別屋就是其藏身之所的話,打可以對別屋進行僞裝,譬如打掃一下什麼的。但是這些功夫都省下來,說明這個人就是要我們知道,他就在我們中間。”
尹東雙手j□j褲袋:“這算什麼?增加遊戲的趣味嗎?那我就接受這個挑戰。”
片山冷冷地觀察着宴會廳裡的衆人,眼神就像警覺的狼:“現在大家也只有心裡清楚,自己是不是兇手。”
“到底爲什麼要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來啊?”大島的表情是被嚇到了。
“埃利尼斯。”
沉默良久的阪本在客廳的一角悠悠地說。
“唉?”夕子轉過頭:“那是館主自稱的名字。”
“埃利尼斯,古希臘傳說中復仇女神的總稱。共有三位:?提西福涅、阿勒克託和墨格拉。她們的形象都非常可怕,渾身漆黑,背長雙翅,頭髮是蛇,腰間纏着毒蛇。她們專門懲罰人間和冥土的罪行,替人報仇”
阪本雙手合十講解着,半閉上雙眼:“對方已經給出了提示。”
向井的手指輕輕滑過嘴脣:“動機是復仇,那麼館主和天宮到底有什麼仇呢?”
“大島先生,你有聽說過有關天宮這方面的傳聞嗎?”
大島無奈地搖搖頭:“我只是個小編輯,這種j□j,總編他們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我的。但是聽說天宮這兩年的創作水平江河日下,質量和銷量都遠不如前。”
“依我看,他原本就名不副實。”尹東接過話茬:“他早年的兩部作品是不錯,之後的根本就是徒有虛名。”
“這似乎跟仇恨也沒關係啊。”向井喃喃自語,目光落在宇佐美身上:“宇佐美小姐,剛纔一揭下面巾你就說認識天宮,你們很熟嗎?”
“沒有。”宇佐美立即否定:“只是有活動的時候見過一兩次。”
向井彎下腰,湊近宇佐美,眼波流轉:“宇佐美……”
宇佐美刷得站了起來,避開向井的眼神:“已經很晚了,這一個晚上太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向井悻悻然看着她的背影。
“嘿,”夕子捂住嘴:“牛郎的那套不好使了。”
矢謙從驚醒中緩過神來,喚住宇佐美:“現在還是不要一個人行動比較好吧。”
宇佐美轉身輕蔑地掃了一眼矢謙:“不一個人怎麼辦?難道和兇手呆在一間屋子裡嗎?你還是睡你的覺吧,警察先生!”
矢謙一副被噎到的表情,看着宇佐美離開。
“那麼我也差不多要休息了,”尹東起身整了整衣衫:“睡好了才能接着思考。”
矢謙攔住他:“喂喂,你還真打算這麼跟館主玩下去啊。”
“對啊,館主說了,遊戲還在進行。獎品可是這套公館呢。”
夕子撇撇嘴,他不是演員嗎,有這麼缺錢嗎?
“片山先生你也……”夕子看到片山站起了身。
“我是個偵探。”片山的眼中竟有一些興奮:“這種機會還真是難得。”
大島猶豫地站起來:“那麼,我也走了。”
“喂喂喂,”矢謙對着幾個人的背影叫道:“警方提示啊,大家鎖好門窗,各自小心。”
“不用你說我們也會的啊!”尹東擺了擺手。
宴會廳裡,留下了夕子、向井、矢謙和阪本四人。
向井坐在沙發上低頭思忖:“這次活動最怪異的地方在於服裝。爲什麼一定要讓所有賓客穿上道具服戴上面具呢?”
矢謙無奈地看着向井:“你還在推理,難不成你也想接着把館主的遊戲玩下去。現在還是想想求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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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魔術一樣,不會有多餘的動作的。”阪本半倚着牆,完全忽略矢謙的發言。
沒人理自己,矢謙急了,搭着向井的肩膀:“好吧好吧,既然要玩下去,我們組隊吧。”
“裝扮,難道是爲了讓大家互相無法辨認,方便自己作案?”夕子推測道,看看向井又看看阪本。
“隊名我都想好了。”矢謙試圖加入話題:“‘無敵偵探隊’怎麼樣?教授也一起加入吧?”
向井摸着嘴脣,回答夕子剛纔的話:“我們不是傻瓜,何況來賓當中有警察,一旦案發一定會讓大家摘下面具的。”
“是哦,”矢謙摸摸腦袋:“我就是那個警察。”
阪本看着向井,露出一絲淺笑:“完全想不明白!還是先去休息吧。”
三個人起身離去,被忽略的矢謙憤憤地叫道:“喂,這算什麼啊。對了,鎖好門窗啊!”
“你們覺得館主真的在我們中間?”
夕子走在客房區的走道內,問身邊的向井和阪本。
向井看着窗外無邊的黑暗:“這個區域已經被封閉起來了,不在公館不在別屋,這個館主該何處藏身呢?”
“我還是比較在意道具服裝。”向井轉身面對阪本:“天宮被殺之後,我們都會褪下裝扮的。這個道具服好像就是爲了這起案件準備的。”
“我同意。”阪本伸手推了一下眼睛,眼神專注。
向井觀察着阪本的表情:“教授,你不會是已經想到真相了吧?”
阪本頓時展開了少有的笑顏:“哈哈,其實是毫無頭緒。”
阪本站定在自己的房門前,掏出鑰匙。
“晚安,教授。”向井禮貌地點點頭。
“向井。”阪本轉過頭,目光炯炯:“來場比賽怎麼樣?”
“唉?”
“看看誰先找出真相。”斬釘截鐵的語氣。
“那是我的榮幸。”向井的語氣謙恭,眼神卻是一副迎戰的姿態。
“你們還真把這個當遊戲了。”夕子的語氣帶着責備。
“不是遊戲。”向井嘴角掛着笑意:“只是有競爭的話,反而可以更加刺激彼此去找出真相。”
向井在自己的房門前停下。
夕子可憐巴巴地望了向井一眼:“那……我回房間了。”
因爲是女傭,她的傭人房離開客房區還有一段距離,陰暗的走廊讓她心裡犯怵。
“森野。”向井打開了自己的房門:“你住我這間吧。”
夕子欣慰一笑:“謝謝。”
“有什麼辦法,以你的智商應該是不會有人要害你的。但誰叫你那麼倒黴,搞不好就被炮灰掉了。”
夕子不服氣:“我好像是從遇到你開始才那麼倒黴的!”
“是啊是啊,那你下次和小鬍子廚師去旅行吧。”
“等一下,”夕子眯縫着眼睛:“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你想象力太豐富了。”
“對了。”夕子饒有興趣地說道:“既然你跟教授比賽,不如帶我加入啊。我們組隊怎麼樣?”
向井單挑起一個眉毛:“你的思維果然是個那個白癡警察差不多。”
“切,你白天的樣子還不如我呢!”
“好好好。”向井敷衍地推她進門。
“那隊名叫什麼?”
“向井等二人組?”
“唉?向井……等,我是那個‘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