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個人在那玩得倒是挺開心。”
在城市的未知角落，孟軒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星權天使擴張領域，三千六百顆星辰如同加特林機關槍一般毫無休止的傾瀉着力量，將另一個“他”轟得連渣都沒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
莫瑞斯剛剛所轟碎的，並不是真正的他。
實際上，從發現孟茜的意志“信號”，到及時趕到現場這中間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太遠，就算是他全力衝刺，也不能保證第一時間就能趕到。
爲了爭取時間和防止變故出現，剛剛趕到現場的，實際上是孟軒利用了溝通集體意志之後誕生的新能力聚集而出的“分身”。
這一“分身”的本質結合了與意志核心相關的降臨體能力，利用集體意志的龐大力量，能夠將這種類似降臨體的分身凝聚在這股意志所能觸及的每一個角落，並且讓分身能夠發揮出本體的所有戰鬥力，具備本體的所有特徵，在輔助以一定程度的感官欺騙，就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當然，這種降臨並非毫無消耗，更不用說分身被徹底打爆，損失更是巨大，不過這也是他預料之外的事情。
零界的力量確實非同小可，當時面對萬羅格和阿什克沃裡克的時候還沒有太多的感覺，這兩個傢伙似乎是因爲畏懼零界之中金色海洋的存在，因此並不敢全力以赴的攪動零界力量，將之運用於現實世界，才顯得比較孱弱。
真正的零界力量，其實和本源信息流十分類似，都是通過對世界底層的操作，進而篡改現實世界的某些規則，創造出不符合邏輯的悖論。
比如，操控世界底層的距離屬性，創造走不完的無限階梯；操縱速度屬性，發揮出自身數十倍敏捷度的攻擊。又比如莫瑞斯，應該是操縱了能量或是光芒屬性，小範圍內輕微打破了能量守恆的規則，這才能在一瞬間製造出三千六百顆星辰同時全力齊射這等遠超其自身能力極限的攻擊。
簡單來說，聖使位階，掌握了零界力量的存在，最強的能力就是在現實之中製造“BUG”，並通過這種“BUG”將本身的實力進行幾何倍數的增幅，這也是爲什麼聖使對上三階超凡有着碾壓性質的優勢，甚至就連人數也無法抹平這種差距的原因。
這是有掛和沒掛的區別。
單單就莫瑞斯現在展現的形態，產生的效果最多也就相當於一個低配不穩定免費外掛，但其增幅都能達到如此恐怖的地步，更不用說真正聖使的高配穩定VIP外掛了。
從本質上來說，溝通了集體意志中的“希望”面後，他所具備的降臨能力也具備了部分聖使的特徵，和莫瑞斯的能力一樣屬於“BUG”級別，但相比較莫瑞斯能力的恐怖攻擊力，孟軒的能力其實更側重於生存。
畢竟這是根據集體意志中的希望面產生的能力，而有一句話叫做“活着纔有希望”……
與此同時，孟軒也大概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實力定位。
強於三階巔峰，但與真正的聖使位階之間還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雖然他也掌握着類似零界力量的信息流，但這股信息流畢竟還太過弱小細微了一些，無論是塵埃能力，還是現在的分身降臨，還無法與真正的聖使位階相提並論。
也就是說，相對於現實世界中最頂級的聖使的力量來說，他還沒有足夠橫行的資本。
現在，家人已經救下，明白了自身與真正聖使的差距後，孟軒已經心生了一絲退意。
做人，如果不能站着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還是要低調一點。
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解決自身的隱患了。
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就必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是無法抹除的鐵律。
別看他現在的實力快速膨脹得極其強勁，並且因爲噬器中那股純淨意志的壓制，將理智從混亂的邊緣拉了回來，看起來一切都很好，但實際上則不然。
那枚扭曲之種中的力量簡直能用無窮無盡來形容，這股本質極強的力量，又豈是這麼好壓制的？
隨着扭曲之種中爆發的力量越來越強烈，他必須要使用更多的純淨意志來對其形成壓制，並且在操縱和使用這股力量的過程中，對於積蓄的純淨意志也會有不少的消耗。
噬器中的純淨意志，畢竟並非他自身的力量，只是由他人的靈魂和意志精煉和轉化而成的，無法自行恢復，屬於一次性的消耗品。
扭曲之種爆發的力量越多，他動用的扭曲之種中高層次的扭曲之力越強，這股純淨意志消耗得就越快，他就不得不進行更多的殺戮，以填補這個空缺，一旦不能及時填補，就很可能會面臨比之前更糟糕的情況。
如果他的實力能夠對現實世界形成碾壓，那還問題不大，大不了一邊殺一邊找辦法，然而聖使級別的境界強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他甚至懷疑，如果任由扭曲之種中的力量發展下去，到最後很可能需要吸收聖使級甚至更高級別的靈魂與意志才能補充。
到時候實力與力量缺口的對比越來越巨大，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麻煩。
因此，扭曲之種中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他並不能迷戀，對待它的最好辦法，就是和最初的時候一樣，一次性佈下強大的意志封鎖，壓制它的力量活性，讓它重新進入沉眠狀態，暫時解決這一隱患。
雖然這會讓他一下失去如今所掌握的恐怖力量，不過不屬於自身的力量，失去了也並非不是件好事。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該如何封印和壓制扭曲之種的活性。
要知道，最初壓制這枚扭曲之種的力量，似乎來自於那個純白空間中的白衣人，只不過後來其中恐怖無匹的意志與扭曲之種中蘊含的無邊意志從根基上互相抵消了，封印也就此被破解。
然而也正是如此，他纔有可能能夠操縱這股失去了意志的恐怖力量，否則他也許早就被這股意志污染成某個未知存在的附庸了。
雖然缺失了重要的意志內核，但要達成封印依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孟軒猜測，需要在一瞬間將那股純淨意志提升到極高的能級，形成對扭曲之種力量的全面壓制，這樣才能給他機會，參照當時那股純白意志對扭曲之種封印時的特殊結構，纔有可能做到重新將其封印。
現在他所缺失的，正是這股強悍的純淨意志，這股力量的缺口，單單只是吸收了莫瑞斯這個半步聖使的所有一切，或許都不夠！
不過，如果將莫瑞斯斬殺吸收，幫助赤納爾贏得這場戰爭，等於將這座城市剩下的數十萬生命拯救了下來，那股從絕望的黑暗中誕生的純淨之光必然會擴張到最大，到時候，藉助這股集體的龐大意志作爲後盾，也許能夠對扭曲之種達成暫時的壓制。
但是，想要成功斬殺並吸收莫瑞斯，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連七色花都起不到作用，常規的手段看來並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威脅，反而會在長久的碰撞之中，消磨大量噬器之中的純淨意志，導致力量的失衡。
就拿剛剛來說，一個分身被轟得稀爛，雖然無法對他的本體造成實質影響，但消耗的純淨意志至少需要斬殺和吸收一到兩個強大級的三階才能彌補，損失不可謂不大。
這也是一路過來，他大多都選擇招式爆發，以最少的招式斬殺最多的敵人的原因。
對莫瑞斯，也依舊會如此，消耗過量的純淨意志，對最終的封印成功率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孟軒擡起頭，看向了天空，天空中瀰漫的陰雲因爲劇烈的碰撞和力量透射正在逐漸散開，露出了清朗的天空，皎潔的月光灑落，這座原本充滿了死亡的城市，漸漸已經顯得不再壓抑。
“光明，越來越熾烈了······”
“這股希望之光，究竟能匹配多強的黑暗？”
孟軒遠遠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星權天使，嘴角裂開了一抹詭異的微笑，眼中紅光一閃而過，他的身體徹底隱藏進了黑暗之中。
······
······
莫瑞斯漂浮在天空中，靜靜的看着面前被星光轟成了虛無的空間，擡頭看向了何處來逃跑的方向。
“嗯？”
就在他身上綻放湛藍星光，準備朝何處來追去，徹底結束這場戰爭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波動。
大量的白色光點從虛空中滲透了出來，快速的匯聚在了一起，再次形成了一個白袍人的模樣。
“分身麼？類聖使的能力？倒是能夠以假亂真。”
莫瑞斯的臉上微微露出詫異，皺了皺眉頭，但並不顯得驚慌。
對付這種分身類能力，其實有很多種方法，最簡單的，就是在分身毀滅的瞬間，其中蘊藏的部分意志必然會重新回到宿主體內，之前沒有防備，現在只要稍加註意，便有可能找尋到痕跡，並且，這種能夠施展本體完全實力的分身，就算是真正的聖使也無法持續製造，每損失一個，都必然會對本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只不過是多殺幾次的區別！！”
莫瑞斯低吼一聲，猛地張開了背後的雙翼。
零界之力爲他製造了堪比“BUG”的增幅，三千六百顆星辰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身後，無盡星光傾瀉而下。
白袍人沒有說話，只是在一瞬間，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的膨脹，一股漆黑邪惡的力量從聖潔的軀體之中掙扎着衝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深淵的惡魔衝破了天使的皮囊。
兩股力量相互糾結、碰撞、成長、膨脹，相互對立，但又相輔相成。
多黑暗的夜空，就能孕育多明亮的破曉，相反，多光明的聖光，就會遮掩多恐怖的黑暗。
黑白，就是世界的底色。
轟！！
星光傾瀉而下，孟軒的巨大身體也最終成型。
一半黑袍，一半白袍，從身體中間分開了一條分割線，充滿了悖論感。
藉助集體意志的壓迫力，孟軒在這一瞬間將扭曲之種中的恐怖力量激活到了最大限度。
龐大的力量不斷衝擊，堪比他本身身體強度的分身居然在崩潰。要是換到本體上進行類似的操作，恐怕沒等攻擊斬出，他的身體就已經完全崩潰了。
他提着噬器，迎着三千六百顆星辰齊射，輕輕一挑。
砰！
他的身體猛地炸裂了開來，與此同時，一道黑白兩色纏繞着的刀光沖天而上，強悍的力量本質斬開了一切。
正在廝殺的人們都被強烈的七色光芒所照耀，朝天空中看去。
只見那隻巨大的星權天使胸膛，有着一道細微的劃痕，大量的七色光芒正從劃痕之中迸射而出，就像是某種植物正在汲取着力量，生根發芽，然後突破劃痕的縫隙，野蠻的生長。
一個巨大的七色花骨朵將莫瑞斯的身體完全包裹，半秒之後。
轟！！
上千米的巨大七色花猛地在整座城市的上空綻放了開來。
不僅僅是夏洛爾，劇烈的波動伴隨着恐怖的信息一瞬間擴張了開來，甚至對周邊城市的幾個戰場都造成了影響，在他們的靈感和心靈世界之中，一朵妖異的七色之花緩緩的綻放了開來。
“這股波動······是聖使隕落了麼？！！”
所有人都被靈感和心靈之海中的景象呆住了，自從開戰以來，不，或者說自從數十年前赤納爾那場大動亂之後，就沒再有過這等恐怖的異象出現過了。
赤納爾的世界底層，混沌無邊又充滿無盡奇詭的零界戰場之中。
受到了現實世界強悍力量的影響，一直默默在戰鬥中關注着混亂的現實信息流的變革使心靈之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副具有象徵意義的畫面。
黑夜之中，一顆高懸在天空中的璀璨星辰上，綻放出了七色之光，形成了花朵的形狀，就像某種邪物汲取了星辰的力量，最終將星辰完全覆蓋。
莫瑞斯失敗了麼。
變革使格古特心中平靜了下來。
能夠幹掉莫瑞斯，聖使麼？
不對，如果是聖使，在現實中動手，根植於零界的他們必定會有所感應。
如果不是聖使，卻能夠擊敗莫瑞斯······
變革使巨大獅鷲身體周邊的腐爛氣息瘋狂攪動，順着出現在他靈感中的那朵七色之花涌去。
“格古特！！你敢對現實世界出手！！”
周圍傳來了瘋狂的零界波動和赤納爾聖使憤怒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