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妹子端着熱氣騰騰的半隻雞,隔着霧氣,任冬華覺得自己此刻簡直如墜雲端,飄飄欲仙啊。
“狗蛋哥,我把雞分了兩份,咱們一起吃吧。”伸手遞給任冬華一半。
任冬華本想推讓,見牛妹子大眼睛閃啊閃地盯着自己看,像是十分期待自己吃一樣。嘿,既然人家姑娘這麼期待,咱怎麼好意思違了她的意呢。塞嘴裡便狼吞虎嚥起來。
這該有多久沒吃過葷了。任冬華根本想不起來。
牛妹子見任冬華狼吞虎嚥,似乎大大舒了一口氣。捏着自己的那一半雞,一片一片撕着吃。任冬華見她吃飯都如此恬靜,心如化了水,一滴一滴盪漾着心田。
她這個樣子是不是想誘惑我?難道要主動推到我?正意想着,忽覺得腦袋昏沉沉,眼睛看着牛妹子都有些發花。
“我這是怎麼了?”他努力睜開雙眼,可眼皮越來越重,腦袋一沉,歪着睡死過去。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綁,捆在屋子裡。“難道牛妹子有那種癖好?嘿嘿,早說嘛,我自己綁。”
他歪着腦袋嘿嘿奸笑,眼前閃出一片黑影?來了?他奸笑着擡起頭,瞬間傻眼了。
牛大力握着菜刀,睜着比牛還大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自己,“好你個狗蛋,老子看你可憐,給你介紹生意,每日給你吃的,你竟然敢動我妹子。”
“誤會,絕對的誤會。”任冬華腦袋轉的飛快,這牛大力牛一樣的脾氣,趕緊討饒要緊。
況且這牛大力絕對的人如其名,力大如牛,曾經有一次直接把一條野狗的腦袋給擰下來。他要是真生氣了,會不會直接擰掉自己的腦袋。
“大力,你聽我說,我就是聽你的,來給你妹子送吃的,其他的真什麼也沒幹。”
“什麼也沒幹?”牛大力舉刀拍着任冬華的臉蛋怒道,“什麼也沒幹,那我妹子哭啥。”
哭?任冬華從昏睡中慢慢緩過神,聽得隔壁房間裡的確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靠!老子什麼也沒幹啊,冤枉啊。
“我真沒幹,反正我醒着的時候肯定沒幹。至於睡着了乾沒幹……”
“你說什麼?”牛大力簡直暴跳如雷,一刀劈在任冬華旁邊的板凳上。
“大力,你消消火,消消火,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不然,你想怎麼樣,難道我娶你妹子?”
“這可是你說的。”牛大力餘火未消,“娶我妹子也行,按照隔壁村趙矮子的標準,拿聘禮來。”
“靠。我有多大本事你不知道啊,你讓我拿趙矮子一樣的聘禮,你搶劫啊。”任冬華雙手一灘,“你要真這樣,乾脆砍死我,讓你妹子還沒出嫁就守寡。”
任冬華這貨,一聽說要錢,乾脆來了個耍無賴。
“行,我先砍死你再說。”牛大力可不是那種會死前顧慮的主,舉着刀真準備砍。躲在屋裡的牛妹子連忙跑出來拉住,哭道,“哥,反正我已經嫁不出去了,你砍死狗蛋,我也死。”
“妹子你回屋……”牛大力拿他這個妹子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
“我不回屋,我不嫁趙矮子。”牛妹子拽着牛大力便嚎啕大哭起來。
牛妹子一哭,周圍的鄰居便有的站到門口看熱鬧。任冬華瞧見看熱鬧的人多了,閒言碎語十分難聽。
“好吧,我答應你,拿趙矮子一樣的聘禮來娶你家的牛妹子。”任冬華心想,我特麼從哪裡去弄那十兩銀子!真他孃的心軟,人家看熱鬧說閒話,跟你屁關係。
牛家兩兄妹聽任冬華放了此話,瞬間換了臉色。牛大力提着任冬華給他鬆綁,勾着他腦袋道,“狗蛋,男子漢大丈夫說一不二,要是敢騙我,我擰斷你的腦袋。”
臥槽!這大舅子也沒良心了,我是救你妹妹於水火,你怎麼如此待我!任冬華趕緊裝的特老實的樣,“不敢不敢,我一定攢了十兩來去你們牛妹子。”
娘胚的!怎麼感覺我是被這兄妹兩給耍了的感覺!
從牛家出來,牛妹子羞答答跟着送到了院子門那,依着門邊目送任冬華消失在眼前才轉身回屋。進了屋,牛大力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道,“這下你滿意了?哼,要不是看在他有些上進的份上,我絕對不會任你這般折騰!”
牛妹子臉色一紅,低着頭回了房間。
出來之後,任冬華真是懊惱到極點。十兩文銀啊,自己雖說也想努力的主,可自己這點本事,也就夠將將就就填飽自己的肚皮,還指望攢錢?還特麼攢十兩?光是聘禮就要十兩。那房子呢,以後過日子呢?你特麼讓我是去賣身還是搶劫!
做男人真特麼的難。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邊亂晃,眼見着太陽就要下山,他也沒心思再去別的地,現在就想回到破廟裡窩,好好地睡一覺,明日再想掙錢的事。
到了破廟,他稀奇的發現廟裡竟然一個乞丐也沒有。都這個點了,按照往常,那些個懶散的乞丐還不都應該回窩裡吹牛睡覺了?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沒人也好,也可以睡個安穩的覺。他懶散散地躺在窩裡,正意識模糊進入夢鄉的時候,被人輕輕一拉,醒了來,見是破廟裡那羣乞丐中的一個。
“狗蛋,你怎麼在這睡大覺呢,張御史家灑銀子呢”
什麼?聽說銀子,任冬華一個激靈竄起,跟着那個乞丐便往張御史家跑。到了宅子附近,人山人海,根本擠不進去,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怎麼灑銀子。
“喂兄弟,這前面是怎麼個意思啊?”任冬華實在擠不動,拉着前面的一人打聽。
那人回身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哪知道,你特麼當我是千里眼啊,等擠上去才知道。”
靠,什麼人這是。就不能好好說話。
長長的隊伍,根本一眼看不到頭。任冬華耐着性子,像乞丐一樣排着隊,等着送上門的東西,這種等天上掉餡餅的感覺,他非常不喜歡。不過現在爲了錢,他什麼也管不了了。
排了近半個時辰的隊,太陽躲入山腳,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前面的人漸漸散了,依稀聽得相互耳語,“今日散了,明日三更早點來排隊。”
跟着隊伍回到破廟,他根本無心睡覺,迷迷糊糊睡了淺覺,天色剛剛到了三更時分,爬起便往張御史家跑,到了宅子附近,依然排了一大隊的人,可相比昨天下午,簡直算是在隊伍的最前面了。
日色漸漸明亮,任冬華和前後左右的人相互靠着,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覺。朦朧間聽前面有人吆喝,“一個一個來,不準擠。”
隊伍慢慢向前移動,漸漸地,任冬華能看到張御史家後門,似乎擺着一張桌子,坐了一個少年,站着一個丫鬟。
任冬華眼尖,發現那丫鬟怎麼如此眼熟。對,那丫鬟不是那日在城外長亭裡遇到的丫鬟?他微微覺得有些不妙,如果被她認出來,自己會不會死的很慘?
正猶豫着,聽前面那丫鬟叫喚道,“不是他,給他一文錢。”
我靠!難不成這是在設陷阱找我?不管是不是,趕緊溜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