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一個老頭學的。”任冬華心想,你這刨根問底的到底幾個意思?你要不相信我,讓我滾就是。
任冬華做夢也沒想到,昨日所看到的畫面,對張家,對整個天下都有一定的警示意義。
“任先生莫要多心,老夫上了年紀,就是管不住這張嘴,羅裡吧嗦,讓人討厭了。”
好吧,既然人家張御史都這麼客氣,咱也別給臉不要臉。任冬華連忙笑道,“張老爺您別這樣說話,小的聽了有點害怕。”
張御史聞言哈哈大笑一陣,“好好好。”連說了幾聲好,“我請任先生過來,是想問問任先生,昨日所說的八百里加急的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任冬華一愣!什麼時候?這畫面閃過,也沒有標註時間,也沒有提到時間,我哪裡知道。剛想回他,忽然想起,昨日看到的畫面,這老頭穿的衣服似乎很厚,說話間霧氣滕饒,應該是冬天。
他仔細回憶,畫面中,老頭的房間外面似乎還貼着一對鮮豔的對聯。難道,是過年時節?
他繼續仔細回憶畫面中的細節,細細推敲,只能推出這麼點東西。
“依照畫面顯示,應該是新年之後不久。”
“哦?”老頭張御史陷入沉思,嘴角輕輕盤算,“那就是說還有三四個月……”
沉思良久,擡眼見任冬華坐立不住地在椅子上亂晃,微微一笑,這小子果然有意思,“不好意思任先生,剛纔老夫是不是走神了?”
“沒有。”任冬華心中卻罵道,這特麼是走神嗎,明顯是丟了魂了。
“任先生幫了老夫大忙,老夫該有所饋贈纔是。”說着慢慢起身,遞給了任冬華一張銀票。
任冬華伸手接過來,上面寫着幾個字,他也不認得。不過這樣式好像在酒樓裡見過,似乎是銀票。但到底是多少兩,他大字不識一個,又沒見過,還真不認識。
任冬華握着銀票端詳片刻,厚着臉皮道,“昨日大小姐說好了,給我一百兩,這該不會只有五十兩吧。”
老頭聞言哈哈一笑,“任先生但管放心,肯定不止一百兩。”
臥槽!臥槽!臥槽!這特麼真的撿着寶了?還不止一百兩?那是一百五十兩?難道是二百兩?我靠,老子一下子就成了有錢人了。
老頭見他喜形於色,一點也不假,更加放了心。他親自送了任冬華出書房,書房外,那一日那個桐少爺和丫鬟、劉管家站在門外,正嘀嘀咕咕說着什麼。
桐少爺見着老頭,十分恭敬老實,“爺爺……”
老頭見了他似乎不是很高興,冰着臉問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你竟然願意靠近這裡了。”
桐少爺被他說的臉色一紅,“爺爺,孫兒來此就是想問問,你怎麼把這個狗東西請書房裡,還這般待他……”
話至尾聲,見老頭怒目瞪來,漸漸沒了聲。
“哼,原來老夫做事,還需向你解釋?”老頭冷言冷語,“今日之後,這位任先生就是張府的座上賓,有誰敢欺辱他,我定不輕饒。”
桐少爺和丫鬟疑惑而又震驚地看着老頭,讓一個破乞丐成爲張府的座上賓,傳出去,這張家的臉還不都得丟盡了。
可既然老爺發話,誰敢違拗!
“青雨,替我送送任先生。”
任冬華算是看出來,這老頭絕對是張家的扛把子,說一不二。他都說要罩着我,那我以後在騰雲城還怕個球。
青雨領着任冬華便出府。桐少爺正準備溜,被老頭叫住,“以後少去招惹初寒。”桐少爺嘟囔着不敢言語,縮着腦袋被老頭狠狠教訓了一頓,才灰溜溜逃走。
望着桐少爺遠去的身影,老頭張御史悠悠嘆了一口長氣,和身邊的劉管家說,“昨夜查的應該不錯,這個任冬華的確是個市井小混混,想來是有真本事。”
劉管家聽着老頭的話,眼神迷離,“那該早作準備纔是。”
老頭默不作聲,點點頭,“是啊,若躲不過,該早爲桐兒和初寒打算纔是……”
任冬華跟着青雨正往外走,想起自己兜裡的那張銀票,還不知道到底多少。他想,這小丫頭看起來聰明伶俐,應該識字。
“青雨姑娘,請你個事?”任冬華鬼頭鬼腦地四處打量,從懷中掏出銀票遞給她,“幫我看看,這是多大的銀票?”
青雨只微微瞄了一眼,“一千兩的匯通銀票。”
“多少。”任冬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你……說一千……一千兩?”
“瞧你那財迷的樣。”青雨沒好氣打趣道,“老爺出手,你覺得能少的了嗎。”
乖乖隆地龍。真特麼捨得啊。一千兩,說給就給了。這一千兩,可是夠我一輩子花了。
青雨見他握着銀票像端着佛像似得,生怕摔地上沒了。“好了財迷,順着前面的長廊,就能出府了,我就不送你了。”
“不送不送,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任冬華心裡眼裡現在都是銀子,哪還顧得上其他。一溜煙飛奔出了張府。他哪也不去,徑直跑去了城裡的匯通銀號,將一千兩銀票兌換了九張一百兩銀票和十錠沉甸甸的十兩銀元寶。
抱着銀元寶,直接衝進了那一日平白無故辱罵自己的裁縫店。
“梅老闆,梅老闆在嗎?”任冬華挺着小肚子大聲嚷嚷。
站在鋪子裡的梅老闆還以爲來了客人,“在呢在呢。”一眼瞧見了任冬華,瞬間拉了臉,“去去去,沒你的狗食,滾遠點要飯去。”
瑪德!老子特麼可不是來要飯的,老子是來找茬的。“呦,梅老闆這是看不起我們這些穿着破爛的人啊。”
“我需要看得起嗎?”梅老闆惡狠狠地要攆他,“趕緊走,趕緊走,別待這晦氣。”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任冬華從兜裡掏出一錠銀元寶,“哐啷啷”扔在他的櫃檯上,“老子買綢緞,做衣服。”
見着明晃晃的銀元寶,綢緞店的梅老闆立即換了臉色,“呦,狗蛋……哦不對,狗老闆……不對不對……蛋……你……你發達啦,您看看我,您看看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呢。”
草。真特麼比我還不要臉,這臉翻的比書還快。
“別特麼廢話,你給我推薦推薦,有什麼好綢緞,我要做身衣服。”
梅老闆點頭哈腰,將店裡的好綢緞都搬了出來,一個個指着介紹,“你看這匹,上好的綢緞,城裡的公子哥們都愛這款。”
任冬華搖搖頭,不則聲。
“那您再看看這匹,翡翠花紋,蘭斯綢緞,大內進貢的同款呢。”
任冬華繼續搖搖頭,還是不則聲。
“那這匹……”
任冬華搖頭。
“這匹?”
任冬華繼續搖頭。
“那這匹和這匹,對,還有那匹?”
任冬華還特麼搖頭。
梅老闆這纔有些反應過來,這小子根本就不想買,這是欺辱我來了。“狗蛋,你到底想不想買?”
任冬華從頭至尾看着這梅老闆小人嘴臉那樣,心裡甭提多爽了,“呦,梅老闆就是梅老闆,真是聰明,這麼久,終於看出來了”,任冬華特意頓了一下,“老子根本不想買!”
說着,抓過櫃檯上的銀錠,哈哈大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