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晏導要把這件事上報,並且要和節目總策劃、總監製、總製片人開會商討,垂着眼皮的寧晶擡起頭,淡淡地提醒:“浪姐節目從十多年前開辦以來,還從來沒有過直接踢出某位姐姐的先例。”
“是的。”晏織夢說:“但進組時的合同中有適用的違約條款,也就是說,如果遇到有損節目公正或聲譽的情況,我們可以請某位姐姐退出。”
“呵呵……”寧晶斜眼看着晏導,“行,你們可以把合同拿出來,讓楊媚曼走人,但給觀衆的理由是什麼?”
晏織夢再次懵了,再一次摸不清寧晶的思路:“晶姐這是在替楊媚曼說話?”
“我爲什麼要替她說話?我是在替自己說話。”寧晶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個防禦型的肢體語言:“我就直說吧,不論楊媚曼的事情怎麼處理,總之我不想被牽扯進來,半點都不想,因爲只要提到我半個字,不管我冤不冤,我都會捱罵。有些網友甚至不是觀衆,更不是粉絲,但他們想罵就罵了,我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我說這話,晏導一定明白吧。”
“嗯,我明白,可以想象。”晏織夢已經能想象到網友們會怎麼噴寧晶。
哪怕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丟了半瓶精油膠囊,也依然會被各種質疑的。
因爲最後指向的結果是趙雨淇受傷了。
趙雨淇什麼都沒做,只是受了傷,就已經被噴上熱搜,更何況寧晶還是精油膠囊的原主,一定會被噴得更猛烈。
“所以,節目組如果要爲這件事情發公告,希望別帶上我的名字,也別說東西是我丟的。”寧晶板着臉,態度很明確。
“嗯~。”晏織夢迴應着,頭卻越來越大。
太難了。
趙雨淇受傷,需要給觀衆們一個解釋。
節目組中途踢出楊媚曼,更需要合理的解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度,影響節目的聲譽。
而按照寧晶的意願,這兩件事,都不能把她扯進去。
但她又是這個事件中挺重要的一環,如果跳過她,邏輯閉環就不完整,就很難把整件事情自圓其說。
那麼就會有細心的觀衆挑出其中的BUG,繼續質疑。
千萬不能忽略觀衆們的智商和推理能力。
這簡直是,太難了啊。
話說回來,寧晶姐的要求合理嗎?
似乎很合理,因爲她是無辜躺槍被牽連的,從情理上講,她不應該被推出去陪着楊媚曼一起被噴被質疑……
晏織夢在腦中想了一圈,雖然暫時沒有想到任何解決辦法,但也認可了寧晶的態度:“晶姐,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上報此事,並且請我們的公關想出最好的處理辦法。”
寧晶淡淡一笑:“那就麻煩晏導了。”
正說到這裡,晏織夢的手機又接到剪輯部發來的兩段錄像視頻。
都與楊媚曼有關。
晏織夢依然是先在自己的手機上快速看了一遍,並把前後五段視頻分別編號爲,1、2、3、4、5號。
然後,又把新收到的4號和5號視頻投放到了屏幕上,給寧晶和林葉看。
4號視頻,時間是在趙雨淇受傷之前的前兩天晚上。
楊媚曼拉着方櫻櫻來到樓上,假稱舞蹈動作想不起來,當着寧晶三人的面跳了兩遍,讓黃縈鶯幫她們糾正動作中的問題,隨後五個人坐在一起閒聊了一會兒,期間楊媚曼起身不經意地走動,看到了寧晶梳妝檯上的精油膠囊,有一個對此物留意了幾秒的表情。
“就這?”
“嗯,剪輯部已經把一切能看到蛛絲馬跡的鏡頭都截取給我了。並且把晶姐宿舍的其它機位的錄像也都檢查了一遍。”
5號視頻,便是樓下的另外兩個攝影機拍到的。
兩個機位的鏡頭前後剪接到了一起。
時間是在趙雨淇受傷的那天早晨。
寧晶三人早上起來,洗漱收拾完之後,在餐廳吃早飯。
楊媚曼和方櫻櫻兩人遠遠地從一樓臥室的門口走出來,楊媚曼似乎早已經做好了計劃,看看寧晶三人都在餐廳,便很敏捷地閃到了樓梯上,踮着腳尖跑上二樓。
方櫻櫻在樓梯口附近守着,幫楊媚曼望風。
不到一分鐘時間,楊媚曼一隻手揣在衣兜內下來,轉身進了一樓的洗手間。
方櫻櫻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裝模作樣地獨自走向餐廳去吃早餐。
直到五分鐘後,楊媚曼才從洗手間出來,哼着歌走向餐廳。
“就這?”寧晶看完,呵呵笑了:“額,也算是其它機位拍到的,但沒什麼用,或者說沒有實質性的用處。”
“嗯。”晏織夢輕咬着下脣,想到了別的。
她心想,這些在寧晶姐看來沒有太大用處,但卻是踢出楊媚曼的證據啊。
“如果沒我什麼事,我就先回去練歌了,明天還有小考呢。”寧晶說着,便起身往會議室外面走。
“好的晶姐,您先練歌,如果有事再找您。”
晏織夢目送着寧晶的背影離開,然後在本子上一行一行寫着什麼。
寫完之後,她轉頭對林葉說:“林老師有什麼建議或者看法嗎?”
林葉:“暫時不好說,要不先把楊媚曼請來,當面和她談一談,看她怎麼說吧?”
“嗯,我和您想法一樣。”
晏導又讓工作人員請來了楊媚曼。
等會議室的門再次關上,晏織夢讓楊媚曼看了與她有關的幾段視頻。
楊媚曼一開始還裝傻充愣:“晏導啊,您這是什麼意思?給我看這些,是想做什麼特輯嗎?但我看不出來這幾段鏡頭想表達什麼呀~?”
晏織夢盯着楊媚曼,略留餘地委婉的問:“你是不是拿了寧晶姐的護膚品?”
“嗯?我拿什麼護膚品?”楊媚曼歪着頭:“您讓我看的其中一個,不是我們在糾正舞蹈動作嗎?最後一個是我早上起來去洗手間呀~”
“寧晶姐梳妝檯上的逆轉時光精油膠囊,你是不是偷拿了半瓶?”晏織夢終於憋不住了。
楊媚曼怔了幾秒,鼻子抽動了幾下,立即委屈起來:“您怎麼能這麼說呢?這是誹謗,是誣陷!這種丟臉的罪名我擔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