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矢澤慎一對手下說道。
手下也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很可能是一次試探!這說明已經有人盯上我們了!”矢澤的話語中帶着一種苦澀,他忽然有種玩火**的感覺。
“從現在開始,中斷和貨棧那邊的聯繫。再散佈一些消息出去,將貨物的名稱,和貨物的帝國背景泄露出去,這樣一來,敢於動手只有那些反日分子,咱們也就有了理由,可以名正言順的要求蘇州駐軍配合押運。真正的貨物就可以打着幌子的名義上路,同樣可以有軍隊押運!”
矢澤猛然間想到了這個辦法,假的做成真的,真的同樣可以做成假的,分成兩路押運,都可以打着吸引抗日武裝的旗號,藉助軍隊押運,將黃金安全的送到上海。
手下心悅誠服的點頭,“大佐高見!”
……
此時,火眼卻拿着一封電報找到林笑棠,“七哥,咱們的聯絡點送來一封加急電報!”
“聯絡點?”林笑棠愣住了,“咱們在蘇州哪有聯絡點?”
火眼一笑,“您忘了,咱們是沒有,可同盟會可是有啊,現在已經全部併入了咱們的情報體系,所以和上海的聯繫一直沒有間斷啊!”
林笑棠恍然大悟。
看了看電報,林笑棠又是一愣,“他和咱們聯繫了?什麼時候?”
“就在幾小時前,畢竟和那邊的關係很敏感,素章先生不敢做主,就發電報來通知咱們,還說,他們的人已經出發,估計很快就要和咱們聯絡,具體的事情請您定奪。”
林笑棠將電報點着,看着它化爲灰燼。不禁有些頭痛,日本人很狡猾,就在他試探之後不久,江湖上的消息一下子喧囂塵上,何種各樣的小道消息猛然間多了起來,日本人大有把這碗水再度攪渾的目的。
貨棧集中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江湖人聞聽這是日本人的貨之後,很多人都悄無聲息的退出了,但還有部分人始終沒有放棄。根據可靠消息,這些人中包括了膽大包天的吳四寶,據說張嘯林的影子也若隱若現;還有上海的陳宮途也悄悄的潛入了蘇州,目標很明確,也是那批貨。
現在,那位姓潘的先生也想插一腳進來,看來這批貨真的不簡單啊!
……
兩個小時後,林笑棠見到了風塵僕僕的潘先生。
雙方都是聰明人,見面之後沒有過多的客套,便直接切入了正題。
“這批貨是兩噸黃金!”潘先生的第一句話就讓林笑棠險些將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
林笑棠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兩噸黃金, 任何人來說也難以再保持絕對的冷靜。“潘先生是怎麼得到的消息?確切嗎?”
“絕對可靠!”潘先生身子前傾,緊盯着林笑棠的雙眼,“日本人需要勞工,蘇州地下組織的一名同志想盡辦法才得以成功的混進去,送出消息後就失去了聯絡,我想,所有參與的勞工一定都被日本人牢牢地控制住,甚至是……”,潘先生頓了一下,接着才語氣沉重額說道:“被殺害了!”
林笑棠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這批貨是日本人搜刮來的不義之財,準備運往上海。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破壞他們的這個計劃,所以,我們迫切需要得到林先生的幫助。”潘先生繼續說道。
林笑棠苦笑,“可我什麼準備都沒有,我來蘇州真的是來找朋友的!”
“可你現在已經開始對這批貨感興趣了,不是嗎?”潘先生一笑。
林笑棠明白他的想法,現在潘先生和他兩方勢力在蘇州的力量都很薄弱,這就需要兩方面聯合起來,在於日本人周旋的同時,還要應對七十六號和軍統方面可能的襲擾,雙方這段時間一來合作的一直很默契,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林先生你們只要提供情報就好,行動方面貴方只需配合,主要的工作就由我們來做。事成之後,我們將把這批貨物的四成送給你們作爲謝禮,林先生意下如何?”
林笑棠果斷的一點頭,“都是打鬼子,既然行動主要是你們來做,潘先生的方案我沒意見!”
潘先生的臉上露出笑意。
林笑棠擺擺手,“事情就這麼說定了,現在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
“林先生請講!”
“七十六號和軍統的陳宮途都已經來到蘇州,他們也不是傻子,不會只將眼光侷限在貨棧那裡。目前,日本人放出了很多煙幕,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咱們得想個辦法將他們的注意力牢牢地鎖在貨棧纔好,不然等咱們準備動手時,他們來插一槓子,事情難免會出紕漏!”
潘先生一笑,“這點林先生大可放心,我們會讓他們的注意力始終留在貨棧方面的。”
林笑棠很好奇,“哦?是嗎?具體要怎麼做呢?”
“很簡單,軍統蘇州站早已不復存在,陳宮途在蘇州等於兩眼一抹黑,之所以來到蘇州,完全是被消息所吸引,他現在就是跟着七十六號的腳步走,打算伺機來個黑吃黑!而七十六號方面呢,這次出動的是吳四寶麾下的四大金剛之首張震國,這個人有勇無謀,一介匹夫,我們有辦法讓他始終注意貨棧!”
林笑棠揣摩着潘先生話裡話外的意思,眼睛忽然一亮,“難道說,你們在七十六號有內線?”話一出口,林笑棠便覺察到有些不合適,趕忙尷尬的一笑。
潘先生則笑而不語。
林笑棠恍然間想到了一些事情,試探着問了一句,“潘先生,你們的能力我是欽佩的,那我這裡呢?你們是不是也安插了眼線呢?”
潘先生頓時啞口無言。
林笑棠察言觀色,哈哈一笑,“一句戲言,潘先生不必當真!”
……
兩天後的上午,黃金正式起運,矢澤照原定計劃,分爲兩條路線,出發前往上海。一條路線是經崑山、嘉定進入上海,這條路線也是虛晃一槍,是從貨棧發貨;另一條則是實際運送路線,從蘇州出發,走青浦進入上海。這條路,稍微繞遠了一些,其中還有些不是大路,但因爲矢澤以吸引抗日武裝、伺機清剿爲名,得到了蘇州以及上海駐軍的協助,所以這一路在他看來也是萬無一失的。
隨行的車輛一共有十輛,其中五輛分批裝載着黃金,其他的車輛都是護送的日軍,加上特高課的人員,總計有一百二十餘人。而矢澤則跟隨着其他護衛的日本軍隊,跟在車隊後邊五公里處,隨時準備接應,沿途的日僞軍也已接到了命令,準備隨時支援這次“清剿行動”。
佈置好了一切,矢澤才長出了一口氣,鑽進汽車裡跟隨大隊人馬出發。
……
林笑棠、火眼和郭追看着面前的游擊隊,不禁面面相覷。
火眼小聲問道:“七哥,這也叫軍隊?”
郭追小聲嘀咕,“這不就是一羣農民嗎?他們也能打仗?”
林笑棠趕忙讓他倆噤聲。昨天晚上,林笑棠安排好了一切,並緊急調運了一小批軍火,預備支援給潘先生,今天一早就收到了車隊準備出發的消息。潘先生身邊沒有過多的人員調配,越是就委託林笑棠等人將軍火送到指定的位置,他派一名聯絡員帶領林笑棠等人風馳電掣般趕到這個叫“白家浜”的地方。
這裡周圍都是連綿起伏的低矮丘陵,遍地是星羅棋佈的蘆葦蕩,是個適合打伏擊的地方。
跟着聯絡員見到了早已埋伏在這裡的游擊隊,林笑棠等人當時便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面前的游擊隊,分明是一羣剛剛扔下鋤頭的農民,很多人甚至腳下連鞋都沒有穿,裹着一腿的泥巴就趕了過來,一些人手裡拿着繳獲的三八大蓋,更多的人則用的是漢陽造,甚至是鳥銃,還有些直接背了一把砍刀。一看到林笑棠等人送來的滿滿一車武器和子彈,這些人就像是多少天沒吃過東西的乞丐,瞬間就將軍火搶了精光。
一拿到武器,這些人立刻變了個樣子,看得出來,他們對送來的這幾十支中正式步槍和輕機槍的構造很熟悉,持槍瞄準等軍事動作也很熟練,這讓林笑棠等人咂舌不已。
兩個年輕的後生擺弄着其中一架擲彈筒,一箇中年人趕緊過來,一人賞了一巴掌,“擺弄啥,你們是會用?收好了,一會兒讓先生教教你們。”
中年人看來是這支游擊隊的負責人,手裡拿着眼袋鍋子,走到了林笑棠的面前,黝黑的面龐上露出笑容,“先生好,真是太感謝你們了,這些傢伙都是我們急需的,少了這些東西,這仗還真不好打!”
林笑棠連稱客氣。
中年人看看林笑棠,顯得有些爲難,雙手不斷的搓着菸袋鍋的木竿。“這個,這個東西,我們鄉下人還真不會用,麻煩先生教教他們兩個!”說着一指擲彈筒。
“沒問題!”林笑棠滿口答應,一指郭追,“我這個兄弟就是這方面的行家,他以前是**,對這東西熟悉的很,你們打算將這個安置在什麼地方,一會兒就讓他跟着你們的人,免得用的時候出差錯!”
中年人一連聲感謝,“那感情好,那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