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藉機邀請大谷和也等幾名日本軍官到英雄去開心一下,英雄夜總會的大名響徹整個上海,幾名軍官一聽自然是歡呼雀躍,連帶着大谷和也都覺得極其有面子。幾個人找了輛車就直奔英雄。
一直在英雄的馬啓祥看到林笑棠帶着幾名日本軍官過來,臉上不禁顯出詫異的神色,但看到林笑棠臉上諱莫如深的神情,自然也不會多問,徑直幫衆人開了最豪華的的房間,接着便安排好了一應服務事項。
大谷和也和兩名日本軍官這會已經緩過來,酒水一上桌,加上看到一羣鶯鶯燕燕走進房間來,頓時兩眼放光,立刻一人摟了兩個便開始搶着唱歌跳舞。不到一個小時,門徒“不勝酒力”癱倒在地上,林笑棠借幫他安排房間的機會,直接將他架到了英雄四樓的貴賓休息間。
林笑棠安排了馬啓祥和郭追親自守在外邊,這裡的貴賓間緊靠着四樓的戀歌房,但屬於獨立的區域,林笑棠等人的辦公室也都在這裡。
馬啓祥知道林笑棠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也沒問,只是和郭追一左一右坐在通道里的沙發中。但還沒點上煙,卻在四樓的戀歌房區域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馬啓祥當即一愣,隨即站起身仔細看了看,沒錯,真的是她。
馬啓祥恨恨的將手中的香菸扔到地上,招收叫來了四樓負責的經理,指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問道:“怎麼搞的,那個女孩什麼時候調到戀歌房來了?”
經理有點迷惑,“貓哥沒跟您或者林老闆、沈老闆說嗎?這是他一手安排的,說是會親自跟幾位老闆彙報的!”
馬啓祥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這個阿貓,是腦子進水了不成,這麼大的事情林笑棠或者沈胖子知道了,肯定會通氣的,再說已經查出這個常芊芊絕對是個內鬼,現在竟然又將常芊芊調到了戀歌房,等於是她的活動範圍又擴大了,這還怎麼監控!
正說着,沈胖子哼着小曲,一搖三晃的從電梯上下來,身後是肖全和兩個貼身保鏢。馬啓祥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去,一把將他拽過來,“阿貓調人到戀歌房的事情你知道嗎?”
沈胖子原本嚇了一跳,看到是馬啓祥這才放鬆下來,不滿的抹抹整齊的頭髮,但一聽到馬啓祥這句話,頓時又嚇了一跳,“阿貓私自調人進戀歌房?你沒開玩笑吧?”
馬啓祥沒吭聲,死死的盯住沈胖子,沈胖子頓時有些不自在了,“這個死小子,店裡的規矩又不是不知道,三樓四樓都是咱們的老兄弟,一個個都是通過了層層審查的,就連端盤子的小妹都是咱們的人,這怎麼就隨隨便便調人上來了呢?”
馬啓祥趴在沈胖子的耳邊,將發現竊聽器的事情告訴沈胖子,沈胖子的圓臉立刻變得煞白。
“行了,等老七出來,問問他的意思再作打算吧!”馬啓祥臉色不虞的說道。
……
房間內,門徒用冷水洗洗臉,精神已經恢復過來,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身世等情況告訴了林笑棠。
“我的名字叫做直江誠吾。我的父親是臺灣人,母親是日本人。甲午之戰後,清政府割讓臺灣給日本,日本臺灣抽調了各行各業的精英人員遷移到日本,我的祖父就是其中之一,當時我的父親就跟隨着家人來到日本,這一去就是四十年。我是在日本出生的,但祖父和父親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自己的真正身份。我是一箇中國人,不管走到哪裡,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是中國人,這一點無法改變!”
“成年之後,我考入日本陸軍大學。這個時候,我父親的同學尚懷士途徑日本回國,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後來再見到他已經是五年之後的事情了,當時,他已經是軍統的人員,奉命在駐日本大使館工作,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他吸納進組織。”
“其實,根本不是他說服的我,而是我主動加入的。移居日本之後,日本政府迫切的希望將這批臺灣的社會精英融入到他們當中,所以強迫我們使用日本的姓名。但祖父和父親都沒有遵照執行,直到我出生後,祖父和父親生怕我因此而受到牽連,所以我才改姓了母姓,取名誠吾,便是祖父和父親希望我不要欺騙自己,千萬要記得自己是中國人的事實!”
“七七事變之後,我來到中國,第一次回到我的祖國!正因爲看到了她的貧窮和軟弱以及悲慘,我才下定決心要改變這個現實。一直以來,尚懷士都是和我單線聯繫,直到有一天他找到我,告訴我他有了一個新的老闆。”
門徒忽然笑起來,“您或許想象不到,從我認識那天起,我沒見他那麼開心過。他對我說,他的新老闆是個不一樣的人,他深信跟着您一定做出一番大事業來,不必再像以前那般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還可以報家人的血海深仇,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喝醉,喝醉之後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痛哭流涕!”
“我們一家在日本將近五十年,對於日本人來說,我們就是一個純正的日本家庭。所以,憑藉優異的成績,我很快被調到南京派遣軍司令部擔任情報參謀,這也是我能接觸到大量機密的原因。”
“回到日本後,我們可能會進入大本營。日本人開闢了兩條戰線。實不相瞞,他們的工業已經被拉扯到了極限,本土除了必要的守備部隊,只剩下老弱病殘和婦孺。工廠裡都是女人在開工,農田裡也都是老人和婦女。兵力的缺口更是大,太平洋戰爭如果不能速戰速決,日本遲早會被拖垮,這在日本軍政高層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林笑棠面色凝重,“你應該也知道,中國人要想滲透進日本本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可以派人過去建立情報站,但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在日本本土工作,不比在中國,一定要更加小心,而且我不肯能一下子安排大批人手進去,所以很多事情,你們都要靠自己了!”
門徒灑脫的一笑,“我明白,之後的工作要比現在困難百倍,我會以安全爲大前提的,不是極其重要的情報我不會以身涉險,您大可以放心。”
林笑棠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這是活動經費,你不用在意花銷,我希望你的生活能夠得到最好的保障。這只是第一筆錢,之後我的人到達之後,會按照咱們商議好的辦法和你聯絡,以後,他會定期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你放心,錢和物的來歷絕對乾淨,日本人就算查也什麼都查不到。”
門徒笑着接過支票,看看上面的數字,不禁吹了聲口哨,“怪不得尚懷士說只要見過你,就絕對不會失望,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林笑棠也笑了起來,“還有一點你也絕對不會失望,就算是你的祖父和父親也一樣不會失望。戰爭已經快要結束了,我會盡我所能爲咱們的祖國創作出一個最好的發展格局,亞洲唯一的對手就是日本,我會盡量削弱日本的實力,如果可能的話,戰爭快結束的時候,我會親自去日本佈置這件事情,到時候我們並肩作戰,做一番足可名留青史的大事!”
門徒的眼中豁然投射出狂熱的光芒,但隨即又搖搖頭,“呵呵,我們還是不見光的好,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只要能爲國家做點事情就是最好的歸宿,又何必在意青史留名呢?”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
林笑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片,遞給門徒,“你認識這個人嗎?”
趁着門徒看照片的時候,林笑棠解釋道:“這個女人叫做常芊芊,最近混進了我的夜總會,安裝了竊聽器,目的不清楚,她背後是誰也不知道。”
門徒皺着眉頭仔細看了看,還是搖搖頭,“沒有印象!”
……
馬啓祥和沈胖子站在四樓的樓梯扶手邊,眼睛卻在一刻不停的盯着在三樓忙碌的常芊芊。此時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從常芊芊的身邊悄然經過,兩人的眼神短暫的交集了一下,兩人的手還輕輕觸碰了一下,動作雖然迅捷,但還是被沈胖子捕捉到了。
沈胖子取下眼睛上的鏡片,“那個穿黑西裝的娘娘腔是她的同夥!”
馬啓祥衝着樓下的手下努努嘴,手下立刻跟上了那個身影。
此時,林笑棠已經扶着門徒從貴賓間裡出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門徒就回房間叫自己的同僚。不一會,喝的酩酊大醉的大谷和也和兩名日本軍官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
林笑棠笑着迎上去,用純熟的日語說道:“好了幾位,我已經在柯華開好了房間,也安排了幾個西洋美女,晚上盡情享受吧!”
大谷和也三人立刻歡呼起來,門徒苦笑着搖搖頭,林笑棠輕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語。
下了電梯,走到大門的時候,一名日本軍官一個沒留神,徑直撞上了旁邊的一個身影,日本軍官醉眼朦朧的一看,頓時看了起來,“南造小姐,你,你怎麼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