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言談之時,突然“嘭……”的一聲響起,寂靜深夜裡格外清晰。
“啊……”一聲男子的慘叫響起,繼而有人大喊,“強盜來了!”
“呀!”連城聽到外間喧鬧動靜,花容失色,道:“奶孃……”
秦氏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走到窗臺前眺望,只見遠處人影憧憧,一些家丁人嘶鼓譟,心中就是一驚。
“這是來了賊人?”
恰在這時,樓下一賊人猛然擡頭,正對上一雙兇狠獰惡的眸子,面紗下的嘴角,似勾起了殘忍笑意?
秦氏“啊”的一聲,嚇得後退一步,神情倉惶,顫抖着聲音:“不好了,小姐,是白天那夥倭人上門了。”
出雲國武士裝束和九州之人多有不同,尤其頭上髮髻,上午此輩橫行無忌,殺人劫貨,留下的印象那樣深刻,奶孃秦氏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這可如何是好?”連城小臉霜白,白天殘留的恐懼,如藤蔓一下纏緊了身心。
“哈哈……”隨着“蹬蹬”的上樓聲,暢快笑意漸漸接近,“連城小姐,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性命。”
帶着彆扭的口音,一個黑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倭人,已到了門口,燈火照影,近處大籠,神門義久在窗紙上的身影,恍若一隻擇人慾噬的野獸。
連城臉色蒼白,這時轉頭看見化妝臺上的金釵,連忙拿起,死死攥在手中。
“嘭……”屋門發出不堪重荷的“吱呀”聲,現出神門義久的身影,見到連城下意識地一哆嗦,獰笑道:“嬌弱如兔,哈哈,就是這樣。”
“你……你不要過來!”奶孃秦氏怒叱着,忽然拿起身邊的一個圓木凳,就朝神門義久擲去。
“呼……”
木凳笨重遲緩,空中又帶着風,神門義久自是久輕而易舉扭臉躲開,但心頭仍是恨極,似是覺得受了羞辱,怒罵道:“八嘎!”
“老妖婆,去死!”
刀光閃爍,正待欺身上前,打算一刀結果秦氏。
“奶孃!”連城驚呼道。
然在這時,“刺……”突然一柄青霜飛劍穿雲破空,向神門義久揮起的刀鋒擊去,“鐺……”的一聲,清越激鳴。
神門義久本是獨臂,力氣就較以往不足,這時更是控刀不能,倭刀落地,發出沉悶響聲,人竟也栽了個屁股蹲。
秦氏彷彿從水中撈起一樣,面如死灰,大口喘着氣。
“嗯?”與此同時,徐行身形落在不遠,法力驅動,使出擒龍控鶴的手段,青女寶劍幽幽迴轉掌中,這纔打量遠處臉色倉惶二人,皺眉說道:“怎麼又是你們?”
連城扶住奶孃,擡眸看見徐行,又驚又喜道:“徐公子?”
徐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轉頭看向神門義久,見其似還要暴起傷人,一劍而出,抵在其人喉間。
“斷了一臂,還不如老鼠一樣藏起來,這樣色迷心竅?”徐行冷笑道。
神門義久也認出了徐行,咬牙切齒道:“是你!”
徐行不想和此人廢話,直奔主題道:“白日裡擄走南宮郡主的人,現在何處?還不從實說來!”
神門義久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心中閃過活命希望,梗着脖子,故作強硬道:“你若放我離開,我就告訴你!否則,我死也不說!”
徐行冷哼一聲,似不屑,道:“如實交代,留你全屍。”
即使神門義久不說,李伯言也有一萬種辦法讓他開口,方纔所問也只是確認下,此人是否真正知道南宮郡主下落。
“你……”神門義久心下一慌,暗道:“此人爲着尋人而來,豈會真正殺我?”
就在遲疑的工夫,只聽徐行朗聲道:“李道長,可否快些進來,讓這倭人開口?”
李伯言這時才姍姍來遲,打量了一眼徐行身後的連城,目光意味莫名,笑道:“方纔去料理了其他賊子,哦,人抓到了?”
“嘴硬的很!”徐行劍鋒驟起,厚重的劍面打在神門義久的腮幫子上,頓時一口血沫連着後槽牙自嘴裡飛出,半邊臉頰浮腫,口中發出嗚嗚聲,罵罵咧咧。
神門義久心頭暗恨,不知爲何,只覺憋屈不已。
這人到底會不會審訊,哪個一問就實言相告?上來就打,威逼利誘不會?
李伯言嘿然一笑,戲謔道:“小友還真是性情暴躁。”
徐行神色淡淡,正色道:“救人如救火,南宮郡主深陷敵手,生死不知,徐某沒有時間和此人廢話。”
李伯言聞言,斂去了臉上笑意,點了點頭,道:“貧道,帶着此人先出去,小友處理好這邊的事情……”
“這邊能有什麼事情?一起走吧。”徐行淡淡瞥了一眼連城和驚魂未定的秦氏,“蹭”的一聲,青女寶劍隨手一轉,赫然還鞘,面色沉靜着,邁步就打算向外走。
這樣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李伯言都愣了一下,心道,“小友這樣性情……”
“徐公子,請留步!”連城不知爲何,心中一急,輕聲喚道。
徐行轉過身來,平靜而視,默然半晌,“有事?”
對上不遠之人峻刻削立的一張面容,以及那一雙凝視目光,連城羞喜中帶着一絲酸澀,心中似有許多話想說,但不知爲何,如水目光落在徐行按劍的手掌,櫻脣動了動:“刀兵兇險,公子小心。”
徐行怔了一下,目光剎那間柔和了許多,頓聲道:“多謝。”
然後,神情默然,與李伯言轉身離去。
虛空之上,李伯言不時望向徐行,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徐行心頭直泛嘀咕,道:“道長笑什麼?”
“我笑道友弄巧成拙矣!”李伯言笑的肚子疼,以前倒沒發現這小小少年竟如此有趣,真是一妙人。
徐行目光幽遠,忽然淡淡道:“道長可聽過一個笑話?”
“哦,什麼笑話?”李伯言愕然道。
“說少女遇着救命恩人,如果救命恩人是英俊少年,就以身相許……”徐行說到此處,突然輕笑一聲:“但如果救命恩人醜陋無比,則會說來世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
李伯言聞言,卻一時沒有笑,臉現思索,道:“愛美嫌醜,人之常情,小友是否……偏激了?”
徐行淡淡道:“那倒沒有。”
“只是沒想到剛剛碰上一個聊齋中的奇女子。”不過後面的話就沒有說出口,前世記憶早已模糊,這還是剛剛纔回憶得,似是童年時聊齋《蛾眉一笑》,連城?站友空降舔屏的盛世美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