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西下的斜陽餘暉照在大地上,在距離計斗山幾裡外有一支軍隊正在行進。但是整支軍隊看起來卻是無精打采的樣子,包括這支隊伍的主將潘沙在內也是如此。
其實齊軍到了此時這種情景,也不能完全歸罪於潘沙一人,而是全體齊軍的問題,包括河池縣內的黃華。
一整天時間,就潘沙率領軍隊早上出發以來,大小埋伏已經遭受三次,而己方現在剩餘人馬也不足出城時的一半。並且派出去的趙景和薛剛兩名副將也是至今杳無音訊,不過潘沙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因爲薛剛畢竟是率領四千騎兵去追擊孟弘,而趙景更是率兩千輕騎追殺只有幾百人的傅丘。
也許是兩軍廝殺過於激烈,所以才導致遲遲沒有消息吧。滿心疲憊的潘沙坐在馬背上顛簸着,心中暗暗想着。
“報!!”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喊聲,潘沙擡頭望了過去,原來是派出去的斥候隊前來彙報情況。
潘沙緩緩伸出右手,示意隊伍停下前進之後,便在原地等待那人前來彙報。
“報!潘將軍!前方五里處就是計斗山了,不過想要穿過計斗山有些難度,況且現在天氣已經不早,恐怕繼續行軍就要在夜色下穿過計斗山了!小人認爲暫且紮營,明日一早行軍!”那名斥候隊員飛奔至潘沙面前,拱手報道。
潘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擡眼望了一眼面前,緩緩問道:“前方可有合適安營的地點?”
“回將軍!前方三裡處有一大片空地,而且附近還有水源,適合我軍暫時紮營一晚!”斥候隊員側身指着前方答道。
“好!”潘沙答應一聲,轉身對身旁的傳令兵吩咐道:“傳令全軍,加速前進,在前方三裡處紮營休息一晚!”
“是!”傳令兵答應一聲,調轉馬頭揮舞着手中令旗就開始傳令去了。
而此時的計斗山下,楓家軍麾下謝炎、樑青以及高健等諸將在林楓的帶領下,早已將陣勢拉開,只等河池縣派出的援軍到來,屆時便可與之進行一場大決戰。
林楓今天也照樣沒有穿戰甲,一襲的衣袍穿在身上,並不是他不喜歡戰甲,只是現在這個季節還是比較悶熱的。林楓他們已經在這裡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所有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原本早已經應該到達計斗山的齊軍,在前後遭受三次埋伏後,主將潘沙便學的聰明瞭,減速行軍,斥候隊在前面一探再探,百分百確定安全之後纔會讓大軍通過。
“楓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按說齊軍早就應該到了啊,照這樣下去,沒多久就要天黑了,到時齊軍不一定會趁夜通過計斗山啊!”在林楓身旁的袁彪目視着前方,緩緩的開口說道。
“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等探馬回報吧!齊軍想要以最快速度援助兩當,必定選此處通過!”林楓搖了搖頭答道,此時他的心中也對遲遲不到的齊軍感到疑惑不解。
袁彪點了點頭,也沒在多說話。對於這些戰事,以袁彪爲首的楓殺衆人並不是很在意,因爲他們可以說完全不屬於戰場,不屬於這場戰事。他們只忠於林楓以及以林楓爲中心的楓殺。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爲林楓,並不是因爲這場戰爭。
不久之後,一人一騎緩緩出現在林楓等人的視線內,遠遠看去,便可以認出那是楓家軍派出去的探子。
待那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對馬背上的林楓行禮彙報道:“侯爺,據屬下觀察,敵軍似乎不打算通過計斗山,而是選擇在計斗山兩裡外的地方安營紮寨!”
“敵軍到了什麼地方?”林楓身後的樑青急匆匆的催馬上前率先問道。
“按時間估計,現在估計已經準備安營了!”探子轉頭對樑青說道。
此時,袁彪看了一眼面前的探子,張了張嘴,不過還是沒有說話。本來袁彪是想讓探子繼續前去打探的,不過隨即他便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雖然自己在楓家軍的地位較高,而且也是備受尊敬的,不過正常情況下,楓殺的人還是不太喜歡插手插嘴,除非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林楓的餘光瞥到了一旁袁彪的動作,心中頓時瞭然,對面前的探子揚了揚頭說道:“再探再報!將敵軍的消息隨時傳到我這裡!”
等探子走後,樑青指着探子騎馬消失的背影跟林楓請戰:“侯爺,末將願率本部兩千人馬,趁敵軍安營未穩,先殺他一陣!”
“侯爺,末將也願往!”謝炎和高健兩人也不甘落於人後,不約而同的一起上前請戰。
林楓淡淡的轉頭看了幾人一眼,緩緩搖了搖頭,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不準!”
見狀,樑青還要說話,不過被一旁的謝炎一把拉住了胳膊,衝他微微搖了搖頭。被謝炎阻止住的樑青這才作罷,緩緩的退了回去。
“老袁,你說齊軍這是在玩什麼花樣?按正常來說,加速行軍是完全可以在夜晚到達兩當城的!”林楓直挺挺的坐在馬背上,目光直視前方,嘴脣輕微蠕動,輕聲問着。
袁彪剛開始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當他眼角的餘光看到林楓的嘴角在輕微蠕動時,他才反應過來。
袁彪皺着眉頭沉思片刻,輕聲回道:“不太清楚,或許敵軍被打怕了也有可能!”
“打怕了早就原路返回河池了!”林楓不屑的撇嘴說道,接着伸手摸了摸鼻子,悶聲對袁彪說:“在蘊宜谷和鶴冠村的埋伏,其實任何一處都完全可以將齊軍圍殲,只不過那樣的話損失過大,而且也保不準會被一些漏網之魚跑回去通風報信!”
林楓見袁彪沒有接話,知道他還在等自己的下文,便繼續開口說:“這樣一來,能將敵軍分散拆成多支隊伍,我們以強打弱,以多打少,用我們的優勢力量來儘可能的消滅敵軍的有生戰鬥力。並且一次的勝利和多次的勝利,對敵軍士氣的打擊是完全不一樣的,試想一下,失敗一次的軍隊和失敗很多次的軍隊,哪個的士氣會更差一些!”
“那楓哥你的意思是?”聽到這裡,袁彪似乎有些明白林楓的用意,微微側頭試探性的問道:“你是想借此機會最大限度的打擊齊軍的士氣?”
“嗯!對!我們打的不止是這一場戰鬥,要面對的更不單單是河池的援軍,還有河池的守軍,兩當的守軍,鳳州的黃巢,甚至於是鄧州的朱溫,商州的孟楷、韓嵩等軍!”林楓看着前方的眼緩緩的眯了起來,口中喃喃道:“兵法說,上兵伐謀 攻心爲上!”
袁彪在一旁並沒有說話,只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這談話的期間,他們倆的目光卻是一直都是注視着前方的,在旁人看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