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林楓的命令,碧柳始終垂頭站在房門處不敢有所動彈,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遭了天大的委屈而獨自躲在那裡。今天的碧柳不知爲何,穿着一身乳白色的裙裝,在胸前以及肋下部位還有淡粉色的不知名繡花,腳下的繡花鞋已經被及地的裙襬給遮住了,看起來就像是沒有雙腳憑空飄着一般,一頭的長髮隨意披在面前,將整個面孔遮起了七八分,雖然那櫻桃般嘟起的小嘴以及那平塌秀巧的鼻子還足以顯出她的可愛,可在林楓眼裡,卻越看越像島國忽悠恐嚇天朝子民的現實版‘貞子’。
還敢嚇唬老子?明天給你剃禿了送少林寺去!哦,不,是送尼姑庵去!透過面前騰騰的熱氣,林楓靠在木桶邊上,看着房門處模糊的碧柳暗自罵了一句。
不罵還好,越罵越來氣,特別是看到碧柳像個死人一般立在那裡,更人林楓心中的怒火不打一處來,隨之就聯想到了後世的‘東京大屠殺’,不由的更是怒火沖天。伸手在水面是狠狠一拍,發出一聲“啪”的水聲,朝着房門處的碧柳怒喝道:“滾過來!給老子捏捏肩膀!”
碧柳也不知道是沒聽明白林楓的罵聲,還是已經想明白而習慣了,反而是一臉平淡的走到了木桶邊上,伸出一雙小手在林楓肩頭按捏了起來,手法嫺熟依舊,絲毫沒有因爲剛纔的波折而發生變化,這溫柔的按捏也讓林楓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感受着肩頭傳來的舒服,似乎也不像剛纔那樣痛恨體內流淌着東瀛人血脈的碧柳了。
最終,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林楓並沒有對身體有所不便的碧柳展開毫無人性的肆虐,只是簡單的在碧柳身上小小發泄一番,將心中對東瀛人的怒火發泄出去之後,便讓碧柳重新找了一條被子,自己裹着大被沉沉的睡去了。
原本,林楓是想奔着‘東京大屠殺’的原則去的,不將對方折騰死不罷休,而最終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其實也是一個明面上一個給自己心安理得休息睡覺的幌子,其實他是真累了,折騰不起了,犯不着因爲一個東瀛賤坯子到頭來卻把自己給累死。
林楓依舊是晚上天黑後才起牀,起身之後,林楓甚至沒有去理會一旁等候在桌邊想要一起吃飯的碧柳,簡單的洗漱完之後便隻身去了前堂,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給碧柳留下,哪怕是一個字。
望着林楓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碧柳緩緩的擡起了面孔,貝齒緊咬的紅脣不僅僅是已經泛白,甚至還滲出了絲絲血跡,眸子中噙着的淚水再也儲存不住,吧嗒吧嗒的掉落在了地上,特別是那眼神中的絕望,更是讓人看了害怕,空洞洞的,絲毫從中看不出任何生氣。
在前堂袁彪等人的滿臉壞笑下,林楓頂着各方傳來的壓力,終於憑藉着堅強的意志力將一頓晚飯吃完並且吃飽了,隨後朝着衆人攤了攤手,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轉身離開了。
當晚,林楓用了近三個時辰,終於將唐僖宗的行宮基本走遍,並且在腦中將禁軍以及虎衛軍的巡邏地點以及人數、時差等重要因素記下,隨後在天曉雞鳴之前,悄無聲息的離開行宮返回了住宅。
回去之後,林楓只是與依舊沒睡覺的陳萬三打個招呼,讓衆人在下午酉時前後相聚一起吃飯,晚上準備行動,之後便回去房間休息去了。
今天的碧柳,在看到林楓時已經與昨日大有不同,看向林楓的目光中已經不帶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冷淡與冷漠,不過林楓卻不在乎這些,在碧柳的侍奉下,泡澡更衣後,便趴在創收享受着碧柳的按摩與周公相約去了。
這也是因爲晚上有重大紕漏,林楓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所以決定今天暫且不用‘周公之禮’來折磨碧柳了,免得屆時精神不足而導致出了問題。對於林楓今天回去後的表現,碧柳也感到一絲的詫異,甚至在感到林楓的呼吸均勻之後,碧柳手上的動作也緩緩的慢了下來,直到停止不動。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林楓,盯着林楓背上的一道道傷疤,雖然林楓今天並沒有出言呵斥也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來侮辱她,她對此也表示非常的好奇,她完全不能理解爲何前後變化會如此之大。
她漸漸想起了林楓當初第一面看到她時,竟也是像個與自己年齡相同的大男孩一般,特別是當林楓看到自己在牀上看着他洗澡後那臉上的表情與驚慌的動作,甚至讓自己有了一種幸福快樂的感覺。
可就在林楓得知自己是東瀛人後,對自己的態度卻是大幅度的轉變,似乎恨不得將自己殺了一般,特別是在牀上,恨不得將自己折磨死,絲毫不像自己的長輩所說的大唐男子都有憐香惜玉的傳統美德。
不過,碧柳盯着林楓背上的刀疤以及想到他身上各處的傷疤,也是轉念一想,面前的林楓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謙謙君子,或許只是一個與平安京的那些整日只知道靠拼殺來維護自己利益的“莊園領主”一樣吧?(平安京,當時東瀛所謂的‘國都’,位於日本本州島中西部,坐落在京都盆地北部,東、西、北三面有丹波山地、比良山地和貴船山地環繞,隨京都盆地向南面大阪灣敞開爲巨型口袋形狀。)
(早在743年,爲了國家財政收入的需要,聖武天皇就曾將復耕的土地劃在公地之外,再者,寺院和貴族佔有大量的免稅田地,這就使得田地的分配和再分配無從進行。加之人口增多,於是班田制就已經名存實亡了,至902年,班田製成爲絕響。與此同時,私有制莊園迅速發展,結果造成朝官大族和寺院在法律保護下,大批佔有免稅田地,土地私有化成爲合法。莊園領主取代了政府向莊民徵稅、賦役,並擁有司法、警察的權力。)
所謂的‘莊園領主’,其實就是當年的東瀛島國學**唐,分封王侯以及各地節度使,只是日本人多地少,即便是分封,那些所謂有功的‘王侯將相’也真拿不到多少,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從獅子縮小到蝨子的版本。
不過,既然莊園領主受到法律保護,並且還享有司法權力,那莊園領主在意義上面,其實真正意義上的權力比大唐割據一方的節度使並不會少多少,只不過他們其實當時也都只是在過家家而已,有時會爲了一石米(一百二十斤)或者半石米也許就會雙方各自招呼來十多個家裡供養的武士,然後拎着刀對砍一番,誰贏了誰就把一石米拿走,然後那些拼殺的武士再受到莊園領主的賞賜。
從面前的林楓想到了平安京的莊園領主,從莊園領主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出身,想起幾年前還可以與自己的哥哥弟弟在大院中的櫻花樹下快樂嬉鬧,想起了自己母親臨死前向自己伸着手卻是擠不出一個字,最終也只是從口中涌出無盡的鮮血,碧柳竟然漸漸的陷入了回憶。
一想到那些年每日可以在院內高大的櫻花樹下依偎在母親懷中撒嬌,可以隨意的呵斥下人,可以欺負弟弟之後對父母扮一個鬼臉就能了事,碧柳不禁感到一陣鼻酸,心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很疼。
一時間,碧柳竟然有些愣神,兩滴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涌出,無聲無息的滴落在林楓的背上,嚇的她忙伸手輕輕擦拭了一下,再次擡頭確定林楓並沒有被驚醒之後,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繼續將雙手搭在林楓後背上,輕輕的按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