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陌刀軍剛剛出陣迎敵的時候,僞齊後方那座高大的車樓上,黃巢就注意到了這一片的閃閃發光,從黃巢所處的角度來看,相比己方的十萬騎兵這個大平面來看,那千餘的陌刀軍在其眼中不過是一個很小的點罷了,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點,卻讓黃巢心中突然極度的不安,恐慌。
從黃巢掌握的情報來看,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支步兵的存在,可眼前的一幕卻又真實發生了。在黃巢迅速的分析下,只有兩種情況,一是這支步兵也像自己先前派出的騎兵一樣,是作爲試探性的炮灰部隊,可黃巢卻很快就將這個想法否定,如果是試探,這點人恐怕都不過己方衝鋒在最前排的騎兵塞牙縫,而且這支步兵的身後就是楓家軍大陣,這個時候再派炮灰上陣試探,明顯有些說不過去。
而另外一種分析,就是這支步兵有着不尋常的能耐,特別是黃巢也不相信這次楓家軍出戰是派炮灰送死的,因爲戰書中已經寫的很明白了,再次決戰,一雪前恥。而且此時黃巢身邊的大將也幾乎已經全部派了出去,除去車樓附近的兩萬人外,黃巢身邊就剩下一羣幕僚文官之類的,光是看他們那充滿茫然的神情,黃巢就知道即便自己向他們詢問,也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伴隨着黃巢的疑慮和困惑,雙方終於發生了第一次的衝撞接觸,也迅速的爲黃巢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而眼前的一幕更是讓其目瞪口呆,整個軀體也是明顯的狠狠顫動一下,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幕根本不可能。不僅是黃巢,就連他周圍的那些幕僚文官,雖然原本還覺得有些疑惑,但大夥心中還是抱着一種幸災樂禍的態度,千餘人迎戰數萬急速衝鋒的騎兵,那不是自尋死路?
“殺!!”
“殺!!!!!”
一把把高舉的寒光閃閃的陌刀衝着奔至眼前的僞齊騎兵斜劈而下,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被包裹在了喊殺聲之中,但是隨着陌刀落下寒光消失的瞬間,一片血幕升起,完全將雙方隔斷在了血幕兩側。
“殺!!”
“殺!!!!!”
再一次的陌刀落下,人仰馬翻,嘶鳴慘嚎,在陌刀軍前方,已經有了數百上千段的殘肢斷骸,僅僅是接觸的一瞬間,那些着急衝在最前方搶奪戰功的僞齊騎兵,數百人幾乎是在同時身亡,不留全屍。
“哧溜溜。。。啾啾啾啾。。。”
整個戰場一瞬間充斥了滿滿的戰馬嘶鳴聲,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前排一個個的騎兵,目光中滿是駭然和詫異,饒是他們想過無數種雙方接觸之後的結果,也絕對沒有想到眼前發生的一幕。
在他們的意識裡,原本應該是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面前這相比微薄的功勞收入囊中,可沒想到,僅僅是瞬間,己方就損失了數百人。然而,這對於陌刀軍的任何一個士兵來說,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開始,眼前這支妄想衝撞己方大陣的僞齊叛軍的真正厄運,還在後邊。
“殺!!”
“殺!!!!!”
前排的陌刀兵揮刀斬殺之後,後排的袍澤迅速上前補位,一排明晃晃的陌刀揚起,揮灑出一片血霧之後,重重的揮下,再次將面前的任何一分爲二,爆起再一片血幕的同時,留下滿地狼藉。
一些衝鋒至陌刀軍兩側的僞齊叛軍,甚至望向從側面發動進攻偷襲陌刀兵,可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被後側的身體微微向陣外傾斜的陌刀兵一刀斬爲兩斷。那些正面衝鋒的騎兵起碼還可以憑藉馬速,可選擇從側面進攻的騎兵,則連馬速的優勢也大打折扣,即便是面對很單薄的進攻,也是無從躲避,下場只是身斷骨裂。
短短半分鐘的時間,陌刀軍已經衝入了僞齊叛軍的騎兵陣營中,而僞齊的騎兵陣營,就如同是一塊蛋糕,被人在邊緣部分狠狠的咬掉了一塊。隨着陌刀軍的持續深入,整體的一個巨型方陣已經成爲一個凹字形,雖然缺掉的那一塊非常少,但是從整體來看,已經非常明顯了。
陌刀軍的步伐依舊沒有停止,依然是那麼的穩健緩慢,整體的方陣也沒有任何影響,如果前排有同伴不幸受傷,後方的袍澤則會迅速補位,成爲方陣前排的一份子,繼續揮刀砍殺。
可僞齊騎兵的衝勢卻遭到了嚴重的阻礙,陌刀軍的突然爆發幾乎讓所有人都感到了震驚和恐慌,即便是那些沒有與陌刀軍正面交鋒的騎兵,心中也是寒意凜凜,甚至是目光都時不時的要瞥向一旁的陌刀軍,似乎是在擔心陌刀軍會不會下一秒出現在自己面前,畢竟,同伴的死,太慘了。
其中,特別是那些與陌刀軍正面交鋒或者是即將發生正面衝突的騎兵,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幕,不禁回想起了前不久雙方單挑時死在陣前的將領,一刀兩斷,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而其中最爲關鍵的,則是一羣羣戰馬的哀鳴嘶叫聲,臨死前發出充滿恐懼的嘶鳴,迅速的蔓延整個戰場,傳染給了更多的戰馬,而更多的戰馬,則幾乎是在瞬間便發出同樣的迴應,面對猶如煞神一般的陌刀軍,沒有絲毫抵抗的念頭。
前排的騎兵不想上前與陌刀軍對戰,可後方的同伴卻馬速不停的撞了上去,直接將毫無戰意的前者撞到了陌刀上,一刀兩斷。僥倖沒有直接撞上的,卻被步步緊逼抵達面前的陌刀軍連人帶馬斬爲兩段。
惡臭的血腥味飄蕩在戰場上空,夾雜在空氣中而形成的血霧,伴隨着讓人作嘔的氣味涌入每一個人的口鼻之中,讓許多人甚至在一瞬間厭煩了戰爭,厭惡了這種廝殺,更是對眼下的戰場充滿了仇恨。
可決戰已經正式開始,已經不可能是想退就退,任何人唯有的選擇,只是前進,只有前進,將所有擋在身前的敵人殺死,最終致使自己成爲這個戰場上的生存者。
那些衝鋒在陌刀軍面前的僞齊叛軍,面對如此殘酷的廝殺,看着眼前無數的殘肢斷臂在半空中四下揮舞,滿心的恐懼溢於言表,實在是已經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慾望,甚至是想要撤退,或者說是想要遠遠的離開眼前的煞神們。
而陌刀軍,依舊在前進,步伐依舊那麼緩慢,但是越來越沉重,周圍飄蕩的血霧腥臭,甚至是眼前不斷飛舞的斷胳膊斷腿兒,似乎已經徹底的完全麻木了他們的神經,對於他們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影響,連一絲的滯納感都不存在。
唯有的,只是上前,補位,舉刀,揮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