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的局勢是夠亂的,可身在鳳州前線的黃巢面對唐軍不知疲憊的連續進攻也是應付的焦頭爛額,至此,唐軍已經連續發動進攻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雙方各有勝負,但是雙方的兵員數量卻急劇下減。
不過雙方還是有一定差距的,黃巢因爲後院着火的原因,不得不源源不斷的向後方調派援軍,而且還得時刻注意着身後大散關以及陳倉道的情況,加上幾個月來的兵力消耗,即便是將樑泉縣的兵力全部收縮,如今鳳州城內算上傷員,也僅有不足八萬人。
而唐軍就完全不同了,雖說有楓家軍的五六萬人離開鳳州翻越秦嶺了,可唐軍的主要兵力依舊留在鳳州前線。雖說連續的進攻讓將士們疲憊不堪,甚至是傷亡慘重,可畢竟身後有一整個的大唐朝廷在維持着戰事。
特別是那些個派了兵馬卻如同牆頭草一般的節度使,在看到大唐徹底掌握了戰爭的優勢之後,一個個恨不得自己都飛到鳳州前線去撈取戰功,表表忠心。麾下的兵馬更是源源不斷的開往鳳州前線,就連身在蜀地的天子唐僖宗,也與朝中獨攬大權的柳永浩同心協力,甚至就連宦官集團的田令孜也使勁出力,唯恐因爲後方的兵源和補給不足,而導致這場戰爭出現任何不必要的意外。
當然,大唐朝廷之所以能夠盡心竭力的在後方鼓勁兒,完全出於君臣同心的緣故,包括唐僖宗在內的所有朝中大員,都想盡早回到京都長安,回到那一座座華麗的府邸,在那繁華的長安城中,享受榮華富貴。
而且,身爲大唐第一監軍的楊蓮亭,雖然人沒有在軍中,可一心向着李皇叔和林楓,任何送往成都府天子面前的彙報,楊蓮亭總是大肆宣揚唐軍如何如何勇猛,如何如何收復長安指日可待,但每份彙報還有另外一個共同點,就是在最後,總會提起一件事,要人,要錢,要糧。
只要能肯定打贏,肯定能夠收復長安,大唐還是能出的起那點錢糧的,比較困難的是兵員,不過有了各地節度的及時‘援助’,所有問題幾乎是迎刃而解。甚至整個朝中,在柳永浩的帶領下,全體官員還向朝廷捐起了各自家中的瑰寶,或是做爲日後的賞賜,或是交由戶部管理,在民間想辦法折爲現銀之後,作爲軍餉,源源不斷的送往前線,同時還有一份份的高官厚爵的封賞。
有錢賺,有官做,名利可以雙收的情況下,唐軍的將士作戰也愈發勇猛,就連那些原本是揣着湊數念頭的各地節度麾下的將士,也開始不顧最初的想法,一批又一批的加入到了博取功名利祿的行列之中。
幾個月下來,李皇叔麾下的唐軍雖然因爲強攻鳳州而導致死傷嚴重,但是兵力卻似乎根本沒有減少,依舊保持在三個月前開戰時的總兵力,十三萬人左右。當然,其中在攻城戰中受傷甚至死亡的六七萬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如今的鳳州城,已經岌岌可危,唐軍每一次的猛攻,都會讓黃巢的內心爲之一顫,似乎任何時間都有可能會被攻破。
而這個時候,黃巢又恰好接到了陳倉的戰報,楊能竟然以怨報德當衆羞辱大將尚讓,心力交瘁的黃巢當時簡直恨不得直接提着寶劍飛到陳倉,將楊能碎屍萬段。
當初黃巢之所以調派尚讓回援陳倉,就是想讓身經百戰的尚讓能夠在後方聯合所有可用勢力將五丈原的楓家軍徹底剿滅來平復後院之火,可沒想到不僅火沒滅了,而且還越燒越旺。
無奈之下,黃巢只好再派出心腹大將霍存,帶着聖旨以及自己的金牌,甚至還有自己的親身佩劍,快馬趕回陳倉,下令讓尚讓全權接替除長安城以外的所有軍權,而且還特意叮囑霍存,暫時先不要處罰楊能,如果楊能死不悔改,也可就地正法,以絕後患。
做完這些之後,黃巢已經開始着手給自己安排後路了,麾下張歸霸、張歸厚兩兄弟繼續堅守鳳州,全權接替整個鳳州的防務以及全城軍權。將心腹李讜調往大散關,重兵防守,以保證自己的後路能夠暢通無阻。隨後,派出一系列的親兵,開始大肆收集硫磺等易燃之物,佈置在城中各個重要地段,準備與唐軍最後一戰。
長安城內,留守張禮一連串的派出數十波的信使,分別去陳倉以及前線鳳州彙報情況,同時也徹底實施了出兵潼關的計劃。
出兵當天,張禮纔剛抵達長安城東門外,準備給自己的心腹將領以及數萬將士送行,昨天才派出的信使中,就有數波一起返回長安城,向張禮彙報了情況。
眉縣守將突然倒戈,率麾下數千將士開城投降,楓家軍三千精銳匯合眉縣守將麾下的五千人馬已經將扶風給圍了起來,長安通往陳倉甚至是鳳州前線的要道,被楓家軍完全控制,就連渭水的一段,都被楓家軍給控制了,根本無法傳遞出任何消息。而且信使還告訴張禮,已經有幾波心存僥倖的信使使用各種辦法想要穿過防線,卻無一成功,全部被楓家軍給攔截了下來。
不僅如此,信使還將打探到的一些消息報告給了張禮,據說楓家軍打算放棄五丈原,也不再與陳倉的十萬守軍對峙,準備轉路向東,過眉縣,攻扶風,奪武功,直逼長安。
張禮一聽立馬就慌了,哪還敢分調出兵力去奪回潼關,要知道從五丈原到長安,如果一路上沒了障礙,迅速行軍的話也不過兩天時間而已,到那個時候,潼關沒打下,楓家軍就抵達長安城下了。
張禮倒不是擔心楓家軍會將長安攻下,而是擔心派出去強攻潼關的數萬人,到時恐怕一個都回不到長安了。張禮雖然沒與楓家軍交過手,但是子午關的突然丟失,潼關被一鼓而破,斜峪關,駱谷關的瞬間丟失,以及五丈原上將陳倉十萬守軍嚇的龜縮在城內的事情,甚至是年前大決戰時,一千餘陌刀軍縱橫在數十萬軍隊中的事蹟,這些情況張禮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都是真真切切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他又怎麼能不多一份謹慎。
權衡利弊,無奈之下,張禮只好放棄了第三次出兵潼關的計劃,也顧不得士氣會因此跌落,只得將整裝待發的數萬將士,重新召回城中,加固長安的守衛,同時派出大量探馬活動在整個京畿地區,探查所有關於楓家軍的調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