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顏淨欣睡不着,獨自來到院子裡。
驛站不同於客棧,整個驛站裡只有他們這羣人,而且後院住的就顏淨欣姐妹和歐易天,沒有什麼事,侍衛們只會守着,不會驚動他們。
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顏淨欣站在廊前看着滿地的白色。以前的顏淨欣,很喜歡雪,因爲雪的白,雪的純淨,現在卻覺得好冷好冷。
黑夜被白色的雪點綴得很明亮,卻沒有燈光的暖意。顏淨欣忍不住雙手環胸,將自己抱緊。
有多久沒靜靜的一個人享受寧靜的夜晚了?顏淨欣自嘲的搖頭。以前是沒時間,忙着工作,忙着賺錢,忙着身上揹負的擔子。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靜下來了,早已沒了原來的心境。
擡頭遙望着漆黑的夜幕,直到眼睛有些乾澀,她才慢慢閉上雙眼。
心裡面那道身影漸漸清晰,佔據了整顆心。如果,她沒有來到這裡;如果,他們沒有遇上;如果;一切不曾開始,心,是不是會好受許多。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這次的離別,就當是永別吧。往後,她不再踏入這個國家,這個地方,不再見面,就好了……
在屋外站了很久,顏淨欣默默轉身離開,回到房間靜靜躺下。都到這一步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這些,暫時先放一放吧!
她努力的勸說自己不要去想,多想無益。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就算是做陌生人,那也是種結果不是嗎?
稍稍寬慰了下自己,顏淨欣收拾好心情,堅定的看着天空。“如果你不再出現,我們就此別過,如果你再出現,我一定不會放棄!”
這是她對自己的承諾,也是她對高垣宇的承諾,雖然,他聽不到。
翌日清晨,隊伍再次出發,這一次,沒有在停頓,而是直接跨過邊境,回到聖陽。踏足聖陽國境的那一刻,所有人心裡都鬆了口氣。
奉邢皇命令護送的軍隊,早在兩國邊境就已經迴轉,現在擔負着護衛職責的是歐易天的近衛和顏淨欣手下的暗衛。
就連顏淨欣也是才知道,原來自己手下早就有這麼一批人了。多虧了陽一這些年來暗中留意這些天賦不錯的可憐人,把他們都培養得很不錯。
既然有了初步的勢力,顏淨欣接下來要做的就簡單多了。她趁着趕路的時間,擬訂了一些事實可行的計劃,將陽一叫上馬車。
“陽一,這些你拿去看看,有不恰當的地方圈出來再拿給我。”
陽一接過東西,粗略的看了幾眼,驚訝的擡頭。“小姐,這些是?”
“我暫時只能想到這些,你先看看哪些合適,然後找一百個近衛先試試,如果有效果,再去重新找人,好好培養!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擁有一批能夠與其他幾大勢力抗衡的力量!”
陽一收回目光,望着手中的小冊子,心裡激動不已。
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爲小姐不能修煉,所以把所有的心血都用來培養小小姐和訓練自己的勢力上面,對小姐的關心少之又少,甚至連小姐水深火熱之時也沒有出手幫過她,仔細想來,當初他們確實是過了,可是小姐什麼也不跟他們計較,還這麼相信他們。
陽一的心思,她多少能看出來點。“以前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從現在開始,如果你們中間有不願意效忠我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顏淨欣給予他們充分的信任,希望換取的是他們充分的肯定。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如果他們中間還有不安因素,對她來說可能會是致命的打擊。
“屬下明白,屬下現在就召集人去辦!”陽一恭敬的朝她拱手。
以往若說陽一待她好,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爲歐莎蘭,現在陽一是真正敬佩這個逆境中成長得如此出色的女孩兒。
顏淨欣的小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勉強自己敷衍的笑。
顏淨寧靜靜的看着,眼底寫滿了喜悅。姐姐終於又回到了那個自信的姐姐,哪怕她是將所有的心事都埋藏起來了,但是沒關係,她會想辦法讓姐姐心想事成的!
從邊境回到聖陽國都鼎城,已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一路上,顏淨欣漸漸將身邊的人都派出去執行任務去了,僅留下陽一和問羽在身邊。
陽一作爲行動的總指揮,一直都是大家的主心骨,顏淨欣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所有明面上的事情全都交給陽一去做,自己則安享果實。
她本來打算連問羽也派出去,陽一死活不答應,加上問羽苦苦哀求,這纔將她帶在身邊,顏淨寧身邊也挑了個不錯的女子跟着,名叫琉鶯。
歐易天從不過問她的行爲,甚至是縱容。他知道顏淨欣的身份註定了她不能平凡的過日子,所以,勢力是必須的。他沒暗地裡再添把火就不錯了,哪還會管着她。
半個月的時間,顏淨欣的傷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養傷期間,她也沒忘記修煉,只是不能動用空間,外界的靈力沒有空間充沛,時間也沒有那麼充裕,但顏淨欣還是突破了。
現在的她,已經是地階高級武者,至於靈者,顏淨欣始終選擇了保密。
雖然不能讓人知道玄玉的存在,但她貼身戴着,即能掩蓋自己的實力,又能不讓人發現,也就沒有將玄玉扔進隨身空間。
鼎城城門口,聖陽上上下下所有京都官員全都到齊了,個個翹首以盼,等着歐易天等人出現。
車隊慢慢靠近,很快就到了城門前。
“停!”歐青騎馬走在最前面,見差不多了,叫停隊伍,然後翻身下馬,來到歐易天面前。
“殿下,大臣們都侯着呢!”
歐易天看了眼城門口,不悅的皺眉。真是一羣老頑固!“進城!”
“是!”歐青領命,再次回到隊伍前上馬,朝身後揮揮手,直接進城。
隊伍完全進城後,大臣們有秩序的跟在後面一起,浩浩蕩蕩的朝着皇宮前進。
宮門口,雖然沒有城門口等的人多,但絕對是給足了顏淨欣姐妹面子。歐遊烈親自率領後宮各嬪妃相迎,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殊榮。
馬車停下,問羽和琉鶯快一步跳下馬車,轉身去扶車上的人。
顏淨寧搶在前面自行下車,等在一旁。“姐,你小心點兒。”雖然她的傷已經好了,可是顏淨寧和問羽仍把她當傷患在看。
顏淨欣無可奈何的搖頭,這才伸手給她們,慢慢下車。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馬車上下來的身影上。
一襲暖意的鵝黃色衣裙,長髮及腰,精緻秀麗的五官,明眸皓齒。不能說她有多絕色,但,那股不言而喻的氣質,令在場的人無不折服。
這纔是天生的高貴典雅,皇家風範啊!
歐易天走過去,領着顏淨欣和顏淨寧來到歐遊烈面前,掩藏不住的笑意在歐遊烈臉上出現。
“父皇!”歐易天低頭抱拳,單膝跪地,姐妹兩也緊隨其後。
歐遊烈心情很好,上前將三人扶起,看着顏淨欣姐妹不禁大笑:“哈哈,像,真的很像!來人啊!”
隨侍的宮人趕忙上前。“陛下!”
“擬旨!”歐遊烈大手一揮,示意宮人記下。“長公主之女淨欣、淨寧,蕙質蘭心,溫婉賢淑,特封聖欣公主、聖寧公主,位比長公主!”
話音未落,場下一片譁然!位比長公主,這可是陛下親生的幾位公主都沒有的殊榮啊,就連陛下長女歐雨薇也不過大公主之稱,長公主繼歐莎蘭之後再無人能當,可見顏淨欣和顏淨寧有多得陛下喜愛了。
大臣們心裡的想法如何,歐遊烈倒不在意,怎麼說這都是歐家的私事兒,大臣們也不好插手。但有些人,可沒這麼服氣,不如說歐雨薇、歐雨婷,兩人是皇后所生,歐遊烈的嫡女,自小身份高貴,如今不知從哪兒冒出對姐妹,一聲不吭就將自己壓下去,讓她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歐雨薇上前剛準備說什麼,眼尖的皇后立即拉住她,使了個顏色。這種時候衝上去,不是觸陛下黴頭嗎,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顏淨欣沒有謝禮,反而是拉着顏淨寧跪下,淡淡的說:“陛下垂愛,我們姐妹實在擔當不起,還望陛下收回旨意。”
在場的人,紛紛注視着眼前纖弱的女子。好好的榮譽居然還會有人不要?當着這麼多人,拂了陛下的面子,她就不怕陛下動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