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實還在遲疑,他媳婦硃紅豔卻馬上就放開兒子金寶的手,堆着笑臉來一把抓着了夏明珠的手,說:“小姑子,那我就謝謝你了,替你的哥哥秋實,替你的親侄子金寶謝謝你了,到底是一家人啊,到底是血濃於水啊!”
嘿嘿,聽到有好處,就是一家人了,就血濃於水了。
不過夏明珠還是不計較,還是沒有生氣,她的心情出奇的好,雖然嫂子硃紅豔很令人討厭,但她也沒說錯,夏金寶的確是她親哥哥,的確是血濃於水,如果她以後發達了,有那個能力了,她當然還是願意幫她的哥哥在生活上過得更好一些。
“嫂子就別說太見外的話了,取消婚約不是我有意而爲,是事情確實發生了些變化,而且還不能跟你們多說,我只能跟你們保證,我絕不是拿自己的未來去胡亂賭,你們先回去,等我辦好後再通知你們,然後我會請你們重新來這兒,到那時我會履行我給你們的承諾。”
夏秋實還頗有些微辭,他認爲妹妹只不過是拿話在搪塞他們,但硃紅豔卻聽出來夏明珠的認真,她雖然勢利,但卻很清楚,夏秋實這個妹妹從來脾氣很硬,但卻從來不敷衍,她說會幫就肯定會幫,她如果不幫,那是寧願翻臉都不會幫的。
夏明珠倒是很佩服自己這個嫂子的變臉之快,真比得上專業級的演員了。
不過親哥哥到底還是親哥哥,幫他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硃紅豔見夏秋實還擰巴着腦袋,又伸手擰了擰他的腰肉,惱道:“你這人……明珠又給錢又買機票的,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明兒個我們老老少少的就開開心心回去,等小姑子的好消息。”
夏秋實不怕他媽,不怕他妹妹,但卻就是怕他媳婦,他媳婦說一他不敢說二,他媳婦叫往東,他絕不敢往西,現在媳婦這麼一說,他就知道起變化了,要不然他媳婦不會這麼說,能讓他媳婦轉彎是真不容易啊。
給媳婦一啊一瞪眼,夏秋實馬上就萎了,趕緊說:“好好好,我們開開心心的回去,你說怎樣就怎樣……”
“秋實……”硃紅豔嘆了一聲,說:“你別人雲亦云的好不好?也別總是依着我,你是個男人,你是我們的一家之主,是個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氣概,要做出夏家的表率,別讓人說你是個妻管嚴!”
夏秋實一愣,他媳婦這個話就太古怪了,她從來就是個小心眼,再加上控制慾極強,實實在在妻管嚴的人物,她怎麼會自揭短處來說自己的壞話?
夏明珠笑了笑,心裡沉思着,別看她這嫂子土不拉嘰的,又勢利又小氣,但眼光卻還是有的,知道眼前的得失跟以後的差別大,倒是難得的訓起丈夫聽她這個小姑子的了。
看來都還是錢在做怪,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明珠,你餓不餓?餓的話媽給你做點東西吃吧。”冉春秀見最勢利的兒媳婦都變了態度,她也見勢就收了臉。
夏明珠點點頭說:“好,媽,我想喝點粥。”
“好,你歇會兒,媽給你熬點皮蛋瘦肉粥。”冉春秀點着頭,一邊走一邊又說道:“明天早上就走了,不知道又要多久你才能再吃到媽做的飯菜了……”
夏明珠笑吟吟的對她父親和哥嫂說:“爸,哥哥,嫂子,我進屋去躺一會兒。”
看到夏明珠進房間關上門後,夏秋實才悄悄問他媳婦:“你看小妹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一點都不像才分手的人,臉上喜氣洋洋,眉心裡都是喜氣,很古怪啊……”
硃紅豔把他拉到陽臺上說悄悄話:“肯定是又釣到了更好的金龜婿,她的心事都擺在她臉上呢,再說她要沒什麼把握的話,她怎麼會給我們許下那麼大的承諾?”
夏秋實點着頭說:“我看也是,不過她有更好的運氣對我們也是好事,畢竟我們是親兄妹嘛,再說她又許了承諾,她要不給我們什麼好處我們是不是也沒辦法?所以說嘛,我覺得小妹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錦湖苑。
實體模型在裝置中,周子言看了一陣,跟設計圖是一樣的,但模型比設計圖肯定是要好看明瞭得多,買房的普通人可看不懂圖紙。
模型圖的整體面積是按實體面積的比例縮小,建築模型配着綠化地段,看起來美輪美奐。
這是錦湖苑第三期工地的模型,周子言對圖紙數據很敏感,看着就挑出了幾個位置距離上的問題,裝置師傅拿尺一量,果然是真有差距,忍不住瞄了瞄周子言,看他年紀輕輕的就想噴他兩句,管什麼閒事?
其中一個同伴趕緊在他耳邊悄悄說:“別胡鬧,這是錦湖苑新上任的總經理,別看他年輕,聽說是百歌集團的董事長江百歌親自推起來的。”
因爲之前他們知道錦湖苑的總經理是夏明珠,一個漂亮美麗的的總經理,不過夏明珠可不會來管這事,第一期的模型和第二期的模型都是他們公司承做並且安裝設置的,錦湖苑這邊也沒人來挑事,沒想到這新上任的總經理居然還挑刺。
不過既然知道他是總經理了,頂撞肯定是不敢的,要不然他一句話,公司拿不到這筆業務的錢就麻煩了,再說他也不是憑空胡亂挑刺,他指出來的都是確實有誤的,這叫啞巴吃黃蓮,有苦也說不出。
把尺寸距離再重新調整準確後,幾個裝置師傅就變得小心翼翼的了,每個間隔距離都測量準確後才固定,不然又怕給這個年紀輕輕的總經理挑出問題來。
看來這個總經理別看年紀輕,但絕對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要不然他連尺都沒有拿來丈量,他拿眼睛都能看出來,這個可不簡單,只有經驗極其豐富的老手纔有這個眼力,不過他太年輕了吧?
這經驗跟年齡可不相符。
幾個裝置模型的師傅不敢再嘀咕什麼,老老實實的做事,周子言估計幾個師傅不敢再大意幹活後才離開,不過走的時候又對在場的蔣依睫吩咐了:“蔣經理,模型安裝好後,你們要按照圖紙來查證,尤其是有特點特徵的地方,以及所有的尺寸,都要按圖紙上的尺寸比例來做,一定不能有差錯,哪怕這個只是模型,我們要考慮到來看房的客戶,如果有挑剔的客戶,其實我們不能說客戶挑剔,他們只是按他們所看到的模型來計較的,所以說,我們要做到精確的模型,有的,沒有的就是沒有,有的就是有。”
蔣依睫點着頭答應。
周子言看都不看那幾個安裝模型的師傅,又說道:“另外,如果這尺寸還是不對,不符合我們要求的話,你就給他們公司老總打電話,這個業務中止,我們另換一家做,另外還得按合約計劃跟他們索賠。”
周子言說完沉着臉去了。
幾個安裝的師傅臉都嚇青了,尤其是那個頂撞不在乎的師傅,周子言其實根本就沒有說他,但卻讓他感覺到如山的壓力。
他很清楚,周子言根本就不屑跟他發泄,他還遠遠不夠級別,再說了,周子言這確實也不能算是挑刺,他只是按合約要求,按合約的規定來,正正規規的,人家就能隨便將他灰飛煙滅。
本來是想三下五除二的裝好就走,這下可就不行了,甚至連一丁點的差錯都不敢有。
周子言給了那安裝模型的師傅幾下敲打後,他知道他們保準會把模型安裝得半點差錯都不會有,人就是這樣,有時候不給敲打是不行的,因爲有些人只服敲打。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有時候有善心做善事並不是最恰當的,就比如剛剛那個安裝模型的師傅吧,如果周子言選擇睜隻眼閉隻眼,那隻會助長他敷衍的工作做事性格,只會更敷衍的做事,給他這個敲打後,他就會明白,他這樣做事會害了他,當然,也許他只會認爲躲不過像周子言這種眼力能力特別厲害的人而已,但是周子言就不會管了。
周子言才懶得去管他以後會栽在哪個人手裡,他只要這個人在他這兒嚐到苦頭,把工作認認真真的做好。
從接任錦湖苑總經理的職務後,周子言的第一要緊的工作就是第三期的工程招標,這些都得在第三期抽獎活動之前敲定,所以他決定把招標會定在一週後的時間。
從售樓部大樓出來,周子言往三期工地那邊慢慢走過去,前兩天已經有施工隊把三期工地與二期之間砌了一堵圍牆隔離開來,要開工了。
圍牆中有一道小門,不過是鎖住起來的,周子言推了推,紋絲不動,是從另一邊鎖住的,過不去。
周子言也沒在意,沿着圍牆出去,再到三期工地的正門進去,正門處有保安守着,不過對進出的人也基本不聞不問,因爲進出的人大多是民工,或者拖材料的工程車。
周子言見圍牆一條線堆了許多的水泥磚頭,就一路走着過去,行過千來米後,他忽然看到幾棟很大的工棚矗立,幾輛工程車停在門前,七八個工人正開着叉車下工程材料。
很讓周子言奇怪的是,這幾輛工程上正轉移下去的不是水泥磚頭,而是鋼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