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金董事死了……”陸國倫幾乎直接癱了下去。
今天晚上,陸國倫一直忙着處理大俊來盜取機密的事情,先是抓捕大俊,後來又是審問,待李管家送走大俊之後,陸國倫又去仔細檢查自己的那些機密,還沒檢查完,送大俊過來的保鏢又跟他報告說,大俊自盡身亡,李管家也在回家途中,突發心臟病。
陸國倫知道之後,又匆匆忙忙直接趕赴江家,希圖平息此事,可以說,這一個晚上,陸國倫真的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時間和機會去知道金董事跟劉麗琴的傳言,更不知道金董事已經跳樓身亡的消息。
到了這時,從周子言嘴裡說出來,陸國倫才知道金董事的死訊。
只不過,金董事之死,恐怕跟周子言已經掌握了她的證據,不無關係,既然周子言已經掌握金董事的證據,就沒理由不知道他陸國倫在錦湖苑做的事,何況,周子言剛剛說的,跟陸國倫在錦湖苑做的,幾乎如同親眼所見,絲毫不差,陸國倫如何不怕。
周子言看着幾欲攤倒的陸國倫,繼續冷冷的笑道:“金董事爲什麼會跳樓自殺,陸董可能不會不明白吧,哼哼,你以爲你可以讓她爲你背上這口黑鍋,可惜,相較之下,你纔是真正的主角,你能夠逃得掉嗎?”
“小周……”陸國倫喘着大氣,以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小周,錦湖苑的事情,我的確是有錯,但我希望你看着……看在……我們兩家……我希望,我們能夠先解決樑先生的事情,好不好……”
在陸國倫看來,有些事情,周子言是早就知道的,但一直遲遲都沒對自己動手,其主要原因是周子言手頭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再說,從前一段時間來看,也是因爲沒觸及到周子言的痛處,所以周子言纔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一次,劉麗琴的死,以及大俊的死,的確是觸怒了周子言,陸國倫認爲,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爲這個樑大俊。
畢竟樑大俊去自己家裡盜取機密,說是跟周子言毫無關係,恐怕是傻子纔會相信的事情,但偏偏這個時候樑大俊已死,周子言又死不認賬,只借錦湖苑的事情來壓迫自己。
所以說,如果能夠處理好樑大俊的善後事宜,或許,能夠讓周子言不再計較,就算是最低限度,能安扶周子言,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如果能在大俊的這件事情上讓周子言不在格外計較,錦湖苑的事情,陸國倫還可以找江百歌商量,還可以把損失減到最低,但若是連樑大俊的的事情都無法擺平的話,就算是去找江百歌,江百歌又能夠阻止周子言把自己的那些事情擺到董事會上去?
所以陸國倫努力着,想要跟周子言先解決大俊的事情,而暫時不談其它。
可惜的是,周子言冷着臉,都懶得再去看陸國倫,只是冷冷的說道:“我再一次重申,他只不過是我爸給我請的一個保鏢,而這個保鏢趁我外出,去找你報復,這是他的事情,與我沒有任何關係,陸董,你不會不理解我的意思吧?”
陸國倫的眉毛上都已經是汗水了,只繼續哀求道:“小周,我理解你的意思,你看這樣行不行,樑先生的後事,都由我來料理……”
周子言搖了搖頭,不答。
陸國倫繼續說道:“我保證把樑先生的後事辦得風風光光的,並對樑先生的家人,做出最豐厚的撫卹,小周,你滿意嗎?”
周子言依舊只是搖了搖頭,依舊不答。
做周子言、樑大俊等人那一行的,基本上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乾的人,什麼時候死,怎麼樣去死,在哪裡死,死了之後又會怎樣,誰也無法預測,自然也就沒誰去計較。
也正因爲如此,能不能讓大俊的後事辦得風光,周子言也無所謂,陸國倫不辦,難道周子言自己就不能讓大俊去得風光一些?
再說了,大俊是個孤兒,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他父母,甚至連她父母姓甚名誰都還不知道,他的家人,也就是周子言、楊均等一班兄弟,而這一班人,誰會對陸國倫能拿出來的撫卹感興趣?
所以,周子言乾脆不在跟陸國倫說話,更不去理睬陸國倫。
到是江雪雁,看這陸國倫一直都在哀求着周子言,心裡老大不忍,這個時候又見周子言不再理睬陸國倫,當下,江雪雁跟周子言說道:“哥……樑先生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
周子言可以不理睬陸國倫,但卻不能不聽江雪雁說話,當下,周子言說道:“雪雁,你要弄清楚,樑大俊的事情,我自會處理,這也用不着勞煩其他的人,但有人想借着這件事大做文章,這是我堅決不允許的事情。”
“哥……”江雪雁柔聲說道:“哥,你聽我說,樑先生的事情,相信陸伯伯的本意,也絕非如此,說到底,也是那個李管家的過份,現在……”
江雪雁還沒說完,陸國倫身上響起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陸國倫遲疑了好久,才把手機摸了出來,點了接聽鍵,然後抖抖索索的湊到耳邊。
江雪雁跟周子言兩個人雖然不知道是誰打給陸國倫的,但陸國倫的臉色,在一剎那之間,由死灰,便成了死黑,人也一軟,直接跌坐到沙發上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陸國倫的眼裡,居然滴出一粒老淚。
“小周,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好不好?”陸國倫擦了一把和着汗水的老淚,悲婉的說道:“李管家……李管家,因爲醫治無效……也……小周,就算我陸某人求你了好嗎?到此爲止,我……我願意接受所有我能夠承受的條件,好嗎?”
“李管家……李管家是跟了我四十多年的老兄弟,就算他有千般的錯,他現在也已經去了,小周,這件事,到現在爲止,已經有兩個人都死了,我們到此爲止,好嗎?”
周子言搖着頭,嘆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陸董,也不是我非得跟你計較不可,但劉麗琴的死,錦湖苑的事,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對不起這些死去了的人!”
李管家心臟病突發,最終醫治無效,死在醫院,害死大俊的這個間接兇手,就這麼被大俊嚇死,這讓周子言心裡,多少覺得一些安慰,但劉麗琴的死,陸國倫無論如何還欠周子言一個交代。
周子言在錦湖苑發下過重誓,就一定要還劉麗琴一個清白。
陸國倫失落不已,喃喃地說道:“那個劉麗琴,真的跟我沒關係,都是金董事她乾的,是金董事借夏總在的名義,逼迫劉麗琴做一筆空頭帳,之後,是金董事向董事會揭發劉麗琴做假賬,然後讓劉麗琴去總部,哪知道……哪知道,金董事在半路上設法截殺劉麗琴……這事情……這事情真的跟我沒關係……”
從之前周子言在金董事的家附近,聽到金董事跟劉麗琴的消息,周子言便推測,事情大抵如此,現在加上陸國倫的親口證實,劉麗琴的死,總算是得到一個明確的說法。
只是周子言聽到事情果真如此,周子言當真心痛如絞,劉麗琴也好,大俊也好,他們都是周子言的朋友,兄弟,這幫董事會的人,爲了能從錦湖苑得到不義之財,不惜設計殺人,當真是十惡不赦。
過了好一陣,周子言才緩過氣來,看着陸國倫,冷冷的說道:“據我所知,劉麗琴在逼迫之下,做的那一筆假賬,涉及資金多達八十多億,其他董事從中漁利不過十數億,剩餘將近六十億,陸董不會說不知道這一筆錢的去想吧?”
“這個……”陸國倫一張臉上死黑,看不見半點生氣,只是機械地答道:“這個……”
在錦湖苑,包括那塊合資地,陸國倫的總投入,將近一百個億,而乘着劉麗琴被逼做空頭帳之際,陸國倫從中抽取資金將近六十億,但在周子言突然回來之後,陸國倫不得不把這筆資金留在錦湖苑,但卻乘着劉麗琴剛死,夏明珠重新指派財務經理到錦湖苑上任之際,把這筆資金改爲自己的再次投入。
這才使得周子言在江雪雁那裡知道,錦湖苑的投資投入,有很大一部分是透支投入的事情。
現在,陸國倫在周子言面前,已經徹底崩潰,這不僅僅只是因爲李管家的死,給陸國倫造成不小的刺激,更主要的是,大俊在臨死前,告訴了周子言,他拿到的證據,和藏證據的地方。
偏偏周子言一味不承認跟大俊有任何關係,這使得陸國倫沒有了跟周子言磋商的機會,擺不平周子言,錦湖苑的事情,就算是去找江百歌,恐怕也是竹籃打水。
面對周子言的不慍不火,但卻咄咄逼人,陸國倫在數重刺激之下,不得不向周子言舉手投降。
“小周,錦湖苑的事情,我……我願意淨身出戶,一分錢也不要了,但請小周手下留情,放過我這老頭子,放過我的家人……小周……算我求你……”
陸國倫的老淚,一串串的往下滾落,一邊說,一邊緩緩的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