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的事情,我還能安慰我爸幾句。可這件事情我也有份,所以我說什麼好像都不太合適。我沉默的聽着,我爸連連嘆氣:“我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缺了多少德。這輩子算是全還回去了。娶了兩個老婆,生了兩個女兒,結果都是一樣的下場。可能我是我命不好,等死了也不給我留個養老送終的……”
“爸,你別這麼說。”被我爸說的傷感,我聽了都難過,“你還有我啊,我是你的女兒啊!如果你願意,我會照顧你的!還有安琪……爸,你做過親子鑑定了?確定安琪不是你的女兒了?”
我問的直白,我爸對我也坦白:“小樂,我是想帶着安琪做親子鑑定,前兩天,我都帶着她去醫院了。可到了醫院門口我又反悔了,我實在是沒敢進去……小樂,我怕啊。我真的怕。萬一安琪真的不是我的女兒。我該怎麼辦呢?”
“爸,會不會是你多想了?”既然沒有做親子鑑定,那說明一切還沒證實。“你不要聽別人捕風捉影的話啊!你自己不也總說嗎?安琪的鼻子眼睛和你很像的,基因是改變不了的。”
我爸的執念很深,他似乎認定安琪不是自己的女兒了:“哎,小樂,上次你跟我說安琪的媽媽偷偷給別人寄錢,我雖然罵你,但我還是記下了。我查了查,安琪媽媽確實會每個月取出一筆錢寄到相同的賬戶上。這個月我住院,她沒辦法去銀行轉賬,所以錢是在網上轉的,我這才發現。”
哦,原來是這樣。可就算這樣。也沒辦法證明安琪不是他的女兒啊!
“對方的賬戶是電話號碼,我給他打了過去。”我爸喝了口水,他有些輕微氣喘,“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是吳美靜的前男友。跟你說起來也怪不好意思的,我和吳美靜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沒和男朋友分手。我們三個吧……安琪是誰的孩子。實在是說不好。而且我很懷疑,她和她的前男友藕斷絲連。”
我爸非常概括的說了說,但我還是能隱約明白些。估計是吳美靜的前男友現在混的不好了,便想辦法回來圈錢。吳美靜許是有什麼把柄在對方手裡,所以才一而再而三的聽從對方擺佈。以吳美靜的性格和她今天的地位,她肯定不會想不開的跑去偷情。
“你和吳阿姨吵架就是因爲這些?”難怪安琪不願意在家呆,發生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很糟心,“爸,你和吳阿姨的事情我也給不了你什麼意見。不過安琪住在我這裡,你可以放心的。上次的事情……”
我本來想解釋一下,自己不會毆打安琪的。可能我爸不信,但我好賴不濟要爲自己證明證明。免得安琪再回家哭一通,好像我虐待了她似的……我解釋的話還沒等說完,我爸便打斷了我:“小樂,以前的事兒咱們就不提了。爸爸一時糊塗,你原諒爸爸吧!”
“王校長的事兒,你可以放心。”我爸的話讓我很感動,同時也讓我很溫暖,“只要有我在,就沒有雜誌媒體敢再胡說八道。我都打過招呼了,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女兒。除非他們雜誌社是不想幹了,否則是不敢亂寫的。”
“謝謝。”我說話有點哽咽,“謝謝爸爸。”
我安慰了我爸幾句,外面的石安琪又開始鬼吼鬼叫。叮囑完我爸多注意身體,我匆匆忙忙的掛斷了電話。跑到外面一看,好傢伙,石安琪真是不客氣。她把我家鞋架裡的東西都掏出來,把自己的鞋子都放進去了。
“這個櫃子暫時歸我用,石小樂,你的東西你都拿走。”石安琪拍拍手,她霸道極了,“南面的臥室歸我,北面的白天沒有日照,我會不習慣。每天早上我9點之前要吃早飯,吃完早飯後我會做運動。你家的跑步在哪裡?我在客廳沒看見,不會放在臥室了吧?搬出來好了,在臥室跑步灰塵會很大的。跑完步我要吃水果,十一點要喝牛奶……具體的飲食和作息我都記在這個紙上了,你自己注意一下。”
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失戀失的腦筋不靈光了,不然爲啥石安琪說的話我全都聽不懂。茫茫然的接過石安琪的紙條,我大致看了看,說:“我們家裡沒有跑步機,也沒有瑜伽墊,也沒有你記得營養均衡膳食纖維的早餐,更沒有禪室……石安琪,你仔細瞧瞧!我們這兒就是兩居室,外加一個儲物間改成的書房。你的需求,完全滿足不了。”
“啥?連跑步機都沒有?”石安琪瞪大了眼睛看我,就好像沒有跑步機的家庭該死似的,“沒有跑步機你們怎麼鍛鍊啊?平時不能就在家裡呆着看電視吧?那樣不是把人呆傻了?”
看着滿地的鞋還有手上的紙,我都快被石安琪逗笑了:“你真是養在深閨的小公主啊!你是不是以爲自己現在在微服出巡啊?拿我家當你的別苑了吧?”
揉吧揉吧將石安琪寫的字條丟掉,我指着滿地的鞋子命令她:“你想在我家住?可以!但是你不能白吃白住!”
“要錢是吧?”石安琪輕哼一聲,“要多少你說,開價好了!”
我搖搖手指,笑道:“我不要錢啊,我要你做勞動。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趁機整你的。我的要求很簡單,在我家住的這段時間,你自己的活你自己做。衣服自己洗,鞋子自己收。三餐我會管,至於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營養攝入,我就不管了。”
“我請小時工可以吧?”石安琪拿出大錢包,豪氣的抽出一沓錢,“生活費,不夠你再要。”
我撇撇嘴:“我現在去把臥室給你收拾出來,我希望等我把臥室收拾好,地上的鞋子你也能收拾好。如果地上的鞋子收拾不好,那你就給我和你的行李一起滾出去。”
“石小樂!”石安琪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她臉氣的漲紅,“你別忘了!你的照片還在我手裡!你如果不聽我的,小心我……”
能氣到安琪,是我最近最開心的事兒了。我哈哈大笑了兩聲,無所謂的說:“石安琪,你別忘了,你人還在我手裡。你如果不聽我的,小心我給你媽打電話,讓她把你帶回去!”扔引狂扛。
“呃!!!”石安琪氣的大吼,她怒道,“石小樂!我恨你!你簡直是……你簡直是毀了我的生活!”
“不勝榮幸。”我笑的情真意切。
我去給石安琪收拾臥室,她只好認命的整理鞋架。等到我把臥室收拾好,鞋架上的鞋子也被她擺放的歪歪扭扭。見我出來,石安琪趕忙站起身。爲了掩飾,石安琪很嘴硬的表示:“我纔不是聽你的話收拾的呢!我是怕鞋子堆滿地,不方便我走路……石小樂我餓了,你快點做飯去吃吧!”
對我做了個鬼臉,石安琪拿好東西去浴室洗澡。我無奈的笑笑,但還是去廚房做飯。
石安琪跟我比起來,她更像是一個失戀的人。似乎我家裡的一切都很容易讓她心生抱怨,就連浴室的水龍頭都令她看不順眼。吹毛求疵的吃完了我煎的雞蛋,石安琪瞥了我一眼:“馬馬虎虎,做的還算可以吧!”
“我做的好吃吧?”神書安對我的煎雞蛋是讚不絕口,我特別的有信心,“別的菜不敢說,煎雞蛋我可是一絕。”
“明早再做兩個。”石安琪擦擦嘴,她開始點餐了,“明早我想吃水果沙拉,還有煮牛肉。”
我咧嘴笑笑,敲敲桌面說:“去,把碗洗了。不然明早別想吃飯……快去,否則我立刻給你媽媽打電話。”
“石小樂!”石安琪跳到椅子上跟我對着喊,“你憑啥讓我幹這兒幹那兒的?你拿我當你奴隸了是嗎?我知道神書安爲什麼和你分手了!一定是你太不講理,所以他纔不要你的!”
聽她提起神書安,我心口的位置一陣刺痛。我抱着胳膊看她,石安琪越是憤怒我越是淡然:“你不是我的奴隸,我也不是你的奴隸。我給你做飯,你給我刷碗。公平公正,不是嗎?”
“想耍小姐脾氣,回家耍去。”我冷着臉轉身回屋,“我可不是你媽,我沒那個心情慣着你。”
沒有理會石安琪的胡鬧,我一直呆在臥室不出來。自己一個人鬧不下去,石安琪漸漸消停了。我們兩個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勉強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可等到半夜,石安琪又鬧起來了。
自從神書安搬走後,我失眠的厲害。基本上每天都是晝夜顛倒着過,很少能入睡順利的。凌晨兩三點的時候,我起牀去上廁所。隱隱聽到有哭聲,我還以爲是有鬼了。
順着哭聲,我在客廳的牆角處找到了石安琪。石安琪抱着膝蓋縮在那兒,她看起來十分可憐。見我站在一旁,她抽噎着問我:“石小樂你來幹嘛?你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那你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