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辛白一路風馳電掣開回S市,直奔市中心醫院。早有人候在醫院門口等着,付辛白下車鑰匙扔給張江,疾步奔到了醫院頂層的貴賓病房。
付辛白的母親白婷半靠在牀上,正和付永建說說笑笑着。
“媽,您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昏倒了呢?”付辛白坐到牀沿邊,握住白婷的手,“前幾天回家看您身子不是還好好的嗎?”
付永建很識相的以出去買點東西爲由避開了付辛白,付辛白進了病房後也沒和付永建說過一句話。
“真是的,他到底是你爸,都碰面了,何苦這樣?”
付辛白仔細查看了下白婷,可她雖穿着醫院病服,但臉色不差,精神也好。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白婷裝作不明白,笑言這麼大了還和自己打啞謎。
付辛白在病房裡來回踱步,似乎想着該怎麼開口。
“過幾天等我好了,我們會歐洲玩幾天吧。你去年就說陪我去,一直沒時間,這次可能不能再找藉口推脫了。”
“爲什麼?”付辛白還是不死心,“媽媽,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做?”
白婷收回笑容,正色道:“原本你談個戀愛我不該過問,但這次這個姑娘絕對不行!”
“爲什麼?”
“爲什麼?”白婷似乎是怒其不爭,“你竟然還有臉問爲什麼?撇開白氏產業來說,就你自己一手創建的甌海集團,因爲這個姑娘斷送,你甘心嗎?”
“媽媽,您哪裡聽來的謠言?一諾對公司只有貢獻,何來斷送一說?”
“是嗎?”白婷從枕頭下拿出一堆文件,甩到地上,飽含怒氣,“你自己看看,先是因爲她,和海諾凌暄在酒會上針鋒相對,可她腳踏兩隻船。一邊對着你含情脈脈,一邊向凌暄投懷送抱。這樣品性的女子,你卻還讓她不斷接觸甌海的商業機密。”
“再看看娛樂週刊的事情,你爲了堵住主編的嘴,爲了阻止週刊第二天發行,你竟然將所有已出版的週刊全買了下來。你是瘋了嗎?”
“你怎麼知道?”付辛白吃驚的幾乎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不可思議道,“媽媽,您找人跟蹤我?還是監視我?”
“哼!”白婷十分不屑,“跟蹤?監視?你媽媽我還不會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你身爲甌海集團的總裁,你的一言一行早就不是你的個人行爲,代表的是整個甌海集團!而且你還是白氏產業繼承人,你以爲你和平民百姓一樣可以隨意瀟灑嗎?你以爲你做事情可以隨心所欲嗎?”
付辛白因爲誤會白婷而心有愧疚,柔聲說道:“媽媽,我答應你,我以後凡是會以公司爲先,不會再任性了。”
“你必須辭了那個叫許一諾的,而且要斷了往來。”
“不。”付辛白態度也十分強硬,“媽媽,從小到大我都特別尊重您愛您,可是在這件事上,還請媽媽不要管。”
白婷直直盯着付辛白,忽然悠悠開口道:“你現在這麼執着,是因爲十年前你用計奪走了她的**嗎?”
付辛白聽到這話,瞬間石化。他心心念念藏了這麼久的秘密,他以爲只有他自己知道,卻不想原來自己的母親早就知道了,不過是一直沒開口說開罷了。
付辛白癱坐在單人沙發上,喃喃着:“怎麼會,怎麼會。”
白婷看着情緒失控的付辛白,心有不忍,語氣緩和下來:“你放心,我沒告訴任何人。”
想那年,忽然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付辛白拿着一筆錢買了一個女孩子的**,但那女孩子最後不同意,卻被付辛白強姦了。
隨信還有一對赤裸之人的照片。女孩只隱約看的側臉,但是付辛白背部的胎記,白婷卻一眼就認出了。信裡還說,如果不給出一百萬,就讓照片裡的女孩子去告付辛白,告他強姦。一百萬對於白婷來說不算什麼,當時也不想多事,便用這一百萬買了照片底片和一份承諾協議,從此不提此事。
但事後白婷派人輾轉多方查探,才知道當年那個女孩子原來是許一諾,可那件事發生後沒多久,許一諾就消失不見了。
平靜了幾年,白婷漸漸淡忘了這件事,直到付辛白異常的出現,她才注意到了許一諾。
“媽媽,就當我想補償她,不行嗎?”付辛白神色很是疲憊,拉着白婷的手,像是個迷路的小孩,不斷的問白婷,“這樣難道不行嗎?不僅是因爲如此,更是因爲當年車禍,她救了我們啊,媽媽!”
“當年車禍救我們,她也只是順便,不是特意,而且這場車禍的發生……”白婷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糾纏,轉移話題,“補償可以有很多種方式。我們可以給她一筆錢,可以給她一套房,甚至我可以出資給她辦個公司,只要她有這能力,你又何苦把自己搭進去呢。”
“可是,我只想給她一輩子的疼愛和一輩子的承諾。”
“胡鬧!”白婷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不管如何,你就是不能和她在一起。”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因爲她是……她……”白婷話到嘴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因爲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你最痛恨的那個女人的女兒。你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這時候付永建回來了,白婷也付辛白也停止了對這個話題的討論,付辛白讓白婷好好休息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裡一片漆黑,只有付辛白手裡的煙發出一閃一閃的紅色煙光。深吸一口,將煙深深的吸進肺裡,再重重的呼出來。煙可以吸進去,再呼出來,可是那些愧疚夾雜着愛戀,還有綿綿無盡的思念,全數吸進了了心裡肺裡,如果不想承受了,又是否可以像煙一樣輕輕鬆鬆吐出來呢?
付辛白手裡的手機解鎖了又關閉,解鎖了又關閉,反反覆覆,終還是下了決心撥打了許一諾的電話。
電話想了很久還沒接,付辛白正準備掛斷卻發現對方接通了,但是一直不說話,就彼此的呼吸聲在電話裡傳遞着。
“你睡了嗎?”
“我要是睡了,鬼接你電話?”
付辛白嘴角一笑,看來心情不錯,還有心思開玩笑:“榆縣是不是變化很大?”
“恩。”許一諾舒適的趟在大牀上,聽前臺說這旅遊山莊裡的每一個房間,都貼着淡紫色的牆紙,茶几的花瓶上都會插着新鮮的小雛菊。
許一諾聽了幾乎笑容就沒退去過,淡紫色正是自己最喜歡的顏色,小雛菊也是自己最喜歡的花草。而自己的這些喜好,只有林軒最清楚,一諾更加確定這山莊就是林軒建造的。
“什麼事這麼開心?”付辛白有些好奇。
“我發現了一座以我命名的山莊。”
“你在憶諾山莊?”
“你怎麼知道?”
付辛白此刻心情纔好了些,語氣裡也帶了點笑意:“住的舒適嗎?還喜歡嗎?”
“他爲我建造的,當然喜歡。”
“他?”付辛白開始有些不安,“你說的他是誰?”
“當然是凌暄啊。”許一諾完全被一種叫幸福的情緒牽引着,下午在高速路上發生的事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而此刻她放佛將付辛白當成了交心的朋友,毫不掩飾對凌暄的愛意,這些無疑是在付辛白心口上撒鹽。
付辛白那頭一直沉默着,原來她以爲這一切都是凌暄做的。付辛白不知道說什麼,因爲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一聲晚安後就匆匆掛線了。付辛白又點起了一根菸,真是好笑,做盡一切,結果都是爲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