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直了脖子:“我用你告訴我啊?我自己沒瞎,我能看見。”
多日不見,凌輝黑了不少,他身上穿的花裡胡哨。凌輝應該是瘦了,他臉頰線條略顯生硬。雨水一澆,凌輝寸長的頭髮全都打溼粘在臉上:“金朵,你是眼不瞎啊,但是你心瞎啊!你們李老師的歲數都該當爹了吧?”
“你怎麼……你怎麼知道的?”我臉紅着辯解:“誰說李致碩該當爹了?他現在年紀正當年!不忙事業不忙工作,都枉費大好時光!”
凌輝在我眼睛上比劃了一下:“嘖嘖嘖,你這對大眼睛算是白長了。你們李老師都這種情況了,你還在自己騙自己呢?”
我底氣足了些,一說話嘴邊上的雨水被吹的到處亂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啊?你都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有勁沒勁?有意思沒意思?”
凌輝拍着我的肩膀,我們兩個一起坐在地上。凌輝把褲子往上扯了扯,他笑說:“你的問題,我一個一個回答……大概你開學那天我回來的吧!我怎麼知道你在這兒……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啊,金朵,在你們學校,我是有眼線的。而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和我一樣清楚。”
“至於有勁沒勁,有意思沒意思。”凌輝笑着露出他嘴角的酒窩:“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有勁,很有勁。有意思,很有意思……你知道嗎?金朵,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看着你倒黴還有勁還有意思的事兒了。”
哎,我就知道是這樣。
又是被扇耳光又是扇人耳光,我折騰的已經沒有力氣了:“是嗎?”
“怎麼了?”凌輝一撞,我差點趴在地上:“金朵,你的戰鬥力呢?這可不像你啊!小時候我欺負你,你還記得吧?當時你家住平房,你拿着煤鏟子追我跑了三條街……你別讓着我啊!你讓着我,我也不是會手下留情的。”
凌輝沒有激發我的戰鬥慾望,我想哭的感覺反而更勝。自己忍不住又怕凌輝笑,我只能轉過頭捂着臉小聲的哭。
“我就說你,你從來就是跟我有本事有能耐。”凌輝使勁將我拉進他的懷裡,他還像往常我犯錯誤時那麼教育我:“那個李致碩,是你能喜歡的嗎?我都給你打聽過了,商場上有姑娘的人家都知道,李致碩純就是個鬼見愁。”
“你說這有啥用?”我把大鼻涕都抹在凌輝的衣服上:“還鬼見愁……我又不是鬼。”
凌輝難得脾氣好:“是是是,你不是鬼,你是美少女,你是水冰月,行了吧?不過我說正經的啊,你要是水冰月,李致碩也不是夜禮服假面。”
“就李致碩那家世那長相那身段那個頭,有多少家姑娘惦記着呢?那麼多的大波殭屍妹都沒拿下,你乾癟的跟豆芽菜似的怎麼可能會有希望。”凌輝估計想讓我置之死地而後生:“李致碩女朋友出的那檔子事兒你知道吧?我這麼跟你說吧,除非李致碩的女朋友跟別人倖幸福福結婚撒浪嘿,不然的話,你和李致碩沒機會了……而李致碩的女朋友現在過正常的人日子都困難了,怎麼還可能跟別人結婚?”
“你上哪打聽來的啊?”我從凌輝懷裡鑽出來,皺眉問:“李致碩家的事兒,別人不應該知道啊!你怎麼打聽的這麼詳細?”
凌輝在我的大額頭上拍了一下:“別人是不知道啊,但我又不是別人。你看你眼睛瞪的,我告訴你不就得了……李致碩家新請的看護,是我家的如姨。”
“啥?”我驚訝:“你媽把如姨開除了啊?”
凌輝聳聳肩:“怎麼可能?我媽就是不要我,也不能不要如姨啊……我聽說李致碩家缺個看護,就把如姨介紹去了。如姨,那就是我安插在李致碩家的眼線。李致碩那個女朋友挺依賴如姨的,李致碩白天在學校上課不在家,她什麼事兒都跟如姨說。而我又是如姨一小帶大的,如姨又什麼都肯對我說。”
我不哭了,急着問他:“如姨都問出什麼來了?”
“你早給我打電話,不就好了?”凌輝仰頭,他的眸子裡映出天上的大片烏雲:“金朵,你要是早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是不是也沒這麼多事兒了?”
我照着凌輝的後腦勺拍了一下:“我是你表姐,你少跟我賣關子!我問你什麼,你就給我答什麼。”
“你算哪門子表姐啊?”凌輝不滿的辯解:“我可從來沒承認過你是我的姐姐。”
見我又要哭,凌輝受不了的揮手:“好了好了,我真服了你了。金朵,你能不能別總咧咧的哭?”
“嚶嚶嚶……”我跟示威似的,哭的更大聲了。
“閉嘴吧,你再哭,我可一句話都不說了啊!”
凌輝的話很管用,我立馬止住了哭聲。凌輝厭棄的看看我,他又是嘖嘖嘴,說:“先不說李致碩會不會喜歡你,只要燕飛曉活着,他就不可能跟你有什麼……當然,如果燕飛曉死了,你倆更不可能。我簡直不敢想象,燕飛曉死了的話,李致碩會發生什麼。我估摸着,李致碩的爸媽現在也怕這個。所以最近,李致碩的爸媽纔回國的。”
“燕飛曉家不就是有一堆討厭的親戚嘛,”凌輝摸摸下巴:“對李海波來說,和自己兒子比起來,那些都可以忽略不計。”
“就這樣?”
“就這樣啊,你還以爲有什麼。”
要是這樣我用你說?我自己不知道嗎?
我懶得理凌輝。
“金朵,咱們小時候玩的遊戲你記不記得了?”凌輝問我。
我故意找茬:“咱們小時候玩的?咱們小時候玩了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哪個?”
凌輝強行按着我坐下,他又強行拉着我起來:“就是小時候挖坑抓螃蟹啊,什麼什麼的。我記得小時候你爸爸就喜歡週末帶咱倆來海邊玩。他挖坑灌水,就把咱倆泡在坑裡。”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破涕爲笑:“小時候你光屁股泡在海水裡,還被螃蟹夾過小丁丁。”
凌輝笑的虛假:“金朵,我真是謝謝你提醒我……來,咱倆再玩一次?”
我倆現在已經這麼大了,這得挖多大的坑能夠泡的?
在我提出疑問後,凌輝又是咧嘴一笑:“沒關係,我有辦法。”
凌輝動作伶俐的彎腰,他手伸到我的腿彎處打橫將我抱起來。我驚慌失措的叫:“幹嘛!你想幹嘛!”
“帶你泡海水澡,哈哈哈!”
下雨天海邊沒有人,凌輝的行爲也更加肆無忌憚。凌輝抱着我往海里衝,我嚇的哇哇亂叫。等到水不算深的位置,凌輝抱着我跳進了海里……我發潮的手機,估計是報廢了。
“哈哈哈,金朵,”凌輝的臉上都是沫沫,他眯着眼睛壞笑:“多日不見,你的屁股又大了啊!”
我把又鹹又苦的海水吐掉,同樣眯眼睛看他:“凌輝,你再不把放我屁股上的手拿走,我就切了你的小丁丁。”
“好吧,”凌輝訕笑着收回手:“抱歉,習慣了。”
雖然凌輝胡鬧了些,但是感謝有他,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在海里打打鬧鬧一會兒,我慢慢感覺有點冷:“凌輝,我們上去行麼?”
“金朵,”我旁邊的凌輝突然擡手指了指岸上:“你看沙灘上的那把傘,細白條紋的……我沒看錯吧?那是不是市場價賣1680的富爾頓爵士橋黑色直柄自動手持男士雨傘?”
基本我對奢侈品的認識都來自凌輝,我對這些燒錢敗家的東西沒丁點的興趣。1680買把傘?純粹是腦子有泡。
我打了個噴嚏抽了下鼻子:“那麼貴的傘,我怎麼會認識……不過,那麼貴的傘,怎麼會有人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