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改口:“我其實是想說,李老師最會透過現象看本質了。”
“不用解釋,”李致碩停下笑,他淡淡的說:“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很會冷嘲熱諷指着禿子罵和尚。”
這是李致碩自己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金朵,你有話直說,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李致碩可真是不客氣:“你這個人平時總是傻乎乎的,考慮問題單線條,又不愛動腦筋。多數情況下,你的行爲都不靠譜,我……”
實在受不了李致碩不留情面的言辭,我趕緊打住他:“李老師,我覺得吧,你不用這麼直說,你可以稍微委婉一點的。”
李致碩可婉約可豪放,拿捏準確收放自如,循循善誘有教無類:“金朵,我換一種說法。一個結了婚的男人,他每天晚上回家拿手機發短信卻從來不打電話……你覺得是爲什麼?”
爲什麼……我不明白:“因爲他喜歡發短信?”
“不,肯定不是。”李致碩分析給我聽:“金朵,我是男人。男人的心理簡直是太好理解了,你能從他行爲上看到的,多數情況是他心理所想的。”
呃,李致碩還不如直接說呢!他一婉轉,我聽的更是糊塗了。
李致碩見我一臉茫然,他更進一步的解釋:“爲什麼當着妻子的面不打電話而是發短信?那是因爲他發短信的內容不想讓妻子聽見……金朵,我這麼說,你還是聽不懂嗎?”
“你是說,”我好像明白點了:“你是說蔣小康結婚了啊?不能吧?”
李致碩無奈:“金朵,你贏了。想怎麼樣,你隨便吧!我能幫的,也就這沒多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抓緊上去,等你上去了我再走。”
我磨磨蹭蹭的不想離開,但是不走又不行。李致碩不斷的看錶,他又不好意思催我。我咬咬牙狠狠心,最後猛的往樓上衝。
李致碩被我的行爲逗笑,我自己卻感覺無比的心酸。
自從在圖書館偶遇李致碩後,我便愛上了自習。
之前上自習,我是左磨右蹭。不是在牀上翻騰到快中午,就是偷懶藉口不想去……可得知李致碩會來圖書館後,我天天一大早就趕到圖書館來了。
早早來圖書館的不只我一個人,還有管理員王老師。我能很明顯的感受到,王老師身上散發着飢渴的春意。甚至連她常年不修邊幅的打扮和妝容,也有了些許變化。
“金朵,你們李老師今天會來嗎?”每天我到圖書館打卡的時候,王老師都會這麼問我。
我不想讓她失望,同時我也不想讓自己失望:“應該吧!”
可是實際上,李致碩只來了圖書館一天。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都沒有見過他。
我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鄭惠有關於李致碩的行蹤,鄭惠言辭閃爍,說的也是不清不楚。看樣子,李致碩也沒有去公司。我給王靜民打電話,結果手機一直是關機……李致碩,他去哪兒了?
興致沖沖去圖書館,垂頭喪氣回寢室,我顯然掉進了這種惡性循環裡。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後,我整整瘦了10斤。等學生陸陸續續的返校,旅遊歸來的劉楠大爲驚訝:“金朵?你怎麼苦夏苦的這麼厲害?”
我笑的無奈,心裡暗暗的想。我哪裡是苦夏?我分明是在苦戀好吧?
李致碩不再當導員了,我覺得原本就慘淡的校園變的更加慘淡。我憋住了,說什麼也不主動給李致碩打電話。否則,我自己勢必要肝腸寸斷萬劫不復……極其難得的,在開學上課的前三天,李致碩竟然主動打電話給我了。
“金朵,你在哪裡呢?”李致碩的態度十分惡劣:“我有點事兒要問你。”
李致碩的口氣不好,我立馬如臨大敵。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是不是犯了什麼錯又惹李致碩不高興了?
左思右想確定自己並沒有犯“大不敬”後,我小心翼翼的問他:“李老師,我怎麼了嗎?”
無論我如何詢問,李致碩都堅決不在電話裡說。李致碩要了我所在的地址,他讓我在原地等他。說完,李致碩便把電話掛斷了。
正在跟我一起逛街的劉楠表示不解:“誰啊?說話幹嘛這麼不客氣?金朵,你借他錢了?”
我應該,沒有管李致碩借過錢吧?李致娜給我買裙子的錢,我有還她啊……不過看樣子,我似乎是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惹了李致碩了。
李致碩很準時,他到的時候臉色比語氣還難看。李致碩瞥了劉楠一眼,他惜字如金的說:“上車,你們兩個。”
“還有我的事兒?”劉楠很納悶。
我拉拉劉楠的袖子,示意她現在這種情況不要多話。劉楠略微不悅,但她還是配合的上了車。
李致碩踩下油門,由始至終他都陰沉着臉。一路上我和劉楠面面相覷,不斷的用眼神交流。直到市裡醫院的門口,李致碩才停住:“下車。”
“李老師,燕飛曉……她又復發了嗎?”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可李致碩依舊是一言不發。
我和劉楠沉默的跟着李致碩一起往樓上走,這一次李致碩帶着我們兩個到了急救室門口。讓我和劉楠沒想到的是,王靜民竟然也在?!
“到底是怎麼了?”我在李致碩和王靜民之間看了看,問:“是誰生病了嗎?需要輸血嗎?還是需要我們幫着陪護?”
王靜民用手揉了揉臉,他黑炭般的麪皮被搓的發紅。李致碩穿着西裝馬甲,他叉腰站在我們三個人的中間,說:“劉楠,你當初爲什麼跟王靜民交換實習名額?”
“李老師,這不管你的事兒吧?”劉楠終於忍無可忍:“我尊敬你是老師,所以我跟着你過來……但是你跟審犯人似的,是幹嘛呢!”
“劉楠!你別這樣。”不想讓劉楠和李致碩鬧僵,我趕緊從中幫着協調:“李老師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所以才……”
李致碩沒有吭聲,劉楠的氣勢也弱了下來。劉楠撇撇嘴,不情不願的開口:“王靜民想要跟我換實習名額……我喜歡我班的班長,所以我就跟王靜民換了。”
“金朵,你知道這事兒嗎?”李致碩眸底結了一層的冰碴,他冷聲道:“王靜民爲什麼來我的公司實習,你清楚嗎?”
我……我是知道的。
李致碩冷笑一聲,他似乎隱忍着極大的怒氣:“好啊,你們三個真是可以啊!我當你們學生不懂事兒……你們拿自己當學生了嗎?”
“我姐姐懷孕了,宮外孕。”李致碩眼神凍的我通體發寒:“孩子,是王靜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