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誼寧歪着頭,瞅着唐秀亞,對她笑了笑,“現在讓我管理一間報社,這是我的夢想。”
唐秀亞着急,“到美國那樣陌生的地方,你在那裡沒有朋友又沒熟人。”
楊誼寧對唐秀亞聳聳肩,笑得風情,“我一直想打理一間報社。”
唐秀亞給姚野沫眼色,讓他勸楊誼寧。
可是,姚野沫像沒看見,一直沉默開車。
唐秀亞繼續勸着楊誼寧,“這邊有我們這幫朋友,你放得下嗎,還有——”姚野沫。
楊誼寧的心思在工作,眼晴發亮。“我又沒談戀愛,沒男友,你總要結婚的,難道我要陪你到老?”她瞪唐秀亞,“見過周澤雲,解決你的事情,把你嫁出去,我就放心去美國了。”
話剛說着,車子像是不穩,開向另一邊,巔了一下。
後面的一輛車幾乎撞上來,司機急得按喇叭,罵着,“會不會開車!”
唐秀亞看姚野沫一眼,姚野沫神色沉靜,眉宇微蹙。
在唐秀亞的發愣間,楊誼寧拿過唐秀亞的手機,找到周澤雲的電話號碼。
她要拔電話,約周澤雲。
唐秀亞忙搶過電話,懇求道,“我和周澤雲結束了,不要找他。”
楊誼寧瞪她。“都要結婚了,結婚是遊戲嗎?”她生氣,“周澤雲要是敢欺負你,我——”
姚野沫忽然說話了,淡淡地,聽不出心情。“你對朋友還是這麼熱心。”
楊誼寧氣呼呼哼一聲。“秀亞是我閨蜜。”
姚野沫笑了笑。
唐秀亞覺得姚野沫的笑深意又苦澀。
他和楊誼寧雖然沒有表白過,但以爲他的心意楊誼寧能明白,現在,楊誼寧卻說她沒有談戀愛,沒有男友,就是對他的否認。
車廂氣氛靜寂而尷尬。
唐秀亞不想兩人衝突,對楊誼寧撒着嬌,“剛下飛機,很累吧,”她說,“我們去吃飯。”
楊誼寧還說找周澤雲,唐秀亞又哄又勸,一邊對姚野沫使眼色,讓他把車子開到餐廳。
吃完飯,楊誼寧提議要到酒吧喝一杯。
唐秀亞剛想說話,姚野沫說,“好。”他也喝醉一場。
唐秀亞對姚野沫低聲,“她明天飛回美,你不是要找機會跟她求婚嗎?”
姚野沫對唐秀亞牽了牽脣,苦笑一下。“求婚?”他望着楊誼寧的身影,幽幽地說,“我不會阻攔她的事業。”
唐秀亞對姚野沫瞪眼。“這時候,你不要對楊誼寧生氣,明天她就走了。”
姚野沫聳聳肩,轉頭看向兩位。“上車。”
到了酒吧,唐秀亞心裡還猶豫着,可推開門,酒吧的喧譁和熱鬧撲來,不知誰在唱着張學友的歌,勾起唐秀亞的心事,她坐到楊誼寧的一旁,叫了杯啤酒。
楊誼寧拿起酒杯,碰了碰唐秀亞的杯子。
“叫周澤雲過來。”楊誼寧堅持,一邊從手袋找到手機。
唐秀亞哀懇,“你的心意我明白,”她喝口酒,“但我想和他分手了。”
“爲什麼?”楊誼寧追問。
姚野沫深深注視楊誼寧。
唐秀亞搖頭,示意姚野沫不要說。
唐秀亞不想讓楊誼寧知道,楚喬雅懷孕了,以楊誼寧的個性,會衝去撕打楚喬雅。
舞臺的人越來越多,氣氛熱烈,楊誼寧盯着唐秀亞,“真的不需要我出面找周澤雲解決?”
唐秀亞搖頭,眼神黯然。
她看着酒杯,擡起頭,嘴角浮着一抹恍惚的笑。“你從美國回來,我很感動了。”
楊誼寧瞪她,“誰要你感動,”嫵媚地捋着額前頭髮,“哪個情侶沒吵架,你和周澤雲明天就合好了,我就留下來參加婚禮。”
姚野沫在旁邊默默喝着酒,沒有出聲。
唐秀亞望着跳舞的人羣,苦澀地笑了笑。
“真的?”楊誼寧這時,才覺得唐秀亞沒有開玩笑。
她的雙目灼灼,望進唐秀亞的眼晴,“爲什麼?!”
不給楊誼寧一個原因,她一定會追問,去找周澤雲。
唐秀亞找了個理由,“他的母親不同意。”
楊誼寧看了看唐秀亞,沉默了。
和柳相宇那段婚姻,唐秀亞離婚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柳相宇外面有許多女人,她也不被蔣飛茹喜歡,被蔣飛茹冷漠。
所以,楊誼寧不會安慰唐秀亞,結婚是嫁給愛情,江彩蘋不同意也沒有關係。
她啜着酒,對唐秀亞擠眼晴,苦笑說,“結婚是嫁給一個家族,要是婆婆不接受你,是會讓婚姻有很多矛盾。”她認真問,“沒有辦法說服江彩蘋嗎?”
“不說這個。”唐秀亞站起來,“我們去跳舞。”
楊誼寧看也不看姚野沫,跟唐秀亞到了舞池。
音樂太大聲,旁邊許多人說話,唐秀亞拉過楊誼寧,對她輕聲問,“你真的要到美國嗎?”她問,“姚野沫怎麼辦?”
楊誼寧假裝歡快的神情,塌了下來。
唐秀亞瞥着獨自喝酒的姚野沫,對楊誼寧說,“你從機場到這裡,都沒看姚野沫沒有正視一眼。”
楊誼寧嘆氣。“我覺得對不起他。”所以,不敢看姚野沫坦誠認真的眼晴。
“事業就真的這麼重要嗎?”唐秀亞問出這句話,才覺得悲哀且可笑。
她和柳相宇離婚後,不是也把重心放在工作上面嗎?
楊誼寧深深看着唐秀亞,“我選擇事業,紀雅文放棄我,”眼角望着姚野沫,眼晴浮着迷濛,聲音古怪說,“所以現在,我不讓姚野沫有拋棄我的機會,我們是走得很近,但沒有正式坦誠是男女戀人關係,所以現在,談不上兩個人分手,我被他拋棄。”
姚野沫神情頹然,靠在吧檯給自己斟酒。
唐秀亞倒覺得,不是姚野沫拋棄楊誼寧,而是被楊誼寧放棄。
“我們跳舞。”楊誼寧吸了口氣,揮掉姚野沫在她腦海的影子,擁着唐秀亞進舞池。
兩個女人跳得渾身大汗,唐秀亞口渴,跑下來喝酒。
姚野沫不在了,而是在對面,被一個漂亮女郎搭訕。
楊誼寧對唐秀亞聳聳肩。“看,我說要到美國,姚野沫就這麼迫不及待去找別的女人,陪我們一會也不願意。”
“妒忌就去找回她。”唐秀亞給楊誼寧斟酒。
楊誼寧撇着脣,臉上現着一點痛苦。“我還是選擇事業。”她拿起酒杯,“乾杯,爲我的工作!”
唐秀亞也拿起酒杯,“爲他媽的愛情!”
楊誼寧哼哈笑,給唐秀亞倒酒。
兩人喝得酩酊大醉,桌上都是空酒瓶。
姚野沫心情沉悶,只不過是走開一會,再走回來,就看到兩個女人喝得臉頰泛紅,搖頭晃腦給對方倒酒,可酒杯都看不清了,酒倒在桌面。
姚野沫皺眉,買了單,攙起楊誼寧,叫服務員幫忙扶着唐秀亞到酒吧外面。
正要放唐秀亞在車上,唐秀亞電話響了。
唐秀亞晃着腦袋,拿出手機,模糊望着那個像是周澤雲的號碼,嘀咕了一聲,接了電話。
“怎麼了,和楚喬雅在一起還要我祝賀你們啊?”唐秀亞迷糊說着。
周澤雲那邊愣了下,聲音凌厲,“你喝酒了?”
“是,喝酒慶祝我離開你了。”唐秀亞靠在車上,臉頰緋紅嘻笑着說。
姚野沫拿過唐秀亞的手機,“她在我這裡,喝醉了,你過來接她。”
周澤雲又是一愣,還沒說話,姚野沫掛了電話。
他再打,姚野沫接起。“十分鐘過來,不然我把她放在酒吧門口。”
電話那邊傳來咆吼。“姚野沫!”
“掛了。”姚野沫沒心情,不理會周澤雲的震怒。
十分鐘,周澤雲飛車趕到。
他臉色陰暗得可怕,罵道,“一路飈車,爲了個女人。”
“沒撞車吧?”姚野沫瞅着周澤雲,揶揄他。
周澤雲怒瞪姚野沫,忽地瞥到他懷裡的楊誼寧,還擊姚野沫。“這不是楊誼寧嗎,她回國了?”調笑姚野沫,“今晚你可以美人抱在懷裡了。”
姚野沫的臉色忽然深幽,冷冷說,“我送她回去。”
周澤雲眯着眼晴看了看姚野沫,姚野沫有些古怪。
姚野沫別開周澤雲緊盯着他的視線,看着車裡的唐秀亞,“還要不要?”
周澤雲罵姚野沫,“對她說話尊重點。”一邊把唐秀亞帶到他的車上。
姚野沫是故意打趣周澤雲,周澤雲這麼緊張,不容得人對唐秀亞有半點的語氣不好。
到了唐秀亞公寓,周澤雲拿着一個袋子,扶着唐秀亞進屋。
開門的時候,唐秀亞勾着周澤雲的袋子,帶着醉意笑說,“這是什麼?”
不等周澤雲拿過來,唐秀亞從裡面拿出一件細紗。
紗繞層層環繞,展開,是一件白色裙子。
不,是婚紗。
周澤雲晚上過來找唐秀亞,把在巴黎訂製好的結婚婚紗拿給唐秀亞看,剛纔給唐秀亞電話,也是在她的門口等不到她,纔給她電話。
唐秀亞的酒沒有醒,她的手摸着柔軟的細紗,眼晴霧濛濛。
她低聲問,“這是婚紗嗎?”
周澤雲雙手環着她,脣在她的脖子輕柔掠過,輕聲說,“這是你的,”他說,“做我的新娘。”
唐秀亞擡起頭,長長的睫毛眨着,在紅雲覆着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一點陰影。
她撫着周澤雲的臉,手放在他寬寬的額頭,他的眉毛,嘴脣,停在他寬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