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濱知道周凌被人打了,一早就急匆匆的趕往北京。她已經有二個星期沒見過周凌了,自從周凌從廣州回來,剛開始兩人的交往很是頻繁,但隨後無論見面還是電話的次數都逐漸稀少,周凌總是有事沒時間的推託。
前天週五剛好林健下鄉演出,李濱就很想周凌過來看她,但周凌說幾個老鄉來北京晚上要宴請,結束後會聯繫她,但過了一夜也沒等到周凌電話,這讓李濱很是心酸氣惱,賭氣不想理他,第二天都晚上12點了,依舊沒有周凌的電話。
李濱就有些擔心,想着是不是和老鄉聚會喝多了酒,或者出了什麼事,便忍不住撥通了周凌的電話,周凌說自己在醫院裡,語言含糊不清,好像是說被人打了,就一路擔心焦慮的趕來醫院。
到了醫院,找到周凌所在的病房,透過門窗玻璃看見一個女人的背影,那女人坐在周凌病牀前,烏黑蓬鬆的長髮鋪了滿肩,一看就是昨晚洗了頭沒來得及打理的,穿着一件藍色的羊絨長裙,貼身的裙子勾勒出窈窕的背部輪廓,特別是腰臀結合部,線條婀娜,頓挫有致。
又看見周凌身邊出現陌生女人,李濱的焦慮心情變得有點煩躁,在門口停頓了片刻,定了定神,找回了自己作爲大姐的情緒定位,推門走了進去。
聽到門口的響動,袁萍回過頭來,一張令女人嫉妒的臉龐映入李濱的眼簾,不是因爲美麗而嫉妒,而是因爲青春洋溢的氣息讓李濱感到壓迫。
看到李濱走過來,袁萍站起身來,微笑的問道,你是周凌的大姐吧。陽光般通透的微笑,堅毅而淡定的眼神攝人心魄。
李濱煩躁的心情瞬間又變成了幽怨,這女人是誰,和周凌什麼關係,爲什麼比自己還早的出現在病房?
李濱狐疑的想着,同時整頓了下心緒,也微笑着迴應,是的,你是周凌同事吧,謝謝你來看他。
周凌躺在病牀上,臉上鼻樑處纏着白色的繃帶,嘴角還殘留些血跡。李濱近身坐在周凌牀邊,看着他悽慘憔悴的樣子,有些心酸。
焦急的問道,你這無緣無故的,怎麼會被人打。周凌艱難的搖了搖頭,袁萍接口道,聽警察說,他是在一條偏僻的街道上被人襲擊的。
李濱問道,是誰幹的,爲什麼打他。袁萍答道,還不清楚,警察調了監控錄像,那裡剛好是個盲區。好端端的他去那裡幹嘛,李濱心裡疑點重重。
還不知道,袁萍內心其實清楚,但難以啓齒。那條街道臨近自己小區,昨晚和周凌離開酒吧,周凌是在送自己回家後被襲的。
有個環衛工發現了周凌,那時他已經昏厥,報了警才被送到醫院的。
那他傷的重嗎,李濱心顫顫的問道。鼻樑骨折,掉了一顆門牙,袁萍低下頭,神情黯然。
李濱轉向周凌,悽聲詢問,你想想啊,到底得罪了誰。周凌呆滯的眼神,沒有回答。
警察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尋仇蓄意爲之,一種是被尋釁的人偶然襲擊,袁萍在旁解釋道。
尋仇,他這樣的人,會得罪誰呀,李濱心中突然生疑,難道是林健,那晚他剛好不在自己身邊,說下鄉演出,他心中一定嫉恨周凌的,昨晚電話裡聽說周凌被打,李濱都能在電話裡感到他的幸災樂禍。
但李濱隨即又排除了可能性,他是沒有那種氣概和血性的,她內心深處倒是希望是林健,希望他能爲自己去和人決鬥,但他,能有這個勇氣?李濱在心裡冷笑着。
袁萍平靜的坐在牀邊,但內心已隱隱猜出是誰幹的,鮑春來!
時間、地點、動機,所有的都指向鮑春來。袁萍心中生出一股寒意,這種事他是做的出來的,小時候因爲一個男孩多看了自己一眼,他就偷偷的使絆子,將那男孩推進水溝裡。
昨晚並不想周凌送自己回家,就是因爲她知道鮑春來一定在小區等她,而周凌非要堅持送,自己就讓周凌在小區外面放自己下車。後面的事自己就不知道了,爲什麼周凌會去了那條街,到底發生了什麼,袁萍揣測着各種可能性。
周凌默默的看着這兩個爲自己焦慮不安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昨晚送袁萍下車後,不知怎麼的,心中十分煩躁,便也下車沿着街道漫無目的的走着,他不想被喧鬧的街區擾了心境,就選擇了偏僻黑暗的去向。
自己努力着試圖幫袁萍走出心裡陰影,而自己的內心依舊烏雲密佈,團聚的春節就要到了,而自己依舊孑然一身,空寥落寞。
破罐子破摔,周凌對着夜空悽笑着,多麼瀟灑的玩世做派,如今也就剩下字面的含義了。不求甚解,不是不想解,解開的鑰匙早已易手,自己也就剩下隨風飄搖的份了,得過且過吧,周凌自棄般的想着。
突然,感覺身後有個黑影朝自己撲來,剛一轉身,就被重重的一拳砸在臉上,轟然倒地,黑影一縱身騎在自己身上,沒等周凌反應,連續幾拳又密集的砸了下來,周凌漸漸昏厥了過去。
看着默默無語,神情悽慘的周凌,李濱忍不住淚眼汪汪,心裡很是心疼。但她早早預感到了周凌會有今天,他不潔身自好,四處留情,難免不被人嫉恨,實在是咎由自取。
想到這裡,李濱恨急,不自覺的在周凌胳膊上掐了一把,周凌咬着牙,強忍着疼痛沒有吱聲。
他和李濱有同樣的想法。他並不記恨那個揍自己的人,不管他是尋仇還是尋釁,如果這頓揍,能讓自己醒悟,能讓自己改過自新,那也算一劑良藥。
而周凌知道自己,自己是裝扮不出正襟危坐,心無雜念,道貌岸然的模樣的,他沒法和也不想抵禦誘惑,他想不被各種道德和世俗約束的隨性隨欲的生活。
周凌羞恥於自己的下賤和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