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拿起手機看了看信號,還行,還有兩格信號,不是想像中的那樣糟糕,隨意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給家裡報了一個平安,然後又給趙長川打了一個電話。
趙長川在電話裡顯得很興奮,趙德山在湖南湖北的市場開拓進行得異常成功,央視黃金時段的效果果然非同凡響,以至於趙德山在武漢和長沙選擇渠道商時都是精挑細選,現在趙德山已經完成了在武漢和長沙的渠道工作開始轉戰成都和貴陽,每週就在成都和貴陽之間飛來飛去。
而這才三月下旬,已經陸續有一些性急的渠道商開始大批量進貨了,生產基地不得不提前半個月進入正式生產期,經過全面檢修後的所有機器一切運轉正常,開足馬力生產,產量也迅速從淡季的每天三萬到五萬瓶提升到了每天三十萬瓶,估計進入四月產量就要提升到每天五十萬瓶,進入六七月極盛時期時爭取將產量提高到最高八十萬瓶。
這種情況在趙國棟預料之中,央視對黃金時段招標的熱炒必定將這些招標並拿下了一些時段廣告的企業產品形象帶來前所未有的提升,而滄浪之水優秀的廣告設計和流傳千年的廣告臺詞無疑成了最大亮點,雖然不是標王,但是趙國棟自認爲這個廣告效果已經達到了標王的效果,加上在體育頻道的大力度廣告投入也一下子使得滄浪之水成爲喜好體育的觀衆們的首選礦泉水。
趙國棟提醒趙長川在拓寬市場的時候也需要注意產能狀況,取水區域的出水量都有一個限度,無限度的擴大產能只會竭澤而漁,而在其他省份選擇合適的取水點應該要納入公司的考慮範圍了,這樣也可以有效的減少運輸成本,當滄浪之水這個品牌已經徹底打響之後,事實上取水點在何處已經影響不大了,當然公司和品牌形象還需要進一步鞏固和提升。
滄浪縣這邊的主取水地最大限度只能滿足每天一百五十萬瓶的生產量,超過這個量,就會對這個取水區域造成一定不可修復的損壞,這一點趙國棟和趙長川等人都已經專門邀請地礦部門專家進行研究過。
“長川,你和德山兩個現在可好,飛機來飛機去,可你老哥現在慘了,呆在花林這鬼地方,感受不到一點現代氣息,踏出門就是和江廟老街差不多的街道,去一趟寧陵得在路途上顛簸兩個多小時,如果是作公共汽車那得要三個半小時,這不是要把你哥折騰死麼?”趙國棟躺在牀上享受着難得的清閒,一邊調侃着對方:“你看你啥時候來慰勞一下你哥啊,這地方我看連個好一點吃飯的地方都沒有,要不你給我帶點海鮮過來?”
趙長川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之後才粗聲粗氣的道:“哥,你說你圖個啥?還去寧陵那破地方幹啥?那兒一月能掙多少錢?現在咱們公司正是發展壯大的最佳時機,有你掌舵,咱們心頭都踏實,公司也可以發展更快,你爲什麼就這麼戀眷那個幹部身份呢?人家沿海好多幹部都辭職下海了,你爲啥就看不穿這一點呢?”
“長川,我知道你和德山心裡的想法,公司現在的確處在一個發展的關鍵時期,但是是不是離了我就不轉了呢?我在這兒也一樣可以和你們通電話,一樣和你們交流討論,公司有啥變化我一樣瞭如指掌,至於具體操作,你和德山還有劉成我覺得完全可以勝任,我有我的想法和追求,經商辦企業不是我的終極目標。”趙國棟悠悠的道。
“那哥你是想幹啥?當官?當到什麼樣的官你才滿足?”趙長川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
“對於我來說,當官不過是一個手段,一個更好的平臺,是實現自我的一種方式而已,我是想要做點事情,作點實實在在的事情,所以我選擇來寧陵。”趙國棟語氣十分平靜,“寧陵很窮很落後,我覺得我可以爲這裡做點事情,我並不是什麼聖人,以肩負天下興亡爲己任,當然也沒有那個能力,但是我覺得我可以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爲我身邊的人和環境做點事情,僅此而已。”
電話那邊的趙長川又是一陣沉默,自己這個兄長的心思永遠無人能夠猜透,有如此美好的前程不要,卻要去當什麼幹部,還要主動去貧困地區,你說是他真是那種焦裕祿式的人物麼,又不像,要說奢侈浪費起來,比誰都捨得花錢,連自己和德山都覺得驚訝,這就是自己的兄長。
“哥,需不需要公司爲你那兒捐點款什麼的?”趙長川又是沉默良久之後才道。
“不用,捐款起不到什麼作用,對於一個貧困地方來說要想改變這裡面貌,不是靠施捨般的捐錢捐物,而是需要讓他們具備自我發展的機制能力,這是一個綜合性的工程。”
趙國棟很清楚這種捐款的弊病,什麼脫貧發展基金,什麼希望基金,固然有起積極的一面,但是這也在某種程度上使得這些地方政府和基層幹部產生了一種惰性,讓他們懶於去思考其他方式來改變自己家鄉的面貌,趙國棟是最爲反感這種方式來進行所謂的脫貧了。
“那哥你打算怎麼來幫助你現在所在這個地方改變貧窮落後的面貌呢?”趙長川心情慢慢平靜下來,語言也變得有針對性。
“方式多種多樣,比如招商引資,又比如去跑一些項目,或者利用本地優勢來搞一些加工型企業,這些都可以考慮,不過現在談這些爲時過早,我準備等縣裡邊確定了我的工作分工之後再好好下去跑一跑,不過我估計這邊交通條件很差,所以爲了對我自己的安全負責,我準備把公司的那臺豐田沙漠王子徵用了。”趙國棟笑着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呵呵,哥,說了半天,原來是在打這臺車的主意啊,這可是二哥的最愛,你要是橫刀奪愛,他從貴陽回來還不得和我拼命,平時只要他在,就連我都挨不着這臺車的邊兒啊。”趙長川在電話裡也大笑了起來,很難得聽到自己兄長說需要個什麼,咋一聽還真覺得新鮮。
“咋,德山還敢跟我爭?我要用車還得給他請示?”趙國棟也笑了起來,“還反了他不成?我就當他面把那車砸了他又能咋的?”
“呵呵,哥,德山可沒招惹你,我的意思是說沒必要,你要用,德山還能不心甘情願的送給你?只是送給你了,他肯定也得再買一輛,他這人用慣了這車,就覺得開着舒坦,還能看得起公司裡那輛奧迪?”趙長川聲音在電話裡很清越,“還不如再買一輛新車,上公司戶頭,你拿去用就行了,省得麻煩,賓州離你們哪兒也不是太遠。”
奧迪都看不起了?趙國棟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差距,寧陵地委也就只有四輛奧迪,除了書記專員用的是老皇冠,也就只有地委副書記、人大地工委主任以及政協地工委主任用上了奧迪,其他地委委員們也都只有桑塔納代步。
“也行,省得德山說我橫刀奪愛,對了,滄浪那邊你有沒有......”趙國棟沉吟着道,話還沒有出口,“哥,我早就考慮過了,公司剛新買了一輛切諾基,準備交給那邊,也省得劉成工作起來不方便。”
“嗯,很好,你能考慮得這樣周全我很高興,大家都是一家人,但也要注意一些小細節,免得生出不必要的嫌隙。”趙國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趙長川已經成熟了,能夠考慮到方方面面的感受,這就很不容易,不像趙德山這樣的馬大哈。
“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企業在發展,我也得學着怎麼管理才行,要不遲早也被淘汰啊。”趙長川笑了起來,“哥,這不是你經常鞭策我麼?活到老,學到老。”
“得了,得了,少把這些功勞推在我頭上,你學習也是我的鞭策?你要沒自覺性,誰鞭策你也沒用。”趙國棟打斷趙長川的話:“好了,啥時候來看你哥吧,這地方啥都落後,唯獨空氣清新,在這工作三年,估計得多活好幾年。”
“行啊,我馬上安排辦公室聯繫安都那邊的車商買車,爭取一個星期之內上完戶就給你送過來。”趙長川一口答應,“還有一些事情電話裡一時間也說不清楚,還得當面和哥你合計合計。”
“一個星期?有那麼快麼?”趙國棟意似不信。
“哥,安都那邊有的是大貿進來的現車,又不是隻有一家賣車的,當天就可以提車,至於上戶,哼哼,咱們公司現在是賓州這邊的利稅大戶,他車管所不也得提高效率?大不了,等一段時間你來賓州這邊一趟把車牌掛上罷了。”趙長川話語裡壓抑不住的自豪。
“呵呵,行啊,咱們這邊如果能有像滄浪之水礦泉水公司這樣一家利稅大戶,估計也是一樣熱情相待。”趙國棟感慨道:“好了,有啥話等你留到過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