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安靜地坐了半天,沈長海才從外面回來,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還有汗漬,天氣本就炎熱,他有來來回回地搬冰,很自然的就出了汗,真會兒見沈蘭坐院子裡的石凳上,於是走過來道:“主子。”
“冰都送走了?”沈蘭問道。
沈長海點了點頭,回道:“我看那些不能用的冰放着浪費,就讓徐掌櫃派人來搬走了,可以招攬生意。”
這個事情沈蘭自然知道,雖然她把自己關在屋裡,可是外面的動靜並不輕,怎麼可能沒聽到,只是她沒想出屋而已。
“那些冰容了水還是有用的,只要將水煮幹留下來的東西還能製冰,所以你等會兒再跑一趟,讓徐掌櫃不要把冰水給倒了。”沈蘭因爲發現空間異動,當時沒有心情管剩下的事兒,所以也忘記了吩咐這個事情,現在正好可以跟沈長海說一句。
“是,那我現在就走一趟吧。”反正地兒也不遠,沈長海也不習慣放着事拖着,覺得早點做好了,早點安心。
沈蘭倒也不反對,只是又問起了袁浩:“袁二當家什麼時候過來?我有點事想勞煩他,另外我想去趟府城。”
“是去府城的事情嗎?”沈長海一下子就摸到了沈蘭這個話的根了,“這麼熱的天氣去府城也是受罪,不如等天氣再涼一點去吧,到時候長生也回來了,家裡這些事兒也有人管了。”
沈長海的意思是他可以護送沈蘭來回,現在因爲家裡的丟不開,沈蘭如果想出門的話。就沒人陪了,這麼一來沈長海就有些不放心,畢竟沈蘭現在可懷着身子,再加上路途遙遠,只怕要三四天的路程,而且路上也不安全,她一個女子出門遇上劫道的可怎麼辦?
沈蘭沒有否認。她現在想出門。第一個原因是空間島的事情迫在眉睫,第二個原因是她月份越來越大了,現在不出門只怕後面更不能出門了。第三個原因是沈長海畢竟是在空間島上長大的,萬一目睹了她處理島上那些人的事情,到時候也生出異心來,到時候事情難辦。所以纔不想讓身邊知道空間島事情的人跟着。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等長生辦完事回來。我這身子不是愈發沉重了?袁二當家向來有擔待,讓他安排幾個人護送我來回一趟,也不是什麼難事。”沈蘭淡淡回道。
沈長海自然是知道這個理,只是那袁二對自家主子的心思。他也是看在眼裡,自然有些不大放心,雖然他的主子是沈蘭。對於沈蘭的夫婿也沒大看在眼裡,可是爲了主子的清譽。他還不贊同主子跟袁二去府城。
“主子可是有急事?如果是急事的話,不如讓在下走一趟,總比主子拖着這麼重的身子出門方便。”想了想沈長海覺得如其讓沈蘭出門,還不如讓自己去,這麼一來也避免了主子舟車勞頓。
聞言沈蘭一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藉口必須自己出面的,可是又不想讓沈長海知道自己這邊的異樣,不管如何她現在手邊能用的就只有那麼幾個人,總歸不能讓他們覺察出什麼來,到時候萬一他們這些人聯手背叛自己,她就被動了很多,現在空間又不能進去,如此一想,沈蘭只得暫時放棄。
“算了,既然你不放心我出門就算了,我也是想看看金州府,從小到大我還沒離開過薊縣。”沈蘭擺出一副惋惜的模樣,一旁的沈長海見了,立馬道:“主子,等你把小主子生下來了,還不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何必如此心急,到時候我和長生他們陪在主子身邊,護着主子和小主子們,也不怕遇上壞人打劫,再者還有我們幾個鞍前馬後的伺候着,不是比現在出去恣意多了。”
沈蘭點了點頭,彷彿一副被說服了的模樣,吩咐道:“行了,你去辦事吧,這個事情就擱着吧,就按你說的以後再出去吧。”
沈長海得了吩咐告退後,轉身出門去辦事了,留下沈蘭有些興致缺缺,就連原本打算做肥皂的事情也提不起興趣了。
接下來製冰的事情都交給了沈長海,食味軒因爲包廂裡有冰盆,如此一來包廂很容易就都包了出去,另外吃食上也有不少用冰做出來的飲食,這麼一來生意自然就好了起來了,比起其他食肆來,食味軒的生意只能用門庭若市來形容,而那製冰的工藝除了沈蘭就只有沈長海知道,沈蘭自己肯定是不會說的,沈長海更是如老蚌一樣閉緊了嘴,誰問起都不肯說,只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不爲外人道,而沈長海出現的時間也的確不滿一年,如此一來人家也就以爲是沈長海家的手藝,這麼一誤會也沒人來找沈蘭的麻煩,而是專心想着怎麼把沈長海挖走。
袁浩在山上也聽說了食味軒的事情,就有些坐不住了,剛好他也要跟沈蘭結算款項,於是也沒帶什麼人,自己一個人騎着馬就去了沈宅,沈長海因爲要處理製冰的事情,所以並不在家裡,看門的沈大開了側門探出頭來,只見袁浩一手執着馬鞭,一手牽着繮繩站在外面,忙將門拉開,並且小跑着出了門走到袁浩身邊。
“袁二爺來了,大管家出門了,二管家如今在鋪子裡忙,倒是沒人招呼袁二爺了,二爺要是不介意,小的給你通報一聲,再給你把馬牽去馬廄。”沈長海早早就吩咐過了,這幾天袁浩可能會來拜訪,所以袁浩出現在這裡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袁浩也知道沈蘭這裡現在人手緊張,也沒挑理,只是點了點頭,沈大忙有進了門,袁浩只得在外面等着,不一會兒沈大就從門裡跑了出來,對着袁浩道:“袁二爺,我們太太請你進去。這馬繮就交給小的吧。”
袁浩二話沒說就把繮繩交了出去,此時門口候着一個眼熟的婦人,袁浩對沈蘭身邊的人自然是認識的,只是這出來招呼袁浩的是馮氏,平時並不經常陪在沈蘭身邊,他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事情。
“二爺隨老奴來。”馮氏說着就在前面帶路,袁浩跟在後面走。
袁浩也算是沈蘭的熟客。所以馮氏並沒有帶着他去外書房見面。反而直接穿過了院子去了正房的堂屋,進屋後馮氏微微曲了下膝道:“二爺稍後,老奴這就去給二爺上茶。太太等會兒就出了。”
袁浩也沒說什麼,轉身就着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了,那邊沈蘭在裡屋正由着徐氏在幫她梳頭,原本沈蘭也沒想到袁浩會這個時候來訪。在自己家裡自然就隨意了一些,身上的衣服和頭上的髮髻都不適合會客。只得讓袁浩稍等片刻了。
等沈蘭穿戴好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袁浩正端着杯子喝茶,見沈蘭出來了就將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笑着道:“聽說你最近又折騰出新玩意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沈蘭走到主位坐下。伸手示意徐氏下去,一旁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杯茶水,不用看沈蘭也知道那不是茶。應該是她喝慣了紅棗水,自從她再次懷孕後就沒有再喝茶了。茶水對孩子不好,所以平時不是喝棗子泡的水,就是喝點開胃的山楂泡的水,不過山楂水也是不能多喝的,山楂其實對懷孕也是不利的。
“你是說冰麼?”沈蘭笑着問,袁浩點了點頭,“湊巧從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試着按上面的法子做了,沒想到倒也成功了。”
“古籍?”袁浩神色有些怪異,他自認飽讀詩書,怎麼就沒有看到?
“恩,好像是《天工開物》。”其實沈蘭也是瞎說的,反正她記憶裡這本書是古代的科技類書籍,裡面記錄了不少古代的技藝,而且這本書出現的年代是在明朝末期,也不曉得現在這個時候有沒有。
很顯然袁浩並沒有聽說過,所以袁浩很坦然地開口:“還有這麼一本書啊,不如借給我一觀?”
沈蘭囧了,她哪裡去變一本《天工開物》啊?一時心中慌亂,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忙端起一旁的茶杯掩飾性地裝作要喝茶,心中卻在暗自想着如何回答袁浩纔好。
接着喝茶的片刻,沈蘭心中思量了一下,緩緩放下茶杯,含着笑道:“說來不湊巧,這書已經沒了?”
聞言袁浩不禁有些急了,這個時候的讀書人都愛惜書本,特別還是一本如此神奇的書,袁浩不自覺的就想看了,於是忍不住追問道:“怎麼會沒了?好好一本書怎麼就沒了?”
見此沈蘭露出一個無奈的神情,嘆了口氣才道:“這書還是我在老宅的壁縫裡找到的,當初我娘伺候我月子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拿這書去引火了,所以書就沒了。”
聽沈蘭這麼一說,袁浩傻眼了,這樣一本神奇的書竟然用來引火了,他真心抓狂了,可是看着坐在那裡一臉懊悔的沈蘭,一時竟然也說不出什麼指責的話,只能硬邦邦地開:“既然如此那也是沒用辦法的事情,你也別太在意了。”
沈蘭聞言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只怕這心痛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袁浩吧。
“燒都燒了,還能怎麼辦?不過你走的地方遠,要是看到這本書不如就給我帶一本吧,這書裡講了不少技藝傳承。”沈蘭也不確定宋應星有沒有投胎過來,然後寫沒寫這本書,要是真的有這本書,她收藏這也是不錯的,說不定能從裡面學到不少的東西。
袁浩見沈蘭說得誠心,又對這本書上心,只當沈蘭是真的看過這本書,也覺得這本書並不是孤本,於是應承道:“行,要是遇上了,我必定給你買一本。”
其實沈蘭也沒用把握,也就這麼一說,到這裡書的話題也算是結束了,於是沈蘭問道:“今兒你過來有什麼事?”
“被你一打岔差點忘記了,我今天事來給你送錢的,喏,這是五片金葉子,你收好了。”說着袁浩從懷裡掏出五片金燦燦的金葉子,這一片金葉子差不多一兩金子,是可以直接用來當銀錢用的,而且還便於攜帶。
沈蘭也沒客氣,將這些金葉子收下了,接着開口道:“我想去趟金州府,你能不能給我安排幾個人?”
“怎麼想到出金州府?你現在身子重,去那邊路上也不方便,萬一出了差池可不好。”袁浩重新端了茶杯來喝水。
沈蘭自然不好跟他說去金州不過是藉口,主要是想找地方將空間島上的人都弄出來,總不能自己的空間如今只能看着不能用吧,另外沈長生回來後,就要用到空間島了,如今空間島裡的人已經不聽令於她了,自然也不會願意將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穀子糧食交了出來,就算她能強行將東西拿出來,只怕那些人說不定會搗鬼,到時候得不償失了。
“說起來也是爲了一點家裡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去年我妹妹走失了,前些日子收了我那僕人的捎來的信,說是好像在金州看到了我妹妹。”沈蘭想來很久,總算讓她想出一個可以去金州的理由了,那就是沈蓮,沈蓮離家出走已經好幾個月了,她又派了人去找,現在得到一點兒信也不是不可能得事情,所以她想用這個事情作爲藉口出門。
沈蘭說的事情並不假,所以袁浩不置可否地聽着,見沈蘭沒說下去的意思,於是問道:“在哪裡看到的?”
聞言沈蘭露出一絲難色,袁浩見此又道:“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我正好也要押送一批貨去金州,要說你跟着我去也沒什麼事兒,只是這私鹽的買賣官府查得嚴,到時候連累了你就不好了,否則我親自帶你過去也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裡袁浩有些鬱悶,將沈蘭託付給手下人送去金州府,他也不大能放心,畢竟路途遙遠,光是坐馬車就好三四天的路程,這一路上雖然也不是什麼艱難險阻,走的也是官道,可是萬一遇上不長眼的宵小,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