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闊別十多天的家,沈蘭心裡還有些小激動,還沒進屋就被沈家姐弟給圍了起來,一個個追問着她金州好不好玩,沈蘭一時被問得有些脫不開身,乾脆就讓徐氏去將她從金州帶回來的禮物分發下去,沈家姐弟三人這才放過了她,跟着徐氏去挑禮物了。
解放了沈蘭鬆了口氣,立刻吩咐沈長海先去鋪子裡,畢竟沈長海之前丟下鋪子裡的事情不管,偷偷跑去金州肯定給鋪子帶來不少的麻煩,既然麻煩是他惹出來的,現在也該他去解決了,所以沈長海回來連口水都沒喝就被沈蘭給趕去了鋪子。
這個時候才的了空隙跟着沈趙氏往屋裡走去,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問道:“娘,石頭呢?”
十多天沒有看到兒子了,此時回到家裡,沈蘭沒有看到自家兒子,心裡多少有些失落。
“在屋裡呢,外面熱就沒讓他出來,這個時候曉得掛念他了,走的時候怎麼就不曉得了?你說你這個當娘怎麼這麼狠心,一走就是十幾天,也不怕石頭想娘。”沈趙氏忍不住對着女兒唸叨了起來,想到外孫這些日子因爲想娘,人都沉默了許多,就有些難受。
聞言沈蘭也是心中一揪。眼中有些酸澀,“石頭還好吧?”
“倒是沒什麼事兒,就是黑了就要人抱着去門口等你,晚上睡得也不踏實。”沈趙氏回道,看着女兒一身的疲憊,她也不好多責怪她,畢竟女兒出門一趟也不容易。
沈蘭聽沈趙氏這麼說。心裡更不好受了。原本她就是個疼孩子的人,對自己兒子寶貝得不得了,卻沒想到自己竟然能丟下兒子十多天。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也難怪石頭會不安了,如此一想腳下的步子也邁得快了一些。
進了屋也顧不得洗去一身的風塵,衝着屋裡喊道:“石頭。石頭,娘回來囉!”
原本放在榻上跟香菱玩玩具的石頭。聽到聲音猛的朝一扭頭朝門口望去,手裡的玩具也不要了,直接就丟了出去,一咕嚕從榻上爬了起來。
“娘。娘……”石頭也顧不得什麼危險,站在榻上就往前跑,虧得一旁的香菱丟下手裡的東西一把抱住。纔沒有從榻上摔下去。
進了屋就看到香菱抱着石頭從榻上下來,耳朵裡是兒子的叫聲。一下子沈蘭的眼淚就落了下來,衝到香菱跟前,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懷着身子不能抱孩子,一把從香菱手裡把石頭抱了過來,用力抱在懷裡。
“石頭,想不想娘?”親了親石頭的小臉,沈蘭哭笑着問道。
“想,石頭最想娘了,娘不走,一直陪石頭。”石頭也抱在沈蘭,一幅心有餘悸的模樣。
“好,一直陪着石頭,以後娘哪裡也不去了,就是去也要把石頭帶着,好不好?”沈蘭抱着兒子坐到榻上,沈趙氏也跟了進了坐下,香菱則匆匆出了屋。
“蘭娘,這一路上順利吧?”沈趙氏望着從進屋後就抱着外甥不撒手的女兒問道。
“還行,走官道倒是沒什麼事兒,娘,家裡還好吧,沒人來找茬吧?”沈蘭一邊忍不住摸了摸兒子,有仔細看了看兒子,一邊抽空問道。
“家裡能有什麼事?”沈趙氏沒好氣地開口,隨後又想起一件事,於是開口道:“倒是你婆家的舅爺來了一趟,說是你答應讓他家的人來你這裡幫工?有這回事沒?”
“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過年的時候,我回了我大伯和三叔,怎麼可能答應讓王家的人來我這裡幫工,再說我讓他們來這裡幫工,到底是算親戚還是算下人?”沈蘭沒想到王家人還是沒死心。
“我就想你也不可能答應,所以我幫你給回了,以後這些沒臉沒皮的人再找上門來,你也用不着給他們面子,免得當你好欺負。”沈趙氏潑辣地開口,女兒來年自己孃家的親戚都不用,不要說王家的親戚了,想到這裡她心裡平衡了一點。
“我曉得,我又不傻。”沈蘭點了點頭。
“你是不傻,就是耳根子軟,又好欺負了一些。”沈趙氏忍不住道,要不是這樣的話,自家女兒哪裡會被宋家的人欺負?
“好了,娘,別在石頭面前說這些個話,我也給娘帶了金州的絲綢和首飾,等會兒讓徐媽媽給你拿過來。”沈蘭開口道。
沈趙氏聽了不禁一陣心痛,嘴裡忍不住抱怨道:“你這孩子,好端端的給我帶什麼絲綢和首飾,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哪裡用得着穿什麼絲綢,還不如給我們石頭多做幾件衣裳。”
“娘,石頭要新衣裳。”一聽外婆提到自己,石頭立馬接話。
聞言沈蘭忍不住笑了,用力親了兒子一記,笑着開口:“好,給我們石頭做新衣裳,除了新衣裳,娘還給你帶了玩具回來,等會兒讓徐婆婆拿給你。”
一聽說有新衣裳還有新玩具,石頭頓時開心不已,樂呵呵地嚷道:“石頭有新衣裳了,石頭有新玩具囉……”
沈蘭望着兒子開心的模樣,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旁邊的沈趙氏搖了搖頭道:“小沒良心的,你娘回來了,就忘記了外婆,一件新衣裳,一個新玩具就收買了去。”
沉浸在有新玩具的喜悅中的石頭,纔沒空去跟外婆討論這個問題,轉過身又自己玩自己的去了,這時香菱從外面端了茶水進來,將水杯放到炕桌上道:“太太。喝茶。”
剛進屋的沈蘭的確連茶也還沒顧上喝,於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着開口:“香菱泡菊花茶的手藝倒是沒有退步,我也給你帶了絨花,等會去找徐媽媽拿。”
“謝謝太太。”香菱忙道謝道,沈蘭點了點頭,“這裡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是。”說完香菱歡快地端着空托盤走了出去。
“差點忘記說了。你仁杰哥回來了。”沈趙氏也端了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搞不懂這所謂的菊花茶哪裡好喝,不就是多了點味道的水麼。還值得女兒誇讚那小丫頭一番。
“仁杰哥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沈蘭頓時眼睛一亮,沈仁杰已經出門好幾個月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她還以爲要找到那種樹並不容易。只怕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呢,爲此她還覺得有些對不起宋雲霆呢。
“就你走了三天後的事。他回來經過這邊,就來了一趟,不過他帶了個外族女子回來,一身古里古怪的打扮。也不曉得是幹什麼的。”沈趙氏開口道。
“外族女子?”沈蘭愣了下,沈趙氏點了點頭道:“是的,一身黑色的衣褲。跟我們這邊不一樣,不過手上和脖子上、耳朵上倒是掛了好多的銀飾。總之你看了就知道。”
聞言沈蘭感覺那個應該是苗族女子的打扮,沒想到自家堂哥去了一趟四川倒是找了個苗女回來,想着不禁笑了笑,也不曉得這苗女會不會下個蠱什麼的,往日裡看小說見過不少,不過沈蘭卻也知道那不過是傳說,所以也就心裡想想而已。
“大概是苗族的女子,娘也不用覺得奇怪。”沈蘭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是苗族的女子?”沈趙氏懷疑地望着沈蘭,沈蘭笑了笑道:“娘,忘記了,我現在也在讀書,自然是從書上看來的。”
想到女兒那一屋子的書,沈趙氏也就沒有再追究,只是搞不懂女兒到底是真的識字了,還是糊弄人的,自然這個話也不好跟閨女坦白了說。
“哦,你如今也回來了,我也不放心你爹一個人在家,明兒我就回去了,不過海陵還是住在你這裡,你這裡書多,他在這裡還能讀讀書,跟我回去只會到處瘋玩和闖禍。”沈趙氏道。
沈蘭點了點頭,畢竟孃親在自己這裡住了十多天,繼續留人住下也不太好,所以並沒有反對,而是開口道:“行,不過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正好有點事找我仁杰哥。”
“你找仁杰什麼事啊?”沈趙氏並不知道沈仁杰是受女兒所託去了外地。
“我讓仁杰哥幫我找一味藥,這次他回來,我就問問他找到沒。”沈蘭回道。
“什麼藥?誰吃的?”一聽說是藥,沈趙氏不禁緊張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人還是很忌諱不生病吃藥的,所以沈趙氏一聽沈蘭說這個話,很自然的就緊張了起來。
“沒人吃,是用來做生意的,你別瞎緊張。”沈蘭也被嚇了一下。
“那就好,你懷着身子可別亂吃藥,要是身子不舒服就找你大伯看了再吃藥,知道不?”沈趙氏忍不住叮囑道,畢竟沈雲霆的醫術遠近聞名,也值得人信賴。
“知道了。”沈蘭點了點頭。
絮絮叨叨母女倆聊了半天,沈趙氏大致將家裡的情況跟沈蘭說了說,沈蘭卻沒有跟沈趙氏說金州的事情,就是幫沈蓮畫了畫像的事情也沒有漏一點,就怕沈趙氏受到刺激,免得沈趙氏睹物思人。
次日沈蘭就讓沈二駕了馬車去臨春村,車上除了沈趙氏,沈蘭還帶了徐氏和香菱,之所以帶着香菱,主要是因爲需要她抱石頭,沈蘭這次出門回來後,石頭變得特別粘人,怎麼也不肯獨自呆在家裡,如此一來沈蘭只好也把他帶去臨春村了。
先回來沈家,卻發現院門鎖了,沈家如今只有沈孝全一個人在家,雖然農忙是過去了,偶爾還是要去地裡看看水,或者撿個棉花什麼的,所以家裡沒有人的情況是很正常的,沈趙氏下了馬車,提着包袱走到門口,伸手在包袱裡摸了一會兒,就摸出一串鑰匙來。
將鑰匙塞進鎖孔裡,一邊開着門一邊對跟着下車的沈蘭道:“你爹大概是去地裡了,所以屋裡沒人。”
剛推開院門,沈趙氏臉色就不大好看了,只見小院裡到處都是雞毛和雞屎的樣子,一看就是沒人打掃的模樣,心裡不禁憋了口氣,暗自心中將自家老頭罵得狗血噴頭。
跟着沈趙氏的身後下車的沈蘭牽着兒子的手,也看到了院子裡的情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此時沈趙氏又堵着門口,於是開口對正要下車的香菱道:“香菱,你去拿個笤帚幫老太太把院子掃下。”
聽到沈蘭的話,沈趙氏纔回過神來,忙讓開身子,嘴裡沒好氣的抱怨道:“蘭娘,你說你爹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塌糊塗,我去你那裡住這麼幾天,他就把家裡搞得一塌糊塗,乾乾淨淨的院子弄得到處是雞毛和雞屎,就不曉得拿把笤帚掃下子,真是太邋遢了。”
被沈趙氏這麼抱怨的人是自家老爹,沈蘭也不曉得說什麼好,只好打哈哈道:“我爹一個大男人不會這些事兒很正常,都怪我把娘給喊了去,要不還是給家裡買個下人,平日裡幫着照顧你和我爹吧。”
“那哪兒成?多一個人還不多一個人吃飯?你別看家裡現在日子好過,可也用不着用下人,我跟你爹身子骨都健壯着呢。”沈趙氏率先進了院子,香菱也機靈地跟了進去,立馬拿了院子裡一把大笤帚,就準備掃地。
沈趙氏見了,忙對還站院外的沈蘭道:“你就別進來了,香菱掃得到處都是灰,等會兒別嗆着你跟石頭了,乾脆先去你大伯家吧,等會娘和香菱把屋子收拾好了,你和石頭回來這邊吃中飯。”
沈蘭看了看院子裡的情況,點了點頭,再說了她回來也是爲了找宋仁杰瞭解情況的,想來自家孃親此刻心裡肯定氣得也不輕,又不好意思讓自己進屋裡面對一團糟的環境,於是也沒有強求,反而回道:“行,那我和石頭就先去我大伯那邊了,香菱和沈二就留下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