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便宜不是這麼好佔的
“好啊,好啊。”小八自然是舉雙手贊同,天知道他有多不喜歡吃這兩盤菜,早知道他就不該在小宇哥在廚房裡炒菜的時候偷吃了,現在他嘴巴都被鹹壞了。
“啊,娘子,你不會對我這麼好吧!”柳俊一聽,頂着一張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望着張倩問。
張倩投了一道對不起的眼神給他,輕聲細語道,“相公,對不起了,我只能對你這麼好了。”
丟下這句話,張倩牽着小宇跟小八,丟下苦着一張臉的柳俊進了廚房炒新菜吃了。
睡午覺的時間又到了!張倩看着一直在猛灌水的柳俊,不好意思走到他身後,幫他捏着肩膀,“相公,對不起啦,讓你吃了這麼多鹹菜。”
“沒事了,幸好在你拉着小宇他們進廚房時,我把那兩盤菜倒了一半多,要不然,這時我可能要抱着一個水缸喝了。”柳俊又灌了自己一口水,喝完之後,一臉瞭解的樣子看着張倩。
張倩聽着他這番通情達理的話,心裡更加覺着愧疚他,接下來盡心盡力的幫他捏着肩膀,“相公,我這麼做也是不想讓小宇傷心,他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給我們做一頓飯,我們要是嫌棄了,他一定會難過的,你說對不對。”
“嗯,小倩你說的對。”柳俊享受着她幫自己的捏肩膀,閉着眼睛輕輕應了這一句。
下午,柳俊又去了難民營跟那邊的人一塊動手建房子,至於張倩,則是留在家裡,趁小宇跟小八跟大白它們出去了,閃身進了草園。
草園裡面還是跟以前一樣涼爽,這涼爽程度,就跟現代的空調房一樣。
泉水仍舊還在石磨裡流出,一直來回流着,不溢出也不減少。
在屋子的旁邊種着的菜都是張倩從外面帶進來的,這些菜本來沒什麼特別,不過經過張倩拿泉水澆了之後,長得比平常的菜大了一倍,生長速度也比外面增加了十幾倍。
外面的東西要半個多月才能收穫,在草園這裡,只要兩天就行了。
不過讓張倩唯一感到不滿的就是這個草園的地少,少得可憐,只有兩攏菜地,只到兩米寬四米長。
現在她要空出一塊地來種玉米,只能把那長勢好的青菜給拔了,拔的時候,張倩心裡是疼了又疼,這些菜都是她一點一點種起來的,現在突然拔了,她心裡還真捨不得。
拔了一攏青菜,張倩把今天帶回來的玉米粒種子栽在地裡,種完之後,張倩又去石磨那裡盛了泉水澆到地裡。
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她就只等着這兩天過去,收穫這一季的玉米吧,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在這裡碰到玉米,卻因爲要留種子,這次種出來的都不能吃,只能幹看着留口水了。
種完了玉米,張倩從草園裡出來,看了眼天色,見時間還早,鎖好房門,張倩又來到村外難民營裡。
“恩人娘子來了,快進來坐一下。”張倩走進難民營,凡是跟她碰到的難民都會露出真心笑容跟她打招呼。
莫秦氏現在亦然成了這個地方的主事人一般,剛纔張倩跟莫家村一些人聊起,這才知道這個莫秦氏居然是莫村長的媳婦,張倩才恍然大悟,剛開始她爲什麼會覺着這個莫秦氏跟普通婦人不一樣了,敢情人家有一個厲害的相公啊。
“恩人娘子,你來了,要不要喝點粥!”莫秦氏帶領着難民營的婦人正在爲今天晚上的晚飯忙碌着,看到張倩走過來,莫秦氏放下手中的活,臉上帶着真誠感激笑容走過來跟張倩打招呼。
“不用,不用,謝謝了,對了,現在糧食還夠用嗎?”張倩擺手拒絕了莫秦氏端來的粥,關心問糧食的問題。
剛纔莫秦氏端過來的時候,張倩不經意掃了下那碗粥,稱作粥,可是湯水裡面卻並沒有太多米粒。
“暫時還夠,我們都不敢煮太多,就怕一下子煮完了,我們又要挨肚子了,現在我們都主要緊着老人跟孩子。”莫秦氏眼裡閃過擔擾,望着那些坐在難民營外面編草蓆的老人跟小孩說道。
張倩點了點頭,一千斤糧食分着給五六百號人吃,很快就能吃完,好在這些人都知道尊老愛幼,即便現在人人都挨着肚子,他們也知道盡量把多餘的糧食讓出來給年老的老人,還有抵抗力較弱的小孩吃。
“你們這些大人也別餓着自己了,畢竟接下來荒田開墾還要靠你們呢。”張倩看着她說道。
莫秦氏點了點頭,“我們知道,我們都有吃的,恩人娘子放心吧。”
“這就好,我今天過來是想跟你們說下開墾荒田的事情,等你們這裡的男人們回來,你讓你家男人這裡的人說一下,我們現在暫時開墾出十畝荒田,先把玉米種下,只要熬過這兩個月,我們就能吃上新鮮的糧食了。”
莫秦氏又一次點了點頭,眼裡散發着淡淡的亮光,想到兩個月後他們能吃上新鮮糧食,她怎麼想都覺着這像是在作夢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恩人娘子,你放心吧,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當家的,叫他跟這裡的人說。”莫秦氏興奮的直搓着手,臉上笑容止也止不住。
吩咐完這事,夕陽也開始西下,張倩告辭了這裡的衆人,帶着衆人的尊敬和感激,乘着夕陽回了自家。
剛走到家門口,一道令人不喜的身影擋在門口,讓張倩想去忽略都不行。
“弟妹呀,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是等你等好久了!”柳黃氏一看到張倩從自己面前走過,臉上立即露出討好笑容跟在張倩後面,語氣帶着百般討好。
張倩沒回頭,完全把身後的柳黃氏當空氣一般對待,打開了家門進來,張倩正準備關院門,關到一半,門框上突然多出了一隻手擋在上面。
“弟妹,你不用這麼絕情吧,好歹我們也是妯娌,就算我平時有點讓你討厭,現在我來你家,你總該讓我進去坐會吧。”柳黃氏一隻手擋着院門,兩隻眼睛笑成一條縫盯着張倩說道。
張倩側頭,冷眼瞧了下她擋在門框上的手,真想用力關上把門框上那隻纔給夾斷,壓下這份怒氣,張倩沒好氣盯着她問,“你來我家有何貴幹?”
“弟妹,這天氣這麼熱,你讓我進去說行嗎?”柳黃氏一隻手放在額頭上故意擦了擦汗水,擺出一張可憐兮兮臉龐。
張倩丟了一個白眼給她,冷冷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要是不想說,那我關門了,要是手夾斷了,可別怪我。”說完,張倩故意動了下手上的院門。
柳黃氏見她真的想要關門,嚇得柳黃氏一張黃臉驚慌至極,嘴裡結結巴巴開口制止張倩,“等一下,等一下,別關啊,別關。”
張倩看到尿都快要嚇出來的柳黃氏,嘴角一勾,露出嘲笑,停下關門的動作,氣定神閒的盯着她問,“不想把手夾斷,立即把手從我門要放開。”
“我放可以,不過你,你要聽我把話說完,我這次過來,是,是奉了公公的話過來的。”柳黃氏一臉害怕的盯着張倩,畏畏縮縮的把手從門框上鬆開。
張倩見她把手從門框上移開,又聽到她說這次過來是奉了柳老頭的話,頓時眯着眼睛問,“公公要你帶什麼話?”
“公公叫我跟你和三弟說說,老家那邊的水可不可以從你們這裡挑過去?”柳黃氏小臉帶着怯意,邊說邊往後退了兩步。
張倩看着離自己兩步遠的柳黃氏,嘴角彎了彎,這個柳黃氏倒是知道她厲害了。
“可以,沒事了吧。”張倩應了一聲,然後擡頭看向柳黃氏這邊問。
柳黃氏現在是真怕了張倩這個三弟妹,這個弟妹打起人來那是不帶一點粗魯的,有時候明明是她被打了,反而最後被罵的還是她,真是被鬼撞了還冤。
“沒,沒事了,那我先回去了。”柳黃氏跌跌爬爬從新柳家跑出去,她那逃命的樣子,就好像她身後有什麼猛獸追着她咬一般。
兩天之後,草園裡的玉米收穫了,原本只有一個嬰兒拳頭這麼多的玉米粒種子,經過草園生產,現在都有一簸箕這麼多了,照這樣子估算,種上個十幾畝是不成問題了。
留了一攏玉米種子,張倩把這一簸箕玉米粒種子分到今天開荒種地的難民手上。
爲了怕大家起疑這玉米種子怎麼會多出來這麼多,張倩給大家的解釋就是這些玉米種子有一些是她從別的地方找來的。
剛好這個時候,難民們都張倩跟柳俊的感恩之心是比對老天爺還要深,所以對張倩這番解釋,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大家都相信得不得了。
人多力量大,大概說的就是在這種時候,三百號人,開墾加種地用了三天,共種了十二畝田地,直到沒有種子了,大家這才罷手。
地種完了,大家的生活重心又繼續放在建房子上,現在柳俊每天都帶着村裡一些人來到難民營這邊幫忙建房。
建房的同時,大夥也在心裡祈禱這場旱災也快點過去。
接下來的半個月,期間也下了一次雨,只是這場雨並不能滿足乾旱了四個月的大地。
唯一讓張倩覺着欣慰的就是荒地裡那十二畝玉米己經開始開花,這個現象讓村裡及莫楊村的人皆吃驚了一回。
難民營現在不是難民營了,這邊都建上了一座一座房子,因爲這裡姓莫跟姓楊的人居多,經過大夥一至決定,選了這兩個姓做他們這個村的名字。
他們這些人種地種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一種農作物在種了半個月之後開花的。
不過唯一清楚情況的只有張倩了,其實這些玉米種子大概是在草園裡收穫的,大概是變異了吧,所以才把開花結果的時間縮短了這麼多。
荒地裡長出了糧食這種大事情一下子傳到了慄縣的縣衙裡,這不,一大早,包大人就帶着他的十幾個親衛兵趕過來了。
這個時候,張倩帶着不少婦人在荒田裡除草呢,遠遠的,就聽到柳村長在叫她的名字。
“村長,你大聲把我叫到這裡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張倩趕過來,看着喘大氣的柳村長問。
用力吐了一口氣,柳村長笑眯眯的看着張倩說,“柳俊媳婦,好事情,好事情,縣令大人來咱們這裡了,他有請你過去呢。”
“縣令大人,他來幹什麼?”現在提起這個縣令大人,張倩就一肚子氣,語氣頓時也變得不太好。
柳村長心裡一驚,看着張倩的眼神有點怪,他怎麼覺着柳俊媳婦好像跟縣令大人有深仇大恨一般,等會兒柳俊媳婦不會把縣令大人給氣走了吧,一想到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柳村長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村長,村長?”張倩露出一雙狐疑目光盯着一直在猛出冷汗的柳村長,連續喊了他幾句才把他叫醒。
柳村長回過神,伸手抹了抹自己額頭上出的冷汗,臉上擠滿笑容,語氣帶着討好,“柳俊媳婦啊,縣令大人可是咱們這裡的父母官,你可別做什麼衝動的事情啊。”
“我知道的村長,麻煩你帶我去見縣令大人吧。”張倩一幅敷衍態度。
柳村長張了張嘴,看到張倩心思根本不在他這邊,嘆了口氣,滿臉愁容領着張倩去見包大人。
莫楊村,包大人正讓這裡的村民們圍着,莫楊村的村民們都在說着好話恭維這位包大人,把人家哄得是哈哈大笑。
張倩見狀之後,更是氣得直咬牙,憑什麼呀,憑什麼他受到這些村民們愛戴,這個坑爹的包大人,把這些難民一甩手扔給了他們小兩口就不管不問,現在好了,難民們在這裡落地生根了,這位包大人卻來這裡接受大家的愛戴了,不公平啊。
也許是張倩發出來的怨念太強了,被衆人圍着的包大人一轉頭,立馬就看見了她,並且還恬不知恥的伸手向她招手打招呼,“柳娘子。”
“柳娘子,柳你妹啊,笑,笑,笑個屁。”張倩咬牙切齒走着,在向他走過去時,嘴裡一直低聲罵着這位包大人。
等到了這位包大人面前,張倩這才停止罵人的話,從嘴角扯出一朵讓人一看能寒毛漸起的笑容,“包大人好啊,你老怎麼來了我們這種窮鄉闢壤的小村莊啊?”
包大人一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身打扮,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半邊臉,心裡暗道,我這個年紀很老了嗎,他明明才三十出頭啊,兒子才八歲呢,怎麼在這個小娘子嘴裡一說,他就多了一個老字了呢?
不過想歸想,包大人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事情,臉上擠滿笑容跟張倩說,“柳娘子啊,你跟你相公真厲害,才一個月不到,咱們慄縣就多出了一個胡楊村,不錯,不錯。”說完,包大人仰天大笑。
“呵呵……,不敢當,這都快大家的怒力,不是單靠我跟我相公的。”張倩擠出一抹敷衍笑容應付。
包大人看她這個樣子,也不計較,於是搓着雙手,低聲下氣問,“柳娘子,你相公呢,怎麼不見他?”
“包大人,你現在見不到我相公不新奇啊,哎,說來我相公也夠可憐的,莫楊村這麼多號人,有人把人交給我們之後就不管不顧,害得我相公天天早出晚歸的,忙得連歇都不能歇,瘦都瘦了好幾斤啊。”邊說,張倩邊往包大人這邊偷瞧。
當她看到包大人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尷尬時,她心裡別提有多樂了,這氣她可是憋在心裡好多天了,趁着今天有這個樣機,她怎麼着也要替自己跟相公好好的跟人家討一個公道。
包大人在這個時候慶幸自己臉黑,要不然這個時候他的臉紅就要讓被大家看到了。
在衆人不解的同時,包大人向張倩這邊投了一道幽怨眼神,這個女人的嘴巴怎麼可以不帶髒話把人說得死死的呢,別人不知道她說的有人是指誰,可是他心裡清楚,這個有人不就是指的他嗎!
“呵呵…。,我會說他的,我會說他的。”包大人笑呵呵回答。
張倩真想朝天翻一個白眼,最後還是讓她給忍住了。
包大人見張倩不理自己,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轉身向一直在抹冷汗的柳村長問,“柳村長,柳俊兄弟去哪裡了?能讓本官見他一下嗎?”
兄弟啊,縣令大人居然稱柳俊兄弟,這老柳家是燒了什麼高香,居然讓縣令大人跟柳俊稱兄道弟的,柳村長在心裡哀嚎了這一句,壓下心頭不該有的是嫉妒,認真回答,“可以,可以,柳俊帶大家去山上找水源了,我這就讓人把他叫回來。”
“有勞了。”包大人一臉滿意,朝柳村長作了一個拜託手勢,嚇得柳村長是一臉受寵若驚,整個人暈乎乎的去叫人進山了。
包大人頂着張倩眼裡對自己的不歡迎,上前一步,笑眯眯看着她問,“柳娘子,剛纔本官聽柳村長說,你給大夥一種叫玉米的種子,聽說現在種得還很好,甚至開了花,本官可以去看看嗎?”
看着這位一臉討好的縣令大人,張倩也不敢太給人家臉色看,面無表情嗯了一聲,然後率先一步往莫楊村村後面走去。
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辰,張倩站在十二畝綠油油的玉米地裡,繼續面無表情指着這些玉米地跟身後的包大人說,“這些就是玉米苗了,現在正開花,還沒結穗。”
“這,這,這些就是玉米樹?這太厲了,現在咱們這裡鬧乾旱,可是咱們這裡居然能種出不用水就能生長的農作物,這,這太令人不敢相信了。”包大人望着眼前這一切,眼神呆呆的望着這些玉米地,嘴裡半天都喊出這句話。
張倩看了一眼一臉激動的包大人,心裡暗歎了一把,這個朝代的人真悲哀,只知道稻米還有番薯,其它的什麼都不知道,最令張倩氣得心疼的是,這裡的人幾乎把番薯種在水田裡,他們完全不知道這番薯其實也是一個可以耐旱的農作物。
“柳娘子,你真是我們慄縣的福人,難怪聖蛇會來你家,因爲你就是被上天眷顧的人啊。”包大人一臉崇拜的望着張倩。
沒錯,張倩就是從這位父母官眼裡看到了對自己的崇拜還有尊敬。
“其實這事也沒什麼,我想一定還有其他人知道這玉米是可以在旱季裡種的,只是我們還沒發現罷了,所以我也算不得厲害,算不得。”讓人家的崇拜跟尊敬眼神盯了一會兒,張倩就覺着受不住了,趕緊擺手推脫。
包大人立馬否定了張倩這個推理,“不,咱們大聖朝開朝到今,從來沒有人知道玉米這東西怎麼種,也沒有人知道原來種在水田裡的番薯居然還可以拿到旱地裡種。”
“呃……。”張倩撫額,她發現,她說什麼理由,這位包大人都能想幾個理由來反駁她,一時之間,真讓她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眼看包大人孜孜不倦問着這玉米種植的事情,張倩眼看自己的頭都快要被他源源不斷問來的問題給弄暈了,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柳俊的突然出現讓張倩看到了救命的曙光。
“包大人,我相公回來了,你不是有事情找他嗎,你快點去吧。”張倩迅速打斷正在問她有沒有多餘種子事情的包大人,指着向這邊走來的柳俊說道。
包大人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柳俊向自己走過來,眼裡閃過着急,接下來跟張倩說話時,語速加快了不少,“柳娘子,這件事情我們下回再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呢。”
這時,柳俊也走到了,過來的柳俊先是朝張倩微微笑了笑,然後纔看向包大人,恭敬朝他作了一個揖,“包大人好。”
包大人笑容滿面看着柳俊,語氣和藹有點不太像話,“柳俊兄弟啊,你最近瘦了呀,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身子纔好,你可是我包某最器重的人啊,你可不能有什麼事情。”
對於包大人突然其來的親近,讓柳俊一下子無所適從,擡頭看了一眼自己娘子張倩這邊,張倩聳了聳肩,像是在跟他說,她也不知道這個包大人在發什麼羊顛風。
柳俊沒從張倩這邊得到有用消息,只能臉上揚着笑容跟包大人說,“包大人太客氣了,柳俊身體很好,不知道包大人這次過來是有事嗎?”
“啊,對,對,是有事,你看咱們能不能找一個比較清靜一點的地方聊聊呢?”包大人一臉狐狸笑容看向柳俊跟張倩。
張倩一看到他這種笑容,渾身就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照她看來,只要這位包大人露出這種笑容一定準沒好事,一定是又帶着什麼事情來算計他們小兩口了。
還沒等張倩開口拒絕,柳俊先她一步回答,“有,柳俊這就帶大人去。”
包大人連聲說了兩個好字,搭着柳俊肩膀,二人稱兄道弟的走開了。
張倩見狀,氣得直在原地跺了好幾下腳,低聲咬牙切齒罵了柳俊幾句,“這個柳呆子,平時看他挺精明的,怎麼這次居然這麼糊塗,難道他沒有看出來這個包大人一定又挖了陷阱等着他跳嗎?”
只是氣歸氣,張倩心裡還真擔心自己這個老實相公被包大人這個狐狸給坑了,待了一會兒,張倩很快邁起腳步追了上去。
簡易的房子裡,這裡是莫楊村人爲了報答柳俊跟張倩小兩口對他們的不離不棄,特地在莫楊村給他們留了一棟房子,現在,柳俊帶着包大人坐的這個地方就是他們小兩口在這裡的家。
“柳俊兄弟,你很有本事,本官早就知道不會看錯你的,你果然沒有令本官失望。”一坐下,包大人就把柳俊猛的一番誇獎,把柳俊一張黝黑的俊臉都給誇紅了。
柳俊一臉不好意思伸手往自己後腦勺上摸了幾下,俊俏的臉龐上露出憨憨笑容,“包大人,你別誇我了,我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怎麼沒有,在本官心裡,你就是厲害,不過柳俊兄弟啊,你這麼厲害,你看看能不能再幫本官一個小忙啊?”包大人臉上帶着討好笑容望着柳俊問。
好巧不巧,張倩一進來,剛好聽到包大人說完這句話。
氣得她用力踩着地走進來,語氣裡明顯帶着鄙視,“包大人,你今天特地過來我們這邊,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吧,說吧,你又要拿什麼事情坑我跟我相公了?”
包大人臉一僵,脹紅着一張臉跟張倩辯論,“柳娘子,你這句話怎麼能說得這麼難聽呢,本官是這種坑人的父母官嗎?”
“哼…。,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張倩冷哼一聲,丟下這句話,把臉扭到一邊。
包大人鼓着一張包子臉氣鼓鼓瞪着張倩,一個頭頂冒煙,一個冷淡撇頭,就這樣,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詭異。
柳俊望着自己妻子跟包大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擔心都快要竄到嘴裡了,在他們二人身上望了幾圈,柳俊趕緊出聲打破房間這種令人窒息氣氛,“不要生氣,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說完這句話,柳俊偷偷拉了拉張倩衣角。
張倩看了一眼柳俊,轉過身,正眼望着這位包大人,“包大人,剛纔我說話有點衝了,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個小婦人一般計較。”
包大人沒有想到張倩會突然轉變態度,他還以爲這個小婦人會一直跟自己計較下去呢,這個轉變讓他一下子都轉不太過彎來了。
“呃……沒事,沒事。”包大人哈哈大笑,頓時讓這場尷尬氣氛給弄散了不少。
柳俊看氣氛變好了不少,偷偷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剛纔他還真怕包大人會治自己娘子大不敬之罪呢。
“剛纔本官說到哪裡了?”包大人看着柳俊問。
柳俊立即接着道,“大人你說還有一個小忙要柳俊幫忙。”
“對,對,就是這裡,柳俊兄弟啊,咱們慄縣又來了一批難民啊,你看看,你再想個辦法把他們都安頓下來?”雖然後面那句話是詢問,可柳俊跟張倩都聽出來人家根本沒有在詢問的意思。
“包大人,我們柳家村四周可沒有其它荒地安置那些難民了。”柳俊露出爲難神色跟人家解釋。
包大人聽完,蹙了下濃眉,精明的眼珠子轉了幾圈,露出爲難神色,偷偷擡眼往張倩這邊看了一眼,然後低着頭,神情落寞,“哎,怎麼辦纔好呢,難道要本官親眼看着那些無家可歸的人餓死,要本官眼睜睜望着那些人餓死在城門外,本官真是於心不忍啊。”
張倩看着說一句話又拿目光往她這邊瞧的包大人,心裡想要猜不出他打着什麼主意都難了,可惜偏偏她這個人耳根子軟,該死的就是這個包大人好像抓住了她這個弱點,老是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在她面前說起那些難民們的可憐。
“別再說了,我有一個主意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張倩咬牙切齒阻止了包大人訴苦的話。
包大人聽到張倩這句話,愁眉苦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興奮笑容,雙眼發着亮光緊緊盯在張倩身上,着急的詢問,“是什麼辦法,快說,快說。”
張倩投了一道白眼給他,慄縣交在這樣子的父母官手上,也不知道是幸呢還是不幸呢。
“我記得在離柳家村幾十裡外有一塊石頭地,我們可以把那個地方騰出來給那些新來的難民住。”張倩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行的,小倩,那個地方很邪門的,那裡的石頭都是白色的,老人們都說,那裡的石頭是天石,我們不能動它的。”柳俊一聽張倩說起柳家村十幾裡外的石頭山,臉色一變,用力搖頭阻止張倩這個想法。
張倩聽到柳俊這句話,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到,這個老實男人剛纔說什麼,石頭山那邊的石頭是天石?
“哈哈……。,相公,你別搞笑了,那些石頭根本不是天石,它只不過是一種叫做石灰岩的石頭。”張倩笑得都快要把自己腰給笑彎了,古代的人真迷信,白色的石頭就叫天石,這也太扯了吧。
包大人見張倩笑得這麼大聲,立馬就察覺到這個女人一定知道那些石頭的來厲。
說實話,他在這裡當官當了五六年,石頭山的事情他多少也從慄縣當地人嘴中聽說過,據說,那裡的石頭都是白色的,白得可怕,以前有人在那裡呆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人回去之後,全身潰爛而死,後來,就有傳出說這人是去石頭山碰了天石,老天爺把他懲罰了。
打那以後,石頭山就再也沒有人敢去了,而且這個地方也變得非常神秘。
“柳娘子,看你這個樣子,你好像知道那些天石是幹什麼的?你能給我們講解一下嗎?”包大人一臉謙虛的看着張倩問。
張倩打量了一眼他,暗道,看來這個包大人也不是一個只會把難事推給別人做的官嗎,起碼這件事情他做得很冷靜,居然知道向她打聽這石頭的來厲。
“行,既然包大人開口了,那我就簡單提一下吧,首先,這石頭山的白色石頭不是天石,它只是一隻岩石,名字叫石灰岩,至於它的用處呢,它可以燒製石灰和水泥的主要原料,是鍊鐵和鍊鋼的熔劑。”
“燒製石灰,鍊鐵,鍊鋼,這是什麼東西?”包大人嘴裡呢喃着張倩最後說的幾句話,眼裡盡是好奇。
張倩可不想在這裡跟他們兩個解釋這幾樣東西是幹什麼的,要是真解釋下去,半天都不夠用。
“這個你不用知道,如果真需要你知道的話,我以後會說的,總之,這石頭山的石頭不是天石,我們可以把那裡開採出來給新來的難民住。”張倩擺手打斷包大人,認真看着他們二位發表了自己最終的看法。
“可是那石頭會讓人全身潰爛,甚至還能讓人死亡,這個又怎麼解釋?”包大人繼續看着張倩問。
張倩嘆了口氣,“我想當初進石頭山的人一定是身上有傷,然後碰到了那石灰岩,又加上後面沒重視,全身潰爛也沒什麼好驚訝的,這石灰岩很鹹的,有傷的最好別去碰它。”
包大人聽完張倩這一番解釋,靜下心慢慢思考了一下,現在慄縣倒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讓那些難民容身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向石頭山那邊住去。
過了好一會兒,包大人擡頭看着張倩跟柳俊,臉上露出嚴肅表情看着他們小兩口,下了一個命令,“柳俊,張倩,現在本官交給你們兩口子一個任務,把石頭山給本官給開採好,讓新來的難民有地可住。”
“爲什麼又是我們夫妻倆,我們都幫你一次了,你怎麼不讓別人幫你做,你當我們夫妻倆好欺負是不是?”張倩一聽這個任務,氣呼呼從椅子上起,一臉不願的瞪着包大人指問。
包大人摸了摸自己鼻子,在心裡暗歎,他這個父母官當得好委屈,有沒有,連一個平民百姓都可以指着他鼻子罵,偏偏他還不能責罰這個平民百姓,因爲人家是福人,是擁有聖蛇的福人啊。
“本官也沒辦法,要是這個縣裡有一個可以像你們二位一樣能辦成這件事情,我一定把這個任務指派給他,可是沒有啊。”包大人苦着一張臉向張倩跟柳俊說訴苦。
張倩冷哼一聲,她發現這個包大人就是個給一點顏色就想開染房的主,而且還是一個只會扮可憐來博取人家同情的人。
所以接下來,她拼命告誡自己千萬別被他臉上那可憐兮兮的表情給矇騙了,人家就是一個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包大人覺着自己喉嚨都快要說幹了,可是他面前這個女人一幅無動於衷的表情,讓他心裡是又氣又急,他一個父母官這麼低聲下氣求她了,居然理都不理他,氣死他了。
眼見對方一個鬆動表情都沒,實在沒輒的包大人把哀求目光望向柳俊這邊,示意他幫忙勸一下。
柳俊露出爲難,說心裡話,他也不想管個事情,這一個月來,爲了莫楊村這幾百號人,他忙得天昏地暗,都忽略妻子好些日子,原本他還打算今天晚上好好補償一下娘子的。
心裡的不願遇到父母官祈求目光,柳俊最後還是選擇加入勸說娘子這個隊伍。
“小倩,咱們就再幫一次包大人吧。”柳俊看着她勸道。
這個世上,她可以對其他人狠心,可是她不能對這個老實男人狠這個心,這不,他一開口勸,張倩就覺着自己狠下的心又軟了下來。
“好吧,好吧,我答應幫忙,但是這件事情你必須要派幾個得力助手過來,我們只負責安排,至於事情就由你派來的人去做,要是行的話,我就幫忙,要是不行,你就另找別人吧。
”張倩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一句不爭氣,然後冷靜跟包大人講出這個條件。
包大人咬了咬牙,同意了張倩這個提議,“行,你們安排,我派人過來協助你們。”
送走了滿臉笑意的包大人,張倩也沒心情再幹其它事,跟莫楊村的村民們交待了幾句在玉米地裡除草時要注意的活之後,轉身回了新柳家。
“姐,你今天比較早回來了!”在院子裡帶着小發他們幾個小傢伙啃玉米的小宇看到張倩回來,拿着一根玉米遞到張倩面前,關心問候。
他們手上拿的玉米是張倩在自家屋後菜園子裡種出來的,澆的水都是從草園裡拿出來的,才半個月,菜園子裡的玉米就可以剝下來煮了吃。
大夥只知道新柳家的菜園子裡的玉米長得快,卻並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也有一些流言,就說新柳家是受聖蛇眷顧的地方,種出來的東西快結果這也很正常。
張倩聽到這個流言時有點哭笑不得,也沒去闢清這個流言,畢竟她家菜園子裡的菜是長得快,要是這個流言可以掩蓋她泉水這件事情,那就讓這個流言就繼續流傳下去吧。
“姐不吃,你們吃吧。”張倩把小宇遞來的玉米重新遞了回去,拍了拍小宇肩膀,叮囑道,“好好的看好他們幾個,別讓他們打架了。”
“姐,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小宇拍着胸脯跟張倩保證。
他不敢說自己是帶孩子高手,但也算是中手了吧,自從鎮上學堂不開學之後,他待在家裡的時間都是帶這幾個小屁孩,現在,只要這幾個小屁孩一打架,他只要一威脅不給他們吃好吃的,他們馬上變乖。
“姐先進去歇一會兒。”張倩一臉信任,拍了個他肩膀之後,越過他,繼續朝大廳方向走去。
在牀上眯了半個時辰,張倩發現自己醒來時,外面的天色都己經暗了。
廚房裡傳來炒菜的聲音,不時有炒菜的香味透過窗戶飄進來。
“姐夫,你這個玉米粒炒臘肉好像不是這麼炒的,上次我看姐姐是灑了一點薯粉進去的,你怎麼都不放的?”廚房裡,時不時傳來小宇抱怨柳俊大廚哪裡做錯的聲音。
柳俊放下手上的菜鏟,瞪了一眼一直在他身邊指手劃腳的小鬼,沒好氣回了一句,“你別在這裡搗亂,去一邊玩去,等會兒你姐醒了,我們都還沒有把晚飯做好呢。”
“姐夫,你怎麼這樣啊,姐姐說了,知錯能改纔是好孩子,我告訴你哪裡做錯了,你怎麼不去改,反而趕我出去啊,真是的。”小宇嘟着小嘴,不滿的看着柳俊說道。
“小祖宗啊,我會知錯就改的,你快點到外面去吧。”柳俊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跟這個小鬼說話。
從他做飯到現在,這個小鬼就一幅自己是大廚的模樣在他身邊挑來挑去,一會兒不就是挑他哪裡做錯了,要不就是挑他哪裡沒做到,真是把他氣死了。
手剛指到外邊,柳俊一擡到,這才發現門口倚着,笑眯眯盯着他們的張倩,他先是一愣,隨即想到自己剛纔欺負小宇的樣子讓她給看見了,柳臉一張古銅色俊臉就微微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向張倩這邊問候了一句,“小倩,你醒來了呀。”
“姐姐,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咱們今天等會兒吃的飯菜就要跟豬吃的一樣了。”小宇聽到柳俊喊了句張倩的名字,立馬轉過頭,眼睛看到張倩時發亮,飛奔到張倩面前告狀。
剛纔廚房裡發生的事情,張倩也大概知道了,當小宇跑到她面前告狀時,張倩一臉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小宇額頭,“你呀,在我面前就表現的這麼乖,在你姐夫面前就老是欺負你姐夫,你是不是看你姐夫老實啊!”
小宇嘿嘿一笑,把頭埋到張倩懷中蹭了一會兒,然後擡起一張可愛小臉說,“姐姐,我沒有欺負姐夫呀,我只是在教他怎麼煮菜罷了!”
“得了吧,你自己煮的菜都不怎麼樣,別在這裡教壞你姐夫了,去外面跟小八一塊玩吧,別在這裡礙手礙腳了。”張倩把他往外面推了一下。
小宇先是露出一幅委屈的表情,“那好吧。”往外面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頭,笑眯眯衝張倩喊了一句,“姐姐,今天姐夫買了豆腐,你給我做麻婆豆腐吧,我想吃你做的。”丟下這句話,小宇轉身跑了出去,彷彿他身後有什麼東西趕着他跑似的。
廚房裡,柳俊一臉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炒好的菜,有一兩道因爲有小宇在旁邊搗亂,害得他一時沒有發揮好,都炒糊了。
“小倩,這兩道菜不能吃了,我再炒兩個菜,很快的,我們就可以吃飯了。”柳俊紅着臉跟身邊站着的張倩解釋。
張倩笑了笑,擺手跟他說,“你不用動手了,你也忙了一天,肯定也很累的,後面這兩道菜就讓我來做吧,小宇還想吃我給他做的麻婆豆腐呢。”
“我不累,我知道你今天不太高興,我想讓你高興一點。”柳俊關心望着她說,說完之後,臉上的紅暈更多,更濃。
張倩望着他眼裡對自己的心疼,藏在她衣服底下的那顆跳動心臟也跟着暖了起來,因爲有他這句話,她好像覺着自己整個人又恢復了力量一般。
“我現在沒有不高興了,要不你在這裡幫我燒火,行嗎?”張倩微笑看着他問。
柳俊一聽,用力點了下頭,“好,我幫你燒火。”說完這句話,他臉上揚溢着興奮笑容,轉身蹲在竈頭旁邊,拿起一根柴火放進竈裡,讓他吹了幾下,竈頭裡的火又旺旺燃燒起來。
張倩笑看了一會兒,也轉身投入進了炒菜行列當中,不一會兒,廚房裡發出菜倒在鍋裡的嘖嘖聲音,緊接就是菜的香味在整個新柳家周圍飄蕩。
院子裡,小宇跟小八讓這香味引誘的都己經無心跟大白跟大黑兩蛇玩了,兩個小傢伙立即丟下大白跟大黑,轉身跑到廚房裡幫忙端菜端碗了。
吃完了晚飯,新柳家這一家人都有一個習慣,就是吃完飯之後,並不是馬上去睡覺,而是都喜歡在院子裡的大柳樹下乘會兒涼。
今天晚上,這一家人也不例外,大柳樹下,小宇跟小八爭搶吃着張倩特地給他們二人做的爆米花。
張倩跟柳俊坐在院子裡討論着今天跟包大人講的石頭山那件事情。
“小倩,石頭山這事,你真的有沒辦法嗎?要是不好解決,我幫你向包大人推辭了!”柳俊猶豫了許久,還是把壓在他心頭的這個問題講了出來。
張倩向他投了一道嬌嗔目光,問他,“你就這麼不相信你娘子我呀?我是那種只會放大炮的人嗎?你放心吧,我能敢說出口,就證明我有辦法解決。”
“你明天還要不要帶莫楊村那些人到山上砍樹?”張倩看着他問。
柳俊想了一下,說,“明天你要是有事要我去做,我可以不用陪他們一塊去山上,他們在咱們這裡待了一個多月,該熟悉的地方也都熟悉了,我陪不陪都沒所謂了!”
“那好,明天我想去看一下你說過的石頭山,你陪我一塊去。”
能夠一整天陪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邊,柳俊自然是想都不用想立馬就答應了。
這些日子,在莫楊村那些人能夠快速融入進慄縣這個縣裡來,他們小兩口每天忙得一躺在牀上就睡着了,除了吃飯的時候見一下面,其餘的時候,想找到對方都有點困難。
乘完了涼,哄了兩個小傢伙去房間裡睡覺,柳俊立即屁顛屁顛跑到廚房裡給張倩燒水。
跟張倩生活了這半年多,她的每個習慣,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都記在心裡,甚至還無條件的去包容和縱容。
找好了衣服,準備去澡堂裡燒水洗澡的張倩一進廚房,剛好看到他在倒熱水進木桶裡。
聽到後面傳來響聲,柳俊回頭一看,見到進來的人,咧開嘴角,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笑道,“小倩,熱水我己經給你燒好了,你先進澡堂,我幫你提進去。”
張倩應了一聲好,轉身出了廚房,往左邊的澡堂走進。
不得不說,老實男人燒的水確實是很熱,泡了一個熱水澡之後,張倩覺着自己一整天的疲憊都消失不見了。
這也是她爲什麼要求這個家的人每天晚上都要洗澡的原因,即便現在鬧旱災,他們家裡也一直沒改過這個習慣。
因爲水熱,又在澡桶裡泡了一會兒,等張倩從澡堂裡出來時,一張臉紅撲撲的,就好像兩個熟透了的蘋果一樣。
回了房間,打開房門剛走進來,張倩突然發現某人似乎比她洗得更快,一早就回了房間,甚至他身上還只穿了一件白色褂子,一身筆直的坐在牀邊,笑眯眯往她這邊望過來。
張倩一看他這個笑容,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突然打起了一個寒顫,總覺着他這笑容裡摻雜了一絲不純潔的東西在裡面。
斂下眼皮,張倩當作什麼都沒看到一般,走進來,徑自坐到梳妝檯上打理她那一頭烏黑秀髮。
“小倩……。”在她身後,一道無比哀怨的聲音喊着她名字。
張倩透過銅鏡,望着牀邊坐着的他,無聲的笑了笑,回答他,“嗯,洗完澡就睡覺吧,我梳完頭髮也要睡了。”
柳俊先是一怔,隨即一臉不同意,吞吞吐吐說,“我不困,我等你一塊睡吧。”
時間慢慢過去,等張倩把頭髮梳好,己經是兩刻鐘了,這段時間,坐在牀邊的某人一直都以一個姿勢坐着,就好像完全不會累一般。
張倩走過來,推了下都快要把眼睛瞪僵的他問,“睡覺了吧!”
張倩還以爲他又會說他還不想睡覺,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好啊,我們睡覺了,你先上去,我先把燭火給滅了。”柳俊笑眯了一對眼睛,速度極快的下了牀,往牀邊不遠處的燭火走去。
還沒等張倩反應過來他這麼高興是因爲什麼時,房間裡己經暗了下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裡,張倩剛躺下,突然就感覺自己被人給壓住,整個身子動彈不得。
還沒等張倩喊出聲,她嬌嫩小嘴就被人給堵住,發不出聲音。
身邊熟悉的味道,讓一開始處於害怕的張倩很快鎮定了下來,身心還慢慢放鬆,慢慢的跟着他節奏行動起來。
埋頭苦幹的柳俊很快就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黑暗中,他嘴角慢慢彎成一個弧度,剛纔有點粗魯的動作也慢慢變得溫柔起來,溫柔程度就好像他這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身上的異樣,讓張倩情不自禁喊出聲,現在,她就像是身處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洋中間一般,而眼前她身邊的男人就是能夠救下她性命的船隻一樣,她緊緊的攀附在他身上。
夜還很長,可是這間房裡的美好纔剛剛開始,天上繁星點點,半邊月亮藏在雲底下,似乎是讓房間裡的美好羞得不敢出來見人。
一夜無夢,豎日早上,由柳俊趕着牛車,張倩陪同,小兩口坐着牛車前往石頭山。
老黃牛慢吞吞的在黃土飄空的路上行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遠遠的,張倩終於望見了她想要看到的東西。
一到目的地,張倩下了牛車,擡頭一望,都是看不到頭的白石頭。
不顧柳俊的阻攔,張倩來到石頭山裡面,拿起裡面的一塊小石子放在鼻邊聞了聞,聞起來有一股嗆鼻的味道。
一眼望了過去,張倩大概在心裡估計了一個數,這個石頭山大概有一個柳家村這麼大,就也是幾百畝左右吧。
如果要靠人力來解決這些石灰岩,人數自然是要多些,一番算下來,人力跟物力都需要不少,這些足夠縣城那位大出血一次了。
想到這裡,張倩就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這裡的花費這麼大,也算是間接幫她向包大人報了一次仇了吧!
“小倩,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訴我!”當張倩一從石頭山裡走出來時,被張倩嚴禁停在這裡的柳俊立即跑到她面前,臉上楊溢着濃濃的關心問。
張倩等他把自己全身搜查過了,這才笑着跟他解釋,“相公,我沒事,我全身都好好的,而且,你們說的天石也只不過是一種叫做石灰岩的石頭,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進去拿一塊石頭給你看看。”
柳俊一聽她還要進去,立即拉住了她胳膊,態度堅定的阻止,“我不准你再進去了,就算那裡的石頭真是你說的什麼石灰岩,我也不會讓你再進去一次的。”
“好,我不進去了,你把我的胳膊先放開,我都讓你抓疼了。”張倩擰着眉,低頭望着自己被他抓住的胳膊說道。
柳俊聽到她說痛,立即一臉愧疚的把她胳膊放開,並道了一聲歉,“對不起,小倩,我把你抓疼了。”
張倩望着他這張沒有表情的臉,心裡很不喜歡現在的這個他,於是出聲安慰道,“我的手現在又不疼了,走吧,我們回家,我不進那裡了。”
聽她她這句話,柳俊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趕緊趕着牛車把她帶回了柳家村。
回到柳家村,牛車突然停在了村口,別誤會,不是老黃牛罷工了,而是村口讓一羣人堵着進不去了。
“相公,我們在出去半天,怎麼咱們村裡又來了這麼多難民啊。”望着一眼望不到頭的難民們,張倩拉着前面趕牛車的柳俊問。
此時,柳俊也被這些難民的數量給嚇了一跳,久久纔回過神來回答張倩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呢,小倩,你在這裡坐着,別亂走,我去前面找一下村長,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倩點了下頭,在他臨走時,心裡又有點不放心,於是跟他叮囑了幾句,“你自己小心一點。”
“我知道,你坐在這裡千萬別亂走,牛繩子我己經把它綁好了,老黃牛不會亂走的。”柳俊也同樣不放心她,也在臨走時羅嗦了幾句,最後實在是不走不行了,這才邁腳擠進難民人羣。
在難民羣中擠得滿頭大汗的柳俊終於在人羣后面找到了正在跟幾位官差們講話的柳村長。
“村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村裡怎麼來了這麼多難民?”一擠過來,柳俊喘着氣向柳村長詢問這事。
令柳俊沒想到的是,柳村長啥也沒回答他,反而是先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沒好氣回答,“我這還要問你跟你媳婦呢,你們說說,你們昨天到底跟包大人承諾了什麼,今天人家把這麼多難民送到咱們村裡來。”
柳俊一聽柳村長這句話,這才知道原來這些難民是包大人讓人送來的,轉眼一想,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些難民是怎麼回事了!
“兩位官差老爺,請問包大人有什麼話要二位轉告給我的嗎,我叫柳俊。”柳俊看着柳村長身邊的兩位官差問。
兩位官差聽柳俊報起了名字,確定了這個男人就是自家大人要他們二位找的人之後,於是兩人臉上的威嚴表情也鬆懈了不少,語氣也帶着點客氣成份在裡面,“柳公子,我們兩位是奉了包大人命令給你送人過來的,包大人說了,這些難民除了身體差一點外,幹活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還有,另外明天還會來三百個男工過來幫忙。”
柳俊輕輕點了下頭,看着他們二位說了一聲,“有勞兩位了,還請各位帶他們帶村外的莫楊村那邊,我很快就來。”
兩位官差在來之前也是得了包大人吩咐,叫他們兩個來到這裡之後,不可以擺官差的架子,一定要好好的協助這位叫柳俊的男子。
所以這兩位官差在聽到柳俊給他們下了這個命令時,兩位只是相視了一眼,隨即就朝柳俊點了下頭,然後走到難民羣中,拿出他們當官差的威嚴,把這些難民弄到了莫楊村那邊。
看着這些難民浩浩蕩蕩的離開,張倩還是讓這些難民給嚇了一跳。
特別是當她聽到回來的柳俊說這些難民都是包大人送過來的時候,心裡更是覺着這個包大人太坑爹了,就算他想讓慄縣增加人口,可是也不該把這麼多難民全都丟給他們小兩口管吧。
回了新柳家,柳俊先把黃牛牽到屋後的牛欄裡放着,然後才轉身回了家。
匆匆喝了一口水的柳俊跟張倩說了幾句話,轉身又跑了出去。
看着這麼辛苦的他,現在張倩真希望這個旱災可以快點過去,這樣他們小兩口的生活又可以回到以前的樣子了,他們也可以少跟那位腹黑的包大人打交道了。
晚上,出去的柳俊很晚纔回來,他回來時,家裡的人都睡着了,爲了不打擾到家裡人,他都是小心又小聲的衝完涼,進了房連火都沒點就倒在牀上,擁着嬌妻跟周公下棋了。
在第二天來的這三百人當中,張倩在這些人裡看到了一個熟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跟她做過鴨子生意的張二牛。
“二牛叔,你怎麼也來這裡打工了?”張倩看着比以往更瘦的張二牛問道。
張二牛先是朝張倩笑了一下,隨即在聽到張倩這句問話之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多少兩肉的背彎了不少,“現在鬧旱災,河裡的水都沒了,鴨子也不能養了,家裡有一個生病的妻子,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我不出來打工的話,他們就要餓死了。”
張倩聽完之後,點了下頭,眼裡露出淡淡的同情,然後繼續問垂着頭低頭喪氣的張二牛問,“二牛叔,二牛嬸的病還沒什麼見效嗎?你上次不是說鎮裡來了一位神醫嗎?你還說要帶二牛嬸過去看呢?怎麼?沒什麼見效嗎?”
本來乾旱還沒來臨之前,張倩見張二牛一家是個好的,想拿點泉水給他,看看能不能把二牛嬸那雙腿治好,沒想到是不是上天弄人,張倩還沒開口講這事,張二牛有一天興匆匆來跟她說了鎮上來神醫這事,還說要把家裡的妻子帶去看看。
張倩看他這麼滿懷希望,也不好打消他這個積極,只能把這個泉水的事情放到腦後了。
“哎,別說了,那位哪裡是什麼神醫,就是一個神棍,根本不是一個冒牌貨,那人根本就不是歐陽神醫,我存了幾個月的鴨子錢都被那人騙去了。”張二牛說起這事,眼裡全是恨意。
整整二十兩銀子,那是他賣了三個月的鴨子錢,並且還是省吃儉用存的,沒想到會被那位神棍,外加黑心肝的騙子給騙走了。
要不是他的無知和沒用,把家裡僅有的二十兩銀子給騙走了,不然,他們一家現在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麼困難了,有一頓沒一頓的。
“原來是這樣,那個神棍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二牛叔,剛好我這裡有一個良方,可能對二牛嬸的腿病有效,你要是不嫌棄的話,等今天下工了,你過來我這裡拿一劑回去試試。”張倩笑看着張二牛說道。
張二牛先是眼睛一亮,隨即眼裡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低着頭,聲音有氣無力的樣子,“張家閨女,叔知道你的好心,只是你那劑藥,叔不能拿,叔,叔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了,叔拿不起。”
張倩聽到他這句話,先是笑了下,然後跟他說,“二牛叔,你把我張倩想成什麼人了,我會是趁火打劫的一個人嗎,這劑藥你就拿回去給二牛嬸喝吧,我不收你錢,要真是你良心過不去,等這次旱災過去了,你下次多養一些鴨子就當是報答我了。”
她話一落,張二牛突然一擡頭,眼眶有晶瑩的東西在打轉,然後就聽見撲通的一聲,張二牛不管旁人的注視,就大大咧咧的跪在了張倩面前,連磕了好幾個頭,嘴裡喊着,“謝謝,謝謝,你真是好人。”
張倩讓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後,趕緊上前把他扶起來,“二牛叔,你這是在幹什麼,你一個做長輩的給我一個做晚輩的磕頭,你這不是在折我壽嗎?”
“不是,不是,張家閨女,二牛叔這是在感謝你,你做了這麼多好事,老天爺添你的壽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折你的壽。”張二牛嘴笨,吞吞吐吐跟張倩解釋。
張倩抿嘴笑了笑,這時,來做工的人羣開始往前走了,“二牛叔,就這麼說定了,你下工之後來我家裡一趟,你也去做工吧。”
張二牛應了一聲好,在跟着去做工的路上,嘴裡一直嚷着好人這兩個字。
石頭山這邊,這羣來做工的三百人都是慄縣人,要不是這次因爲旱災,家裡都餓得揭不開鍋了,不然就算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來這個地方做工的。
望着這些白白的石頭,一個個心裡還是很害怕的,這個石頭山可是個出了臭名的,平時他們要是經過這裡,都會繞道走,哪裡會想到,有一天,他們會在這裡做工賺銀子。
柳俊做爲這裡的主事人,望着他們臉上的懼意,自然猜到了他們在害怕什麼。
說實話,昨天晚上以前,他也是對這個地方避之唯恐不及,要不是昨天晚上小倩跟他說了一些這石灰岩這東西,克服了他心中的害怕,不然,他今天臉上的表情就要跟這些人一樣了。
“各位,如果你們真的害怕這些石頭,我這裡有一些藥,只要抹在我們身上碰到石頭的地方,就可以確保萬無一事。”柳俊此時非常慶幸自己娘子的妙計,提前給了他兩桶水,讓他告訴這些人這水是能醫石頭山石頭的藥水。
過了一會兒,有一些半信半疑的人走到柳俊跟前,領了半勺水走開,大夥見有人去領了,於是剩下那些猶豫的人也跟了上來,沒過多久,來這裡做工的人都人手得了半勺的水。
大夥先是用這半勺的水弄到他們全身衣服上,然後用這溼了的衣服擦了一把臉,緊接着又用溼衣服把他們露出來的胳膊腿什麼的都擦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