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送生意
世上哪裡有做父母的不喜歡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張二牛夫婦聽到張倩這句話，夫妻倆的臉上都露出高興。
這個最小的可是他們最寶貝的兒子，爲了生這個兒子，他們夫妻倆可是頂着年齡和生活的壓力，硬是把他給生出來的。
張倩給另個兩個小女孩分了零食，這時才發現張二牛又挑了一些東西過來。
“二牛叔，你怎麼又挑這些東西過來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別給我家挑東西來了，挑過來我家裡也吃不完。”張倩指着地上那些雞蛋鴨蛋啥的跟張二牛說道。
張二牛露出憨憨笑容，摸了摸自己後腦勺，感激看着張倩說，“張家閨女，你就讓我送一點東西過來吧，如果不是你給我家孩他娘治病，現在她還躺在牀上不能動，家裡也正爲她的醫藥費愁着呢。”
“你給我送了這麼多次東西，就算是再大的恩也該還完了，而且你家裡也這富裕，以後真的別再給我送了。”張倩一臉爲難的跟張二牛說。
二牛媳婦拉了拉張二牛衣角，走上前，笑着跟張倩說，“張家閨女，嬸子謝謝你，我聽我家孩他爹說了，我這雙腿都是你給治好的，我一家都很感謝你，既然張家閨女你覺着我們送東西給你造成困擾，那我們就不送了，不過以後要是張家閨女你有什麼要我們做的，你儘管開口，我跟孩他爹一定盡力幫。”
張倩聽着張二牛媳婦這一番話，怎麼聽怎麼覺着人家剛纔這一番話並不像農村婦人該會講的話，斯斯文文的，倒像是大家族裡走出來的。
“嬸子，咱們打個商量，你們別叫我張家閨女的，叫我名字就行，叫我小倩吧，還有，我聽嬸子剛纔講完話，有點好奇，嬸子以前是不是識點字啊？”張倩笑着問道。
張二牛沒有看到自家娘子蒼白的臉色，而是笑着跟張倩解釋，“小倩，你沒看錯，我家娘子確實會識字，這事張家村可沒人知道。”
張倩看了一眼臉色異常白的二牛媳婦，最後二牛媳婦看見張倩朝她這邊看過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容朝張倩笑了笑，“以前在一戶大戶人家那裡跟那裡的主子們學了一點，只識幾個字罷了。
”原來是這樣，二牛嬸，剛好我這裡的作坊需要一位識字的女管事，要不這樣，你來我這裡做工吧，工錢我每個月開給你二兩銀子，你覺着可以考慮嗎？“張倩看着她問。
從作坊越做越好之後，張倩就有心想找一個會識些字的女管事來管理作坊裡那些女工，只是鄉村這種地方，家裡能供得起人上學堂的都供着兒子上了，哪裡會讓女孩子去，所以一直到現在，張倩都沒有找到一位會識字的女管事。
”這個，我行嗎？我只是會識一些字，像管人這些事情，我可沒做過，我怕我做不好。“二牛媳婦一臉惶恐的看着張倩，拼命搖頭。
張倩哪裡會放過一個好不容易讓她碰上識字的女子，一手拉着她手臂，態度堅定的說，”不會可以學啊，作坊裡的事情很簡單，我相信二牛嬸你一學就會的，而且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現在我就需要你幫這個忙，你卻不肯幫我，難道你剛纔說的都是騙人的。“
二牛媳婦嚇了一跳，擺手跟張倩解釋，”小倩，我沒有騙你，我跟孩他爹真的願意幫你任何忙，那好吧，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對，你別怪我就行。“
接下來，張倩跟二牛媳婦又聊了一會兒，又發現人家不僅會識一些字，而且還會看帳本，二牛媳婦這兩個本事，馬上讓張倩刮目相看。
見天色也暗了，張倩一看他們一家五口定是晚飯都沒吃就趕來這裡了。
剛好現在又到了自家吃晚飯的時候，張倩開口邀請他們一家五口在這裡吃頓便飯，吃完飯讓柳俊趕風雲湛在這裡放着的馬車送他們一家回去。
張二牛夫妻倆起初怎麼也都不肯留下來，後來還是張倩把他們三個孩子給拉住，他們兩口子就紅着臉應下來在這裡吃一頓晚飯。
廚房裡頭，張倩淘着米，正準備叫柳俊幫自己生火，一擡眼，看到張二牛媳婦朝這邊走了過來。
”小倩，要不要我幫忙？“二牛媳婦站在廚房門，望着裡面那乾淨的地板，再低頭看了一眼她穿在腳上的破鞋，雖然她來的時候己經盡力把它們擦乾淨了，可是跟裡面的地板一比，她就是不敢踏進去。
張倩看了一眼自己要幫忙生火的事情，看到二媳婦的出現，簡直就跟看到救星一樣，用力點頭，”要，麻煩嬸子你幫我生一下火。“
二牛媳婦猶豫了下，在張倩祈求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把她那雙腳踏了進去，走進來的時候，雙腳都是小心又小心的踩着，生怕一不小心，她一雙腳會不會把地板給弄髒。
生好了火，二牛媳婦擡眼一望，看到竈臺上那些魚肉什麼的，大吃了一驚，”小倩，我們一家隨便吃點東西就行了，不用給我們煮肉什麼的，太浪費了。“
”嬸子，你別緊張，這些肉本來就是我今天晚上要煮的，不是特地煮來給你們一家吃的。“張倩笑着跟蹙着眉的二牛媳婦解釋。
二牛媳婦聽完，心裡才安心了不少，如果是因爲他們一家留下來吃飯，讓人家特意拿了魚肉來做菜，那他們就算是吃進肚子也會不安心的。
一頓晚飯做下來，張倩發現這個二牛媳婦不僅做事學得快，而且做什麼事情都乾淨利索，就憑這兩樣，張倩非常肯定年後人家來作坊裡做事，不用人怎麼教，她都一定會很快上手。
風雲湛吃的飯張倩特地留了一些下來，然後讓侍候他的小廝端到房間裡給他吃。
飯桌上，幾個小傢伙在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晚飯全程中，兩個小傢伙完全把他們是主人的本職工作做得非常好，不僅沒有跟張二牛家裡的三個孩子搶吃，還給他們夾了不少菜。
吃完飯，喝着菜，聊着天，氣氛非常融洽，這個時候，張二牛說了一句吞吞吐吐的話，打破了這份融洽。
”二牛叔，你剛纔說什麼，可以把話再說一遍給我聽嗎？“張倩繃着一張嚴肅的臉看着張二牛說。
張二牛這時臉上閃過一抹懊悔，輕輕的就應了一聲，”唉，好，我說。“
”你娘和你大哥在張家村說你要在張家村裡招人進作坊做工，從昨天開始，就有不少村裡人帶着年禮去你孃家求活去了。“張二牛說完，低下頭，心裡有點害怕，他是不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張倩冷笑一聲，張家那些人一直沒出現，她還以爲他們都改邪歸正了，想不到人家改邪歸正沒做到，倒是幹上偷偷摸摸的算計了。
”二牛叔，我想問一下，咱們張家村的村長是哪位在當？“張倩向張二牛問。
張二牛先是看了一眼他妻子，見二牛媳婦朝他點了下頭之後，張二牛這才緩緩回答張倩這個問題，”咱們張家村的村長叫張大虎，是這兩年才當上的。“
”他爲人怎麼樣？“張倩又緊接着問。
張二牛停了一下，又繼續回答，”村長爲人不錯，村裡人要是有事，他都會盡力去幫忙的。“
接下來，張倩又問了一些張家村的掌事人之後，這才停止發問。
差不多到晚上亥時（北京時間21時至23時），張二牛一家才坐着柳俊趕的馬車回了張家村。
茅草屋裡，亮着一盞朦朧的燭火，張二牛坐在茅草屋裡削着竹蔑，這時，照在他手上燭火黯淡了下來，一位身影走到他面前並坐了下來。
”孩他爹，你覺着我去柳家村作坊裡做事，這事行嗎？“二牛媳婦望着自己老實的相公問。
張二牛擡頭看了一眼，咧嘴憨憨一笑，”孩他娘，這事我都依你，你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反正只要我有一雙手，我絕對不會讓你跟孩子們捱餓的。“
”嗯，我知道，不過我相信去試一下，而且當年要不是你把我給買下來，恐怕我都不能活到現在。“二牛媳婦雙眼散發着溫柔，盯着坐在她眼前的男人，彷彿當年的事情厲厲在目。
張二牛嘆了口氣，放下手上的竹蔑，握着她發抖的手說，”孩他娘，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很惦記着以前的家人，你別擔心，我一定會賺很多銀錢，讓你跟孩子們都過上好的日子“
”嗯，我相信你，孩他爹，小倩跟柳俊小子都是我們一家人的恩人，我們以後替他們做事，一定認認真真，千萬不能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二牛媳婦一臉認真叮囑眼前的男人。
張二牛拍着自己胸膛，立下誓，”孩他娘，你放心吧，我張二牛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知恩圖報這四個字我還是懂得，你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小倩跟俊小子的事情。“
年初四這天，張倩坐着柳俊趕的牛車前往張家村。
來到張家村的第一間，張倩先去拜訪了張二牛家，然後由張二牛領着他們夫妻去了張家村村長的家裡。
經過一條很長又難走的鄉村小路，在張二牛的帶領下，張倩跟柳俊終於來到了張家村村長張大虎的家門口，現在張倩算是知道張二牛爲什麼對人家的好評是來自哪裡了！
望着眼前這一棟用泥土磚砌成的茅草屋，張倩覺着一村之長，能在當上這個位子之後，還只住着比窮人好一點的房子，那證明這個村長是個做實事的，不會貪污的好乾部。
張二牛向張倩跟柳俊說了一聲，”小倩，俊小子，你們在這裡停一下，我去叫一下村長，看看他在不在家。“
張倩叫住正要往前走的張二牛，”不用了，二牛叔，我們跟你一塊去敲門吧。“
張大虎家的門是幾塊木板釘上去的簡易門，門是從裡面關上的，輕輕敲了兩下之後，過了一會兒，裡面就傳來一道婦人聲音，”誰呀？“
張二牛朝裡面回了一句，”大虎嫂子，我是二牛啊。“
”原來是二牛，等一下，我給你開門。“裡面的女聲應了這句之後，緊接着就聽到門讓人從裡面打開的聲音，門一推開，一位三十左右，穿着碎花衫的婦人站在門口。
”二牛，這兩位是誰啊“婦人指着張倩跟柳俊問。
張二牛立即轉過身跟她介紹，”大虎嫂子，這位是張鐵頭家的大閨女，嫁到柳家村的那位，這是她的相公。“
”哦，原來是張鐵頭家的呀，怎麼有空過來我這裡呀？“婦人聽到張二牛介紹張倩是張鐵頭那邊時，張倩明顯感覺到這位婦人對張鐵頭一家的不喜。
張倩笑了笑，上前一步跟婦人說道，”大虎嬸子，我剛從柳家村那邊過來，一來就來你這裡了，麻煩請問一下，村長大叔在不在？“
張倩這句話是在告訴她，自己一回到張家村可是連孃家都沒回過，直接就來到了這裡，這樣就是在告訴她，張家做的事情，她可是一點都不知情。
果然，大虎媳婦聽完張倩這句話，原本看着張倩夫妻的廟訕訕表情也慢慢沒了，輕輕嗯了一聲之後，讓出一條進去的路，看着她說，”他在家呢，你們進去找他吧。“
這棟泥磚茅草屋裡，張大虎坐在裡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張二牛他們進來好一會兒了都沒有聽到。
”死鬼，沒聽見二牛兄弟都叫了你好幾遍了嗎，你是耳朵聾了還是啞巴了，不會應人的嗎？“大虎媳婦一個巴掌下去，拍在張大虎後背上。
張大虎讓背後的疼給痛回了神，擡頭看到張二牛，打了一聲招呼，”二牛兄弟來了。“目光又看到張二牛身後的張倩跟柳俊二人，愣了下，指着他們二人問，”他們兩位是？“
還沒等張二牛介紹，張大虎的妻子搶在前面跟張大虎解釋，”張鐵頭家的女兒跟女婿。“
”原來是張鐵頭家的，怎麼，你爹孃他們在家裡招村裡人，你們來我這裡幹什麼？“張大虎顯然跟他的妻子一樣，對張家好像有很深的怨氣。
”張村長，我們來之前還聽二牛叔說你是個好村長，沒想到你的心胸也不過如此，窄得跟小肚雞腸一樣，我看張家村在你這樣子人的帶領下，估計也富不到哪裡去。“柳俊目光厲絕的盯着張大虎說下這番話。
張大虎整張臉就跟讓人掐住脖子一樣脹得通紅，偏偏該死的是他發現在這個男人面前，他這個一村之長的威嚴居然使不出來。
”張村長，我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一下招人的事情，我只能跟你說，我孃家那邊的事情，我跟我相公一點都不知情。“張倩笑着跟張大虎說道。
張大虎原本想哼一聲的，可奈何旁邊有一雙虎視耽耽警告他的目光，讓他硬生生的把這聲哼給咽回了肚子，頂着一張豬肝臉色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坐下來談吧。“
旁邊三張凳子，剛好他們三人坐下，坐下來之後，張倩繼續開口，”張村長，我來這裡一是想讓你跟張家村的村民們說一下，柳家村作坊根本沒有招人的事情，二是想跟你合作一單生意。“
”第一個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會做的，第二個我就有點不明白了，我們張家村是個窮村子，有什麼地方值得你跟我們村做生意的？“
張倩笑道，”張家村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想必你也知道二牛叔在跟我們合作供鴨子的事情了吧！“
”聽說了，那又怎麼樣？“張大虎不解的望着張倩問。
這個張鐵頭家的閨女怎麼嫁出去半年，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張鐵頭這個女兒可是半棍都打不出一個響屁出來的，怎麼今天會變得這麼會說話呢。
一邊的柳俊見張倩說了這麼久的話，擔心她口喝，於是把剛纔大虎媳婦端來的白開水端到她面前，溫柔說道，”說了這麼久，口都幹了吧，喝口水潤潤嗓子，接下來的事情讓我來處理就行了。“
張倩擡頭看了一眼他，接過他手上的白開水，笑了笑，就着碗的邊緣，喝了幾口白開水，耳朵也豎起一隻靜靜聽着身邊男人露出一身嶄露頭角的魄力跟張大虎談着話。
”張村長，今天我們小兩口過來，主要看張家村是生養我娘子的地方，不然，我們是不會把這項改善全村生活的大好生意交給你們，有些東西可是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張村長要是不想參加，沒關係，依我們柳家作坊現在的威望，想找別的村合作，任何一個村都想的事情。“
張大虎看了一眼柳俊，眉毛擋住的深邃眸子經過了再三考慮，許久之後，張大虎才擡起頭，”我還不知道你們交給我們村裡的生意是什麼？“
”養鴨子！“柳俊鎮定喊出這三個字。
張大虎一聽養鴨子這三個字，頓時臉就拉了下來，蹭一聲從凳子上站起，指着柳俊問，”姓柳的，你不是在耍我們吧，養鴨子有什麼賺錢的。“
”誰說養鴨子不值錢？你養過，還有，你知道鎮上賣的烤鴨多少錢一隻嗎？這些你知道嗎？如果你不知道的話，請不要先在我面前放屁，因爲你沒有這個資格。“柳俊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斜睨着張大虎問。
張大虎整張臉又青又白，他當了幾年的村長，在這個村裡，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麼輕蔑的語氣跟他說過一句話，今天這種是頭一次。
柳俊沒看張大虎那雙向他射過來的殺人般眼神，神情鎮定，坦然迎向人家己經要噴發的眼神。
”既然你什麼都不清楚，就先把你的嘴給我閉上，我們能來這裡把這份生意交給你們，就說明我們有足夠的能力保證你們不會吃虧。“柳俊冷眼斜睨着張大虎說道。
廳裡氣氛有點讓人踹不過氣來，張二牛一臉緊張看着這兩人，生怕他們要是一講不通來一場架，到時他該幫哪邊纔好啊。
”兩位，有話咱好好說，別動氣，坐下來慢慢講。“張二牛站起身，走到張大虎這邊，拉着他往剛纔的位置上坐下去。
柳俊嘴角微挑，無聲笑了下，端起面前的一碗白開水喝了一口，待他覺着喉嚨沒像剛纔那幹了，這才轉過頭繼續望着張大虎那邊，”張村長，二牛叔是養鴨子的，你問問他，養鴨子跟種田比起來，哪個收益好？“
張二牛沒有想到柳俊會把問題扔到自己身上，先是緊張了下，然後在張大虎的催問下，這才吞吞吐吐回答，”去年我養鴨子賣給了俊小子，賺了差不多二十兩銀子，只是爲了給孩他娘治病，都被人騙光了。“
”什麼，二十兩銀子，張二牛，你沒有合夥其他人來騙我嗎？“張大虎一聽張二牛這句話，臉上閃過震驚，二十兩啊，他們這些地道的農村人就算是種二十兩的田地也賺不到二十兩銀子。
張二牛臉色變得有點不太好看，他這個人老實是沒錯，可是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懷疑他行爲不端，”村長，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說，你剛纔那句話不僅是污辱了我張二牛，還你污衊了俊小子，枉我還一直尊敬你呢。“
張大虎一怔，看着張二牛看着他的不善眼神，這才知道自己剛纔說了什麼，老臉閃過尷尬，低聲跟張二牛說了一聲，”二牛兄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別怪罪。“
”哼…。這件事情第一次發生我可以原諒你，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可就真的不原諒你了。“張二牛冷哼了一聲，看着張大虎教訓道。
張大虎剛纔聽了張二牛報出來的銀子數目，心動了，他們村裡人多，田地又不夠，有很多年輕人都到外面去打零工了，要是他真的把這個生意接下來，張家村就再也不是沒有年輕人的村子了，以後看還有哪個村敢隨意欺負他們張家村。
”咳…。那個養鴨的事情我可以暫時考慮一下。“張大虎紅着一張臉跟柳俊講。
柳俊是誰，去年的生意生涯，讓他早就學會了通過別人臉色猜透對方的心事，張大虎變個不停的臉色，早就讓他給猜了個七七八八。
”好，我給你三天考慮，三天後我們要是再沒收到你們的答覆，那這個生意我只能交給其他村了。“柳俊看着張大虎說。
張大虎彆扭的點了下頭，大夥在一塊聊了沒多久，眼見時辰不早了，家裡還有兩個小傢伙還有一個病人等着他們去伺候，告辭了張大虎等人，小兩口這才從張家村走出來。
牛車緩緩行走在小路上，一路上，張倩都會在路上碰到不少去回孃家的己婚婦人。
趕着牛車的柳俊回過頭偷偷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背後的女人，幾次都是有話想說卻又沒說出來的樣子。
身後人的頻繁動作，張倩自然是感受到了，在牛車走了一段路之後，張倩突然開口問，”相公，你有什麼話想要問的就問吧！你一直鱉着不說出來難道都不難受嗎？“
柳俊抿嘴一笑，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把他壓在心頭有一會兒的話講了出來，”小倩，你跟岳父岳母他們是不是關係不好？不然，你爲什麼都來張家村了，不進去看一下他們！“
”嗯，確實不好，相公，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以前的事情？“張倩挪了下屁股，把位置挪到了跟柳俊一塊肩並肩坐着的資勢。
趕着牛車的柳俊看她坐在車的邊緣，嚇了一跳，一隻手拉住她，防止她掉下來。
扶了她一會兒，柳俊確定她不會掉下來，這才點了下頭，應了一句，”沒有說過！“
張倩認真回想了下前身留給她的記憶，慢慢的把它們編成話講給身邊的柳俊聽，”怎麼說呢，我這十七年來，從我懂事起，他們就把我當成陌生人一樣，我要想在那個家裡吃飽，除了幹活就是幹活，我要是哪天沒幹夠他們要求我做的活，那我這一天都要捱餓了。“
”小倩，我真後悔，當初他們來咱們家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有把他們的腿給打斷一條。“柳俊咬着牙，眼神露出兇狠講完這句話。
張倩摸着他半邊臉說道，臉上掛着笑意，說，”別生氣了，那些人不值得我們生氣，加上去年我生病，他們怕你們家來退親跟他們要回聘禮，不顧我生病就把我給嫁了出去，打從那一次開始，我就在心裡發過誓，張家那些人跟我張倩一毛關係都沒有。“
柳俊輕輕點了下頭，深邃的目光下隱藏着嗜血光芒。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算是看透了，有些人並不是你對他好，他就會對你好的，相反，像這種人，可能還會在你背後捅你一刀。
當小兩口趕到柳家村村口，還沒進村，就讓等在那裡的大柱媳婦給攔了下來。
”嫂子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滿頭大汗。“張倩望着突然闖過來的大柱媳婦問道。
大柱媳婦看到他們兩個，着急的目光立即一亮，上前就拉住了張倩手臂，着急說道，”妹子，柳俊兄弟，你們終於回來了，出大事了，你們兩個快點回老柳家看看吧，那邊的人要把你大哥大嫂給打死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好的那邊要打死他們？“張倩讓大柱媳婦突然其來的這一句話給弄懵了。
”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們快點去看看吧，不然真的要出人命了。“大柱媳婦急得直抹額頭上的汗水，催着柳俊去老柳家那邊救人。
柳俊跳下牛車，把牛繩交到張倩手上，看着她說，”小倩，你就不要去了，我去就行了。“
凡是跟老柳家扯上關係，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柳俊不希望張倩跟着他去老柳家，這也是保護她不受傷害。
正好柳俊這句話正中張倩心頭，點了點頭，然後在柳俊臨走時，叮囑了他幾句小心之類的話。
大柱媳婦見柳俊去了，臉上的着急這才少了一點。爲了等他們小兩口，她在這裡站了差不多半柱香時間，這半柱香時間裡，她覺着比過了一年還要漫長。
現在好了，人等到了，救兵也過去了，現在她只希望柳大郎一家可以撐到柳俊的到來。
張倩趕着牛車，向停在路中間的大柱媳婦喊了一句，”大柱嫂子，你要不要一塊坐着牛車進村？“
回過神來的大柱媳婦剛好聽到張倩這句話，應了一聲好之後，轉身跳上了牛車。
前往村子的路上，張倩這才從大柱媳婦嘴裡得知老柳家那邊發生的整件來龍去脈。
原來今天是新嫁出去沒幾天的老柳家小女兒柳荷回門的日子，新姑爺上門，分家出去單過的柳大郎一家也被叫回了老柳家。
本來一大家子相處得還很融洽，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大家坐在一塊，也不知道邵家的那個花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老是向柳大郎打聽鎮上烤鴨鋪子的事情。
一開始柳大郎還有問就有答，慢慢的，這個邵姑爺問得越來越多問題，並且這些問題還涉及了烤鴨店的秘密，柳大郎這才發現這件事情詭異，於是接下來，邵姑爺問什麼，柳大郎都是不知道來回答。
問了幾個問題得來的都是不知道，邵姑爺當然知道人家是不肯回答自己的了，於是拉長了臉，摔下手上的筷子，看着柳家衆人說了一句，這個家的人根本沒有把他當成新姑爺，他連問幾個問題都不行，還說柳家的姑娘他娶不起。
柳何氏一聽，知道邵家姑爺因爲這事開始嫌棄自己女兒了，這事可比挖了她心肝還難受，柳何氏還等着跟女兒一塊到邵家享下福呢。
於是柳何氏就逼着柳大郎把店裡的事情全講邵姑爺聽，倔強的柳大郎就是什麼都不肯說，把柳何給惹怒，後來就發展成了柳何氏要打死這個兒子的事情出來了。
柳俊趕到老柳家這邊時，正好看到柳何氏拿着一根有大人手臂這麼粗的棍子打在柳大郎身上，”怦，怦“的響聲，一聽就知道打的人有多用力。
整個老柳家大院除了柳大柱在幫忙救人外，老柳家的人要不就是在一旁看熱鬧，要不然就是在一邊添油加醋。
院子裡，傳來柳何氏尖銳的聲音，”說不說，不說我打死你，就當我柳何氏全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
柳大郎跪在院子裡，咬緊着牙關，忍着棍子打在他身上的疼痛，身邊是妻兒求柳何氏停手的哭聲。”我不會說的，打死我也不會說。“
”不說是不是，不說我打死你，打死你。“柳何氏打得是氣喘吁吁，連續打了十幾下之後，她都柱着棍子要歇口氣才能打得動了。
柳荷這時讓身邊的邵華撞了下，邵華使了個眼神，柳荷慢慢走到柳大郎跟前，勸道，”大哥，我看你還是說了吧，要是你再不說，娘可能真的要把你打死了。“
柳大郎瞪了一眼走過來勸他的柳荷，臉撇到一邊，冷哼一聲道，”你給我滾一邊去，這裡沒有你這個潑出去的女兒說話的權利。“
”娘，你看大哥，我好心好意勸他，他居然不領情。“柳荷氣得滿臉通紅，跺了一下腳之後，轉身走到柳何氏這邊告狀。
柳何氏一聽柳荷這句話，心裡對柳大郎這個兒子的討厭更是厭惡到極頂。
這個兒子是她的親生兒子，一開始她真的疼他，可是自從這個兒子也跟柳俊一樣從這個家分出去之後，她心裡對這個兒子的喜歡全化成了厭惡。
”你還敢罵你妹妹，我打死你。“柳何氏拿手上的棍子，立即又朝柳大郎身上打了過去。
站在院子門口有一會兒的柳俊突然大喝了一聲，”住手。“
這一聲大喝，把柳何氏打向柳大郎身上的棍子停在半空中，看着來人，柳何氏心驚，手上的棍子掉落在了地上。
柳李氏見到柳俊，眼睛一亮，抱着兒子跑到柳俊跟前，”三叔，救命，救命啊！“
柳俊上前扶住就要跌倒的柳李氏，輕聲跟柳李氏說了一句，”大嫂放心，我會救大哥的。“
柳李氏滿臉淚水的點了下頭，充滿信任的看着柳俊走了過去。
”你來我家幹什麼，滾出去，你己經跟我們老柳家斷絕關係了，你沒有權利站在我家。“柳何氏一看柳俊進來，又想起這個地方可是她家，她怕完全不用怕他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於是壯大了膽，一幅頤指氣使的樣子。
柳俊冷眼掃過柳何氏，然後大步走到跪着的柳大郎跟前關心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柳大郎擡起一張佈滿冷汗的青白臉龐，露出一抹虛弱笑容，朝柳俊回了一句，”三弟，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們回去。“柳俊冰冷狠絕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所有的老柳家衆人，一個個因爲他的到來，退到一邊，不敢說一句話。
看到這個結果，柳俊心裡即滿意又好笑，他有這麼好恐怖嗎，居然讓這些人怕他怕得跟個洪水猛獸一樣。
柳俊哪裡知道在不久前，柳老頭曾在這個家裡敲響過這個家的衆人，警告他們一定不要去招惹他，凡是去招惹了他的老柳家人，老柳家這邊不會再讓這人留在這邊。
這個結果一出，自然是把老柳家的衆人給嚇壞了，柳二郎一家跟柳才華現在都是靠老柳家養着的，要是讓老柳頭給趕出了老柳家，那他們這些人就可能要餓死了。
收回目光，柳俊彎腰把跪在地上的柳大郎給攙扶起來，另一邊讓柳二郎跟柳才華攔着的柳大柱見他們兩個在發呆，於是用力推了他們二人一下，從他們二人手掌下逃脫出來。
”不準走，他是我兒子，他不能走。“柳何氏眼見柳大郎要被柳俊給帶走，忍着心中的顫意，站出來攔阻。
柳俊一聽，慢慢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目光射向柳何氏，愣是把柳何氏嚇退了一步，”如果我非要帶他走呢，你怎麼阻止我，又想像對付大哥一樣拿棍子打我？“
”我……。“柳何氏被他這句話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一張老臉又紅又青，看向柳俊的眼神充滿恨意。
這時，站在柳荷身邊的邵華看柳何氏沒能力去阻止人被帶走，暗暗在心裡罵了柳何氏一句窩囊廢之後，向前一步，走到柳何氏這邊，笑着跟柳俊說，”三哥是吧，我是你妹妹柳荷的夫婿。“
柳俊輕飄飄的眼神掃了一眼站過來的邵華，不屑的開口回了一句，”你叫錯人了，我不是你三哥，我跟這個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以後別在我面前說你是我妹婿了，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邵華一張麻豆臉頓時脹得是通紅，瞪着面無表情完全沒把他邵華當一回事的柳俊用力哼了一聲，轉身走向柳荷這邊，用力瞪了一眼，把柳荷嚇得就像一隻小老鼠一樣，頭都不敢擡起來。
柳俊擡頭看向柳李氏母子倆說，”走吧，大嫂，我送你們回去。“
”嗯，好，謝謝三弟，謝謝你！“柳李氏流着眼淚，一手牽着兒子，另一隻手握着柳大郎的手掌，一路上嘴裡一直跟柳俊道謝。
把柳大郎安置好，柳大柱激動的看着柳俊說，”柳俊兄弟，幸好你回來了，要不然我真的只能眼睜睜看着你大哥被老柳家那幫狼心狗肺的人給打死了。“
”大柱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邊怎麼會無緣無故打我大哥？“柳俊看着柳大柱問。
柳大柱用力哼了一聲，想起今天這事，他就氣得想打人，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好歹柳大郎也是他們老柳家的人，那幫人居然爲了幫一個人寧願把自己的兒子給打死，簡直就不是人。
”還不是老柳家新來的女婿想從大郎嘴裡知道烤鴨的秘方，大郎不肯說，老柳家的人就打到他說了。“柳大柱說起這事，一身冒火，雙手握着拳頭咬牙切齒講道。
柳俊一臉陰沉望着背朝上躺着的柳大郎，因爲柳何氏打在柳大郎身上的傷都是在背後，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痕，柳大郎一躺下去就痛得一臉蒼白，最後沒辦法，柳俊跟柳大柱這才把他給翻過來，改成面朝下這個躺的方式。
這時，柳李氏從村裡請來的赤腳大夫趕了過來，赤腳大夫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聽說在年輕的時候去外面求醫，幾年之後回到柳家村就當起了柳家村的大夫，平時村裡人要是有什麼頭疼腦熱都會找他看個病，到現在爲止，這個赤腳大夫運氣也算好，還沒治死過一個人。
”他這個傷怎麼這麼嚴重，哪個這麼狠心居然把人打成這個樣子？這不是要這人的命嗎？“赤腳大夫在柳家村裡被大家尊稱柳伯，柳伯看到柳大郎身上的傷，立即擰起了他發白的眉頭。
柳俊上前一步走到柳白跟前問，”柳伯，我大哥的傷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這個很難說，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又出血又脫皮的，老夫也說不準會有什麼後果，我現在只能給他開一劑藥，先讓他喝下去先再看看吧。“柳伯二話不說，從他揹着的醫藥箱裡翻箱倒櫃了一會兒，拿出了幾味藥材出來。
”這些是藥，你快點去給你家男人熬一碗水過來餵給他喝。“柳伯把手上的草藥遞到柳李氏面前，叮囑道。
柳李氏認真接過草藥，跟赤腳大夫柳伯說了一聲謝之後，拿着它加快腳步跑到廚房裡熬藥去了。
”這裡有塗的藥，你們幫他塗塗吧。“柳伯又從他的醫藥箱裡拿出一瓶味道古怪的東西交給柳俊手上，指着牀上躺着柳大郎說道。
柳伯看了一會兒，又交代了下柳大郎後面要注意的事情，然後拿着診金回去了。
給柳大郎後背上塗完藥，柳俊跟趴着的柳大郎說，”大哥，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先把傷養好再說。“
趴在牀上的柳大郎聲音有點哽咽，輕輕點了下頭，”三弟，今天這事大哥謝謝你了。“
是呀，他真的很感謝這個三弟，上次三弟跟老柳家斷絕關係時，他就知道這個三弟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可是那又怎麼樣，這個三弟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卻勝過那些跟他親生手足。
”別多想了，我先回去了，小倩還在家裡等着我。“柳俊拍了拍低着頭低聲抽泣的柳大郎，安慰了幾句。
告別了柳大郎家，柳俊跟柳大柱在柳大郎家門口分開之後，柳俊直接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中，家裡人正坐在飯廳裡等着他回來吃午飯，望着這些真心對待自己的家人，柳俊真的很慶幸。
”回來了，先去洗個手吧，就等你一塊吃飯了。“張倩看到他走進來，笑看着跟他說道。
柳俊應了一聲好，朝張倩溫柔笑了笑，然後轉身朝廚房方向洗手去。
安靜的飯廳裡，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這一切顯得非常溫馨。
”大哥沒事吧？“吃到一半，張倩開口打破了這份溫馨，向柳俊問道。
柳俊吃着飯，沒停下夾菜的動作，嘴巴仍舊空出一個位置來回答張倩，”不太好，身上讓那邊的人打得渾身是傷。“
停了一會兒，柳俊又加了一句，”後背上全是傷，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
張倩聽完，眼裡還是露出震驚，她知道柳何氏一定會打柳大郎，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柳何氏這麼狠心，柳大郎是柳何氏的親生兒子呀，人家怎麼就能下得了這麼重的狠手呢。
”聽說是鎮上邵家惹出來的？“張倩吃了一口飯，又向柳俊打聽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柳俊輕輕點了下頭，”是邵家惹出來的。“說到這裡，他溫柔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嘲笑，”估計邵家把柳荷娶回去，也是看在大哥擁有烤鴨秘方這件事情。“
柳俊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個猜測還真準，在老柳家這邊，邵華正跟老柳家的人對峙。
”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柳家作坊的東家是你們家的人嗎，剛纔那個叫柳俊的爲什麼又說他跟你們家沒有關係，你們是不是在騙我？“邵華氣呼呼的指着柳何氏還有柳荷母女倆逼問。
柳何氏跟柳荷相視一眼，母女倆眼中都閃過着急，柳荷拼命向柳何氏擠眼眼，叫她快去跟邵華解釋這件事情。
嫁到邵家之後，柳荷才知道邵家那邊的人都是唯利是圖的人，一個個踩低捧高，就連那裡的丫環也是。
她現在才知道有錢人家的生活真的不好當，更氣死她的是她這個新婚相公還是個紈絝公子哥，在她沒嫁進門之前，邵家後院就養了五六個小妾，現在她每天都要忙着跟那些小妾爭這個男人。
柳何氏被女兒推出來站到邵華面前，偷偷擡頭看了一眼面目猙獰的邵華，柳何氏吞吞吐吐解釋，”女婿啊，我們沒有騙你，在你跟我家荷兒定親前，這柳俊確實是我兒子呀，只是在你們成親前，他突然跟我們斷絕了關係，所以，這不算是我們在欺騙你吧。“
邵華聽完柳何氏這個解釋，看着柳荷跟柳何氏的眼神，就好像恨不得把他們母女倆給殺了一般，”你們兩個，騙我，好，很好，柳荷，你不用回邵家了，如果你真想回，哪天你帶着烤鴨秘方再回來吧。“
丟下這句話，邵華坐上邵府馬車，頭也沒回的離開了柳家村。
柳荷滿臉蒼白看着自己嫁了幾天的夫婿就這樣把她扔在孃家，她心裡此時是又氣又恨，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怎麼可以。
”女兒啊，女婿走了，我們現在怎麼辦？“柳何氏一臉不安的看着柳荷，她怎麼覺着這個女兒嫁到邵府沒幾天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都不像她熟悉的女兒了。
柳荷回過頭看着柳何氏，氣呼呼說道，”還能怎麼辦？娘你要是我的親孃，你要是想跟我去邵府享福，你就必須幫我去把大哥手上的烤鴨秘方給拿過來，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娘了。
“怒氣衝衝說完這句話，柳荷眼眶紅紅的跑進了她未出嫁時住的房間。
柳何氏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看着完全性子大變的女兒，又望了一眼己經遠去的女婿，此時，她心裡想，當初她把女兒嫁到邵府去是不是做錯了。
這一天，張家村也發生了大事情，第一件就是張家村長張大虎在村子裡告訴了大家一件事情，那就是張鐵頭家招人的事情是假的，二來就是村裡鼓勵村裡人養鴨子。
這一天，張家村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熱鬧，就連去鎮上打工的年輕人也在這一天收到家裡人的來信，匆匆忙忙趕了回來參加。
有關張家村的事情，柳俊跟張倩完全不知情，一直到三天之後，張大虎跟着張二牛來到新柳家這邊，小兩口才從張二牛嘴裡聽說了。
張大虎一路上心裡非常忐忑，擔心柳俊跟張倩小兩口會不會不把養鴨子這種大事情交給他們張家村，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怕三天前他那樣對他們兩個，也不知道他們小兩口心裡有沒有對他產生怨氣。
這一路上，張二牛也盡心勸着張大虎，只可惜好像效果不太佳。
兩人走進柳家村，直接來到新柳家這邊，兩個中年男人站在新柳家門口拉拉扯扯着。
”大虎哥，你幹嘛拉着我，我要去敲門啊！“張二牛看着一直拉着他手不讓他去敲門的張大虎，不解的問道。
張大虎眼裡露出着急，看着張二牛說，”二牛兄弟，等會兒，讓我想好好想一下等會兒見到人家了該說些什麼！“
”大虎哥，我都跟你說別太擔心了，小倩跟俊小子人很好的，他們不會怪你三天前對他們不好的態度。“張二牛笑着跟張大虎說。
說完，張二牛趁張大虎不注意，從他手掌中逃出來，快速敲了下新柳家大門，張大虎懊惱的瞪了一眼張二牛，然後趕緊站直身子，整理了自己身上這身衣服，準備以自己最好的一面去面對那小兩口。
這次來開門的是小八，小傢伙正在院子裡跟大蛇跟大黑一塊玩着，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敲自己家的門，興奮的跑去把門給打開了。
”你們兩個找誰？“小八露出一顆小頭顱望着外面的兩個大人。他心裡可是時刻想着小倩姐姐教給他的話，不要隨便讓陌生人進咱們家。
張二牛露出一抹慈祥笑容，看着這個小傢伙，不知道爲什麼就讓他想起了自己家的小兒子，只可惜他的小兒子沒有人家長得這麼好看。
”小孩，我是張二牛，我來找這家的主人，我前幾天來過這裡的。“張二牛笑着跟小八解釋。
他這麼一說，小八腦海裡倒是對這個叔叔有點印象，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天這個叔叔帶帶着幾個孩子一塊來呢。
”哦，我記得你，你是小甜的爹是不是？“小甜是張二牛的三女兒，五六歲，在那一晚上，是跟小八聊得最好的一個。
張二牛點了點頭，心裡暗道，沒想到這個好看的娃娃還記得他女兒名字呢。
”是啊，我是小甜的爹，我能進來嗎？“張二牛笑着問。
小八摸着自己下巴想了下，張二牛叔叔應該不是陌生人吧，他來過這個家好幾次了，小傢伙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最後點了下頭，把大門全打開，聲音糯糯的說了一句，”可以。“
張大虎跟在張二牛身後走了進來，一腳剛踏進院子裡，就讓院子裡的兩條大蛇給嚇的倒退一步，一屁股摔在地上，滿臉驚恐指着那兩條大蛇喊道，”蛇，蛇，是蛇！“
張二牛聽到身後傳來這麼大的響聲，回過頭一看，這才發現張大虎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倒回來把地上的張大虎攙扶起來，然後順着張大虎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知道人家是讓小倩家裡的兩條大蛇給嚇到了。
”大虎哥，你別害怕，這是小倩家的聖蛇，它們不會咬人的。“張二牛笑着跟張大虎解釋。
想起當初他剛來這裡的時候，也跟張大虎一樣讓這兩條聖蛇嚇倒在地上，後來還是小倩妹子帶着他去聖蛇面前摸了一圈，這才把他心裡對聖蛇的懼意給消了下去。
張大虎擡起一雙震驚眼神看着張二牛，嚥了咽口水，剛想伸手指大白它們，又想起剛纔張二牛說的它們是聖蛇這事，馬上又把手給放下來，吞吞吐吐望着張二牛問，”二牛，你說什麼，它們是聖蛇，它們就是咱們慄縣傳的聖蛇？“
”是啊，它們就是聖蛇了，大虎哥，你別害怕，聖蛇是不會傷害人的，真的，不信的話，我走過去給你看看。“說完，張二牛放開張大虎的身子，轉身走向大白跟大黑這邊，停在它們兩步遠的距離。
大白跟大黑擺動了下它們長長的尾巴，望着眼前這個有點愚蠢的人類，小夫妻相視了一眼，把頭扭到一邊，兩雙蛇眼裡露出對張二牛這個傢伙的鄙視，然後互相卷着對方的身子打算睡一覺先。
”大虎哥，你看，聖蛇它們是不是真的不會咬人，我就跟你說了，聖蛇是不會咬好人的。
“張二牛完全不知道他被兩條蛇給鄙視了，還站在兩條蛇身邊得意向張大虎炫耀。
張大虎艱難點了下頭，望着大白跟大黑它們兩個，眼裡全是崇拜，聖蛇啊，他活了三十多年，只聽過老一輩的人提起過這兩個字，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親眼見到它們。
此時張大虎沒感覺到的是他心裡己經對這個家的人產生敬意了，特別是對柳俊跟張倩這小兩口。
院子裡傳來這麼大的響動，自然是把裡面的人給驚動了，張倩走出來一看，正好看到院子裡的張二牛跟張大虎二人。
”兩位大叔來了，進來坐吧！“張倩一臉溫和笑容招呼他們兩人進來。
進了廳裡，望着眼前跟他們這些農民家裡不太一樣的新柳家，張大虎顯得有點拘謹，老是找不到自己下一步要幹什麼的感覺。
被張倩叫出來招呼客人的柳俊這時也走了出來，笑着問張大虎，”張村長，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打算來給我答案的？“
張大虎聽到柳俊這句問話，老臉微微一紅，輕輕點了下頭，語氣裡完全沒有三天前那種兇巴巴的感覺，”是的，我這次過來就是想告訴你，你提的那個提議我答應了，我張家村都願意跟着你們小兩口一塊幹。“
”好，你痛快我也痛快，即然你們那邊沒意見，那我跟你說一下接下來的事情，一，我們給你們張家村每家每戶提供鴨苗，每隻四文，比市價少兩文，這是我們對鄉親們的優惠，二，我們會給你們村裡提供一個養鴨專家，凡是村裡有人遇到養鴨的技術問題，都可以來諮詢我們的養鴨專家，三，鴨子長大後，你們村裡養的鴨子必須全部賣給我們，我們也會按最優惠的價格給你們。“
張大虎聽完柳俊這一段長話，低頭想了下，覺着人家提的這些條件完全是對自己村裡人有益的，如果他不答應下來的話，那他就真是傻瓜了。
”行，我替張家村的村民答應了，只是這養鴨專傢什麼時候到？我們村裡人可都沒養過鴨子？都不知道從哪裡着手呢。“張大虎皺着一張臉向柳俊問道。
隨着他話一落，柳俊呵呵一笑，一臉神秘莫測的看着他說，”你說的養鴨專家不就是遠在天邊近在我們的眼前嗎？“
張大虎擰了擰眉，轉了轉頭，這個大廳裡，除了他們三人，哪裡還有其他人，於是頓時覺着這是柳俊在整他，立即嚴肅着一張臉瞪着柳俊說，”柳兄弟，我知道三天前我以你們小兩口的態度不好，但是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這是在幹什麼，想報三天前那個仇嗎？“
”張村長，你把我柳俊想得也太小氣了吧，我說的這個人不就是二牛叔嗎，在這裡，誰有二牛叔養鴨子有經驗，所以，從今天開始，二牛叔是我們柳家這邊的養鴨顧問。“柳俊笑看着一臉呆愣住的張二牛說道。
張二牛一聽柳俊宣佈的這句話，整個人完全傻住，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指指着他自己，望着柳俊結結巴巴的發問，”俊，俊小子，你說，你說的養鴨專家是我？“
”沒錯，二牛叔，在這裡，你養鴨子養得最久，鴨子什麼時候吃什麼，什麼時候要長羽毛，這些你比任何人都經驗，所以這個工作非你莫屬。“柳俊笑着跟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