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一個有些繞遠的村子又繞回到大路上來,隊伍裡的人都鬆了口氣,因爲只要再走幾個村子,就可以到祭臺那裡了,而那幾個村子,都是在正路的兩邊,並不需要走太遠的路,要在中午的時候趕到祭臺那裡,舉行了儀式,然後還要繼續去把餘下的一半村子去,因爲有十多個村子,一早上根本就走不完。
眼看着就要到河邊村了,河邊村出來看熱鬧的人都很高興,這可是代表着要給他們村子送去福氣了啊,雨娘娘就會保佑他們河邊村了。
蘇芷聽着坐到車上來的幾個同村的人嘰嘰喳喳地說着關於雨娘娘的事情,心裡面也覺的有趣,雖然前世的教育一直對她說求天保佑是最沒用的做法,可是她都重生了,這種事情都出現了,她倒是也有些相信上天了,所以對這種事情也不完全不信。
“希望這次拜雨節過後就能下場大雨,這河裡的水位好像都比往年低啊。”
柳四娘除了之前和兩個村裡的人說着話,然後就不再說話了,別人都當她是剛剛再嫁有些抹不開面子,也不纏着她說話了,她開始只是在那裡笑着聽着,然後就小聲地和蘇芷說起話來。
蘇芷看着柳四娘臉上淡淡的擔心,心裡一跳,問:“這河裡的水位真的比往年低?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天氣比往年要旱?”
蘇芷這些天可是聽了不少人說今年清明沒下雨,怕是要少水,她心裡面其實也有些擔心,只是又安慰自已清明不下雨,也許穀雨過後就下雨了,都說地幹,這地裡的野草不是照樣長出來了?這麥苗不是照樣綠了?這柳樹不是也抽了新芽,還有那桃花杏花,都開的紅紅粉粉的。豔麗無比,這一切都顯的生機勃勃,就算是比往年下雨晚了些,也沒什麼吧?
蘇芷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一聽柳四孃的話,她又有些擔心了。
這莊戶人家,最怕的就是旱災了,這河邊村除近沒有大的江河,所以不會發洪水,就是澇災也只是因爲大雨把莊稼給淹了,減產一些。至少人們不會沒水喝,至少這大雨不能連着下三個月去。但是旱災就不同了,這旱災要是遇到了,嚴重的時候,連人都沒水喝,大旱三年,也是有的!
蘇芷手有靈泉,家有銀兩。她是不怕旱災,卻不想生活在災年。
柳四娘說:“是比往年要低,我在河邊村也有幾年了。對那河太瞭解了,不僅我看出來了,村子裡的人不少人都看出來了。所以大夥兒今年都很重視這個拜雨節。雨娘娘出在咱們村子裡面,大夥兒都想着這是個好兆頭。”
“只是那沈珠妹子突然不當雨娘娘了,這不會是有什麼不好的兆頭吧?”
正在說着話的一個婦人說,這婦人話一出口,就被旁邊的一個人扯了一下,她也覺的這話說的好像有些不地道了,不好意思地一笑。
另一個婦人:“能有什麼不好的兆頭?還不是咱們河邊村的人當上的雨娘娘?而且沈家的五郎也當上了童男,現在咱們河邊村可是不但有童男童女。還有三個童男兩個童女了,想想,哪個村子像咱們河邊村這麼的風光過?這樣要再不是好兆頭,可就沒有好兆頭了。我想着肯定很快就要有一場大雨了。”
旁邊幾人都跟着附和,對一場大雨表示很大的希望。
蘇芷心裡也開始盼着下一場大雨了,不爲別的。就爲了能過好日子,她可不想趕上災年啊。
三房的人,沈子平和三郎跟着前面看熱鬧的人跑了,孫氏帶着春花和四郎坐在車上,聽着他們說到五郎,心裡都挺高興。不過聽到了別人說趙小花那個雨娘娘,就撇了撇嘴,心裡本來對家裡五郎就要成最光彩的那個人挺高興,現在一聽到別人誇趙小花,才覺的要是沈珠當上了雨娘娘,那就更好了。
“不是我說,我家珠兒那是被人給算計了,這敢算計雨娘娘,雨娘娘也是不會高興的。這能算計我們珠兒的,你們說還能有哪個?誰得的好處最大,就是哪個了!就算求下了雨來,也是雨娘娘看我們珠兒倒黴,纔會降的雨,這要是沒下雨,那肯定就是雨娘娘她不高興有人把我們珠兒給害了。到時候看那個扮雨娘娘的怎麼辦!”
幾個人一聽,都面面相覷,她們也猜出來了趙小花當上雨娘娘這其中有事兒,現在一聽孫氏這麼說,那是趙小花給沈珠用絆子了?
蘇芷幾人也不理會孫氏,她愛怎麼說怎麼說,對於今天的事情,他們也覺的沈珠是太倒黴了,趙小花就算是被孫氏給指摘出來,也是活該,這人要是做壞事,就要有做承擔被人責罵的準備。
“哎?你們看前面的車隊怎麼停了?”
就在孫氏還想要繼續說的時候,一個婦人突然說,手也向前指着,所有人都向前看着,這花車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而且聲音還挺大,男人女人的聲音都有,還有小娃娃大叫的聲音,中間還夾雜着馬的嘶鳴和…狗的叫聲?
“唉呀!你們看啊,小花她那是怎麼了?!”
一個婦人尖聲地叫着,也不能怪她尖叫了,別人也都看着她看到的一幕了,也都臉色變了,原來趙小花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在那裡搖晃了兩下,就摔了下去!
“壞了!這上天要報應了啊!這可怎麼辦啊!難道今年真的要大旱了嗎?這可怎麼讓人活啊!這該死的趙小花!當不了雨娘娘,你沒事逞的什麼能啊!這要是真的大旱了,可讓我們怎麼活啊!”
當時就有人叫嚷了起來,這一聲叫嚷下來,旁邊的人都跟着急了起來,一進間亂轟轟地一陣叫嚷,然後一窩蜂地就衝着前面去了,都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孫氏也跳下了車,她的五郎還在車上呢,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沒有啊。一直低着頭的春花,也連忙拉着四郎下了車,向着那裡跑去。
李石趕着牛車的,沈子安坐在另一邊,他也早就跳下了車,向着那邊去了,他可是有三個娃子在那裡呢,聽着那狗的叫聲,還有馬的叫聲,他第一反應就是有野狗,馬被驚到了,剛纔趙小花都掉下去了,那娃子們呢?不會被傷到吧?
蘇芷也想着下去,被李石攔下了,剛纔沈子安跳下車的時候可是甩下了一句讓他看着弟妹的,那裡那麼亂,他可不能讓弟妹去,萬一傷到了,沈子安要心疼了。
柳四娘也幫着拉着蘇芷,蘇芷實在着急,還是跳下了牛車,不少人都向那裡跑,她能有什麼危險,看娃娃們才重要!
牛車和花車中間只有不到五六十米,隔着幾輛和他們一樣跟着的馬車牛車,現在都停着,那些人也都向着花車那裡行去,想看看出了什麼事情。
蘇芷跟在那些人後邊,結果就看到前面的人都驚叫着向兩邊跑,還有的都撞在車上面了,還有的掉到一旁的溝裡去了。她就見前面的那個人向旁邊一閃,然後就見一隻大狗衝了過來,它嘴大張着,露出了紅色的舌頭,看着就嚇人,把蘇芷嚇了一跳,她也想閃到一邊去,可是好像來不及了,就在她瞪着那隻狗,想着要被咬上一口時,那隻狗停下了,睜着眼睛看着蘇芷,在她腳邊上就聞起來,然後居然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了,衝着蘇芷直搖尾巴。
周圍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怎麼也不明白一隻剛纔那麼兇的狗,怎麼會一下子這麼乖了。
蘇芷也是呆了一下,然後就明白了,這隻大狗它聞到了她身上靈泉的味道了,所以纔會對她這麼親近。
這時候沈子安懷裡抱着月月,身邊跟着小日和星兒,急忙忙跑過來。
“媳婦,你沒事吧?”
沈子安見媳婦臉色正常,又見那隻大狗像只聽話的家狗那樣擡着頭看着媳婦,還直搖尾巴,嘴裡更是發出好像討好一樣的哼哼叫聲,心裡也不是太驚訝,畢竟他媳婦可是連聖獸都能引來,而且村子裡的動物好像都挺喜歡他媳婦的,那麼這隻狗對他媳婦這麼乖順,太正常不過了。
三個娃也關心地問着蘇芷,月月看着那隻大狗,還有些怕,她剛纔可是看到這隻大狗好凶的,怎麼現在好像變的和大黑一樣乖了?她覺的還是孃親了不起。
蘇芷搖了搖頭,摸摸三個娃,問到底是怎麼了。
小日說話穩重,就把事情經過說了,原來是五郎拿着東西打那隻在路邊的大狗,結果大狗生氣了,最前面的花車那裡外面除了陪同的男女,是沒有多少人的,那些人也沒把一隻狗放在眼裡啊,結果那隻狗被打了,居然就衝到了花車前大叫,趙小花嚇到了,站起來之後不穩,就從車上掉下來了,在那之前還把五郎給拉下車去了…
“大狗沒咬到我們,然後爹爹就來了。”
星兒在一旁說,他對這隻大狗很有好感啊,因爲它只盯着五郎,根本不理會他們,他覺的這隻狗和白狼它們一樣聰明,雖然比白狼要小一些,可是卻比大黑要大,看起來真是好威風。
蘇芷聽着這些,想到關於曾經那個扮雨娘娘的姑娘掉下了花車之後當年大澇的傳言,心裡面開始爲趙小花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