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年關,天氣也越來越冷了,不過那種感覺好像是這種冷已經到了盡頭,過去了就會變暖了。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蘇芷站在院門前,突然就想到了這句話,她想的是冬天快要過去了,春天來的時候,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蘇芷看着遠處一片和殘雪相依的黃草,還有那墨綠色的竹林,再遠處就是羣山了,心裡面一陣恍忽,想到了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了,從最初的不適應到了現在的淡然自若,她已經完全地適應了這裡的生活,這全是因爲沈子安的陪伴,她現在真的是很幸福。
小黑小白在園子裡面四處地奔跑着,它們現在已經能跑的很快了,不過比起它們的爹,那還是差的很遠,只見大白狼跟在它們身後,就好像在漫步一樣,輕鬆地就跟在它們後面,經過這些日子在蘇芷家裡的保養,一身白色的毛更加的閃亮,還是那樣的矯健,遠遠地看去,就像是一片飛來的雲。
大黑站在蘇芷身邊,很安靜,它一直是一隻很溫順的狗,蘇芷想大黑以前也許是被人養過的,否則一隻和狼一起長大的狗一定是有着野性的,不會這麼的溫順。每次她看着它的眼睛時,她都忍不住要摸摸它的頭,那雙眼睛真的和小黑一樣一樣的,很好看的一雙杏眼啊,難怪能迷住聖獸呢。
“媳婦,進屋去吧,外面涼了。”
沈子安從後面走過來,伸出手來拉着蘇芷的兩隻手。把它們包在手裡,拉到嘴邊,呼出熱氣來給她暖手。
蘇芷看着這個越來越俊氣的男人細心地疼愛着自已,從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已。她心裡一陣暖流流過,想這種日子要一直過下去,哪怕她這一生只能做過小小的農婦。不能過富有舒服的生活,只要有他在身邊,在她冷的時候給她暖手,在她孤單的時候會對着她微笑,對她不離不棄,這就足夠了。
“好,我叫上小黑它們一起回屋子去。”
蘇芷輕聲說。對着小黑它們叫了一聲,一大兩小一起轉過了頭,然後就都跑了過來。在冬天的陽光下無論是黑是白,都閃着光,雖然地方有些荒涼。不過畫面仍然很美好。
沈子安看着蘇芷看着小黑它們微笑的臉,想這是自已想要的生活,曾經他以爲那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可是現在卻實現了。而且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他握着蘇芷的手又緊了一些,得到蘇芷的一個微笑,他的嘴角也勾起來了,讓他本來有些冷淡的臉柔和了起來。
就在白狼它們跑到了沈子安和蘇芷的面前,他們準備着一起院子時候,白狼的耳朵動了一下。轉過頭看向大門。
沈子安也看向大門,就看到李石走了過來。
“石頭哥,你來的正好,我正想着做些好菜,你就是不來也讓子安去請你,你倒自已來了。果然有口福。”
蘇芷笑着說,因爲李石一人獨住,雖然他一個男人也會做飯,可是也就一般,他也極喜歡吃蘇芷做的飯,常來家裡吃飯。蘇芷也覺的這是一個仗義的男人,把他當成了沈子安的大哥看待,不但他來了會做菜款代,還常常讓沈子安請他來家裡吃飯或者去給他送些飯菜。兩家隔的不遠,倒是也挺方便的。日子久了,李石不但把蘇芷當成了弟妹看,更是把她當成了妹子看了。
李石手裡拎着一個罈子,一看就知道是酒,他來這裡吃飯,並不會白吃,當然也不會刻意給錢,總是會在打獵時把獵物多給了沈子安,或者帶着酒之類的來。總是酒帶的次數最多,都是度數不大的酒,連蘇芷都能喝上幾杯,所以蘇芷也並不攔着。
“麻煩弟妹了。”李石把酒遞到沈子安手裡,然後就彎下腰去摸小黑的頭,他現在已經能在大白大黑的面前摸小黑了,小白還是不愛讓他碰。李石挺羨慕蘇芷和沈子安的,覺的一大一小兩隻聖獸都對他們兩口子親近。“小黑子,有沒有想我啊,想我了就叫上一聲。”
小黑眨着眼睛看李石一眼,蹦着到了蘇芷的腳邊。
“這小東西,真有靈性啊。”
李石笑着誇了一句,然後站起身來和沈子安蘇芷一起向裡面走。
蘇芷覺的李石今天有些不太一樣,他的臉上雖然帶着笑容,可是那笑容卻好像是刻意帶出來的,倒有些像是強顏歡笑的一樣。
今天這天氣有些冷,蘇芷做了一個辣辣的水煮肉,下面墊的是綠豆芽兒,上面撒着紅汪汪的辣椒,一片一片的瘦肉切的薄薄的,看着幾乎都是一樣的大小。滿滿的一盆放在陶盆裡面,都可以去拍美食照片了。
一個蘿蔔燉排骨,一個嗆炒白菜片,還有一個蒜苗炒肉。
蒸的白麪饅頭,火候很好,有幾個貼着鍋邊兒,還帶了糊了的糊嘎巴,蘇芷最愛吃這個了,覺的很脆很香。
把炕桌放好了,四個菜擺上去,蘇芷讓兩人先吃着菜喝着酒,她再做個湯,然後把饅頭一起端過去。
“子安,石頭哥今天有些反常,好像不太高興,你探探他怎麼了,這酒入愁腸,喝了這種醉酒對身子不好。”
蘇芷在沈子安幫着端菜的時候對他說,對李石她也是敬重的,他也是相公的好兄弟,自然不希望他有事情困擾着。
沈子安說:“媳婦,你也這麼覺的啊?我也發覺了,一會兒我就問問,我要是問不出來,你也幫着問問。”
蘇芷點頭,讓沈子安端着菜快去陪着李石,她又開始麻利地做着湯,做的是酸菜羊肉湯,坐在暖乎乎的竈前,蘇芷心裡想着能讓李石不高興的事情是什麼事情呢?她想也許真該讓李石娶個媳婦了,這樣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這種時候守在他身邊。她和子安雖然敬重他,可是到底抵不過最親的枕邊人啊。
李石看沈子安回來,問:“弟妹呢?讓她也快坐過來吃吧。”
在沈子安家裡,從來沒有什麼來了客人女人不能上桌的規矩,沈子安疼愛媳婦,李石敬重這個弟妹,蘇芷做爲一個生在男女平等年代的新女性,自然是一個桌子上面吃飯,那個女人守着竈臺吃飯或者單開一桌的規矩他們連在腦子裡打轉都沒有過。
沈子安把菜放桌子上,坐到炕上來,說:“她說要再做一道湯,讓咱們先吃着。我媳婦愛吃這個排骨,給她留着,咱們別的菜先撿着一邊吃着。”
李石也不客氣,在沈子安家裡他是從來不會太客氣的,那就顯的像外人了。
兩人把酒罈子打開,一股酒香傳出來,飄的屋子裡面都是味兒。
蘇芷先把羊肉湯端了上來,又把饅頭放在帶着蓋子的盆裡拿了過來,也坐上了炕,看了沈子安一眼,那是問他問出什麼來了沒有。
李石笑道:“兄弟,弟妹,你們就不要對眼色了,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的面兒說的?再說了,有什麼話你不能知道的?就讓我兄弟告訴你,我不瞞着你。”
蘇芷一笑,說:“子安,石頭哥都這麼說了,你就說吧。要是沒什麼,石頭哥也不會讓你說了,我倒想知道是什麼事了。”
沈子安就說了,他這一說,蘇芷臉上的笑容也沒了,細眉微微地皺了起來了。原來讓李石這麼反常的事情正是柳四孃的事情。
柳四孃的相公趙大梁回來了,趙大梁一回來就去找了李石,說東說西,好像是好長時間沒回來來看望李石這個親鄰,話裡話外地卻圍繞着他和柳四娘打轉,暗指聽到別人說柳四娘曾經和他走的有些近了。這讓李石心裡面很堵。可是趙大梁又沒有明指出來,反而還謝他多加照顧妻子老孃和妹子,這讓他想發火都發不出來。
蘇芷本來就對那個趙大梁沒什麼好感了,雖然沒有見過那人,可是看柳四娘那瘦弱的樣子,聽到柳四娘話裡對這個相公的麻木,還有別人也說過趙大梁就算是回來了,也不見柳四娘能好過一些。這些都讓蘇芷腦海中勾畫出一個心腸冷硬的男人的形象,能拋下妻子孃親還有妹子一個人在外面久日不回,任由媳婦被當娘和妹妹欺負卻從來不迴護,這種人怎麼能不心腸冷硬?
現在聽到李石的話,這個人的形象又加上了一條,那就是有些小聰明,要不也不會對李石這樣。
“石頭哥,你不要理這人了,這種人越理越煩人的。這也是爲了四娘,要是你和她相公鬧起來,對她也不好。”
蘇芷想到柳四孃的處境,從女人的角度發出,還是替她着想的,這年頭女人的名聲可是太重要了。柳四孃的婆婆小姑子都能不顧面子地說着兒媳婦和別的男人牽扯,天知道她的相公會不會也不要面子地和李石鬧起來,那時候吃虧的就是柳四娘。
李石點頭,說:“我就是想到了這個,才忍了,只是沒想到他又提出個事兒來,他問我他那妹子如何?他想要把他妹子許給我。”
蘇芷一聽愣了,想這是什麼情況?那個趙小花,她曾經認爲想打沈子安主意的妮子?她想要嫁給李石?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