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看到來了那麼多鄉親,已經鬆了一口氣,在沈子安和李石到了之後,更已經確定能把柳四娘給帶走了,現在一聽到別人叫嚷着里正來了,她心裡面只想着這個時候代的鄉下可真是沒有秘密啊,誰家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情,那一會兒的工夫能全跑過去看熱鬧,她已經領教過好幾回了,只是那時候都是和她切身相關的,只覺的無奈,而現在她卻真是挺感謝那些看熱鬧還不忘了去叫里正的人,真是省的她再讓人去請了。
“我說趙李氏!你這又是爲了什麼打你兒媳婦了?還連着子安媳婦一起動手,也太不像話了!”
里正板着臉走進來,他家就住在河西邊,只隔一條河,這邊聲音大點兒,那邊都能聽到,正好他在門前的路上走,就聽到有人叫他,說是趙大梁家裡又打起來了,這次不僅是婆婆打兒媳婦了,連着子安媳婦也打了,他一聽就立刻趕過來了。這一進門就先訓斥上李老婆子了,連稱呼都不客氣起來。
李老婆子一聽不高興了,說:“里正,我打兒媳婦那是天經地義,至於子安媳婦,我可是她一根汗毛都沒有碰到。你可不能冤枉人!倒是她家的小狼崽子把我閨女給咬了,你可要爲我們孤兒寡母的做主!”
趙小花叫疼的聲音更大了。
里正一看,趙小花的褲子上面是破了一塊,上面浸出血來了。可是他心裡面一點兒也不覺的她可憐,反而眉頭皺的更深了。
“趙李氏!那是聖獸,怎麼能叫小狼崽子?你要知道。聖獸不要說咬人,就是咬死了人,那也只能說你們倒黴!再說了,小黑和小白平時那麼的聽話。從來沒有咬過誰,怎麼今天就咬小花了?是不是你們想要打它們了?”
李老婆子這纔想起來這兩隻小狼崽子那可是聖獸的崽子,和一般的狗啊狼啊的不一樣。[ww
現在小白咬了趙小花,只是咬那麼一口,根本就不會有人把小白怎麼樣,更何況這趙家人根本不得河邊村人的待見。而小白得到了河邊村大多數人的喜愛,幾乎一邊倒地,所有人都和里正想的一樣,肯定是趙小花對打小白,小白才咬她的。
李老婆子見有人問她是不是他們要打小白,說他們打聖獸是不對的,她心裡想這小白怎麼就是聖獸斬崽子呢?這麼看來沈子安兩口子不給醫藥費也沒人說他們不對啊,自家女兒這隻能被白咬了啊。
“里正,我們哪裡敢打小白。我們是一下也沒碰它。”
李老婆子連忙說,她可不想落一個打聖獸的名聲,聖獸在良國人的心裡雖然不能說是神,可是要是告到官府去,官府肯定是會管的。
星兒在一旁說:“你們踢小黑了,把它踢的在地上滾了好幾下呢。小白才咬的。”
趙小花抽泣着說:“它咬的裙子,我也是嚇到了,不能怪我。”
趙大梁連忙上前說:“里正,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是小花不小心甩了小黑一下,她現在也被咬了,就不要再糾結這件事情了。先讓小花回房去清理傷口吧,這要是留了疤,可不太好。”
趙老婆子看到人羣中站着的大柱媳婦,讓她過來扶着趙小花回房。【悠*悠】大柱媳婦挺不願意,她還想在一旁看熱鬧呢。不過也沒辦法,只能過去把趙小花給扶起來,帶着她回房去了。想着一會兒再回來看,她可是看着那個一旁的張慶娘很感興趣。
哭喊的趙小花一走,屋子裡面總算是靜了一些,所有人的目光又全落在了柳四孃的身上,看到她頭上的傷,想她這又是被打了啊,可真是命苦。衆人再看向趙家人的目光就全都是輕蔑責怪了,這些人可都知道柳四娘有多麼的勤快柔順的。
里正板着臉問:“大梁,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你媳婦這又受傷了?”
趙大梁有些尷尬地行了個禮,說:“我是昨天到家的,當時天色已晚。今天這麼一大早就驚動了里正和鄉親們,真是慚愧。四娘她這傷是不小心碰到的。並不像你聽說的那樣,是被我們家人打的。”
里正轉頭問蘇芷:“子安媳婦,你在這裡被打了嗎?”
蘇芷看了一眼趙家人,說:“沒有,不過剛纔我要帶四娘去我家,被他們攔着,倒是拉扯了幾下。把月月給推倒了,她這就哭了。”
“他們推孃親,還扯柳姨,還推月月,月月疼!”
月月眨着霧濛濛的大眼睛,委屈地說,這一眨眼睛,裡面的淚水又化成珠子掉了下來,那聲音都軟軟的可憐的讓人想把她抱起來好好地哄哄。
“這怎麼能推一個小娃呢?看把娃子嚇的!”
“可不是!眼睛都哭紅了,看那衣服上面還有土呢,指不定摔的多狠,推的可夠重的。”
“子安媳婦要帶着四娘去她家,他們這麼攔着做什麼啊?心裡有鬼!”
“看四娘那腦袋,難怪她要和子安媳婦走了,這趙家不讓她走,安的什麼心啊!”
“怕出去了讓人看到丟人吶,現在不是更丟人……”
只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不僅屋子裡面站滿了人,門外面也有不少的人了,雖然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因爲趙家人以前辦的事真是太不地道了,現在都是向着柳四孃的,把趙家都給說成心狠手黑要害兒媳婦的了。
這麼一說,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張慶娘,這麼一個描眉畫眼的穿的挺好的豔麗女人出現在這裡,還扶着李老婆子,一看就不能不讓人聯想她的身份啊。再一想到柳四孃的傷,這些鄉親們就是再純樸,也猜出來這女人的身份了。立刻這些人的眼睛更亮了,在娛樂很少的鄉下,這種談資那是最被人歡迎的。
張慶娘一見別人說到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狐狸精似的,她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怒着心中的怒氣,看着那些鄉親們大大方方地一笑,看起來倒顯的端莊大方。
李老婆子對里正說:“里正,我們可不是故意要去推月月的,她那麼可愛,我們怎麼會推她啊?還不是大人之間一拉扯,就碰到她了。”
趙大梁在一旁說:“是這樣,子安弟妹想要帶走我媳婦,只是我們認爲四娘去他們家裡不太合適,就措辭着,結果就碰到娃娃了。並不是像你們傳的那樣在打架。”
里正說:“那四娘這頭到底是怎麼傷的?子安媳婦又爲什麼要帶着她去他們家裡?這裡面總得有緣故吧?”
趙大梁有些說不出口了,在他的想象中,他讓柳四娘從妻變成妾,柳四娘就算不願意,了會乖乖地聽話,到時候他再和張慶娘成親,這事就可以讓村子裡的人知道了。就算村子裡的人議論,柳四娘都不說什麼,別人也不會說什麼了。反正柳四娘和他成親三年無子無女,光這一條,就能解釋清楚她爲什麼會變成妾了,自家沒休了她,村子裡的人就該認爲他們趙家仁義了。
可是沒想到柳四娘這次卻是一反平時的柔順,堅持不肯當妾,結果不但傷到了頭,還把子安媳婦招來了。更是要和他和離,現在又鬧起來了。在鄉親們的面前,他現在要是說他要把發妾貶成妾,再娶別的女人爲正妻。這些鄉親們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呢。他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李老婆子一看兒子不說話,她站出來了,說:“柳四娘這個小賤婦,嫁到我們趙家三年,連個蛋也沒下一個。我兒子爲了傳宗接代,這要再娶一房媳婦,這小賤婦不同意,弄出這麼個傷來惹人憐惜她。子安媳婦聽信了她的哭訴,要把她帶走。她是我們趙家的媳婦,不在這裡呆着,要住到別人家裡去,這不是給我們趙家丟人嗎?自然不能讓她去。”
蘇芷一聽李老婆子雖然粗鄙,可是說話還是會向着她自已說的。這一番話說的對趙家還真是有利。
“趙婆子,你怎麼不能鄉親們說,你要讓四娘從妻變妾?!你怎麼不說四娘不願意爲妾,寧願下堂求去,可是你們不放她走,堅持讓她在你們趙家爲妾,還說那是你們趙家仁義。四娘不要你們這份仁義,你們還不同意。這些你怎麼不說?”
蘇芷這話一出口,議論的聲音就更大了,全都開始指責起趙家人來,他們這些人,大多是一生只娶一個媳婦,不要說納妾,就是娶平妻都是萬不得已才娶的。不過再怎麼說,都是髮妻更重,現在趙家居然要把髮妻貶成妾,這在河邊村真是聞所未聞。
李石看着柳四娘,柳四娘也正看到他,然後兩人把目光分開,柳四娘把臉扭到一旁抹淚,李石的手握成了拳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