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低着頭正在努力地爬起來,頭低着,看不清臉,只看清頭髮已經梳起來了,是個嫁了人的婦人,穿一身洗的發白的藍粗布衣裳,上面打着補丁,不過針腳看着挺好,而且衣服也挺乾淨,一看就是個利落人。
“你沒事吧?是不是腳扭了?要是扭了先不要動了,越動越疼的厲害,對腳也不好。”
蘇芷看那女人剛纔起來一半就又摔倒了,一隻腳明顯的不敢動,就猜她可能扭到腳了,要說這道看着平坦,其實還是坑坑窪窪的,很容易扭到腳的。
那女人擡起頭,看到蘇芷,嚇了一跳,蘇芷大白天還蒙着個臉,是有些奇怪,不過蘇芷聲音溫和輕柔,一雙眼睛也清澈明亮,看着就不像個壞人。
“你……是新搬來的沈家四兒媳婦吧?”
那個女人看到蘇芷蒙着臉,輕輕地問,沈家娶了個病的臉都不能看的媳婦在河邊村早不是秘密了,再加上前天的那場風波,蘇芷現在更是全村的談資,都知道她是個掃把星,被沈家趕到河東邊來住了。現在她看到蒙着臉又從來沒見過的蘇芷,當然能猜到。
蘇芷點點頭,說:“是我,我叫蘇芷,你聽過我的名頭,那一定也知道我被人說成掃把星了吧?如果你不想讓我幫你,我可以現在就走。”
蘇芷雖然想着消除自已掃把星的名聲,可是她也不是那種去強迫別人相信的人,更不會爲了讓別人相信她就不理會別人的感受去強迫別人接近自已,她不是那種討人嫌的人。有些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來。適當地表達善意,然後一個一個地結交朋友,別人看着他們沒有事情,自然就會靠過來了。
蘇芷看那個女人看起來不到二十,不過面色有些臘黃,長的倒是眉清目秀,有一股子低眉順眼的氣質,一看就是個在家裡屬於別人指揮她幹活的角色。而這種人也一般是心地善良的。蘇芷想從這個女人開始她的交際也許會是個進步。
那女人一看蘇芷點頭,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還帶着點兒驚喜,聽到蘇芷說的話,又愣了,急忙搖了搖頭。
“不是,我聽說你的事了,不過我不在意的!”
蘇芷挑了下眉,想還真碰到個不怕的啊,她本來只想着這女人就算是怕,只要不厭惡她就好了,至少表現一下自已的友好就行了,這樣也能讓別人知道自已爲人溫和。倒沒想到真的碰到一個不怕自已是掃把星的,還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就有些怯懦的小媳婦。看來掃把星這回事也不是所有人都信的嘛!
“那就好了,那我看看你的腳,我雖然不會醫,可是一些小傷小病我還是能治的。”
蘇芷說,她倒不是胡說,以前她也是個極合格的家庭主婦,什麼偏方啊藥膳啊之類的她看過不少,更親手做過。這個女人要是脫臼骨折之類的,她還會把骨頭給她弄回來,打個夾板也不成問題的。至於這話說出來以後會不會有人找她看病?那以後再說了,實在推不到大夫那裡去的,她不是還有靈泉嗎?想想這也是能拉攏人心的一種方法啊,這時候缺醫少藥,有的窮人根本沒錢看病,她要是給人治好了,這些村民還會把她當成掃把星嗎?
那女人聽蘇芷這麼說臉上露出驚喜來,她的腳一動就疼,看來是扭了,要不是碰到蘇芷,估計想起來走回家去都難了,本來以爲她能送自已回家或者給自已叫個人來就很好了,沒想到她還會治傷。
“多謝你了。”
“不用謝,我碰了啊,你忍着點兒。”蘇芷蹲下身,看那女子的手放在腳腕上,她只碰了一下就聽到一聲抽氣聲,想這個部位不像是骨折了,仔細摸了一下,確定是脫臼了。“你這個腳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扭到了,很快就會好的。”
“哎呀!”女子一聲驚叫,原來是蘇芷和她說話的時候猛地動了她的腳,她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見蘇芷動了兩下,疼的她汗都下來了。
蘇芷說:“動一下試試,看好了嗎?”
女子聽了一愣,忍着疼動了一下腳,發現雖然還是有些疼,不過卻能動了,然後疼的感覺越來越小,她驚喜地笑起來。
“真的能動了,你真是能幹,謝謝你!”
蘇芷在這女子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來,要知道這要是去看大夫可是要花錢的,要是不去看大夫,那就要誤了幹活。蘇芷只兩下就治好了她的腳,和大夫一樣的了不起了。
蘇芷扶着她起來,笑道:“不用謝了,都是鄉親,見了當然要幫一下。說了這麼久的話,還不知道你貴姓。”
“我哪裡是貴姓,我孃家姓柳,排行在四,都叫我四娘。”柳四娘聽到蘇芷這麼客氣地問她姓名,倒是有些羞了,本來泛黃的臉上也生動了一些,然後看着蘇芷,有些疑惑地說:“其實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我孃家也在柳樹村。只是你小時候就被送走了,所以現在不記的我了吧?你嫁過來我知道,只是我婆婆不讓我去。”
柳四娘低下了頭,她那柔順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在家裡極聽話的主兒,被婆婆管着倒正常,說她被虐待都會有人信的。她說的也是實話,沈家四兒媳婦一嫁進來就是個病秧子,臉都不能看了,稍微怕死的人家都會忌憚着,柳四孃的婆婆就是個怕死的。
蘇芷一愣,想真是巧啊,這原來還是本尊趙小妹的兒時夥伴啊,這也是青梅竹馬了,虧的本尊小時候就離開了家裡,給了她不少方便。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能遇到這麼一個溫順的發小也是好事啊。至少方便她融入這個時代了。
“原來是四娘啊,我真是不認的了,我們都大了,要不是我現在這樣子,你也不敢認我吧?”蘇芷笑着說,“現在村裡的人都說我是掃把星,你還能不怕我,就是念着我們小時候那點情份吧,你爲人真好。”
柳四娘低下了頭,輕聲說:“這人的命是天給的,如果天要我的命,我就是不被你克,那也要沒命的。”
蘇芷無語,想原來這是一個向天認命的主兒啊,不過倒符合古時候受虐小媳婦的性子。雖然認爲她說的不對,不過蘇芷現在可不會指引她,有個不怕自已的人,她可不想被自已給趕走了。
柳四娘試着自已站起來走了幾步,發現還有些疼,不過已經不像剛纔那樣連動一下都疼的冒汗了,對蘇芷的感激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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