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安和蘇芷聽到有人從河邊村來看他們了,自然是很高興,不過他們都對見大房的人很期待,對三房的人就完全沒有一絲熱情了。
三房的人在蘇芷沒有嫁進門之前算計沈子安,在蘇芷嫁過去之後又給他們夫妻找了許多的麻煩,後來甚至到了不讓三房進門的地步,只是一時放鬆讓他們又進去了,差點兒讓蘇芷動了胎氣,從那以後福園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三房的人是四房的拒絕往來戶。
現在到了京城,蘇芷仍然是不想讓他們進門,她覺的三房是那種不能給好臉的人,否則就會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伴隨着他們的就是麻煩。
“請我大哥一家人進來,我三哥那一家人不要理會。”
沈子安不等蘇芷說話,他就對等着回話的丫環說了,他可不想讓媳婦有個三長兩短的,三房的人還是少見爲妙。
丫環聽了出去了。
蘇芷對沈子安笑了一下,想自家相公真是理解自已,看着屋子裡面沒人,她踮起腳來親了沈子安一下,看着沈子安的臉微微地紅了笑出聲來,她的相公還是這麼愛臉紅,讓她總是想要逗逗他,這樣的相公真的是太難找了,她真是有福氣啊。
沈子安聽到蘇芷的笑聲,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嘴,小心地扶着她的腰,輕輕地碰着她的肚子,被踢了一下,他連忙鬆開媳婦,有些懊惱地摸着她的肚子,想這小傢伙怎麼這麼會打擾他爹爹和孃親的親密時光呢?
蘇芷看着沈子安的表情笑的聲音更大了,沈子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一手摸着她的肚子,一手扶着她的後腰,在她的前額上親了一下。想自已這個媳婦好像在有了孩子之後也變的調皮了一些,讓他不能不更加的寵她了。
小夫妻兩人在屋子裡面溫存甜蜜着,大門外有人在生氣,正是三房一家子。他們這歡歡喜喜地來了,看着那威嚴高大的侯府大門,想着能進侯府裡面看看了,到時候見到沈子安他們。說不定能在這裡吃個飯,甚至能在這裡住上一晚呢,那可是比在沈子舉那裡住更舒服吧,而且要是能得到侯爺的器重。那不比得到五弟那個小小翰林的提拔更加的好處多嗎?人家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侯府門前得是六品官了吧?
三房的人想的很美,早就不記的他們和沈子安他們可是關係僵着呢。等着看到一個清秀的丫環出來說只見大房一家子。卻不見他們,他們才傻眼了。立刻就湊過去說他們可是沈子安的三哥三嫂,可是還是被攔了下來。
“三郎他爹,看看,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四弟!真是太丟臉了!現在侯府的下人們都知道咱們不受他們待見了,全都得在笑話咱們呢!被一些下人嘲笑,真是太丟臉了!你說你四弟怎麼這樣啊。你真是一點兒當哥哥的面子也沒有!這老四真是黑了心了!那蘇芷不就是成了侯爺的千金了嗎?現就這麼看不起咱們這當哥哥嫂子的了,真是眼光高了,也不怕摔死她!”
孫氏氣呼呼地抱怨着,一想着剛纔那些侯府門房的人看他們的眼神,她就氣的想要罵天罵地了。只是她不敢在那裡罵,只有到了這離着侯府大門老遠的地方纔敢大聲地抱怨起來,惡狠狠地詛咒着。
沈子平也是很生氣,說:“還不是你!要不是你當初對他們那麼耍心眼兒,現在能被攔在外面嗎?!”
“你說我?當初你還不是同意了?!”
孫氏一聽沈子平怨上她了,立刻就掐腰瞪着沈子平,一副他要不道歉就要和他沒完的架勢。
沈子平不想吵架,說:“好了,是我不對,不要吵了,讓人聽到可不好。”
四郎吸着鼻涕擡着頭問:“爹,娘,咱們不能進去那個大門玩了嗎?那裡面是不是有在小叔那裡更好吃的東西啊?我想吃!”
五郎也在一旁說:“我也要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真是吃多少都喂不飽的討債鬼!生你們有什麼用啊,你們要真有用,早能過繼給你們四叔四嬸孃了,現在也就是小少爺了!偏你們沒那福氣,剛一說過繼,就把人家孩子給引來了,你們這哪裡是福氣啊,真是晦氣!”
孫氏一想到當初過繼的事情就沮喪,當初要是過繼成功了,現在他們不也可以光明正大地進那侯府大門了,他們的兒子可是侯爺的外孫啊!可惜沒那個命啊,想想就心肝肺全疼的狠了。
四郎五郎被孫氏一罵全都撇撇嘴,如果是在河邊村,他們被罵的多了也不會哭,可是現在這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四郎就哭起來,他是乾嚎,而五郎也被帶動的哭起來,那可是真哭,哭着哭着又是一翻白眼,倒在地上了。
孫氏嚇的立刻就要去掐五郎的人中,被三郎給攔下了,她擡頭瞪着三郎,結果三郎說了一句話,她立刻就不去碰五郎了。
“快帶着五郎去侯府!”
三郎說完這句話,立刻就抱起了五郎,大步向着侯府的方向跑去。四郎也緊緊地追了上去,他平時總和五郎一起,他最擔心五郎了。沈子平和孫氏也連忙追了上去。一家子匆匆忙忙地就又回到了侯門大門前。
“快讓我們進去!我弟弟生病了!得讓我四嬸孃給治病!”
三郎大聲地對門子叫着,說着就向裡面闖。
那幾個守門的人一看五郎緊閉着眼睛,臉色又青又白,也不敢攔了,雖然剛纔這幾個人沒被請進去,可是到底也是姑爺的哥哥嫂子還有侄子,要真因爲他們攔着不讓進去出了事,他們擔不起這個責。
三房全跟着跑了進去,等跑了挺遠,看着前面不知道向哪裡跑了,他們才揪着一個下人讓他帶着去找沈子安和蘇芷。
沈子安和蘇芷正和大房的人愉快地聊着天,就聽到外面劉銀跑進來說三房的人進來了,說五郎生了病。要蘇芷幫着看。
這下子不僅沈子安和蘇芷皺眉了,大房的人也全皺起了眉,五郎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就生病了?他們第一想到的就是三房的人這又耍花招兒了。三房的人給他們的印象真是太不好了。
“人呢?我看看好了。”
蘇芷還是站了起來。她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五郎身子一向不好,萬一是真的生病了,可不能耽誤了。她再不喜歡三房,這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何況五郎是個孩子,她不想他出事了。
話音剛落。就見三房的人已經衝進來了。
“四弟,四弟妹,快給五郎看看!這孩子一見進不了侯府大門。看不見你們。他就哭啊,哭着哭着就背過氣去了!我們這隻能找你們來了!四弟妹,你可是神醫,你快給他看看,對他說你喜歡他,讓他不要傷心了。這孩子就是難受的!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要是能進了這大門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四弟妹。你可得救活了五郎,要不這娃可就太冤了,你這心裡也不好受是不是?”
孫氏竹筒倒豆子似地說着,埋怨着蘇芷,把五郎生病全賴在蘇芷身上了,心裡想着看你們以後還敢不讓我們進門!
沈子平也在一旁催着,抱怨着。
“四嬸孃,麻煩你了!”
三郎倒是客氣恭敬地蘇芷說着,他雖然抱着五郎,可是眼睛可把這侯府給掃了一個遍,對這侯府的奢華富貴羨慕不已,想着要是自已一定要從四叔他們手裡得到好處,不過他不能像從前那樣不管氣了,他要巴結着一些他們了。
蘇芷沒空去想三郎怎麼變的有禮貌了,她連忙去看五郎,這一看眉頭就緊緊地皺起來,她發現五郎很不對勁,伸手在五郎的鼻子下一探,臉色大變,五郎居然沒氣兒了!
沈子安扶着蘇芷,看到她的臉色,感覺到她全身一僵,他也伸手去探五郎的鼻息,眉頭也皺了起來。
“五郎啊!我的兒啊……”
孫氏一看沈子安和蘇芷探完五郎的鼻息就變了臉色,心裡一慌,她也去探了一下,然後就大哭起來,眼睛一翻就要暈倒。
沈子平扶着孫氏,他還不知道怎麼了,忙問五郎怎麼了。三郎在探了一下五郎的鼻子後說了一聲五郎沒氣了。沈子平也差點兒摔到地上,他想這小兒子怎麼就這麼死了啊?不就是哭着沒接上氣來嗎?平時掐下人中拍拍後背就沒事了啊!
“哇!五郎死了!五郎死了!弟弟死了!”
四郎一聽五郎沒氣了,立刻就大哭起來。
孫氏這時候也醒了過來,撲過去抱着五郎就嚎了起來。
除了孫氏和四郎的哭嚎,屋子裡面沒有別的動靜了,所有人都對這突然而來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
大房的人也是目瞪口呆,這纔多大一會兒啊,怎麼五郎就死了?這個孩子身子是不好,可是他們都沒想到他是早亡之人啊!這還死在了侯府,死在了小弟小妹就要成親的不久前,死在了異鄉,真讓人一時腦子有些亂。
蘇芷皺着眉,她看着五郎,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就像一朵花骨頭,還沒有綻開就枯死了,她也要爲人母了,心裡不好受。她有些不死心,想着沒了鼻息不代表就死了,搶救一下說不定還能活,就是有一些人心臟停跳了,只要搶救的及時都能活過來啊。五郎又不是絕症,他是哭着時候暈過去的,就是一時喘不過氣來,也許還能搶救過來呢!蘇芷過去要繼續救五郎。
孫氏一見蘇芷過來,立刻就撲向了蘇芷,要打蘇芷。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全是你!要不是你不讓我們進來!五郎不會死的!全是你害的!你這個掃把星!我打死你給我的五郎陪葬去!”
“娘!你住手!就算是四叔他們的錯,你也不能打人啊!”三郎在一旁攔着孫氏。
沈子富一家人也連忙攔着孫氏,不讓她打到蘇芷,蘇芷那還懷着孩子呢。
蘇芷皺了下眉,想這話說的,憑什麼是我們的錯啊?可是她也沒時間去和他們計較這個,只是說:“我要看看還能不能再救一下五郎,你們要不想試。就繼續鬧!”
孫氏一聽立刻就老實了,被沈子平扶着,看着蘇芷的動作。沈子平也是緊張地看着。三郎皺着眉頭也盯着,手握成了拳頭。
蘇芷也不把脈也不摸心臟。先直接塞了一顆藥丸到五郎的嘴裡,大郎立刻就去端了茶水來,給五郎把藥送下去。然後蘇芷讓大郎按着她的指揮給五郎做搶救。
大郎只按壓了幾下五郎的胸口,五郎就咳了出來。然後就哭了起來,聲音像是小貓一樣,又細又小的。不過他總算是活了過來。
“我的兒啊,你活過來了!你沒死可太好了。差點兒要了孃的命啊!”孫氏撲到五郎身邊,抱着他就又哭上了。
沈子平鬆了口氣,不過心裡也微微地有些失望。他想要是五郎死了。那就可以賴上四弟他們了吧?不過就是五郎沒死,也是能賴上他們的,兒子到時候身體不好,就說是這次事給鬧的!至少能要些金銀給當成醫藥費吧?四弟他們可有錢了,到時候不說一萬兩,也會給個一千兩吧?那他們這輩子可就吃穿不愁了!
三郎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的要求更高。他想着五郎要是死了,那他是不是就能讓四叔他們給他辦更大的事情,比如說讓他留在京城,等他大了,給他安排一個官職?到時候他不用考功名,不用像小叔那樣辛苦,就能當上大官呢?可是現在五郎沒死,他怎麼想都是白搭了。三郎想五郎怎麼不死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五郎。
五郎醒了之後就一直像小貓一樣的哭,對孫氏要抱他也不願意,一直伸着手推她,他看到三郎瞪他,立刻哭的聲音更大了。
四郎跑過去擋在五郎跟前,對着三郎瞪眼睛,大聲地說:“三哥,不許你瞪五郎!你剛纔差點兒把他悶死了!你還瞪他!你太壞了!我們以後不和你一起玩了!”
四郎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了,大房的人都連忙問他是怎麼回事。
沈子平和孫氏全都說四郎胡說,讓他閉嘴,三郎更是氣的要衝過去揍四郎,被大郎二郎給拉住了。
“四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實話,四叔在這裡,沒人敢打你。”
沈子安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三郎,然後對四郎說,他心裡隱隱地明白了什麼,可是他有些不太願意相信,因爲那真是太可怕了,三郎還是個孩子,四郎是他的親兄弟,他怎麼能那麼做呢?但是看着三郎剛纔的眼神,再想到三郎從前做的一些事情,他還是問着四郎,他不允許有一點兒威脅媳婦的事情存在。
四郎吸了吸鼻子,本來爹孃一罵他,大家全看着他,他有些害怕,可是這時候五郎抓住了他的胳膊,不像推爹孃那樣推他,他立刻就覺的自已要保護五郎。四叔再一說話,他立刻就不怕了。
“是娘罵我和五郎,五郎哭了,哭的順不過氣來。三哥不讓娘給五郎掐人中!說讓來找四嬸孃。他抱着五郎,我看到五郎醒了,可是三哥死死地把五郎按在他懷裡,五郎拍他他都不理會!”
“三郎!是不是這樣的?!”
大郎生氣地問,要真是這樣,那三郎這可是差點兒被三郎給悶死了啊!
二郎在一旁說:“哼,這還能有差嗎?爲了進來真是什麼狠招都能用出來了!真不怕把親兄弟給悶死了!”
二郎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三郎說不定就真的打算把五郎給悶死了。
沈子平對四郎說:“四郎,你是看錯了吧?你三哥不會這麼做的!”
孫氏也在一旁附和着,雖然氣惱三郎差點兒把五郎給悶死了,可是到底是兒子,現在他們可不能窩裡反。
四郎雖然有些呆,可是他性子倔,說:“我沒看錯!不信你們問五郎!”
五郎在一旁點頭,看着三郎瞪他,連忙向四郎身邊躲,又哭了起來。
王氏說:“難怪五郎都不肯讓三弟妹你去抱他,他這是給嚇着了。”
沈子平對三郎說:“你這個臭小子!哪有你這麼抱弟弟的!他都醒了你不知道啊!”
三郎立刻垂頭認錯說:“爹孃,我當時太急了,不知道五弟醒了。是我錯了。”
四郎性子就是直,又在一旁說:“三哥知道五郎醒了!他知道了,才把五郎的臉按着!娘,三哥說他錯了,可是他說假話!”
這個時候本來是很嚴肅又讓人很氣憤的時候,蘇芷卻有些想笑,她想這四郎可真是三郎的剋星啊,雖然傻點兒,可是這時候真是挺可愛的。
沈子安問五郎,說:“五郎,你告訴四叔,你三哥知道不知道你醒了?”
五郎點了點頭,細聲細氣地說:“知道,三哥不讓我說話,用力按我的頭。”
這時候沈子平和孫氏也沒法子再護着三郎了,兩口子心裡真是氣急了,孫氏爬起來就去拍打三郎,罵他手下沒個輕重,沈子平在一旁站着不吭聲。三郎可是他們三個兒子中最頂事的一個,他們全靠着他讓家裡發達起來呢。就算他這次做的事讓人生氣,也不能把他如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