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名聲,在任何時候都是珍貴的,就像是一塊白布,只要上面沾了一點兒髒東西,就再也不好洗乾淨了,就是幸好洗乾淨了,破到那多心的人,也會認爲那不是乾淨的,從此嫌棄上,女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是不能容忍的,現在柳四娘就遇到了這種情況,她的眼睛早就因爲流淚而紅腫了,現在更是佈滿了紅絲,由原來的柔弱變成了淒厲,那麼瘦小的身子竟然迸發出了嚇人的氣勢。
大柱媳婦被嚇的後退了一步,然後纔想到自已怕了柳四娘多沒面子,她又擡起頭來,狠狠地瞪了柳四娘一眼。
“柳四娘,你瞪我做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要是說一個假話我就,我就出門被馬車撞死!”
李嫂子譏諷地說:“大柱媳婦,咱們鄉下人,要是不進那鎮上城裡,一年也離馬車近不了幾回,你要是見馬車就躲出兩條街去,那一輩子也不會被車撞着了。你發這麼個誓有什麼用?當我們這聽着的是傻子啊!”
旁邊看熱鬧的人也有人附和着,還有人讓大柱媳婦發個真的毒誓,說天打五雷劈比馬車撞到的機會還少,讓她發誓要是說的是假話就渾身長瘡臭死!
“去,去,去!”
大柱媳婦對着那些看熱鬧的人揮了幾下手,像是哄蒼蠅一樣,她想要把門關起來,可是誰也不走。
金花伯孃站在門口,說:“如今這事已經全都讓人知道了,關係到女子的名聲,得要弄個明白,正好讓大夥兒做個證明。大家夥兒都不要走!大柱媳婦,你上那邊站好了去!今天這事要是你說的胡話。你得向四娘賠禮道歉!這婦人的名聲是不能胡說的!你現在要是明白了,就說實話,要不就發個讓人信服的誓!”
大柱媳婦見里正娘子都向着柳四娘,有些下不來臺,不過她想着自已說的就是實話啊。一梗脖子。說:“我說是千真萬確,一點兒假話沒有!柳四娘就是和李石拉拉扯扯的!還讓我發什麼毒誓啊!我要是說假話了。那馬車老天爺也得派一個來!”
衆人見大柱媳婦不改口,都想不會是真的吧?
趙小花扶着李老婆子的胳膊輕蔑地看着柳四娘,說:“我就說這女人不守婦道。整天裡裝柔弱。不知道的人都得說我們家對她不好,其實就是個不要臉的貨色!我們家要不好好拘着她,指不定惹出什麼事來了!看看,現在還不是又去裝可憐讓人同情了。誰要是信了她可憐誰就是豬腦子!石頭哥就是心太好了,肯定是石頭哥被她纏上了!”
蘇芷聽着趙小花前面的話心裡還在想這個姑娘真尖酸刻薄。她的臉色並不好看,等聽到後面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想這妮子把嫂子說成這樣不堪,卻給外人脫罪,她是不想得罪李石呢,還是對李石有什麼意思?聽着那一聲石頭哥,估計是後者!
李老婆子聽到女兒說這話,她也更氣了,那張老臉又扭曲起來,指着柳四娘罵道:“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嫂子這可是都發了毒誓了!說!到底是你去勾搭李石,還是那個李石來勾搭的你?!你還不說出來!我們趙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柳四孃的心現在像是被刀紮了一樣,她想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她把蘇芷借她的銀錢都交給了婆婆,事情可以過去了,可是爲什麼不但這事情敗露了,又出了別的事情?!這都怪那個大柱媳婦,她瞪着她,想要咬她一口。可是現在這事情扯到了李石,她把別人給拖累了,她的憤怒少了,只覺的自已連累了李石,那種愧疚讓她眼都紅了。
“四娘,既然他們讓你說,你就把今天的事說出來吧!”
蘇芷對柳四娘說,她相信柳四娘和李石不會有什麼苟且,這兩個人,男的正直,女的純良,絕不會像大柱媳婦說的那樣拉拉扯扯。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柳四娘有了李石的幫忙,又怎麼會爲了沒錢回去交給婆婆那麼發愁?
“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石頭哥更是清白的,如果你們真有什麼,就輪不到我借錢給你了。”
柳四娘還沒說話,蘇芷這一說話,聽着的人都覺的有理了,想是啊,要是柳四娘和李石有什麼苟且,那柳四娘還怕沒錢,李石雖然住在河東邊,可是他出門在外多年,說不定就有積蓄,而且他還能幹,打獵是一把能手,肯定是個不少錢的主兒!
大柱媳婦在旁邊一聽別人這麼議論,她現在只想着得讓自已今天不擔責任,所以柳四孃的名聲她一定要給毀了!
“我只說她和李石拉拉扯扯,可沒說李石和她有什麼啊!說不準就是她纏着李石,然後李石不理會兒她,她自然得不到好處,那不就得扮可憐讓妹子你借給她?妹子,你心眼好大家夥兒都知道了,你和李石都是被她給騙了,你就不要再給她說話了!”
大柱媳婦剛纔一急把李石拉出來了,忽然想明白了,李石她可不能惹,他不僅有本事,還和沈子安家關係好。聽到剛纔趙小花爲李石開脫,她立刻就也順着話又把李石給扯出了泥坑,還開始勸起蘇芷來。
蘇芷聽着大柱媳婦的話皺了下眉,她是不信她的話,可是聽看熱鬧的那些人的話,這是又開始懷疑柳四娘了。
柳四娘心裡難受,可是聽到李石被擇了出去,她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沒人被她連累,她也心安了一些。
“四娘,你可不要犯傻。你看金花伯孃他們都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蘇芷一看柳四娘臉上一閃而過的輕鬆,從一個善良柔弱又說話沒人聽的女人角度去想,她真怕柳四娘會一急之下就承認了是她自已去糾纏李石的,那柳四娘也太可憐太可悲了!
柳四娘看着蘇芷,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就在剛纔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就想着這麼承認算了,她太累了,說話又沒有人信,她的名聲被毀的差不多了,聽着門外的人都相信了那些誣賴她的話,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想着只要不拖累別人,自已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她現在活的也就這個樣子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
蘇芷的話讓她回過神兒來,她看着蘇芷,又看着一直在爲她說話的金花伯孃幾人,剛纔的念頭消失了,想自已是太傻了。
趙小花又指着柳四娘叫道:“你這個賤婦,不要再在那裡裝可憐了,弄的好像我們都冤枉了你一樣,快說是你去糾纏石頭哥的!”
李老婆子也在一旁要拿柺杖再打柳四娘,罵道:“你這個不知道羞恥的!就會裝可憐,我趙家的名聲全讓你敗壞了!”
蘇芷看着被李嫂子攔住的李老婆子,又看着趙小妹,心裡產生一個疑惑,想就算這家人打罵柳四娘,她們想要找到理由,可以說柳四娘懶饞笨,多的是理由,可是她們怎麼會這麼不要臉面地說柳四娘品行不好呢,這不是對他們家的名聲也不好嗎?哪個人家願意有個水 性 楊 花的女子做兒媳婦?是這家人太不要面子了,還是有別的原因?蘇芷現在不清楚,現在這個情況也容不得她多想了。
“撲通”一聲,柳四娘跪到了地上。
“各位鄉親們,我柳四娘在這裡向天發誓,我和李石大哥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今天早上我有鎮子上面丟了賣絡子的銀錢,我四處找的時候遇到了李石大哥,因爲我一直低着頭在找東西,就撞到了李石大哥。如果說拉拉扯扯,我絕不承認,李石大哥只是扶了我一下,然後就鬆開了。就是這麼回事。若我說了一句假話,那就不得好死,讓天老爺快快地把我收了去,在我死之前也讓我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柳四娘向天發了誓,然後就開始磕頭,砰砰的聲音聽的人都發慌,本來她的額頭上面就受了傷,這麼一磕頭血又流了出來,連地面上都是血了!
“四娘!你幹什麼啊!起來!”
樹根嫂子本來是扶着柳四娘,一個沒注意讓她跪了下去,她本來想着柳四娘就是想發個誓,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烈性地磕頭不止,連忙把她拉扯起來,看着那血順着她的臉又流下來,眼一紅,捂着嘴就哭了。
李嫂子也連忙過來,叫道:“唉呀!又流血了!沒這麼欺負人的啊!把個清白的媳婦逼的發了毒誓又帶着傷磕頭!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李老婆子,你們趙家也太欺負人了!你就信了你那過了繼的兒子媳婦的一句話,就這麼欺負你這孝順的小兒媳婦,將來你躺在牀上讓她侍候你去算了!”
這鄉下的人雖然多數愛偏聽偏信,可是人都是純樸的,看着柳四娘那個可憐的樣子,本來就對她印象不錯,知道她家裡這些人的品性,這時候又全都偏到她這邊來了。
李老婆子大柱媳婦和趙小花聽着大家夥兒指責她們,都覺的臉面無光,正要再發作,就聽人喊李石來了。
蘇芷一聽他可算是來了,這要洗清柳四孃的清白,還要他來做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