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三輪冒出一股濃煙,發出震耳欲聾的嘈雜之聲絕塵而去,刀疤想去追趕已是來不及,這邊張儀已經是瘋了一般的撲在張大洪的身體上,大聲的哭泣,張大洪斜躺着身子,滿頭滿臉的都是血,兩個膝蓋已經塌陷了下去,跟褲腿的碎布緊緊的粘合在一起,看上去異常的恐怖。
刀疤也顧不得許多了,匆匆的推開張儀,抱起張大洪就衝向了馬路,攔住了路過的一輛小汽車,將他塞了進去,後面的張儀失魂落魄一般跟了過來,刀疤拉住他對着司機一聲大吼,“看什麼看,去醫院啊!”
刀疤凶神惡煞的表情很快就奏效,那司機本來還是停下車來看熱鬧的,沒想到遇到了這個瘟神,只能認作倒黴,發動了汽車,向着人民醫院而去。
張大洪被送進了手術室,刀疤和張儀兩人焦急的守護在門外,小姑娘臉色煞白,依舊戰慄個不停,剛剛的一幕實在是太過突然,身強力壯的張大洪在片刻之間恐怕就要面臨殘廢的命運,刀疤看的十分的清楚,那手握大扳手之人的的確確就是下山虎,這混蛋出手狠毒,對着張大洪的膝蓋就是狠狠的敲擊,不用說,絕對是下了重手,他這樣做,目的也只有一個,不要張大洪的命,卻要讓他永遠站不起來。
李娟接到了鄰居的報信也是匆匆的趕來了醫院,面對突入而來的噩耗,她一下就驚呆了,前段時間她也曾勸過張大洪實在不行的話就放棄洗煤廠,那些黑道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錢是身外物,一家人的平安纔是最重要的,張大洪笑着說沒事,自己再去找些人,如果實在不行就聽她的,李娟點點頭,忐忐忑忑的過着日子,就怕那一天洗煤廠會再次的出事,可是沒想到這羣混蛋竟然轉移了目標,直接對自己的丈夫下了手,雖然鄰居們說的輕描淡寫,不過聰明的李娟知道丈夫這一次定然是難逃噩運,望着一直亮着燈的手術室,她不安的坐了下來,輕輕的抽泣。
東榔頭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對於下山虎這一次的表現他實在是感到欣慰,這個王八蛋沒想到還真是一塊善於偷襲的料,張大洪這一次受到重創,恐怕下半生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一個死瘸子難道還有精力去管理洗煤廠的事情?東榔頭點燃了香菸,陰陰的笑了起來,現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只要張大洪一出院,恐怕就該求着自己賣出洗煤廠了,他不傻,自己都這樣了,難道還會眼睜睜的看着妻子兒女受罪?
大洪洗煤廠,唾手可得。
現在的東榔頭可謂是春風得意,趁着興頭,他也開始履行着自己的諾言,叫來了一個馬仔,笑着說道:“告訴你虎哥,今天晚上春風酒樓,不見不散。”
如今的下山虎可真是功勞甚大,如果將洗煤廠比作是巍巍江山,那下山虎無疑就是東榔頭的開國大將,永垂青史。
李娟兩母女六神無主,只會眼巴巴的流着眼淚,刀疤卻是惱怒異常,要不是現在張大洪還在手術室,他定然會去找尋下山虎,這個混蛋老早就想收拾他了,現在新帳舊賬一起算,千刀萬剮都該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衝動的時候,李娟和張儀都是弱質女流,這個時候拋下她們去找人,誰來操控大局?刀疤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下山虎能夠算準張大洪出沒的時間,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個混蛋一定有着周詳的計劃,先鎖定好目標,再直接開車撞人,隨後致殘張大洪,整個過程發生的既突然,又快捷,傷完人之後揚長而去,看是慌慌張張,其實已經商量好了路線,現在這個時候去找他,恐怕還不一定找的到呢。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刀疤小心的交代了張儀好好的看守着,自己馬上就回來。
小張儀淚眼滂沱,看着刀疤,“刀哥,你要去哪裡?我好怕,嗚嗚……”
刀疤剛剛走出的步伐退了回來,“好好的看着你爸,我叫三哥初八他們過來,這件事情不簡單,我一個人肯定搞不定的,你放心,很快就回來。”
張儀重重的點點頭。
刀疤伸手撫摸着他的秀髮,果斷的轉身,衝出了醫院。
小姑娘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期盼着,現在刀疤就是她的主心骨,即使看着他稍稍的離開一會,心裡都會感到強烈的不安。
一個小時之後,刀疤重新的回來了,隨便還帶來了初九,而刀疤則是跑去了南崗村找尋沈三拳去了,初九的身手刀疤很是瞭解,這個部隊的格鬥冠軍冷冷漠漠的,一動手卻是轟轟烈烈,傷筋斷骨不在話下,下山虎敢下如此的重手,刀疤十分擔心這個混蛋會去而復返,再次來到這裡行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不過有初九在此,定可確保張大洪安然無恙。
李娟從一開始的害怕,慌亂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看着刀疤爲了自己家的事情跑這跑那的,絲毫沒有將自己當外人,心頭也不禁愧疚起來,這小子除了不務正業,長的兇狠點,對張家可謂是真正的好,女兒喜歡他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情如果能夠平安的度過,要不要他做自己的女婿,恐怕還真是值得考慮的一件事情。
沈三拳聽到張大洪出事的消息,覺得突然,又覺得必然,這羣混蛋在洗煤廠上始終找不到突破口,改在張大洪的身上做文章也屬正常,只不過這手段太過狠辣,出手也是狠到了極點,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怕死了人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張大洪恐怕早就沒命了,打斷他的兩條腿不是心慈手軟,而是迫不得已。
“刀疤,你真看清楚了出手的是下山虎?”沈三拳問道。
刀疤冷着臉,“那個混蛋化成灰我也認識,早知道那天在農貿市場就要活剮了他,省的出來害人。”
“張大洪跟下山虎沒有仇怨吧?”初八在一旁,輕輕的問了一句。
“當然沒有?”沈三拳突然的一句,“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不但下山虎跟張大洪沒有仇怨,恐怕連認都不認識,這個混蛋是個沒腦子的傢伙,絕對是受人唆使,不用說也知道背後這個人就是東榔頭,他怕我們會插手張大洪的家事,就挑出了下山虎這個擋箭牌。”
“我管他是誰?下山虎這混蛋我早晚收拾了。”刀疤狠狠的說了一句。
沈三拳看着刀疤,遞過去一根菸,點燃了起來,“兄弟,我想問你,這事你決定管到底?”
“當然,雖然說姓張的不答應將小儀嫁給我,不過我喜歡小儀,就該擔負起這個責任。”
“我不怕告訴你,東榔頭希望的就是這樣,你想想,如果我們動了下山虎,他背後的斧爺會放過我們嗎?”沈三拳冷冷的一笑,“王八蛋,坐山觀虎鬥這樣的損招都用的出來。”
“三哥,你不用跟我講那麼多了,總之一句話,現在張儀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爸既然被人弄成這樣了,我刀疤拼了這條命也要爲她討回這個公道,人生在世,難得喜歡一個人,我刀疤值了。”
“連死你也不怕。”沈三拳緊緊的問道。
“怕啥,十八年以後又是一條好漢!”刀疤硬朗的說道:“三哥,初八,既然這事牽扯到斧爺那個老東西,你們就別管了,冤有頭債有主,等我弄殘了下山虎那混蛋,他斧爺想對我怎麼樣隨他的便。”
“說什麼話呢?”沈三拳一吼,瞪着刀疤,“你去送死,我沈三拳在家裡看着?是爲你買棺材還是幫你善後啊?”
“刀哥,三哥說的是,你不該說這樣的話,我們兄弟還分彼此嗎?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話,那下山虎的腳筋我隨時給你挑斷它,壯着老小子發威,別人怕,我初八可不怕。”
刀疤沉默的抽着煙,他知道即使前面真的是死路一路,沈三拳初八兩人也會毫不猶豫的跟自己站在一起,只不過越這樣,他就越感到內疚,畢竟他們兩人可是跟張家非親非故的沒一點關係,而自己,活生生的也是爲了張儀。
“兄弟,爲了你的媳婦,我也豁出去了。”沈三拳微微的一笑,吐出一口濃煙,臉上顯露出來的卻是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