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勝利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去夕家了,對夕陽他可是完完全全沒有一點的死心,小姑娘本來就是他的最愛,高貴的就跟天上飛翔的白天鵝,童話裡的白雪公主一樣,能娶到這樣的女人,帶出去那真的是十分有面子,加上夕家這顆參天大樹,色勢雙收的事情胡勝利絕對不想錯過。
刀疤的婚禮夕陽的出現胡勝利也是後來聽別人說的,傳聞夕戰還對沈三拳大大出手,讓這個海龜着實的高興了一把,夕戰這個狠角色胡勝利是知道的,有了他的插一腳,小刁民恐怕是阻礙重重,想到這裡,胡勝利臉上那陰險的笑容就再一次的出現,幾個月了,先是天使之塵的截獲,隨後又是別的生意的不穩定,加上林俊死人妖又處處碰壁,胡勝利是左右不順,直到今天,看到沈三拳的希望一點點的消失,他才感到老天總算他孃的開了眼,時來運轉,也該是他胡勝利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一大早,小海龜就匆匆的起了牀,洗了個澡,梳理了一下油光發亮的頭髮,換上了一件剛剛買來的潔白襯衫,往大衣櫃的鏡子前面一站,好傢伙,標準的一大帥哥,成功人士,胡勝利本來還想繫上一條牛舌頭領帶的,考慮到天氣實在太熱,最後還是放棄了,臨行出門的最後一刻,這個混蛋又從包裡翻出一副眼鏡架在鼻樑上,裝了下斯文才發動了捷達,向着夕家而去。
夕陽這幾天在家裡待的很不順暢,夕戰已經將她的事情告訴了徐愛萍,喋喋不休的老女人一個得瑟,私自給女兒在學校請了幾天假,此時更是埋怨着女兒,“陽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消停下不?天天跟那個小農民混在一起,能有前途?還跑的去做那個流氓的什麼伴娘?這一次要不是你哥哥及時的趕到,恐怕就危險了,你要出了事,我可怎麼活啊。”
夕陽背對着徐愛萍,默不作聲,這個做老孃的那裡都好,就是太愛護她這個女兒了,有時候跟夕戰一樣,愛護過了頭就變的有點神經兮兮了。
徐愛萍繼續嘮嘮叨叨,“陽陽啊,你也不小了,過了明年肯定可以轉正的,到時候嫁個好人家,媽媽也開心,勝利那小夥子真的不錯,你考慮下啊。”
一提到胡勝利,夕陽頓時來了脾氣,理也不理徐愛萍,自己一個人走到門外,徐愛萍緊緊的跟了上去,小姑娘一轉頭,“媽,你到底要在裡面還是外面?”
“陽陽……”徐愛萍再次的說道。
“你不是叫我待在家嗎?那好,我哪裡都不去。”說完,小姑娘忽的衝進房間,使勁將門一關,‘砰’的一聲,把個徐愛萍擱在門外不斷的大叫。
夕陽把頭深深的埋進枕頭裡,流出了眼淚,難道自己跟沈三拳就真的是那種傳說中的有緣無份嗎?
徐愛萍嘆了一口氣,走下了樓梯,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風光無比的女人,顯赫的家世,還有一個擁有少將軍銜的丈夫以及一雙長大成*人的兒女,幸福的家庭加上絢麗無比的光環,這應該是個人人都十分羨慕的女人,可是徐愛萍心中的痛苦又是別人如何能夠得知的呢,丈夫一天到晚只記得國家,只記得那個一直耿耿於懷的老戰友,現在找到了,又寸步不離的守候在旁邊,一個電話也不來,兒子小時候頑皮到了極點,到了現在才讓自己稍稍的省了點心,可是好景不長,兒子好了,女兒又開始叛逆,放着一個出國留學的大好青年不去待見,偏偏喜歡那個有點小滑頭有點小流氓的農民,不是徐愛萍瞧不起農民,哪家的娘不想自己的女兒有個好歸屬,不愁吃,不愁穿,倖幸福福的過一輩子?農民也有好人,而且居多,只不過在這個物資生活佔主導的年代,難道他真的能讓女兒一輩子不操勞?徐愛萍想了很多,很想的很透徹,胡勝利家底殷實,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小子喜歡夕陽,還是那種刻骨銘心沒有一絲做假的喜歡,有這一點,徐愛萍能夠放心,可是女兒就是不答應,她一個做孃的到底何去何從真是費煞苦心,脹大了頭,煩勞不已。
胡勝利的捷達停在了夕家的門外,看着虛掩的鐵門,他知道此時來的正是時候,慢慢的走了進去,敲麼敲門,沒有絲毫的反應,他一把推開,就看見坐在沙發發呆的徐愛萍,輕輕的叫喚了一句,“徐阿姨。”
徐愛萍猶自傷神之中,竟然沒有聽見。
胡勝利慢慢的走了過去,再次的喊道:“徐阿姨,你怎麼了?”
徐愛萍擡起頭,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佯裝笑道:“勝利啊,你看,都沒聽見呢,快坐,快坐。”
“唉!”胡勝利應了一聲,坐在了徐愛萍的旁邊。
“徐阿姨,到底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想起一些過去的往事,讓你笑話了。”
“哪裡話,看見你我就跟看見自己的母親一樣,怎麼會笑話你呢,呵呵。”胡勝利甜言蜜語的說道。
徐愛萍看着他,笑着應道:“勝利啊,真是個好孩子,要是能做我家女婿就好了,哎。”
胡勝利一聽,立馬湊了上來,“徐阿姨你太看的起我了,如果真能跟陽陽在一起,纔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呢。”說完,拐彎抹角的說道:“陽陽最近還好吧。”
徐愛萍再次一陣嘆息,“自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要不你去勸勸。”
“唉。”胡勝利走上樓,敲了敲門。
夕陽已經聽到了樓下的聲音,頭埋的更深了,簡直就是緊緊的抓着枕頭往頭上扣,胡勝利敲了好幾遍之後都沒有迴應,站在樓梯口對着徐愛萍搖了搖頭。
夕陽終於坐了起來,扯着亂糟糟的頭髮,這個家已經夠煩悶的了,現在又來一個讓他極度討厭的胡勝利,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不過她突然腦袋一轉,或許胡勝利就是她能夠出去的最好理由。
沈甜在醫院這麼多天自己一次都沒有去看過,沈三拳刀疤傷勢到底如何也是毫不知情,這些都是她十分擔心的問題,想了一想,果斷的將頭髮梳理好,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
胡勝利還真是臉皮夠厚,有耐心,整整在門口待了半個多小時,正準備下樓,這個時候房門開了,稍微打扮了一番的夕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雖然只是略施粉黛,不過在胡勝利看來,夕陽小姑娘依舊是楚楚動人,讓他那顆悶騷的心加快的跳動了起來,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句,“陽陽。”
夕陽沒有回答,只是稍稍的點點頭。
徐愛萍看着夕陽打開門,也是長長的舒了口氣,女兒或許是想通了,如果真的這樣,那就太好了。
夕陽走下樓,當着徐愛萍的面果斷的說道:“媽,我想去兜風,行嗎?”
徐愛萍看着她,又看着在一旁緊緊相隨的胡勝利,問道:“勝利,你看……”
“阿姨,交給我吧,陽陽坐我的車最合適了。”胡勝利現在心裡就跟吃了蜂蜜一樣,喜不自勝,樂不思蜀,蠢蠢欲動,外加得意忘形。
“那你們要小心點,散散心也好,在家裡悶。”徐愛萍說道。
夕陽再不做聲,走到門外,坐上了捷達。
胡勝利屁顛屁顛的跟徐愛萍道了別之後發動了起來,捷達良好的性能一下發揮出來,轟的一下駛了出去。
後面只留下徐愛萍落寞的身影。
車上,胡勝利一臉的笑容,看着副駕駛位上的夕陽,甜甜的味道:“陽陽,想去哪裡?”
夕陽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道:“醫院!”
“醫院?”胡勝利反問道。
“怎麼?不想載我去嗎?那我下車。”夕陽作勢就要冷下臉來,“你停車!”
胡勝利現在真是連娘都想罵了,敢情逮着自己一個順手貨啊,不過對於夕陽大小姐,他還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的,咬着牙,氣呼呼的說道:“行,你想去哪我都載你去。”
小釋初八初九三人閒着沒事也一起來到了醫院,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輛拉風的捷達遠遠駛來。
初八頓時大呼小叫,“哇,外國進口貨啊,好傢伙。”
小釋一瞧,微微一笑,“八哥,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個鄉下土包子,看着這車就傻眼了,佛爺我還坐過呢。”
“你?”初八有點不相信。
“不相信拉倒。”
夕陽下了車直往裡面走,胡勝利立馬拉住,問道:“陽陽,難道在你心裡面就真的沒有一絲我的位置嗎?”
“沒有!”夕陽再次冷冷的說道,“別攔着我,我要上去。”
胡勝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使勁的拉了過來,那張臭嘴幾乎就要湊到夕陽的臉上,噁心的說道:“陽陽,我愛你!”
“你放手,你放手!”夕陽大叫。
旁邊的人都用一種看熱鬧的眼神觀望着,夕陽的呼喊無疑讓他們十分的興奮,這種典型的耍流氓行爲可不是什麼時候想看就什麼時候能看到的。
“那不是夕老師嗎?”小釋瞪着銅鈴樣的眼睛遠遠的看着夕陽,“媽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
初八初九也是認識夕陽的,此時聽小釋一說,定眼瞧去,拿大呼大叫的年輕小姑娘不是夕老師是誰,頓時也是火冒三丈,初八更是二話不說衝上去,便跑還邊喊,“奶奶的小白臉,老子砸了你的車。”
奔跑中的初八順手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砰’的一聲狠狠的砸向捷達的後擋風玻璃,‘哐啷’聲過後,玻璃已經是四分五裂。
胡勝利驚覺,趕緊放開夕陽,盯着虎衝而來的初八,大喝,“你什麼人,敢砸我的車。”
“你這個衣冠禽獸,佛爺送你上西天!”小釋的速度比初八更快,眨眼之間衝到胡勝利的跟前,一擊拳頭呼呼而來,直接將胡勝利轟到在地,那副裝斯文的眼鏡也是掉在一旁,初八走過去,就是狠狠的一腳,使勁的踩了上去。
初九倒是沒有動手,從胡勝利接招的手法上看,這小子就是個爛貨,憑小釋跟初八的身手,對付他綽綽有餘,哪裡用得着他動手。
“小子,大白天的耍流氓?”初八瞪着眼,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小釋卻是看着驚慌失措的夕陽,問道:“夕老師,你沒事吧?”
夕陽搖搖頭,說道:“小釋,算了吧,他也是一時衝動。”這要在平時,胡勝利當然不會有如此的做法,只不過今天的他實在太受打擊了,第一次被夕陽放鴿子就算了,這一次竟然還是如此,而且依然是爲了那個土裡土氣的小刁民,胡勝利想想就來氣,論相貌,論氣質,論家世,沈三拳到底有哪一點比的上自己?可偏偏天鵝就垂青於這隻癩蛤蟆,一頭扎進去,這樣的所作所爲如何能不讓他氣憤,衝動之下做出這樣人神共憤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圍觀的羣衆沒有一個人上去解圍,反而指指點點。
“禽獸,打死他!”
“看他斯斯文文的,竟然這樣,沒家教啊。”
“這樣的人就該打斷他的一條腿……”
聽着圍觀人羣的說話,胡勝利也慌了,同時他也認出了這個怒氣衝衝的小和尚,正是沈三拳的鐵桿兄弟,在這樣的場合將自己廢了還真是有可能,想到如此,趕緊說道:“兄弟,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
初八可不會聽他狡辯,一腳狠狠的踢了過去,“誤會,我打你也是誤會,不好意思啊!”
看着夕陽,小釋再次狠狠的說道:“夕老師,你說吧,要這小子一隻手還是一條腿,我都給你拿來,敢跟我三哥搶女人,簡直就是活的不耐煩。”
夕陽拉着他,“算了。”
“真算了?”小釋問道。
看着滿嘴是血的胡勝利,小姑娘終於還是忍不下心來,點點頭,“看我的面子,放過他吧。”
“好,夕老師說怎樣就怎樣。”初八陰笑的走了過去,對着胡勝利的褲襠一腳踏了過去。
胡勝利頓時一陣尖叫。
‘啊……’
“叫啥?”初八將臉湊了過去,調笑的說道:“爺爺還沒踩呢!”
“哈哈……”旁邊發出一陣鬨笑,胡勝利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這臉丟的,窩囊。
初八退了回來,簇擁着夕陽走了幾步,突然又快速的返回,用手指着胡勝利,大大咧咧的說道:“小白臉,我告訴你,夕老師是我們三哥的老婆,你小子最好別打歪主意,要不然……”手指的方向突然指向胡勝利兩腿中間,“小心老子打斷你第三條腿!”
胡勝利全身冷汗直流,今天還真是個災難日,小姑娘沒追到手,反而惹來一身騷,還差點被這幾個混蛋廢了子孫根,看着小釋初八等人走遠,才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身潔白的襯衫早已經污濁不堪,他也管不了許多,匆匆的將捷達發動了起來,駛離了醫院,看着反光鏡裡自己青腫的臉頰,他暗暗的發誓,一定要將沈三拳置於死地,要不然他胡勝利就算是他孃的在世上白活了一回。
對於胡勝利來講,沈三拳的罪行實在不輕,奪妻之恨,當街羞辱,這些都是男人的大忌,他胡勝利就是還有一口氣,都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胡勝利認識的人不少,不過都是一些販賣毒品的混蛋,偷雞摸狗,在雲城能上的了場面也就只有西瓜炮了,此時自己受到如此的屈辱,還真要好好的跟他商量商量,這小子要是不幫忙,以後的生意就他媽的別想做了。
夕陽的心慢慢的平復下來,胡勝利剛纔衝動的舉動確實嚇壞了她,不過跟那些報紙上看到的匪徒流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稍稍一想,倒有點內疚起來,愛一個人沒有錯,錯的只是胡勝利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單方面的相思,愛戀,註定就是要受傷的。
剛剛走到沈甜的病房前,夕陽就看到了溫馨的一幕,小刁民細心的吹着湯匙裡的熱氣,慢慢的送到沈甜的口中,還極其溫柔的呵護着,“小甜,湯熱,小心點。”
沈甜張開嘴,夕陽能夠感受得到,此時的她心裡一定無比的甜蜜,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夕陽真的很希望那個挨刀的就是自己,能躺在病牀上,接受着小刁民細緻入微的照顧,一切都夠了,都值得了。
“小釋,我就不進去了,這些蘋果你幫我帶給小甜,祝她早日康復。”瞥了一眼的夕陽將剛買的蘋果袋放在小釋的手上,快步的走出了醫院。
“唉,夕老師……”小釋還想說什麼,夕陽已經是走遠了。
心裡狐疑着,小釋慢慢的走進了病房,將蘋果往牀頭櫃上一放,坐了下來,問道:“小甜,身體好些了沒?”
“恩,好多了。”沈甜微笑的說道,“謝謝你的蘋果。”
“我那有這份閒心,這是人家夕老師送來的。”小釋看着沈三拳,慢慢吞吞的說道。
“夕陽來過了?”沈三拳的臉色明顯有了一絲變化,趕緊的看着小釋。
小釋點點頭。
沈甜知道,這個時候的沈三拳一定十分希望見到夕陽,乖巧的她用手推了推小刁民,溫柔的說道:“三拳哥,幫我去謝謝夕姐姐。”
“哦。”沈三拳快步的走出病房,剛要起步開始奔跑,從走廊的窗口他分明看見一個傷心的背影,在醫院門口的人羣中一步步的消失,從雙肩的聳動看的出來,她,正在哭泣。
沈三拳點燃一根菸,果斷的停止了腳步。
沒有人看見,病牀上的沈甜在沈三拳走出病房的一剎那也有一滴晶瑩的淚水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