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來,空氣已經很涼了,會不自覺的意識到深秋的到來。
虎爺現在現在就站在安全屋的天台上,心情說不清是寂寞還是寂寥。
今天已經是敗類二年的九月初二,往日蔥翠的森林好像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如火如荼?嗯,是這個詞對吧,人族的語言就是令虎髮指!
沒錯,它在學習偉大的,睿智的領主大人的語言,這不是拍人屁,而是,自從它進階到了半步傳奇後自然而然就有的念頭,以及這種蛋疼的,不受控制的感悟。
從前它可不會注意這每年秋天都會如火如荼的森林的。
今年這麼一看,明明是最靚麗的顏色,卻透着莫名的憂傷,總不成,它真的老了?
“四季有終,虎生也有終,唉,其實我也是一個孝虎啊!”
虎爺長嘆一聲,目光一挑,就看到北面城門外,大哈騎着,哦,是老安騎着,哦,不是老安,大哈背上馱着一個失去了意識的牛頭人。
“這頭小豹子還真勤奮!這都是第幾頭英雄級的牛頭人了?”
虎爺自嘲的想,曾幾何時,它是何等威武雄壯的,如今卻如一個薄暮西山的老傢伙,坐在這裡傷春悲秋。
一點雄心都沒了。
虎爺又瞅了瞅下面,心酸的無法形容。
這一刻,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好像都與它沒有了意義。
因爲它失去了品嚐美好的資本。
“這邊走,那邊走,且需折花柳!”
“這邊走,那邊走,且飲金樽酒。”
虎爺口中低聲唸誦着,這是某個睿智的領主大人在看了一次日出後興奮唱出來的,當時它還不以爲然,現在居然有點讓它潸然淚下了。
唉!瞧瞧那傢伙像個公鹿似的蹦噠……
虎生苦矣!
喧鬧的聲音從安全屋下面傳來,又到了吃早飯的時候了,但它卻毫無飢餓的感覺,這天殺的老宋,天殺的李敗類!天殺的枯榮米飯!
在心裡抱怨一通,哀怨一通,等虎爺再恢復過來,早飯已經結束了,每個領地成員都有各自的任務,基本得不到空閒,而它,很可能就是太悠閒了,被圈禁在這裡,連往日最喜歡的曬太陽都毫無意思。
但不喜歡,也不能阻止太陽明晃晃的升起,而且這麼一曬起來,嗯,其實還是蠻舒服的。
找個舒服的位置趴下來,虎爺眯着眼睛,剛要打個盹,天台上就走來一個孱弱的婦人,她好像上個樓梯都頗爲費勁。
是小毛,甘願捨棄了自己的尾巴,偏要做人,這行爲真是令虎髮指啊!
也想不通,爲什麼呢?
尾巴多好啊,虎爺搖晃着尾巴,瞧瞧我的老夥計,永遠都不會背叛,關鍵時刻能救命的,它纔不會爲了變成人就割掉尾巴。
不,這個話題簡直想想就令虎髮指!
“虎爺早!”
“哼!孱弱的食物不配與我說話!”
虎爺心中怒吼着,但嘴上卻不由自主的笑道:“你也早啊,天氣有點涼,小毛你注意些保暖。”
小毛掩口一笑,“虎爺您的人話說的真好!”
某虎:………
強忍着跳起來給這死丫頭一爪子的心思,某虎煩躁的甩了甩尾巴尖~升起的一縷氣流化作一道無形利劍,瞬間斬首一隻二百八十八米外的路人蒼蠅。
咱不與她一般見識。
只是,沉默片刻,某虎還是忍不住又開口,慈祥的笑道:“我與石柱算是老交情了,可謂生死之交,他如今能有你這麼個媳婦,連我都替他高興啊!說起來,我叫你一聲弟妹,那還是當得的,將來小寶寶出生,我可是要認乾兒子的。”
嗯?什麼鬼,呸呸(*`へ´*)!
“謝謝虎爺!”小毛很感動,眼裡泛着淚花。
這些天她忍受着蛇人同族的冷眼敵視,其它領地成員的好奇探視,石柱又被貶爲小兵,不立功不得升遷,也沒時間來探望,心中不知多麼酸苦,還好每天都有虎爺如長輩一樣溫言寬慰,心情這纔好過一些。
“放心,石柱不敢負你的,別說領主大人不饒,就是我也不會饒他!”虎爺繼續寬慰,雖然心裡還是滿滿的不得勁兒,但話到嘴邊就變了味。
唉╯﹏╰!
我能怎麼辦?好好的曬個太陽都不行。
“吼~”
隨着一聲低吼,一頭矯健的黑豹也躍上天台,是同樣被圈禁的豹二,但它被圈禁卻是因爲肚子裡也有小寶寶了。
如今吃好喝好睡好,別提多滋潤了,那頭小豹子如此努力也是於此有關。
唉╯﹏╰!
虎生之苦,誰能明白?
“二姐,你小心些,莫動了胎氣。”小毛驚呼,但只收獲了豹二的一個大大的白眼,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孱弱啊,不是因爲你,我還能被圈禁?所以這每天的鍛鍊可不能少,更不能像那頭老掉牙的老虎,老的都不會動彈了!
“嗖嗖嗖!”豹二又跳下去了,圍着安全屋又跑又跳,哦,這當然是得那個白癡領主大人不在家才行!
煩死老孃了!
“隨它去吧!”虎爺開口,憑感覺,它就知道剛纔豹二肯定在嘲弄它,但有什麼辦法呢,歲月不饒人啊!雖然它其實比豹二還小一歲的。
繼續打盹曬太陽,這已經成了某虎的日常,小毛也在天台上不斷溜達,雖然剛剛哭過,也很傷感,可是在天台上遠遠的看到石柱的身影,又會幸福的招手,那一刻的笑容,分外燦爛。
虎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它都在想,如果石柱敢於不理不睬,它就算是豁出去被公鹿領主責罵,都要去教訓一下石柱,主要是爲了鬆鬆筋骨!
可惜,那狗子月的石柱就不給它機會。
臨近中午,小毛也下去吃飯了,某虎更加無趣,索性仰躺在天台上,曬得好像一條老狗……
太陽暖暖的,曬得胸膛熱乎乎的,這一刻,它的思緒穿越到了幾年前的那個下午——
斑駁的石壁,半枯萎的藤蔓,也是同樣溫暖又不刺眼的陽光,嗯,它面前是一頭死去的大角公羊,這是它掙脫桎梏後,以野獸的狀態獵殺的第一個獵物,而那時它都快餓得發昏了。
嗯,那時候一隻綠頭蒼蠅飛過來,貪婪的落在鮮血之中,鮮血讓它的變成了紅色,不應該是硃紅色,我不會錯的,這種顏色就像秋天的樹葉,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像一種叫硃砂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