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內安一欣拼命捂着嘴忍着笑,都顧不上去捂沈玉的耳朵了。怪不得三房的人動不動就撕-逼打架開黃-腔,原來一家之主說起話來就是這德行。
安一欣只覺得陸榮武說話糙,一邊陸雲正、陸雲浩卻知道爹動了真怒,大氣也不敢喘的跪了下來。
“我堂堂一品夫人,你兒子投靠我,是他們聰明,怎麼……”陸榮錦被罵急了眼,挺着脖子就大聲說。
‘啪’的一聲,陸榮武掄圓了就給了她一個大嘴巴。
陸榮錦被打得踉蹌了好幾步,伸手捂着臉,‘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安一欣在心裡叫了一聲,三將軍武功好,這一下打得可比我打陸雲慧那一下帶勁多了。
陸榮錦被這一耳光打蒙了,倒在地上用力搖了搖頭,才醒過神來,喉嚨裡頓時發出一聲嘶吼,“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一品夫人,你……”
“別提你那個一品夫人了。”陸榮武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氣哼哼說,“信不信你把你那個一品老公叫過來,我也一塊揍!”
安一欣終於沒有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陸雲深手裡一直拿着茶杯,此時把茶杯往桌上一墩,卻沒有說話。
陸榮錦胸脯起伏,狠狠的瞪着陸榮武,“我跟你拼了。”她咬牙切齒的迸出這句話,真的猛的站了起來,就向陸榮武撲去。
“對啊,這纔是咱們陸家的閨女。”陸榮武說着,沒等陸榮錦碰到他,就是當胸一拳,又把她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
“小姐你沒事吧?”李嬤嬤都要嚇哭了,張開雙手就要去抱陸榮錦。
陸榮武一腳把她踹到了一邊。“死嬤嬤,我們兄妹打架你還不滾一邊去!”
李嬤嬤被踹中了心口,差一點沒被踹暈過去,捂着心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陸榮錦緩過一口氣來,看了看癱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喘氣的李嬤嬤,心裡暗暗後悔,怎麼就忘了三哥這個渾人,眼裡根本就沒有兒女呢?
她正心裡想着,陸榮武已經轉臉看向陸雲正、陸雲浩,訓斥了起來。“你們這二個沒出息的東西,身子軟也就是了,膝蓋也軟,居然想靠着女人過一輩子。你們明天就去軍城當小兵去,要是敢有一個‘不’字,不用等大將軍將令,我先把你們二腿之間的那條肉揪下來,再打折你們的腿。”
陸雲正、陸雲浩跪在地上連連點頭,哪還敢多說一個字。
教訓了兒子一句,陸榮武就又轉臉看向陸榮錦。“你給我聽好了記住了,我們三房的事不用你跟着攪合。不管是我那幾個妻妾還是我的兒女,都只能聽我管教。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攪合我家的事,我還揍你。”
陸榮錦被他那一耳光加一拳打得頭髮都披散了下來,襯着她那染了半臉墨汁的臉,又可笑又狼狽。不過她一雙眼睛卻亮得嚇人,狠狠地瞪着陸榮武,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就知道四處撒種的蠢貨,從小就蠢得要死,要是二哥還在,他一定……”
“他一定看着我再狠狠的揍你二拳。”陸榮武突然嘴角一咧,笑着說道。
陸榮錦沒有再說話,而是掙扎了二下,站了起來。她這一站起來,頭上的紫貂鑲珠抹額顫動了一下。安一欣看在眼裡,心裡頓時激動起來。快掉下來,快掉下來,讓我看看你病成了什麼鬼樣。她在心裡大聲起來。
陸榮錦雙手上也沾了墨汁,看上去黑一塊白一塊的,她擡起髒手,扶了扶抹額。
真可惜。安一欣在心裡說。
陸榮錦輕蔑地看了陸榮武一眼,邁步就要往外走。
“這就想走?我過二天可就要回軍城了。你不發個誓放個屁,說你再也不敢挑唆我家那些沒見識的騷-貨,我怎麼能放心去保家衛國?”陸榮武伸手擋在陸榮錦面前,瞪着她說。
“讓開。”陸榮錦叫了一聲,伸手去撥陸榮武的手。
這就是自己作死了。安一欣心裡想着,就看見陸榮武順手一抓,就抓住了陸榮錦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擰,把她的胳膊反擰到了她的背後。這一下又快又狠,陸榮錦失聲慘叫,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陸雲深淡淡瞥了西次間一眼,這次小姑娘學乖了?沒有脫口叫聲好?
陸榮武一手擰着陸榮錦的胳膊,一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往地上一摔。他的武功也極高,一摔之下茶杯碎成了渣渣。陸榮武順手一提,就把陸榮錦提了起來,然後往碎瓷渣上一放,正要踢她的膝窩一腳逼她跪下,陸榮錦就奮力掙扎起來。
跪碎瓷片這一招陸榮錦也經常用,那是懲罰犯了錯的丫鬟的。
她奮力掙扎,卻架不住陸榮武力大,又反擰着她的胳膊。她扭着身子用力,雙腳跟着亂踢亂蹬,卻只不過是把碎瓷渣踢散了一些,還是被陸雲武強壓着跪了下來。
不過不知道陸榮武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臉沒有衝向任何人,而是衝着一個角落。
“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你在娘面前告我的黑狀,娘信了你的話,讓你出主意懲罰我?你出的主意就是讓我跪了一夜的碎瓷渣。不過我好男不跟女鬥,不會讓你也跪一夜,只要你發誓再也不攪合我家的事,我就饒了你。”陸榮武依舊反擰着陸榮錦的胳膊,笑着說。
見陸榮武居然藉機算起了舊賬,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攪合他的家事,陸榮錦氣得心血倒流,這個三哥,還講不講理了?
她咬着牙,使出了所有力氣拼命掙扎,可是在陸榮武手下就跟一條努力亂蹦的魚似的,隨手就被壓制在了砧板上。
陸榮錦披頭散髮,咬牙切齒,就是不肯接受這個屈辱,其實心裡卻也明白,陸榮武的手下是留了情的。
陸榮錦雖然忘記了她小時候是因爲什麼告了陸榮武的黑狀,害他跪了一夜,但記得很清楚,那一次陸榮武跪的碎瓷渣是她拿着幾隻飯碗胡亂一摔,她當時也小,並沒有注意到那些破口鋒利如刀,陸榮武一跪下去就見了血,他又拗,不肯向自己討饒,就那樣流着血跪了一夜。
而這一次陸榮武摔茶杯時用足了力氣,瓷渣很碎,她又穿着錦繡棉裙,裡面還有褲子中衣,跪瓷渣只是羞辱,卻不會割破了腿腳。
西次間內,安一欣和沈玉也看清了這一幕,不由得相對撇了撇嘴。沒想到渾不吝的三將軍心理還挺陰暗,記恨了妹妹這麼多年,今天才終於藉機報復出來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能親眼看着陸榮錦捱打罰跪,也是意外之喜了。安一欣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