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深見安一欣一臉困惑,是真的反應不過來,就又認真解釋起來,“我剛到軍城時,就想到要爲你專門培訓幾個暗衛……”他說到這裡頓了頓。
安一欣心裡一陣感動,明白是高陵驛之後,陸雲深怕自己再有什麼危險,就開始着手辦這件事了。
“我娘和我大嫂的暗衛平常不被招喚不能進屋,暗衛其實只是在她們外出時負責保護。可是你跟着我們去趙國,進出驛站客棧還是帶一個女的方便,在外人面前你可以說她是你的丫鬟……”
安一欣看向女暗衛,“你先起來。”
女暗衛依舊單膝跪地,“請主人賜名。”
見她不肯起來,安一欣踏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拉她。陸雲深一伸手,把安一欣又拽回到自己身邊。“你沒聽懂我的意思,當時我指定她們都是作爲你的暗衛被培訓的,現在這個儀式叫做‘認主’。第一步就是由你給她賜名,如果你不給她賜名……”他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眸光湛湛,看向安一欣的眼睛。
“那她會怎麼樣?”安一欣立刻問道。
當然是順手送給我娘,難道你不要就殺了她?陸雲深心裡想着,臉上的神情卻是微微一沉,輕輕皺了皺眉。
“你會殺了她?”安一欣驚訝的大叫。
陸雲深控制住了所有表情。“如果你不要她……”他雲淡風輕的說了半句話。
安一欣糾結了。她是真不想收個活人當禮物啊!
冷小花低下頭,嘴角暗暗扭曲。做爲陸家軍培訓出來的第一名女暗衛,多光榮多了不起啊,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天真好騙的主子!
安一欣糾結了半天,才下了決心似的,緩緩吐出一口氣,“那如果我收下她,我可以自己定一下規矩嗎?”
她聽沈玉講過陸府暗衛的規矩:不能娶妻,不能生子,一生都要絕對忠誠的侍奉主人。所以沈玉猜測,林青山應該不是林伯父的親生兒子。他要長期監視自己母女,需要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應該是在去吳山鎮前娶了帶着孩子的林伯母。
他只是在漫長的監視歲月中真的把林青山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聽安一欣轉了口氣,開始考慮收下女暗衛,陸雲深立刻點了點頭。“先完成‘認主’儀式,她成爲你的暗衛之後,你就可以專門給她一個人規定一些特殊的規矩。”
安一欣想了想,含笑看向女暗衛,“你原本叫什麼名字?”
“冷小花。”女暗衛立刻答道。
安一欣眨了眨眼,好吧,這確實象是個暗衛的名字。
“按規矩她應該改姓安。”陸雲深提醒說。
安一欣白了他一眼,對着冷小花點了點頭,“你就叫冷小花。”
冷小花立刻抱拳拱手,應了一聲‘是’。
“接下來呢?”安一欣問陸雲深。
話癆陸雲深沒有答話,而是向側面移開了二步,讓安一欣一個人面對冷小花。
冷小花挺了挺胸,跪得筆直,“暗衛冷小花向主人安一欣立誓……”
她一開口,安一欣下意識的就站直了身子,神情端莊,凝視面前跪着的女孩。
陸雲深暗暗點頭,我的一欣,雖然膽小懦弱天生不能習武,但待人自有真心。
他心裡想着,見安一欣專注的看着冷小花,就微微擡頭,向屋頂上掃了一眼。
趙子言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沈玉白了他一眼。
就知道趙子言答應自己的話不作數,他肯定會帶着小師弟來偷聽。陸雲深暗暗的想。
見安一欣專注的看着自己,冷小花脊背挺得更直,一字一句更加清晰莊嚴。“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的安全,聽你的命令,並且只聽你一個人的命令,不問對錯,不論善惡。你是我的主人,我只忠誠於你,從現在開始,盡我一生。”
她清秀的臉上神色堅毅,說完這段話,雙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安一欣。
陸雲深張了張嘴,正要提醒安一欣‘認主’儀式完成,她只要點點頭,就可以讓冷小花先退下了。安一欣卻突然開口,“冷小花,我給你的第一條命令就是:你只是負責保護我的安全,如果我的命令錯誤,或者有可能傷害到你,你可以拒絕聽令。”
冷小花愣了愣,主人的第一條命令就是我可以拒絕她的命令?
陸雲深卻是忍不住笑了笑。就看安一欣這一個多月就和紅豆、綠豆混成姐妹了,就知道小姑娘沒有使喚人的命。
就象佛法裡說的衆生平等,在小姑娘心裡,所有人也是平等的。陸雲深在心裡說。
果然不等冷小花回過神來,安一欣已經接着說了下去。“我喜歡你對我忠誠,但是你是一個女孩子,如果你以後遇到了喜歡的人,你就去追去嫁,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同意。你不用再問我的命令。”安一欣說到這裡還覺得不夠,忙又加上了一句,“如果你遇到了比保護我更喜歡做的事,你也可以去做,我現在就同意,你同樣不用再等我的命令。”
嫁你喜歡嫁的人,做你喜歡做的事,我現在就已經同意過了,那麼有一天我不見了,你就可以做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了,一個會殺人、會放火、會綁架的正常的女孩子。
呃……也許是女漢子。
安一欣想到這裡,看着被自己一席話說得目瞪口呆的冷小花,得意的笑了笑。
陸雲深嘴角微勾,也笑了笑,小姑娘,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被我看中了,你還想跑嗎?
屋頂上沈玉也露出了笑容。大師兄有時還是挺細心的,悄悄給一欣培訓了女暗衛,還趕在啓程去趙國之前……
沈玉想到這裡突然面色一變,居高臨下惡狠狠的瞪了陸雲深一眼。
大師兄你太壞了,一欣肯定不捨得讓女暗衛睡屋頂,那以後路上她和女暗衛一屋……小爺我怎麼辦?
沈玉嘟着嘴,恨恨的看了看陸雲深,又看向冷小花。
算了,她長得也算好看,以後我和一欣睡牀,就讓她打地鋪好了。小天才片刻之間就把陸雲深的小心思看了個清楚明白,還順手就給解決了。
安一欣又想了想,覺得沒什麼遺漏了,就走上前伸手拉起了冷小花。陸雲深看着她一臉笑意,顯然是要跟冷小花再多聊幾句,連忙輕咳一聲,“冷小花今天剛到……”
安一欣‘哦’了一聲,自然而然的接口,“那你一路上辛苦了,我帶你去廚房吃點東西,見見紅豆、綠豆……”
陸雲深忙又輕咳一聲。
安一欣挑眼看向他,大將軍你什麼意思,你要親自帶她去廚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