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大毛他們本來在院子裡很焦急,此刻看到莊千落破門而入跌倒在地,捂着胸口疼得滿臉是汗,全部都嚇得驚呼出聲。
壯漢的一拳,可是結結實實的打在莊千落的胸口,疼得她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耳畔四個孩子的聲音忽大忽小,幾乎都有些聽不清楚。
莊千落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能暈過去,否則家裡的其他人,必定會遭殃。
所以,她就算再疼,還是拼命告訴自己站起來,然後高聲對身後的四個孩子說道:“都進正屋等着去!”
“大……”大毛哪裡可能看着莊千落一個女孩子捱打?邊喊邊衝了過來。
奈何他對於那種成年壯漢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豆芽菜,隨便一推,他只說了一個字,就跌倒在地完全沒用。
老黑在院子裡蹦蹦跳跳狂吠,莊母就算再急也只能依靠窗戶虛張聲勢。
昨天晚上她是依靠被子堆在地上,才能從炕上趴下去見杜姨最後一面。
奈何現在青天白日的,炕上根本什麼都沒有,她是想下地都不能。
其他三個小的,全部嚇傻站在原地發抖,連哭都忘記了。
莊千落咬牙站起來,直直面對發出冷笑滲人的壯漢,字字鏗鏘的說道:“滾出我莊家的院子,否則我現在就對你們不客氣!”
“不客氣?好啊!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壯漢哪裡可能害怕一個弱女子?帶着冷笑步步逼進莊千落。
莊千落本能的向後退,想在院子裡尋個和手的武器,最起碼能和壯漢鬥一鬥狠!
奈何,她的斧子一直都是放在正屋的,此刻想要臨時找到什麼武器,根本就不可能。
“不是說不客氣嗎?怎麼還不動手啊?怕了?怕了就趕緊給老子交出地契!”壯漢帶着人一步步逼進莊千落,揮舞着大拳頭每一下都帶着風。
而這些拳頭,並沒有真的落在莊千落的身上,每一次都是堪堪的擦着莊千落的臉頰,帶着風掃過。
說是打,其實也和摸差不多。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壯漢也看出來,莊千落一個女孩子不禁打,如果當衆打死打殘,不僅要惹上官司,也更不可能拿到地契。
所以,他除了想嚇唬莊千落以外,此時也是開始公然的佔莊千落的便宜。
莊千落被他噁心又嚇唬的有些慌不擇路,可還是本能的避開正屋的方向,向另一邊閃去。
這些人窮兇極惡又沒有人性,她絕對不能引狼入室,讓莊母惹怒他們吃虧。
“桄榔!”莊千落邊想邊退,也不知道自己退到什麼地方,就只覺得後腦勺一疼,耳邊傳來這樣的聲響。
而她因爲突然凸起的東西,被絆個倒仰。
“啊!”莊千落的身子失去重心向後倒去,本能的驚叫出聲。
然而,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只是倒了一點點,她就被人扶住。
她的身後居然有人?
這個覺悟令莊千落有些不能理解!
本能的轉過頭看去,誰知道這一眼,卻讓面對窮兇極惡的無賴都沒哭的莊千落,瞬間就紅了眼睛。
那個扶着她的人,正是她多日以來不停叨唸的男子。
千城覆依舊穿着她給他買來,一身銀色粗製的麻衣,就是這樣粗俗的樣式,穿在男子偉岸的身上,仍舊不能減少他周身的貴氣。
身子挺拔的讓人想不到,一個多月前,他還是一再被人判了死刑的重病患者。
更是讓人無法聯想到,他線條流暢肌肉結實的身材,會是一個昏迷一個多月之久,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病人。
此時的他,披散着近兩個月都沒梳起的長髮,雖然長髮有些黯淡並不順滑甚至有些凌亂,卻無礙他丰姿俊雅的氣質。
太久沒曬過陽光的臉頰,白的有些不自然。
薄薄的脣瓣兒微抿,霸氣自然天成。
一雙堪比黑曜石還要漆黑,比夏夜繁星還要閃耀,比大海還要深沉的眼眸,帶着比北極還要寒冷的神色,越過懷裡的莊千落,冷冷的盯着壯漢。
不知道爲什麼,千城覆一個字都沒說,可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從未經歷過的壓迫感。
使得在場之人,包括一直照顧他的莊千落都忍不住雙腿打顫,想要跪在他面前。
明明只是個虛弱的病人,卻還是給人一種君臨天下霸氣的感覺。
“你、你醒了?”莊千落和千城覆相處的日子不少,雖然也被他的氣場嚇到,卻還是第一個恢復理智的。
千城覆盯着壯漢的眼睛微微一動,冷冷的看了莊千落一眼。
莊千落嚇得小心肝噗通一下,慌亂的自己站直身子,抿了抿嘴角不再多話。
這男人,真的是從裡到外高貴到讓人不忍直視。
以至於她曾經想過那麼多,待他醒來要對他說的話,都沒有一句能派上用場的。
“你是她男人?”壯漢終於回過神,十足十的不相信。
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他不認識千城覆,可是憑他這麼多年混下來的經驗,只消一眼他就可以肯定。
這樣一個高貴又傲然的男人,是絕對不可能留在這樣一個小山村裡,做什麼上門女婿的啊!
上門女婿?!!!
是個有骨氣有點血性的男人,都不可能同意的。
“莊家的男人,居然醒了?”隨着壯漢的質問,一衆進來院子裡看熱鬧的村民,也都回過神,紛紛不敢置信的重複這句廢話。
千城覆的眉頭微微動了動,視線一直緊緊盯着莊千落,不知道在想什麼,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冷冰冰的態度讓人心裡發毛。
莊千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手指無意識的摳着自己的衣角,雖然沒有擡頭卻可以感受到那束詢問的視線。
完了!完了!
本來她還想,等千城覆醒了,就把實情都告訴他,然後好好的送他走呢!
誰成想,千城覆居然早不醒晚不醒,在這樣一個關頭醒來。
她還沒來得及解釋一句,就被這麼多人道出真相。
這要千城覆堂堂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臉往哪裡擱?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攜恩在他昏迷的時候,做下這種丟人臉面到家的事兒。
換誰都不能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