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副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的樣子:“你現在在和我說當家人是誰?劉遠明,你還好意思提當家人三個字嗎?我們這個家,要是真的讓你來當,咱們孃兒幾個全都不用活了!剛剛爹氣的那麼厲害,這個家裡誰不知道四弟的錢途就這個家的天,誰敢拿四弟的錢途不當回事兒就是觸了爹的逆鱗,你還偏偏要湊上去幫着你娘說話,到時候白白的找一頓罵,惹的爹不開心不說,還得罪了四弟,你是自找罪受嗎?”
喬遠明冷哼一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口口聲聲說是爲我好,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你本就看我娘不順眼,這會兒子見她吃癟,心裡不知道怎麼樂的呢!百善孝爲先,我一個當兒子,看着自己母親被人打了,還坐視不管,這就是你說的聰明嗎?”
“呵!是啊,我的確看你娘不順眼,你不是早知道了嗎?你那麼孝順,何不早點把我給休了,免得我這不懂得孝順的媳婦兒膈應你!”劉氏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悲哀就是嫁了這麼個沒腦子的相公!
“劉翠柳,你別蹬鼻子上臉”
“爹,娘,吃飯了,”門口一聲稚嫩的童音打斷喬遠明的話,幾個孩子怯生生的站在門口,雖然爹孃的吵鬧對於他們而言已經習以爲常,但剛剛孃親嘴裡說出來的休妻還是嚇了他們一跳,生怕自家爹爹一怒之下寫了休書,這纔出來打斷。
喬遠明看了自家孩子一眼,心裡涌現出一股子心疼,便不想再吵,只瞪了劉氏一眼,冷哼一聲拂袖出門。
孩子們連忙涌進了屋裡,團團抱住劉氏:“孃親。”比起愚孝的父親,孩子們到底和娘更親近。
劉氏眼角一片溼潤,若不是爲了這些孩子,她又怎麼願意繼續呆着受這份氣?
大房那邊雖然也總是吵鬧不休,可一旦面對利益問題,兩口子總是能立即站到統一戰線,可那喬遠明偏偏是個愚孝的腦子,做事死板不說,還處處幹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被老太太拿捏的死死的,劉氏連私房錢都不敢給他知道了,不然指不定他哪天就將錢交到了老太太手裡。
劉氏抹了把眼淚,到底沒哭出來,拉着孩子們往外走:“去吃飯吧,不然沒菜了。”
慕娘想着晚上給林氏燉鍋魚補補身子,便自己拿了把魚叉去河裡抓魚,二兩自然是跟着的,這男人就像個牛皮糖一樣,半刻離不得慕娘,慕娘有時候都無盡感慨,他到底是把她當媳婦兒還是當媽了?
二兩高高大大的身子,揹着一個秀氣的小揹簍,畫面十分詼諧,這揹簍是慕娘往日用的,家裡沒有大揹簍,只好這麼將就着了,二兩到沒覺得有什麼,雖然勒了點兒,但是作爲男子漢,一定要給自己媳婦兒背籃子!
村裡只有一條清水河橫穿了整個村莊,河邊的土地都是非常肥沃的,莊戶人家一般都住在河岸邊,只是像慕娘她們家那種貧窮的情況,自然住在村莊最偏遠乾旱的地方,慕娘走了好一會兒纔到了河邊。
三兩下脫了鞋襪,挽起庫管兒袖子,便要下河,二兩連忙攔住:“娘子,我陪着你下去。”
慕娘將二兩按在地上坐好:“你身上有傷,沾水了就發炎了,你乖乖在這裡等着我,給我看好鞋襪揹簍,可不能讓人偷了!”慕娘故意這麼說,算是給他安排個任務,不然他這小孩子性子,肯定死活要跟着她下水。
果然,二兩笑着點了點頭:“我一定給娘子照看好,娘子放心去吧。”
慕娘揉了揉他的頭:“好。”傻子也有傻子的好處,好騙!
路過的老漢老薛頭見慕娘舉着魚叉正要下水,土坡村不大,裡面的村民大都認得,他自然知道慕孃家的情況,心知是沒吃的東西了,纔到河裡來搏一搏,便喊道:“丫頭,別白費力氣了,叉魚可是個技術活兒,不是那麼好做的,這天氣涼的很,別白白的凍壞了身子。”
慕娘已經下了水,回頭看了一眼那老漢,記憶裡搜索了一番,便知道他是這村裡捕魚專業戶老薛頭,見他好心提醒她,慕娘自然也笑臉迴應:“沒事兒,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試試罷了。”說着,便轉身往水裡走。
老薛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丫頭簡直是自找苦吃,河裡的魚兒不但靈敏,而且一般人的準確度遠遠沒有達到那個標準,像她那樣的新手,不練上十天半個月,一條魚都難以抓到。
慕娘自然知道老薛頭擔心的是什麼,可她卻並不是一般的古人,作爲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她知道光照入水中後產生的折射,會導致你看到的“魚”其實只是個虛影,真正的魚所在的地方實際存在一定的角度偏差。
而她卻能夠快速的運用折射公式在腦海裡進行一個角度的計算,從而確定魚兒所在的真實地點。
忽而看到自己右前方一條大魚正搖着尾巴悠哉悠哉的遊動着,慕娘嘴角揚起一個明豔的弧度,舉着魚叉悄悄的逼近,手起叉落,快,準,狠,一抹猩紅的血跡在水底蔓延開來,慕娘舉起魚叉,高興的衝着二兩大喊:“看,咱們的魚,好大的魚!”
二兩歡呼了起來:“娘子好厲害,一下子就插到了大魚!”
那一旁的薛老頭瞬間傻了眼,原本還想勸着慕娘不要再執拗了,沒想到她第一下就插到了魚,他打漁這麼多年,手氣也沒這麼好過,這簡直太丟臉了!
慕娘舉着魚叉走到了岸邊,將魚交給了歡呼着的二兩:“你先拿着,我再去試試。”
薛老頭兒也圍了上來,看着慕娘手中的魚,不禁驚呼了起來:“還真是插到了!”
慕娘不禁被薛老頭逗笑了,撓了撓頭:“可能老天爺都可憐我沒飯吃,這才賞了我這麼好的運氣。”
薛老頭兒自然是信了,連連點頭:“這手氣的確是好啊,一下子就插到了。”
二兩的眼裡瞬間對慕娘染上了崇拜,自己也躍躍欲試,慕娘看出了他躁動不安的心,揉了揉他的頭:“等你傷口好了,我再帶着你來叉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