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收
中秋過後很快就會是秋收季節,現在的稻子已經灌漿,一年的收成好不好就看現在了。爲此表示不樂意下田的顧盼兒還是被顧清給拉到田裡去,小倆口雖然都是鄉下長大的,可對於田事卻不怎麼懂,也不知道這稻子這樣看着是好還是不好。
顧盼兒表示:“稻子快要收割的時候,我能看出好壞!”
顧清立馬就給了顧盼兒一個白眼,這稻子真要到收割的時候,不管好壞估計連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現在要看的是灌漿灌得好不好,田裡頭的水多還是少,又或者是剛剛好。
“大丫,清哥兒,你們小倆口來看田呢!”這到了灌漿的時候,村民們也是十分的擔憂,恨不得一天來看個十遍八遍的,所以這田裡頭還是有不少的村民,見到顧清倆口子都打起了招呼來。
畢竟今年要不是因爲有這茶粕,這稻子肯定等不到灌漿就毀去一部份,等到灌漿的時候不定毀了大半了,而有這還是輕的呢,嚴重的話那可是全毀了的。
顧清衝說話的人笑着回了一聲:“是啊,來看看。”
那人又說道:“今年這雨水好,都不用從河裡面挑水,這灌漿看着也灌挺好的,今年說不定是個大豐收啊!到時可真的要感謝你倆口子了。”
顧清倒是很自在地與對方交談了起來,時不時問一些不懂的事情。
大豐收啊!顧盼兒卻是突然呆滯了。
這收稻子可是一件特別累人有活,一想到到時候累得跟狗似的,顧盼兒現在就有種打包離家出走的衝動。顧盼兒可不是原主,叫幹啥就幹啥,連累慘了也不會說聲累,這稻子一成熟就要收割、挑回家、脫粒還有翻曬等等繁雜的事情。
這會功夫顧清已經跟別人說完話,見顧盼兒一臉呆滯,不由得伸手指頭戳了戳:“瘋婆娘,你這是咋了?在想事兒?”
顧盼兒呆呆道:“我在想要不要打包離家出走。”
顧清:“……你這又是要鬧哪樣?”
顧盼兒掰着手指頭算了算,道:“這已經是灌漿末期了,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該收割稻子!你沒幹過這活不知道,這活可是又累又煩,老孃真心不想幹,所以就計劃着打包走人,等這稻子收完了再回家。”
顧清頓時無語,抽搐道:“這樣的話你還敢讓我聽到。”
顧盼兒瞥眼:“不讓你聽到的話,你怎麼能知道我離家出走,到時候你要是找不到我人哭鼻子了咋辦?所以還是先告訴你一下,省得你到時候擔心。”
顧清:“……”怎麼辦,好想將這瘋婆娘摁田裡頭去活埋了。
考慮一下武力值的對比,卻不得不打消了這念頭。
“咱們家才三畝田你就這樣,那要是三十畝田你豈不是立馬就跑人了?”顧清很是無奈地說道,以前這瘋婆娘還是個傻子的時候倒是挺勤快乾活的,全福家那田裡的活好大一部份都是這瘋婆娘乾的,可這人一正常了以後就犯懶成這個樣子。
顧盼兒呆呆地想到,要是三十畝田的話,自己乾脆躲深山裡頭去。
不過這話顧盼兒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不然小奶貓非得用他那乳牙咬她不可,於是理直氣壯地說道:“要是三十畝的話,咱們就佃給別人種去,咱們自己待在家裡啥活不幹,就等着收租!”
“想得美呢你,別看這咱村子離鎮上近,可一般人都不會到咱村子來,要不然南邊的荒田都給開了出來,纔不止顧家村這點田呢!”
“也是哦,你說爲啥沒人樂意來呢?”
“因爲挨大山捱得太近了唄,任誰看着就覺得不安全,覺得這一塊隨時有野獸出沒。”
“有野獸出現過?”
“有啊,怎麼沒有?聽說有過好多次呢,像野豬還有狼這些,都有進過村子的。”
“這不是免費送肉上門嗎?”
“……你以爲個個都像你一樣啊!”
“我咋了,我不也挺好的麼?”
“……你瘋子!”
“擦!”
對於顧家村的這種潛在的威脅,顧盼兒可從來就沒有想過,從一開始就覺得村子座落下山腳下,感覺不管幹點啥都挺方便的。可聽顧清這麼一說,顧盼兒也覺得這村子不太安全,畢竟野獸們不會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內圍,說不定哪天轉着轉着就出了內圍,跑到外圍去,然後又跑到村裡來。
不過顧盼兒也不是那種憂民的,很是涼薄地說道:“就算這山裡頭的野獸都跑出來,咱家也是安全的,要知道咱家的圍牆可是有一丈高的!”
“就因爲圍牆太高,所以村裡頭才說咱家不正常。”顧清卻道。
“我去,這是誰說的,讓他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你奶奶家!”
“……那還是算了吧!”
儘管顧盼兒也很想將老屋那邊的人全打殘了,可畢竟這血緣關係吊在那裡,又沒作下什麼深仇大恨之事,這要真把人給打殘了實在過意不去。特別是那倆老的,更加沒辦法下手,要不然還能讓周氏一個勁地在那裡蹦躂?早就打得跟顧大江似的四腳殘廢了。
繞着稻田轉了一圈,小倆口也看不出什麼來,只聽別人說這灌漿灌得挺好的,倒也放心不少,便商量着回家去了。
倆人還沒走到家門口呢,就見陳氏坐在門口那裡大哭。
說什麼官府抓錯人,把人的手腳給打斷,沒治就給送回來了。反正就是一個勁地說顧大江沒犯事,是個被冤枉的好人云雲。然後又說這傷拖得太久,大夫都沒了辦法,就想讓顧盼兒出手給治,可是顧盼兒不念親情,沒半點人性,不肯給治啥啥的。
對於顧大江治療一事,顧盼兒倒是聽到一些風聲,說是到縣城找的大夫,花了將近二十兩銀子,才勉強將斷了的骨頭接回去,但什麼時候能好卻是個未知數,恐怕是好了也不能走路,這兩隻手也懸得很,說不定以後吃飯也得靠喂的。
而顧盼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怎麼可能會出手幫忙救人?
至於說她沒人性?顧盼兒陰惻惻地笑了。
若說她沒人性那大房倆口子就有人性了?當年顧招兒與顧來兒一個剛好五歲一個才四歲,卻被賣入邪教裡頭。倘若只是賣到人伢那裡也就罷了,畢竟人伢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向來把人賣到富貴人家當丫環小廝什麼的。可賣入邪教裡頭卻是死路一條,也幸好不是孿生的,否則早就變成了藥丸子。
比人性?
顧盼兒陰森森地盯着陳氏,雖然查出這事都是顧大江在做,可作爲顧大江的妻子陳氏,顧盼兒不相信這事陳氏半點不知情,說不定其中還是陳氏在慫恿的呢!畢竟顧大江雖然有那點小聰明,卻沒那麼大的膽子去幹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陳氏正說得起勁,企圖挑撥起村民的同情,讓村民們給顧盼兒施加壓力。
反正讓陳氏去跟顧盼兒去說,陳氏是沒那麼大的膽子的。
而且陳氏也是瞅着顧盼兒倆口子出去,纔敢坐在門口這裡撒潑,反正陳氏這心裡頭想過了。顧大江這傷挺嚴重的,連縣城裡頭最好的大夫都說了沒辦法,自然也不怎麼相信這傻了十六年的顧盼兒有什麼能耐。可死馬當活馬醫,這心裡頭倒底是存了點希望,畢竟顧大河的腿都被治好了不是?
可這說着說着,陳氏突然就感覺渾身陰颼颼的,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有些奇怪地扭過頭去一看,頓時就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
“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陳氏結結巴巴地說着,邊說還邊往人羣裡面躲,第一次衝過來找顧盼兒幫忙,那是一時衝動,回去想過以後那是嚇了一身的冷汗,現在又見顧盼兒陰沉着一張臉,頓時就嚇得兩腿都發軟了。
不過這腿再軟,陳氏也還記得躲起來就是了。
顧盼兒陰惻惻道:“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陳氏哪裡還敢說些什麼,顧大江這兩天才算是緩過氣來,說被抓起來還可能跟十年前天神教的事有關。雖然事情過去了十年,現在想起來陳氏都還覺得心虛,特別是對上顧盼兒這麼一副陰森森的表情,就越發地待不住。
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該聽周氏說的,來這裡鬧上一頓了。
本來陳氏是不打算來的,可週氏說顧盼兒可能有法子,若是不想顧大江當個廢人就來找顧盼兒。當時周氏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陳氏心想要是不去不定得天天挨周氏眼刀子和棍子,這要是去了說不定真有辦法把顧大江給治好了。
可這會見到顧盼兒,陳氏是寧願天天挨周氏打,也不樂意在這裡再待下去。
“不,不說了。咱這不是聽說你是個有本事的,想讓你給你大伯治治這手腳,你也不想你大伯那麼可憐,下半輩子就躺在炕上過了不是?”陳氏結結巴巴地說着,還試圖說服顧盼兒去給顧大江治手腳。
顧盼兒冷笑:“你當我是神仙?”
陳氏訕訕道:“你這不是挺有本事的嗎?”
顧盼兒還真想大聲說出來,就是盼着顧大江在炕上躺一輩子,生活不能自理,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不過這話要是說出來,自己再怎麼有理也會引起村民們的反感,顧盼兒還沒有笨到去逞一時口舌之快。
“再有本事我也不是神仙,連縣城大夫都治不好的傷,你讓我去治,你腦子是被門擠了還是被驢給踢了?這顧家村誰不知道我傻了十六年,這傻了十六年才正常了半年的人能懂多少醫術?是你腦殘,還是村民們個個都是傻子?”顧盼兒這一罵算是把村裡人都給罵了進去。
這前覺得顧盼兒醫術很厲害的人都有些尷尬,畢竟他們也被陳氏給說動了。
要說那田大夫一直住在顧清家,這顧大丫從中學會一點醫術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要說這醫術有多厲害,那不純屬扯蛋嗎?
就像這顧大丫說的,要真那麼厲害,都能成神仙了。
“可你先前不是把你爹的腿給治好了嗎?”陳氏禁不住反駁,然後又嘀咕道:“這麼重的腿傷都能治好,這要不是真有本事,就是被啥精怪給上了身了,要不然這都傻了十六年,還能好起來?”
顧盼兒頓時就樂了,陰惻惻道:“我要是什麼精怪,我就先把你們這一家子全給禍害了,省得見天了到我家來鬧事,沒一天消停的。”
大家本來聽着還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懷疑,可聽顧盼兒這麼一說,就不由得笑了起來。的確就是這麼一回事,這要是什麼精怪的話,哪裡還會有人性,不說會把顧大河給救回來,就全福這一家子的脾氣,這精怪估計也受不了啊。
陳氏不說還好,可這一說陳氏自己都懷疑起來,覺得顧盼兒說不定就是什麼精怪,略爲驚恐地說道:“你要不是精怪你咋能給你爹治腿?打小是個傻子力氣還那麼大,那時候就不是個正常的,要不然怎麼可能一棍子就能把你從傻子敲成正常的呢!”
不說這一棍子還好,說起這一棍子,顧盼兒的臉色就更加陰沉了。
這大房的除了顧來金倆口子以外,剩下的就沒少欺負三房的,特別是顧來銀這癟犢子,竟然還敢拿棍子敲原主天靈蓋,那得多大的力氣才使得天靈蓋那裡起了那麼大的腫包,就算是用靈氣滋養着,也用了半個月才消去。
陳氏見顧盼兒面色陰沉,不由得提高了聲調:“不會讓咱說中了吧,你真是什麼精怪來着?”
顧盼兒卻陰惻惻地說道:“我是不是精怪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卻是知道我天生神力,打起人來那是一拳就能撂倒好幾個。至於這一棍子能不能把人給打正常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很樂意試試再棍子敲敲你的天靈蓋,再敲敲顧來銀的天靈蓋,看看能不能把人敲得更聰明一點。”
陳氏頓時尖叫了一聲,又往人羣裡躲了躲:“大夥聽見了沒有,這大丫就不是個正常的,不定真是什麼精怪,要不然咋能隨便說出這種謀害人命的事情來。”
大夥聽着顧盼兒的說話,這心裡頭也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再加上顧盼兒現在的表情真的十分陰沉,就不太像個正常人,不由得議論紛紛起來。
顧清見言論不對勁,忙走了出來,大聲說道:“大夥可不要誤會,平日裡大夥也知道,大丫雖然這傻病好了,可這人還是有些衝動。要不是她大伯孃說話刺激她,她也不會這麼生氣。而且大夥也都知道這事,我跟大丫成親那會,大丫纔出他們門就讓人敲了一棍子,正中天靈蓋那裡。平常要是誰那裡被打成那樣,就算是撿回來一條命,不定也會變成傻子。”
大夥聽了,也覺得是這麼個理,那事他們也都知道。
然後又聽顧清說道:“其實這事咱不打算說出來的,可這不說就怕大夥給誤會了,大丫那一棍子正是顧來銀給敲的,當時就把人給敲躺下了。”
腫那麼大一個包能不躺下麼?這能活下來都是奇蹟了。
陳氏一聽,立馬就衝了出來:“你撒謊!”
顧盼兒正猶豫着要不要從人羣裡逮人呢,這陳氏衝出來可是正好,被顧盼兒一把給揪住了,直接就扔到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大夥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汗滴滴地看着。
這大丫還真敢,好歹還是她大伯孃咧。
“撒不撒謊這事情過去也半年了,再扯也沒證據,要不然這樣好了!你讓顧來銀來發個誓,說當初我這腦殼子不是他打的,若真是他打的,那麼你大房這一房不得好死咋樣?”顧盼兒笑眯眯地說出這段陰惻惻的話。
陳氏一聽立馬就慫了,萬分後悔自己從人羣裡衝了出來,可自己這當孃的也不能讓人把兒子的名聲給毀了啊!現在這二小子就不好找媳婦,不管誰家一打聽就立馬不同意了,要是把這事給傳出去,那這二小子豈不是徹底毀了嗎?
“憑憑啥要讓銀哥兒發這誓,又不是銀哥兒做的!”陳氏不由得辯駁。
顧盼兒笑眯眯踢了她一腳,道:“不是就發誓啊!”
陳氏被踢得‘哎呦’一聲,大叫:“好你個瘋丫頭,我可是你大伯孃,你還有沒有教養了,連大伯孃都敢打!”
顧盼兒卻驚訝道:“我踩都踩你了,打你又咋滴?”說着顧盼兒又踢了幾腳,每一腳都朝陳氏身上最疼的地方踢去,踢得陳氏嗷嗷直叫。
見顧盼兒這說打就打,村民們還是有些看不過去,有人忍不住就站了起來。
“大丫啊,陳氏好歹是你大伯孃,你咋能打人呢?”
顧盼兒冷眼瞥了過去:“大伯孃又咋樣?我跟她有半點血緣關係沒有?我倒是跟她兒子有點關係,可她兒子可沒念這點關係,當初可差點把我給打死了。所以這就算有關係,我就是把她給打了,又咋地?”
這,這……
大夥想說這事是銀哥兒做的,又不是陳氏。
可偏偏這陳氏是銀哥兒的娘,這兒子長歪成這樣,這當孃的也脫不了關係啊。況且這第二天一早,陳氏還去人家家裡頭鬧了,人都讓打成那個樣子竟然還有臉去鬧,也不知道這全福一家子人是咋想的。
不過也是這大丫運氣好,不但沒死還變正常了。
這就有人說了,這是人家的家事,大夥看看熱鬧就行,管那麼多幹啥?
陳氏又是疼又是後悔,這會估計腸子都悔綠了。
不過到底是衆目睽睽之下,顧盼兒也不可能真把陳氏給打殘了,踢了幾下就拿開了腳,彎下身子一把抓住陳氏的頭髮,將陳氏半個身子都提了起來,在陳氏耳邊陰惻惻地說道:“我的大伯孃,這還只是開始呢!你們欠下的,我會一筆一筆從你們身上要回來,你就洗乾淨脖子好好等着吧!”
陳氏心底下生起一股寒意,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看向顧盼兒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顧盼兒說完鬆開陳氏,冷着臉從其身上踩過,朝家門走去。
到了門口時回頭朝顧清叫了一聲:“還看啥呢,不回家了?”
顧清對顧盼兒的行爲不解,總覺得顧盼兒的所作所爲充滿了深深的惡意,不過這惡意似乎只瞄準了全福一家,特別是大房的這些人。
看了眼有些嚇傻了的陳氏一眼,顧清不免有些皺眉,繞其身邊過也進了門。
這熱鬧沒得看了,村民們各自散去。
這身邊沒了人,陳氏更覺恐懼,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家中跑回。
“你這樣看在別人眼裡,會覺得你有些過份的。”顧清還是忍不住提醒一下顧盼兒,不過顧清並不知道顧盼兒讓司南調查出來的事情,只知道顧盼兒曾經讓司南去調查一些事情,否則顧清也能瞭解顧盼兒此刻的心情。
顧盼兒不免有些沉默,並沒有回顧清的話,眼內有些失神。
要說多關心那兩個不曾謀面的妹妹,應該不太可能,感情再深那也不過是一點血緣上的羈絆。就如全福家的幾兄弟,還不是各有各的算計,血緣在那一層算計上根本算不了什麼,否則顧大河這些年不會過得如此憋屈,甚至差點就沒了命。
又如周氏對待自己兒子一般,其中雜夾的東西太多,親情則淡了許多。
只是覺得那兩個妹妹可憐,小小年紀就被賣去當藥引,之後救了出來轉眼又被賣給人販子。倘若能遇到個好人家也就罷了,可若是被賣進了青樓那樣的地方,就算將她們倆找回來那又怎麼樣,這輩子已經被毀了大半,下半輩子也很難幸福。
心中不免有些煩悶,倒想跟小相公說說,只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還未找到那兩個妹妹,顧盼兒無心向他人提起。
不想提起這事,顧盼兒便乾脆轉移了話題:“去去去,一邊玩兒去,別打斷我的思緒,我正在想辦法讓秋收變得容易一些!”
顧清怒吼:“顧大丫,我是爺們不是小孩子!”
顧盼兒怔了怔,眉頭蹙起:“我忘了。”
“忘了什麼?”
“忘記你已經長高了一點,的確不太像個小屁孩了。”
“……”
“還有,顧大丫是周氏給叫出來的名字,我的名字叫顧盼兒。”
“你爹都叫你大丫!”
“你去把官府把玉碟取回來,我立馬幫你改成顧大丫,絕逼不再是顧盼兒。”
“那算了,我還是叫你瘋婆娘吧!”
“……我看你還是滾去學堂裡學點好的,等學好了再回來得了!”
“學成孫大哥那樣?”
“……”
要說這酸書生還真是在顧盼兒的心底下留下了陰影,要換成是過去遇到這麼酸的,顧盼兒早就一巴掌給拍飛了。可那天愣是給忍了下來,而這忍下來的結果便是一提起這酸書生,顧盼兒就有種要發毛的感覺,絕逼不能把小相公養成那德性。
“別扯嘴皮子了,我是真在想事情。”顧盼兒被小相公這麼一激,還真想起事情來了,對於這收割顧盼兒是沒有辦法的,畢竟這腦子裡沒記憶。
倒聽說過可以用機械收割,可機械大多要用電,要麼就是用汽油這些東西。
在這落後的古代,哪有這樣的條件,所以東西做出來也扯蛋。
不過弄不同來收割機,這脫粒機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小時候的記憶雖然不太深刻,可對這簡單的脫粒機還是有那麼一點印象,憑着這點印象可以先做個小模試試,沒問題的話再做個真正的脫粒機出來,到時候能省下不少事情。
“脫粒機……”顧盼兒思考了一會兒,直接繞過顧清回去拿筆紙去了。
顧清不免驚愕:“這瘋婆娘還真是在想事情啊!”
不過這脫粒機又是什麼東西?按照這字面上的意思,似乎是一種不得了的東西,於是顧清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顧盼兒要做的是什麼東西。
只見顧盼兒胡亂畫了畫,一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東西就模糊出現在紙上。
“這就是脫粒機?有什麼用?”圖畫太過簡單,顧清根本就看不懂這東西有什麼作用,也無法猜測它的體積大小,甚至覺得就如紙張上那麼大點。
顧盼兒聞言頓了一下,又畫了個人上去,手裡抓了一把稻子,稻穗那頭落在機器滾筒上面,一隻腳則踩在機器踏板上。畫得雖然很簡單,但與真實的畫面卻沒有多少出入,至少顧盼兒看着很像,真就那麼一回事,然後就將紙張甩給了顧清。
“自己一邊琢磨去!”
之後顧盼兒又畫了一個脫粒機,不過這一次畫的比上一次畫的要仔細許多,就連滾筒上的鋼齒也清晰可見。等這張畫好以後,顧盼兒又抽出紙來,這一次畫的是部件,對照之前畫的機器,一個部件一個部件地畫了出來。
顧清研究了好一會兒,覺得那人手中抓着的可能是稻子,稻穗那邊的可能是石碾,不過這石碾是凌空的,所以應該不是石頭做的,很有可能是木頭做的。
這個樣子有點奇怪,顧清實在有些糊塗,不由得朝顧盼兒看了過去。
只見顧盼兒的前面還放着一張圖,那張圖比起自己手中的要清晰得多,雖然那上面沒有畫着人物,卻把那所謂的脫粒機給畫得清清楚楚。
只一眼顧清就有了模糊的猜測,又愣愣地思考了起來。
先不管那是不是石碾,從那把稻子,還有碾上的古怪東西可以看得出來,這應該是與收稻子有關的東西。再從字面上去看,應該就是一種讓稻穀脫落的東西。
“你這是想做出一種代替石碾的東西?”顧清忍不住問了出來。
“哦,你還不算笨,竟然真猜出來了。”顧盼兒有想過顧清會猜出來,但沒想到居然會那麼快就猜出來了,便解釋說道:“用石碾其實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只是石碾費勁不說,還容易把稻子給碾碎了。村裡頭很多時候爲了讓稻子能賣個好價錢,都是胳膊掄的,那樣掄上一天的話,這胳臂都得痠疼得提不起來……”
顧清嘀咕:“你以前還不照樣用掄的?”
顧盼兒白了小相公一眼:“別打岔!我畫的這個東西則能邊收割邊脫粒,稻草就直接留在田裡頭曬着,不用往家裡挑,能省得很多事情。”
顧清便道:“說得再多也是廢話,等做出來再說。”
顧盼兒千言萬語被這麼一句話給頂了回去,儘管她覺得自己能將機器給做出來,可東西到底還是不能證明點什麼,只得悻悻道:“你給老孃等着,這脫粒機老孃還非得做出來不可,到時候……”
“到時候咱就省事多了!”
“……”
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也變成千匹萬匹羊駝駝在狂奔,凌亂了一把以後,顧盼兒便在思考,如果小相公是個傻的,會不會好一點?
而事實卻證明,小相公的懷疑是有道理的,顧盼兒失敗了。
巴掌大的模型顧盼兒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做了出來,用木頭做出來的,手摁在小踏板上,滾筒滾得嗖嗖的,非常好用的樣子。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卻遇上了無數難題,首先很多東西都不是能用木頭做的,最差也要用到鐵才行,光是那根軸就能愁死個人。
這稻子才值多少錢,這一根鐵軸又值多少錢,還用得着去比較麼?
不是沒試過用木去代替,只是木到底是不合適,太容易磨損掉。
小相公一句話將顧盼兒打擊得直不起腰來:“就你這機器,真要做出來,得花上至少一百畝田的收入,東西要是太過昂貴的話,就不值得了。”
不是家中沒錢,而是不值得,這理由太強大了。
自打顧盼兒開始研究起脫穀機的時候,司南就好奇地一直觀察着,銀錢對司南來說僅僅是個數字而已,現在對這脫穀機起了興趣,而顧盼兒卻有了要停止的打算,司南立馬就不幹了。
“這又不是用過一次就不能用的東西,做出來多用幾年不就行了?這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東西,要是放棄了也太可惜,這事就包在本公子身上,把圖紙給本公子,本公子找人給你們做出來!”司南心裡頭想着的是,如果這東西真好用的話,到時候就做三個,一個給這黑婦,一個自己留着玩,另一個則給三丫家送去。
顧盼兒瞥了司南一眼,對顧清道:“有些人人傻錢多。”
顧清點了點頭道:“人家一件衣服就值好幾百兩銀子,花點銀子買好奇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於是顧盼兒將圖紙掏了出來,檢查沒有遺漏才塞到司南的手裡。
“好好幹,要是這東西能夠推廣開來的話,你也算是大楚國稻農的大恩人了!”顧盼兒原本以爲自己做出來這東西,一定會引起轟動,然後很多地方會爭相製造,從而使得稻農們輕鬆上許多,卻被‘成本’二字給直接打趴了。
司南點頭:“本公子也覺得這是好東西!”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這脫穀機造價是個天價,可對於大楚國的大司農來說,這還真是一件好東西。大楚國不是光依靠稅收來充盈國庫的,也從事着生產,歷來掌控在大司農手中,務農之人則大多是犯了罪發配勞役之人。
可畢竟那樣的人並不多,每一任大司農到了農忙的時候就會各種頭疼,很多時候都不得不向軍營借人去搶收。
不說大司農,就是一些有封田的官侯,不定也能用得上。
顧盼兒疑惑地看了司南一會兒,然後肯定道:“這東西是從你這蛇精病身上傳出去的,跟老孃沒半點關係,要是牽扯到老孃身上,老孃幫你把舌頭給拔了。”
司南聞言無語凝噎,這黑婦能不能不要這麼黑?
這事不管司南是個什麼想法,顧盼兒圖紙交出去半個月以後,家中就多出來兩臺脫穀機,與顧盼兒設想中的並沒有多大的出入,下腳去踩了踩踏板,比想像中的還要輕快一些。
只是這稻子還需再等四五天才成熟,所以這脫穀機還暫時用不上。
不過這脫穀機的問題解決了,顧盼兒又愁起曬稻穀的地方,這裡是沒有水泥地板的。自己倒是想將這水泥做出來,可腦子裡還就偏偏沒有這方子,所以把水泥做出來這件事不靠譜。村裡面曬稻穀都是在硬地上曬,收稻穀的時候往往把很多土都收到了一塊去,這讓顧盼兒有些難以接受。
並且在硬地上曬稻穀的話,遇到下雨收不及時,便會混合上泥土。
顧盼兒有提議過鋪席子去曬稻穀,結果被顧清罵成腦子被牛踢了,青石板上曬稻子倒是個好法子,只是青石板上到底還是有些縫隙,曬稻穀的時候肯定會落下很多,這個方法再次被顧盼兒自己否決掉。
“你這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大夥向來都是那樣曬稻穀的,也沒見誰被那點土給毒死了!”顧清見顧盼錢還在擰眉想着,不由得開口勸說了起來:“咱家的硬地可能是差了一點,大不了到時候多篩幾遍,自然就把土給篩沒了,你擔心個啥?”
顧盼兒也沒想到好辦法,便問:“咱家是把稻穀拉回來打,還是在田裡打?”
顧清想了想說道:“畢竟這脫穀機太過新奇了些,太早讓村民知道也不好,反正咱家也有牛車,到時候把割好的裝牛車上,拉回來家裡打吧!”
顧盼兒聞言點了點頭,同意了顧清的辦法,然後又沉思了起來。
顧清伸出手指戳了戳顧盼兒:“你不會還在想吧?”
顧盼兒點了點頭道:“是啊,咱家那塊青石板地挺大的,要是能把那些窟窿給填起來,用來曬稻子最好不過了。”
顧清撫額:“你咋那麼笨,不就一點窟窿麼?你要實在不想在硬地上曬,你就和點三合土,把那些窟窿填上不就好了?雖然還可能會掉土,不過比起硬土來說,應該會少一點。”
顧盼兒聞言斜眼:“這方法你早就想到了吧?”
顧清點頭:“是啊!畢竟有青石地曬稻穀,誰會傻到在硬地上曬啊!”
顧盼兒:“你給我過來,我絕逼不打死你!”
顧清扭頭就跑,嘴裡頭嚷嚷道:“我到田裡頭看看,這兩天村子裡已經有人開始割稻子了,說不定咱家的也行了!那石板上的窟窿就交給你了,你速度快點啊!”
“你大爺!”
頭疼了那麼久的事情讓顧清一句話輕飄飄地解決了,顧盼兒卻有種想要掐死人的衝動。是自己太笨了嗎?顧盼兒絕逼不承認!頂多就是沒想到而已,又不是神仙,咋可能每件事都能想得到。
可這小相公明明就想到了,卻沒說出來,這就顯得有些可惡了。
結果是……顧盼兒老老實實地幹起活來,將調好了比例弄出來三合土填到窟窿裡面,還擔心它粘得不夠結實,來來回回夯打了好多次,不到一百平方米左右的青石地,顧盼兒從早上忙到晚上也沒有忙完,到了第二天還忙活了大半天。
這邊一忙活完,那邊就要開始收割稻子了。
顧盼兒帶着滿身怨氣下了田,用頭巾將自己腦袋包得緊緊的,生怕碰到稻子啥的會發癢。還好這時候的田裡頭挺乾的,穿着鞋子也勉強能走,要不然顧盼兒肯定會扭頭就跑,絕逼不幹割稻子這活。
顧清看得無語:“以前也不見你這樣,還真是變得徹底!”
顧盼兒瞪眼,以前是原主那傻子,自己能一樣嗎?
顧清被瞪得哭笑不得,伸手指了指同樣一臉哀怨的司家家丁們,對顧盼兒說道:“都有這麼多人幫忙了,頂多割上一天就完事,你就忍忍吧!”說完也不管顧盼兒了,自己彎下身去割起稻子來,開始時倒是有些不習慣,慢慢地就有模有樣起來了。
顧盼兒左瞧瞧右瞧瞧,想着自己要不要偷懶直接溜進山去。
餘光卻見大黑牛偷偷摸摸地聞了聞家丁們割下來的稻穀,然後快速叼了一口,連着稻穗一起嘎吱嘎吱地咬了起來,不過轉眼間的功夫就全進了嘴。
“臥槽,你個二貨竟敢偷吃!”農家悍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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