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 竟是相識
如同在顧盼兒家一樣,司淮山帶着南雨住的依舊是地下密室,可謂半點陽光都沒有,這種現象讓顧盼兒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人雖然不是草,可也得曬曬太陽才行,這要是不曬太陽的話,身上的陰氣就會慢慢變重,人也很容易就生病。
“還真變成人幹了!”顧盼兒看到南雨後是如此評價的。
不過比起預料中的情況,似乎稍微好上一些,畢竟預料中是南雨頂多只剩下一口氣,現在瞅着這南雨呼吸方面還是挺好的,至少一時半會是死不了。
司淮山的情緒也不太好,早就想去找顧盼兒來看,只是想到顧盼兒當初說的話,又有點猶豫,畢竟顧盼兒說過沒有辦法將人叫醒。
而顧盼兒見到南雨後的第二句話則是:“其實我也沒有辦法。”
這司家父子倆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如果連顧盼兒都沒有辦法的話,那誰還能有辦法?
千殤公子麼?遠在京城,又如何救得了近火。
顧盼兒一邊往嘴裡頭塞着糕點,一邊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說道:“要不你讓她多曬曬太陽,每天多掐她幾把,特別是比較容易疼的地方,多掐掐說不定就疼醒了!”
司淮山:“莫開玩笑,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顧盼兒卻無比認真地說道:“咱可不是開玩笑,若是你們認得身體各處痛穴的話,最好就拿針扎扎,多刺激一下,說不定就能醒了。”
司淮山聞言眉頭擰得能夾死個蒼蠅,平時就是給南雨擦身子的時候都是小心亦亦地,生怕一不小心把南雨給弄疼了。現在讓他閒着沒事就給南雨紮上幾針,這讓他如何下得了手?
“別捨不得,畢竟你現在不扎,等她死了以後再想扎也沒得紮了!”顧盼兒又往自己嘴巴里頭塞了一塊糕點,含糊不清地說道。
可儘管說得含糊不清,司淮山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真是不明白爲什麼明明就能說得很好的話,從這黑婦的嘴裡頭說出來,總是讓人有種一巴掌拍死她的衝動,難道她長這麼大就沒人教過她話要好好說嗎?
司南蹙眉想了許久,嘆氣道:“老頭,試試吧,不然又能如何?”
司淮山也知道只能如此,可真讓他去做,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手,猶豫了一下,道:“要不這事交給你來做,我就……我就算了。”
司南不太樂意,可終究是母親的生命比較重要一些,司南咬牙點了點頭。
“行,這事我扛了!”可司南卻沒有想到,自己對母親下狠手的時候,自家老頭就躲在一旁看着,每一次要下手的時候就會大驚小叫,好幾次差點扎錯了位置。
顧盼兒見父子二人都接受了這方法,便又看了一眼南雨,再次說道:“記得讓她多曬曬太陽,別整得跟餓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殭屍一樣,看着砢磣不說,還有損健康!”
什麼是餓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殭屍這父子倆不知道,不過對死屍還是挺了解的,不自覺得地就與之對比了一下,這一對比父子倆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將最後一塊糕點吃完,顧盼兒把盤子往司南身上一扔,拍了拍爪子說道:“這糕點也不咋樣,咋吃幾塊的時候還行,吃多了就嫌膩了,還不如肉好吃一點,怎麼吃都不嫌膩!”
司南看了空空如也的盤子一眼,眼角抽搐,不好吃你還全吃了。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要是有本事的話,還是得多給這殭屍補補,看她瘦的……嘖嘖,都沒眼看了!”顧盼兒說的是實懇的話,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把殭屍二字給說了出來,惹得父子二人直瞪眼,一副要砍人的樣子。
這說完顧盼兒就轉身走人,瞅着時間也應該差不多該去接人了。
“哦,對了,人蔘啥的補點沒關係,不過別用藥太多了。還是食補的比較好一點,畢竟這是藥三分毒,一個弄不好人醒了卻把身體給補壞了。”顧盼兒本來是沒想到這一茬的,不經意瞥了一眼司南,然後纔想到這個的。
顧盼兒從密實裡出來以後,便直接趕車往考場而去,在外面又等了約麼半柱香的時間,這考場的門纔打開,考生們陸陸續續地從裡面走出來。相比起上一次的人數來說,這一次的人數也沒有少多少,畢竟這裡面還有往年考過第一場的書生在裡面。
面帶喜悅的少見,幾乎個個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估計這題不太容易。
顧清依舊沒有走在前面的自覺,等人出了一大半以後,這才慢吞吞地從考場裡走出來,跟顧來田走在了一塊堆,兩人正靠在一塊討論點什麼。
出了考場以後,顧來田邀請顧清到家裡頭做客,顧清卻是拒絕了。
若是都考上了童生,還可以慶祝一下,這會就罷了。
顧來田也沒有勉強,心底下其實也是那個意思,不過出於禮貌啥的,而且家中父母也提了一下,所以纔開口邀請。
兩人揮手告別,齊齊轉身,顧清向顧盼兒這邊走來。
顧盼兒盯着顧清的臉看了一會兒,發現顧清並不像其他考生一般愁眉苦臉,這微微吊起來的心倒是放下來不少,這不愁眉苦臉的,足以證明這次考得應該不錯,那些題對顧清來說也許挺容易的。
不過顧盼兒關心的不是顧清能不能考過,而是擔心其會不會抽風。
要知道僅是第一場考試,這小相以就抽風了好幾天。
“這成績要月底纔出得來吧?”顧盼兒小聲問道。
顧清點了點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這童生試終於是考完了,不管考得如何都是如此了,剩下來的日子就看看書,等待結果了。”
顧盼兒表示懷疑,覺得小相公絕逼還要抽風好幾次才行。
不過小相公既然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麼,誰知道戳穿以後這小相公會不會發飆,到時候哄不住那該咋辦?
“明天繼續開荒,才四十畝呢,離你的一百二十畝的目標還好遠!”顧清說完以後直接躺在了牛車上,這一躺下去發現腦袋那裡挺咯的,不由得伸手去抓了抓,見是一包肉乾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神,十分淡定地往嘴裡頭塞了一塊。
顧盼兒聽罷嘴角直抽,覺得原主的傻病通過這具身體傳染給了自己,要不然自己當時怎麼會吼出一百二十畝來?明明就很討厭種田。而且小相公當時也說了,有六十畝就差不多了,自己腦缺直接翻了一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問題,倆人回到鎮上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對母子。
因着顧盼兒多看了幾眼,顧清也回頭看了幾眼,並沒有發現這對母子有什麼特別的。不過這鎮子常來,對於鎮上的常住民還是有點認識的,卻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對母子,不免也有些好奇。
“他們好像住在鎮上。”顧清說道。
顧盼兒點頭:“我猜也是這樣,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之前還跟李師長他們在一塊,而且看起來那李師長還挺尊重他們的。”
顧清道:“你就因爲這個,所以看他們不順眼?”
顧盼兒也找不出原因,遂點了點頭:“可能是吧!”
顧清雖得到顧盼兒的回答,可卻是打心底下不相信,以他對顧盼兒的瞭解,肯定有其它的原因,不過也看得出來,似乎顧盼兒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心想:可能是這瘋婆娘所謂的第六感發作了。
回到村子後倆人連家都沒回,直接去了一趟村長那裡,問村長關於田裡的事情辦成咋樣了。
村長原本想將銀財兄弟倆乾的齷齪事給說出來的,可後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告訴小倆口這事已經跟亭長說了,明天亭長就會派人來量田,小倆口聽着便放下心來,沒有多留便一同回了家。
紅薯已經開始育秧子,不過還得用到暖棚,顧清一下牛車就跑進暖棚去。
對於這紅薯,顧清還是十分的在意,每天都要瞅上幾眼。
顧盼兒本來並不饞這紅薯的,見自家小相公天天跑去看,這瞅着瞅着突然就有點想吃,可惜這紅薯全都埋到了暖棚裡去,這要吃的話還得挖起來。況且都已經長了芽,估計也不太好吃,顧盼兒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又瞅了瞅這天色,還有三柱香多的時間纔會天黑,這會卻閒得沒事幹。
進山?似乎晚了一點,去了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
去耕田?好不容易纔休息一天,纔不想找虐。
煉藥?顧盼兒眉頭都豎了起來,沒多餘的藥材了,這楚陌就是個倒黴催的,去了N次山林,沒有一次弄到東西回來的,反而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對了,今天到打鐵鋪弄了點東西,試試看怎麼樣。
“我到孃家那邊去一趟,有事到那裡找我!”顧盼兒將牛解了下來,然後讓它自己自由活動,拿上東西轉身便朝院大門走去。
快到院大門的時候卻是停了下來,瞥了一眼那兩家接在一塊的牆頭,微頓了一下轉身走了過去,一個助跑直接跳了過去。
顧清看到這一幕,額間掛滿了黑線,一臉的無語。
顧盼兒是突然記起這直播稻子還有一種手動的播種機,做法應該挺簡單的,要是田多的話,用這種播種器應該會快一些,而且也方便許多。不過顧盼兒也只是小時的時候看過幾次,對東西不怎麼了解,還得研究一下才行。
這玩意用木頭來做應該沒問題,自家不是做木工的,自然沒有孃家木頭多。
而且顧盼兒也懶得什麼都自己做,讓顧大河也幫幫忙。
顧大河聽到顧盼兒說要做播種器就起了好奇心,也是興致滿滿地,不管顧盼兒讓他做什麼,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做,儘量做到分毫不差。
跟這這專門的木工比起來,顧盼兒還是差了不少。
顧盼兒只會用刀來挖或者雕刻,雖然做出來的東西也是挺結實挺好的,可那也得分是什麼木才行,若是不好的木頭顧盼兒也做不了好東西。
“這水稻的行距是多少?”顧盼兒做着做着,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顧大河想了想,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這兩行的距離應該是比巴掌豎着那麼長一點,橫距的話應該是橫掌那麼寬再多一點。”
顧盼兒看了看顧大河的手,心底下算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行距的話應該是七寸和四寸那樣,翻了翻記憶似乎也是差不多這樣。
“行了,你做壺子吧,記得要很圓很圓那種,八個要一模一樣!”顧盼兒說完又在地上寫寫畫畫,畫了好一會兒纔將圖完整地畫劃了出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後又忙碌了起來。
顧大河瞅了那圖一眼,愣是沒瞧明白是咋個意思,不過既然自家大閨女讓自個這麼做,自個就老實做出來就是了。
閨女是個有頭腦的,想出來的東西鐵定不差。
張氏瞅這爺倆忙活着,也上前瞅了一眼,可那是半點也鬧不明白,乾脆也懶得瞅了。給爺倆添了一壺水以後,就到廚房裡裝了點青菜,又拿了塊臘肉,想了想又拿了十來個雞蛋,裝到籃子裡頭以後就出了門。
瞅那樣,估計又是去孫言家了。
三丫與四丫默默地看着,然後面面相覷了一眼,齊齊追了出去。
追上之後,三丫一把將籃子搶到手,然後對張氏說道:“今天換娘你做飯,我跟四丫到二姐那裡看看,大姐還在咱們家忙活着,說不定也有要幫忙的地方。”
張氏不免猶豫,還是想到二閨女那裡看看,雖然每次帶了東西去這二閨女都沒有收下,可張氏還是忍不住天天往那裡跑,想着有一天二閨女能把東西收下。這要是把東西收下了的話,就證明這二閨女有一點點原諒自個了。
三丫見張氏還在猶豫,再道:“娘放心,我不會惹二姐不高興的。”
張氏聞言卻不由自主地看向四丫,當初就是因爲生四丫,身子太過虛弱暈了過去,纔沒來得及瞅上一眼。儘管沒有怪四丫的意思,可這心裡面卻總時不時想起這件事,這心裡面就如同哽了什麼東西一般。
四丫一臉木木地,目光幽幽,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最終張氏還是收回了視線,猶豫着點了點頭,不放心地叮囑三丫:“你們倆說話的時候注意一點,可不能惹你們二姐生氣了。你二姐這些年受了不少苦,這是孃的錯,要是你二姐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你們倆也儘量忍一下,可不能衝你二姐發狠,知道嗎?”
三丫面無表情地點了點着,然後拉着四丫轉身就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止是二姐三姐,自己跟四丫不也一樣?大姐是過得最苦的,就連寶哥兒這唯一的男娃子,也沒見得過得多好。只可惜爹孃似乎並沒有真正往心裡頭去,不過是因爲二姐不認他們,所以才如此腆着臉湊上去,一旦二姐認下了這親,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快走到孫言家時,四丫突然停了下來,幽幽地說了一句:“娘心裡頭在怨我。”
三丫疑惑:“爲什麼會這麼想?”
四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是想,是看到。”
三丫聞言不由得沉默,之後冷笑,伸手摸了摸四丫的腦袋:“不必想太多,不管怎麼樣,你還有三姐我呢!”
四丫幽幽道:“是四姐了。”
三丫再次沉默,道:“以後你叫我望兒姐!”
四丫點了點頭:“望兒姐!”
因爲這一年內教書都是免費,孫言等於是沒有任何收入,倆人又不樂意靠着別人過日子,所以小娘子身體好了以後就開始刺繡,這日子就靠着這點繡活支撐下來,孫言偶而也會抄抄書賺錢,不過因爲教書的原因,並沒有多少時間去抄書,倆口子這日子自然就過得有點緊巴巴地。
然而張氏每次拿來的東西都很實在,小娘子卻一次都沒有收下。
雖然心底下有些原諒這對父母,卻始終隔了點什麼,依舊難以接受。
當初心心念着要回來,可事實上卻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美好,那股存在了十年的熱情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般,瞬間就熄滅了。這種感覺很不好,畢竟惦記了十年,這一下子冷了下來心裡頭就感覺空落落的。
對此孫言也不好說些什麼,雖然讀書人最爲注重孝道,可自家娘子的情況實在太爲特殊。換位思考,就是孫言自己,恐怕也很難馬上就接受這一切,甚至還有可能會直接翻臉,更別說是相認了。
不免又替自家娘子心疼,總想安慰點什麼。
可恨自己枉讀聖賢書,卻連如何安慰人都不知道,只懂得默默地拍着自家娘子的背,用這種沉默來表示安慰。
三丫與四丫走到小娘子家時,小娘子坐在炕上刺繡,很是認真的樣子。
“二姐。”三丫淡淡地叫了一聲。
“二姐。”四丫也幽幽地叫了一聲。
小娘子見是兩個妹妹,不由得愣了一下,心底下可能無法接受父母,可對這兩個妹妹卻是有些憐惜。之前從顧盼兒那裡打聽到,這兩個妹妹雖然好好地沒有被賣掉,可是這日子過得也不像是人過的,相比起這兩個妹妹來說,自己除了被賣掉以外,日子還是過得挺好的,並且也從中學了不少的東西。
“你們來了,趕緊坐!”小娘子神情恍惚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將東西放回筐子裡頭,推到炕頭那裡,然後招呼倆妹妹坐到炕上。
三丫點了點關,將籃子也放到了炕頭,這才脫了鞋子上炕。
四丫一臉木木地,也是有樣學樣,跟三丫坐到了一塊,不過這眼睛卻是一直盯着小娘子看,黑眸幽森幽森地,不瞭解的還會被嚇一跳。
小娘子乍一看到,也是嚇了一跳,不很快就挺住淡定了下來。
對於四丫這種情況,顧盼兒也曾說過,讓她沒事不要盯着四丫的眼睛看,要不然很容易陷進去,又或者是被嚇一跳。之前只是好奇,也並沒有當成一回事,這真正看到卻發現比顧盼兒說的還要可怕一些。
不過這心裡頭更是好奇了,這四丫這雙眼睛實在古怪。
三人都坐到了炕上,可一時間卻是相對無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依舊是相對無言,似乎都沒有話說。
三丫默默地站了起來,說道:“時間不早了,你該做飯了,我與留兒就回去了。”
小娘子不由得怔住,姐妹仨還一句話都沒有說上,這就走了?
四丫這才收回視線,說了一句:“你很像姥姥。”
小娘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扯了扯嘴角道:“是嗎?”
四丫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話,扭頭看向三丫。
三丫摸了摸四丫的腦袋,然後拉着四丫站了起來,就要離開。
小娘子不經意瞥到籃子,趕緊就拿了起來,要塞回給三丫:“這東西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四丫盯着那籃子瞅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接了過來,卻不是拿着就走,而是轉身面向土炕,先是快速將雞蛋拿出來,然後又將籃子的東西一下子全倒到炕上,這纔將籃子挎上,扯了扯三丫的衣袖。
三丫點了點頭:“行,那咱回去吧!”
小娘子被四丫這麼一出整得有些呆愣住,見二人要走,趕緊說道:“不,不行,這些東西你們快拿走,我……我……呃……”
後面的話小娘子說不出來了,因爲四丫突然回頭,幽幽地盯着她看。
再多的言語,被這麼一雙眼睛給盯着也說不出來了。
四丫盯着小娘子看了有那麼十息左右,這才轉過頭,扯了扯三丫的衣袖,與三丫一同出了門,頭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留下小娘子原地抽搐着,無語着,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真不想收下這些東西,可對上四丫那雙那眼睛,小娘子敗得徹底,沒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來。
扭頭看向炕上的一堆東西,嘴角一抽:“相公,今晚加菜,炒雞蛋!”
孫言探頭,眼睛很亮:“娘子說加菜就加菜!”
小娘子:“……”
其實這日子過得雖然是緊巴了一點,可也不算是太難過,上個月的時候大姐還送來兩頭狼……想到這,小娘子又是各種抽搐,大姐是霸道得不容拒絕,一副敢拒絕的話就敢拿死狼拍死你的樣子。而這四丫則是用眼神盯着你,盯得你心虛害怕,之後是半點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就是自己的妹妹與姐姐?小娘子表示相處起來壓力好大。
……
如果可以,潘菊花想在鎮上找個人再次改嫁,畢竟這鎮上的條件比起鄉下來說要好上不少。再且這顧大牛家住顧家村,聽說那可是背靠葬神山脈,特別的危險,搞不好什麼時候野獸下山,說不準整條村子的人都逃不過。
若不是在州城得罪了人,潘菊花當初也不至於一心想要回來找前夫,本來心裡頭也是想得好好地,可這一到了泗水鎮上潘菊花就猶豫了起來,到底是沒有直接到顧家村去,而是留在了鎮上。
可潘菊花年輕的時候雖然挺漂亮的,這會瞅着卻是差了許多,人家條件好的看不上她這麼一個帶着孩子的寡婦,條件差的潘菊花又看不上。
在鎮上待了六七天,這一兩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潘菊花就琢磨着先去顧家村,要不然到時候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那顧大牛怎麼樣了。
當初擔心顧大牛會找上門,潘菊花可是半點也不敢打聽顧大牛的消息,直到這出了事潘菊花纔想起還有顧大牛這麼一個人。
潘菊花想得挺好的,不管自己對還是錯,這兒子好歹是替顧大牛給生了下來。再咋樣顧大牛也不能把自個給攆去了,還得看着兒子的面子上,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卻不曾想帶着兒子去了顧家村,卻得到顧大牛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的消息。
潘菊花當場就傻了眼,一時間也不知道咋辦纔好。
一直沉默不語的兒子劉旺……不,現在應該叫顧旺,表情就難看了起來,雖然一直都不曾吭聲,可心裡頭還是焦急着看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想到竟然得來這麼一個消息,簡直就跟被雷劈了沒兩樣。
顧旺雖然在劉家長大,也被養父當成寶一樣,可打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父親之所以對自己那麼好,是因爲父親無法生育,養着自己不過是爲了續煙火而已。
本來這日子過得也挺不錯,家中有點小生意,可孃親也不小心得罪了貴人,累得父親被毒打了一頓,之後就再也沒能站起來,拖了十天八天的就沒了命,家裡面還天天有人來騷擾,好不容易把父親給葬了,也沒法再在州城裡待下去,只得回到這裡來。
打小就因爲不是父親親生的,所以聽了不少的閒言碎語,也想過要回來找自己的親生父親,可顧旺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瞧着養父對自己不錯,所以儘管心裡頭惦記着,卻從來就沒有提過,更沒有找過,直到現在……
可事實卻是,親生父親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潘菊花年輕的時候可能對顧大牛還有點情,要不然也不會跟着顧大牛從州城回來。若然沒有發生被土匪擄了這一事,說不定還跟顧大牛在一起過日子。可這世上就沒有如果這一說,潘菊花在土匪窩裡頭認得了這姓劉的生意人,兩人王八對綠豆,直接就瞧上了眼,出了土匪窩以後就跟着又回了州城裡頭。
可現在潘菊花對顧大牛還真沒啥感覺了,現在心裡頭唯一想的是,這顧大牛都死了,那自己跟兒子該咋辦?
這沒銀子又沒房的,難不成睡大街去?
村民們也不知道這潘菊花是什麼人,見潘菊花表情似乎有些難過,就以爲是顧大牛的遠房親戚,好心再說了一句:“不過這顧大牛雖然沒了,他媳婦孩子卻是過得不錯,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他媳婦孩子去。”
媳婦跟孩子?潘菊花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當初顧大牛可是愛潘菊花愛得死去活來的,所以潘菊花也沒想過顧大牛還會娶親生子啥的,理所當然地認爲顧大牛這會還是自個一個人過。
乍一聽到這消息,潘菊花都有種憤怒的感覺,感覺自己被人揹叛了。
不過很快潘菊花又有些訕訕地,問村民道:“那他們家現在住在哪?我這剛過來,一時半會也不認識路。”
村民先是狐疑地看了潘菊花一眼,又看了看顧旺一眼,見倆人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這才點了點頭:“這會咱正閒着,就帶你去他們家找找,不過他們家這會可能沒人,這些天他們家都在忙着開荒,有可能都不在家裡頭。”
潘菊花忙點了點頭,一個勁地說道謝,面上盡是笑容。
可潘菊花這心裡頭卻不爽快,有種去抓姦的感覺,畢竟這村民可是說了,顧大牛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可卻又有了媳婦孩子,那麼這媳婦就是十四年前娶回來的,那時候自己才離開了多久啊?
這沒良心的,虧得自己跟他回來受了苦,沒想轉眼就娶了別人。
村民帶着潘菊花母子到了顧盼兒家,敲了一會兒門也沒人來開門,便對潘菊花說道:“他們這會肯定在田裡頭,要不要咱帶你到田裡頭找一下?”
潘菊花一看到這院牆眼睛都瞪大了,雖然沒瞅到裡面的屋子,可潘菊花已經預料得到裡面肯定不錯。心裡頭不由得就啪啪地打起了算盤來,按理來說自己是顧大牛的正妻,也就是正房,那麼自己有就理由住進這房子裡頭。
而且自己這個正房回來了,這後娶的自然就是小妾,自己有權力發配這小妾,甚至連這小妾生的孩子,自己也可以處理了。
有這和大的房子,圍牆還那麼高,還怕啥野獸?
“不,不用了,我在這裡等着就行!”潘菊花這會看到這大院牆,哪裡就樂意走了,恨不得多看一會兒,這可比自己在州城裡住的看着還要好上不少倍呢!不經意瞥到隔壁,便隨意地問了起來:“隔壁那是誰家啊?”
村民道:“就是他們這家兒媳婦的孃家,他們家可是好福氣,生了個好閨女,要不然哪能得這麼個好房子住。”說起這個村民可是滿臉的羨慕。
可潘菊花聽着卻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小妾生的孩子自然不算嫡子,你一個庶子娶個媳婦花這麼多銀子哪能行。瞅着這隔壁也不錯,潘菊花這心裡頭就想着,到時候搶回自己正妻的位置,就把庶子媳婦孃家也給攆出去。
這麼大個房子,就是租出去,一年也能落下不少租金呢。
村民見潘菊花沒有走的意思,自家又還有事情要忙活,便不打算留下來作陪,說道:“那沒事的話,咱就先走了,家裡頭還有活要幹呢!”
潘菊花連忙點頭:“沒事,沒事了,您忙您的,咱等着就行。”
其實安氏就在家裡頭,並且也聽見了敲門聲,不過安氏並沒有開門的打算。畢竟村民們都知道自家正在開荒,清哥兒跟大丫都在田裡頭忙活,這個時候一般都不會上門來,所以上門來的大多數都是外人。
自己一個婦人不好招待不說,還擔心會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所以安氏就算是聽到了敲門聲,也半點開門的意思都沒有。
楚陌的手腳傷得挺重的,不過養了一段時間以後,倒是好了不少,再加上是練武之人,這體質比起一般人來說要好許多,現在現在也能走動了,不過用武的話還是有些勉強,聽到敲門聲以後也走了出來,不過也並沒有開門打算。
擡頭看向安氏所在房間的窗戶,看了有那麼一會兒,終還是邁步上了二樓。
走到安氏的門口,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門就打了開來。
安氏並沒有帶面紗,淡淡地說了句:“你還是來了。”
楚陌蹙了蹙眉,卻沒有說話,默默地站在門外。
安氏嘆了一口的氣,說道:“客廳上說吧,我去給你倒杯水。你是要喝茶還是喝蜂蜜水?”
楚陌抿脣:“蜂蜜。”
可是知道這家裡頭也沒什麼好茶,所謂的茶乃是花茶,楚陌並不愛喝這個,還不如來杯蜂蜜水呢,畢竟這蜂蜜是個好東西,喝了之後渾身舒暢。
不一會兒安氏就拿了一水壺,還有兩個杯子上了樓,往兩杯子各自倒了一杯水以後,將一杯推給楚陌,自己也拿起來一杯慢慢喝着。
楚陌端起來喝了一口,沉默良久,道:“你變了。”
安氏頓了一下,眼淚微溼,低垂下眼睫:“是人都會變的,你不也一樣?記得你小時候可是相當活潑的,不過十五年未見,你就變得如此沉默,一點都不像小時候的你。”
“長大了!”
對此楚陌並不想解釋,就在三年前,自己也依舊很活潑,甚至玩世不恭。可這三年來經歷了太多,纔會漸漸變成這個樣子。
安氏嘆了一口氣:“是啊,長大了,那時候你可是才六歲呢!”又自嘲地笑了笑,低頭兩手轉着手中的杯子,幽幽說道:“真沒想到你既然還記得我,我還以爲過了這麼多年,應該很多人都已經把我給忘了。”
楚陌道:“都還在找你,能說說嗎?”
“是想看我死了沒有吧?”安氏眼淚盈出了眼眶,往下滴了幾滴,擡手輕輕地擦了擦,自嘲地笑了笑:“當初我說有人要害我,沒人相信。指名了是誰要害我,更是不相信,還被罰跪了三天的祠堂。結果呢,不過出門到寺裡頭上柱香,就遇到了要命不要錢的土匪,一路追殺,數次差點喪命,哪怕最後逃過了一劫,我也半點不敢露面,一個個躲躲藏藏地過了十多年。”
楚陌道:“你還是那麼愛哭。”
安氏道:“是啊,可惜哭沒有半點用。”
“都以爲你掉下懸崖死了,可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都在找你。”楚陌又補充道:“文將軍也一直在找,這麼久了也沒有放棄。”
提到文將軍,安氏眼中噴發出一股濃郁的恨意,道:“他就是個騙子,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原諒他!”
楚陌聞言再次沉默,對二人的恩怨有些許理解,不過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楚陌並不認爲文將軍完全錯了,認爲方法不太對而已。
相對沉默了良久,可能是憋在心裡面太久,安氏又冷冷地說道:“當初在懸崖時,我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掌,雖然沒有看到那人是誰,可當時我身邊就只有一個人,除了她以外我還真想不到會有誰。你知道麼,中了那一掌以後,我渾身發冷,整個人就要凍僵了似的,後來才知道那是陰冥掌。我一個普通人之軀,若不是因爲正好掉下去的地方有個座火山,迷糊間吃了一棵不知名的草,此刻哪有活命的可能。”
“這一切,清他知道嗎?”楚陌又問。
安氏否認:“清哥兒他不知道,這一輩子我也不會讓他知道,況且就這麼平平凡凡地過,也總好過回到那個地方遭人荼毒。”
楚陌抿脣:“清的志向似乎是考狀元。”
安氏沉默了一下,道:“我會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若是換作是過去,楚陌不可能會了解安氏這等做法,可這三年裡頭經歷的一切使昨楚陌也黯淡了下去,高門大戶一定就能夠開心了。如自己一般父王母妃雖然十分嚴肅,對自己管教也很嚴,可儘管如此那個家還是很溫暖。可自打大哥將秦側妃娶回以後,一切就變了,處處是陰謀詭計,防不勝防。
這樣也就罷了,可是才過半年,向來身體好的大哥病倒了,並且一病不起。溫柔賢淑的嫂子被罰進了家廟常伴青燈,活潑愛笑的侄子先是變得愛哭,時常滿身是傷,後來更是身中了數種劇毒……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個女人,可是父母卻相信那個女人,認爲侄子是自己害的,目的是想要將世子之位取而代之。
一氣之下才殺了那個女人,帶着渾身是毒的侄兒遠走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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