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喪門星

誰是喪門星

八月初八,顧來銀與潘菊花成親當日,顧盼兒家的稻子開始收割。這一次村民們本來還惦記着給顧盼兒家幫工,然後賺回去一些糧食,沒想到顧盼兒利用山門中人去收割稻子,不免都有些失望。

顧盼兒家收割稻子的時候,族長從祠堂裡出來,到顧盼兒家的稻田看了一眼,之後又回了祠堂裡面,誰也不知道族長這番出來是爲何。

至於顧來銀成親,顧盼兒聽到後只是面色古怪了一下,卻是沒去理會。

對於顧來銀那一棍之仇,自顧來銀傻了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了報復的意義。

成親的當天,張氏與小豆芽也沒有去,只託李氏給帶去了一點東西,雖然只是一點糧食,可現在的情況,糧食纔是最好的東西。黑市裡有糧食可買,可一斤糧食就要一兩銀子,不是一般人能夠買得起的。

這十斤的糧食,那就是十兩銀子,可不便宜了。

只是陳氏收到糧食後卻不滿意,嘴裡頭罵罵咧咧地,說張氏如何如何摳門,旁邊聽到的人神色各異,卻沒有一個應和陳氏,想來他們也覺得這十斤糧食不少了。況且陳氏還以荒年爲由,只收東西卻不擺酒席,來送禮的人就只喝了他們家一口水,上面連茶葉都沒有,吃的就更加沒有了。

不過因爲是荒年的原因,大夥都沒有在意罷了。

挑好了的吉時,到了吉時就直接領新娘子過門,本來應該要繞着村子走上三圈的,可陳氏嫌娶一個大齡寡婦太過丟人,就是不樂意讓他們繞,直接進的門。這兩家挨着,出了門走幾步就能到,接新娘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事情就已經完成了。

其間周氏一直都在,注意力絲毫不掩飾地落在他人送來的東西上面,特別是看到張氏送來十斤糧食,這眼珠子都瞪圓了。

這麼多送東西的,就數張氏送得多,周氏這心裡頭又一次惦記了起來。

之後周氏又在等着顧盼兒送來東西,而且不止是周氏在等,陳氏也在眼巴巴地等着,誰料從早上等到了晚上也沒等到顧盼兒送來東西,婆媳倆這纔算是明白了,這顧盼兒是不會送來東西了。

一時間這婆媳倆的臉色可是相當的難看,可沒想到顧盼兒會這麼摳。

而陳氏在吐槽的時候也分外地注意周氏,可不想東西到時候讓周氏給拿走了,要知道顧來銀成親,周氏可是什麼都沒有拿。這要是沒分家就拉倒了,可這明明就已經分了家,就屬於是兩家人,周氏就應該給送禮,而不是對這些禮虎視眈眈。

顧盼兒可不知道這婆媳倆在惦記着她的東西,事實上顧盼兒根本就沒有想起這一茬來,不過是一點東西,顧盼兒也不至於會那麼摳,頂多就是想理與不想理的事,然而顧盼兒根本就沒有想起來,一心惦記着自家的莊稼。

等到不會再有人來,周氏就開始大包小包地收拾東西,就如這些東西是自己的一樣,而且邊收拾邊一臉嫌棄,嘴裡頭罵罵咧咧的。

陳氏就不高興了,趕緊將東西搶回來:“娘這是幹啥?這可是我們家的東西,娘還想拿走不成?”

周氏道:“是你們的又咋地?自打分家以來你倆口子就沒孝敬過老孃,這些東西就當是你倆口子孝敬老孃的。”周氏說得理所當然,手底下也不含糊,一個勁地劃拉着東西。

雖然這些東西並不多,可對陳氏來說卻可是解燃眉之急,畢竟家中沒有人跟着進山,所住的房屋也有限,本來還能租出去一間房間,可顧來金與胡氏回來之後就沒有多餘的房間,家中就沒有了任何收入。

有了這些東西就能夠堅持到秋收的時候,可倘若沒有,憑着那點賑糧肯定堅持不下去,所以不管如何,陳氏都不能讓周氏將東西給拿走了。

周氏卻不管,特別是看到張氏送來的十斤米,那十斤米對於現在的行情來說就是十兩銀子,周氏自己手裡雖然還有不少銀子,卻是捨不得拿出來花,花別人的卻是毫不手軟。

看到這十斤米,周氏也纔想起自己好久沒吃一頓好米飯,自然就先將米給拿到手裡。

陳氏早就盯上了那十斤大米,這嘴裡頭雖然罵罵咧咧着,心裡頭卻是歡喜得不行,這十斤米可是夠他們吃好幾天了。而且這個時候,用一米斤可以換到十斤的肉,陳氏哪裡樂意讓周氏給拿走了。

這個想拿,那個不願意,瞬間就吵了起來。

潘菊花在房間裡頭聽到吵聲,出來一看,發現是周氏想要搶東西,頓時這袖子就擼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加入了搶東西的行列。這些東西要是陳氏非得要去也就罷了,畢竟這陳氏是婆婆,就算要去了東西也得拿出來大家一塊吃用,可週氏就不同了。

從打來這個村子沒幾天,潘菊花就知道這周氏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自然不可能讓周氏給得了便宜去。

本來就陳氏一個周氏都搶不過來,又多了一個潘菊花以後就更加搶不過了,頓時就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們這倆懶婆娘,死不要臉的喪門星,竟然還跟我這老婆子搶起東西來了,老天怎麼就不下個雷劈死你們……”

陳氏雖說自打分家那天起就恨死了周氏,可畢竟屈服在周氏的淫威下那麼多年,還是不怎麼敢反抗周氏,被周氏一罵立馬就低下腦袋不敢說話,不過手裡的動作卻不含糊,一副就算是被罵死了也要把東西給劃拉回去。

可潘菊花就不一樣了,這輩子就沒受過啥委屈,哪裡就容得周氏這樣罵自己,反罵了起來:“你才喪門星,我們就是再懶也比你這這死不要臉的強,怪不得大河那麼老實的還能把媳婦給休了,有你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娘,還有啥是不可能的。要咱說你都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早就該去死了!”

周氏氣得倒仰,擼袖就想要去揍潘菊花,潘菊花將東西往自己懷裡一劃拉,抱着就往房間裡頭跑,扭頭就把門給關上,周氏追過去卻是撲了個空,拍着門罵了起來。陳氏趁機將剩下的東西也劃拉了一下,趁着周氏沒有回過神來,趕緊往自己房間裡跑。

等周氏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捆野菜,還有一塊兩斤重的肉。這還是陳氏走得太快掉到地上的,要不是這樣的話,原地肯定什麼東西都不剩下,周氏本想着把所有東西都搬回去,哪怕是野菜也沒打算留,可沒想到轉眼間東西就只剩下這麼一點。

周氏氣得直拍門,可門就是不開,裡面也不傳出任何聲音。

房門緊閉,顧大江卻是留在外面,周氏拿房內的二人沒有辦法,扭頭指着顧大江的鼻子就罵了起來:“都怪你這殘廢的沒用,打小老孃最疼的就是你,到老了一口吃的都指望不上你,整了這麼兩個喪門星玩意回來,儘早這家都得讓她們給毀掉……”

顧大江這臉色就難看起來,以前這喪門星罵的是張氏,顧大江自然沒有什麼感覺,可這會喪門星罵的可是自己的媳婦與兒媳婦,顧大江可就惱了,沒好氣道:“娘說話就不能注意一點?我這兒媳婦才娶回來你就說是喪門星,你這是在詛咒你兒子我呢吧?再說了,娘又不是沒有吃的,老三可是沒少給娘東西。我們家連個勞力都沒有,就那麼一點吃的用的娘也想要了去,要是真讓娘給拿走了我們吃啥?”

周氏一聽,頓時三角眼就豎了起來:“咋了,老孃就要你一點東西你就跟老孃翻臉了不成?娘罵她是喪門星又咋地?她嫁了顧大牛,顧大牛死了對吧?在州成找了個男人嫁,是不是也死了?誰知道她這會嫁給銀哥兒會不會害死銀哥兒!”

顧大江這臉瞬間就黑了下來,雖然顧大牛與潘菊花之前的相公是死了不錯,可這其中根本就沒有多大的事,連連起來都有些牽強,卻被周氏這麼說了出來,顧大江這心裡頭就更加不舒服了。

又看了一眼顧大江,冷笑:“說不準你這殘廢也是她給克的,銀哥兒傻了也跟她脫不了關係。”

這兒媳婦可是顧大江提議的,雖然聽着周氏說着心裡頭也是有點膈應,可到底還是不待見周氏多一點,顧大江這心裡頭還記得自己當時是在什麼樣的一種情況下被分出來的,打從那時候開始,顧大江就不待見周氏了。

“娘就甭管了,這會天都黑了,趕緊回去吧。”顧大江開口趕人了。

周氏不理顧大江,又去使拍了拍門,見拍不開門又踹了幾腳,這纔不情不願地拿起那一塊肉還有那把野菜扭頭出門,估計是回去了。

等到周氏離開以後,顧來財這才偷偷摸摸地從牆那邊翻了過來,在翻牆的過程中摔了一跤,不過顧來財似乎感覺不到疼,賊頭賊腦地四下看了看,之後轉身就鑽進了廚房裡面。

廚房那裡有張小牀,不過是用土磚壘起,上面放幾塊木板。這是顧來財的牀,原本顧來財是與顧來銀睡一張牀的,可潘菊花與顧來銀成樣,暫時還是要住在家裡面,這沒有辦法就把顧來財給挪到了廚房那裡。

顧來財一回來立馬就鑽到了牀上,並且將廚房的門給關上,自個躲在廚房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次日,

顧盼兒家稻子豐收的事情傳了出去,不少人從村外趕了過來,那意思都是想要跟顧盼兒買稻穀。只是顧盼兒一點要賣稻穀的意思都沒有,並且爲了防止有人會搶會偷,特意提醒了一下山門中人。

每個去割稻子的山門中人都揹着一把劍,這倒使得不少人望而卻步。

山門中有大小一百多個人,這一百多畝的稻子不過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已經收完,全部晾曬在山門中,其間越來越多的人從遠處趕來,目的就是與顧盼兒買糧,而顧盼兒以山門中有一百多個人爲由,拒絕將稻穀出售。

稻穀的豐收甚至還引來了官府,那意思也是想要將顧盼兒糧食收去,並且還是用着太平年間的價,顧盼兒冷笑着拒絕對方。官兵欲要發作,顧盼兒將官兵打出門,並且揚言官府再糾纏,她顧盼兒願意以官兵所出的價錢的十倍將官府的糧食全買回來。

自那之後,官兵就再也沒來過人,轉眼就到了八月十四。

這一次顧盼兒並沒有帶隊入山,而是安排了幾個司家留下來的練家子帶人進山。

這個時候司南應該已經到了京城,不知道京中的情況如何,顧盼兒偶而想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擔心,畢竟這一次乾旱已經註定,而朝廷發下來的糧食也越來越少,很多地方的人已經無法再堅持,拖家帶口去逃荒,想來此時京城應該漸漸有了流民。

慶幸的是,水縣因着有水車的出現,不少地方雖然也十分的乾旱,但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收成,至少來年的稻種是有所保證了。

水縣也出現了流民,不少還是投奔顧家村而來的,顧家村的外來人越來越多,隨着流動人口越來越多,村裡頭漸漸地出現了不少的問題。雖然外來人口的增多給村裡增加的收入,可同時也給村裡帶來了麻煩,村裡頭經常遭遇小偷,不少人家丟失東西,而且還時有衝突發生。

這種情況越來越多,村長不得已找到族裡,讓族裡商量一下辦法。

商理此事的時候自然少不了顧盼兒,村裡頭已經習慣性商量大事的時候將顧盼兒叫上,可顧盼兒卻不想被動接受村裡頭的大小事,所以儘管祠堂那裡來好幾次人,顧盼兒也沒有去祠堂那裡。

這八月節一過,張氏的稻子就要開割,這時周氏那裡又出了妖蛾子。

周氏習慣隔那麼一兩天,又或天天早上起來先數一遍銀錢。然而這幾天周氏忙着與周氏還有潘菊花吵架,已經有四五天沒有數銀子,這天早上起來一數銀子,發現自己藏在鞋底的那張一千兩的銀票不見了。

這可是周氏的命根子,周氏當場就急得快要瘋掉,把鞋子都切成了八瓣,可愣是沒將銀票給找到。

周氏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老爺子,揪着老爺子就審問了起來。

可老爺子一聽到周氏銀票不見也急了起來,這可是一千兩的銀子,這荒年儘早都會過去,到時候這銀子還是銀子,有了這些銀子自個倆口子往後可就有着落了,就算兒女不孝順也不用擔心,可這銀子要是沒了,那可就差遠了。

周氏一再確認老爺子沒有拿銀子,頓時就急了眼,一副命都要沒了的樣子,原地一個勁地轉磨磨,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來。

這哭着哭着,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潘菊花的聲音,周氏就想到自打這潘菊花進門以後,自個就事事不順,現在又不見了銀票,頓時這心裡頭就覺得銀票不見了的事情與潘菊花有關,爬起來就衝了出去。

老爺子見周氏衝出去,以爲周氏想到銀票是怎麼丟的,又或者是讓什麼人偷了去,趕緊就追了出去。

卻見周氏一看到潘菊花就撲了上去,抓着潘菊花的頭髮就扯了起來,嘴裡頭哭罵道:“你個喪門星陪老銀票!就知道你不是個好的,這才進門就惹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在還害得老孃連銀票都不見了!”

潘菊花先是一愣,之後就好笑了起來,誇張地說道:“喲,奶奶還真看得起咱,咱這才進門沒幾天呢,就害得奶奶連銀票都不見了。不過奶奶哎,你這銀票是有多大?先拿出來給咋瞧瞧大小?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幾次咧!”

“你個喪門星,趕緊還老孃銀子,那可是一千兩銀子啊!你個喪門星玩意,都是讓你給克的,要不然咱能丟銀票?打從這你一時門,咱這就沒好事……”周氏這次可不是乾嚎,眼睛裡頭可是無比溼潤的,可見周氏是多麼的着急。

這左一句喪門星,又一句喪門星,潘菊花這臉色越來越難看,先不說周氏這丟了銀票是真是假,自己也不能接受這三個字,要真應了這三個字,今後可就沒臉見人了。

“我是喪門星,那奶是什麼?掃把星?”潘菊花叉着腰就罵了起來,並且還是指着周氏的鼻子罵的,唾沫橫飛:“整個村子誰不知道奶尖酸刻薄,整得兒子有家都不樂意歸,要說奶纔是這喪門星,就是有奶這喪門星在,所以我家相公的那幾個叔叔纔不樂意回來。”

這罵人跟被人罵那是兩回事,周氏自己罵別人是喪門星、掃把星可以,可換成別人罵她,那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整個人都蹦了起來,指着潘菊花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什麼難聽就說什麼,說得最多的還是喪門星與掃把星,似乎只有別人承認了,這纔會消停下來一樣。

圍繞着掃把星與喪門星,倆人激烈地吵了起來。

顧來財嘴裡叼着塊肉乾,手裡拎着一壺摻了不少水的酒,快到家門的時候看到這兩個人吵了起來,原地看了一會兒,這臉色就古怪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壺酒,吃吃地笑了笑,扭身又朝村中某處走去。

這倆人吵架聲音可是不小,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二人卻如毫無所覺一般,吵架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甚至有了要打起來的樣子。

周氏本來是銀票不見了心急,也沒真認爲是潘菊花拿了她的銀子,又或者是潘菊花害的,此刻見潘菊花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頓時就覺得這銀票丟了與潘菊花有脫不掉的關係,甚至覺得銀票可能就是潘菊花給拿的,只是潘菊花隱藏得很好。

這倆人吵着銀票的事情,大夥也聽得清楚,這說的可是一千兩的銀票,不知道其內情的人不免就有些驚訝。

這顧全福家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富裕,房子與村裡其他人的差不多,都是泥磚牆,只是房頂換成了黑瓦的。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家,竟然有一千兩的銀票,有心之人注意到的是這家有銀子,而不是不見了的那一千兩銀子。

甚至不少人覺得,這吵架的是自家人,說不定拿銀票的也是自家人,但不管如何,這家人都是挺有錢的。

老爺子站在人羣中,聽着人羣議論紛紛,又見周氏在胡攪蠻纏,卻不能肯定這銀票就是潘菊花拿的,甚至看起來連是誰拿的都不知道,老爺子這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除了那一千兩銀子,家中可還是有一些散碎一點的銀子,若是因此又被人偷了,這可就是虧大了去。

這一千兩銀票被人偷了去,老爺子也急得嘴脣直冒泡,恨不得立馬就將這偷銀票的給找出來,可不管是自己還是周氏,對這偷銀子的都毫無頭緒。現在這村裡頭有那麼多的外來人,誰知道這銀票會不會是那些外來人偷的。

想到這些外來人都是顧盼兒開山門引來的,老爺子不免就有些怪罪,不過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老爺子瞪了周氏一眼,就打算回去先把銀子找出來再小心藏一遍,好歹那也還有二三百的銀子,往後也足夠花了。

可要還被偷,那可就不好了。

正欲轉身,身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咦,這不是周小妹嗎?原來嫁到這裡來了。”

老爺子頓住,扭頭看了過去,這周小妹正是周氏的姓名,猜測對方說的可能是周氏。這一看,老爺子就眉頭就皺了起來,眼前這人就跟個乞丐似的,渾身髒兮兮的,看到的第一眼就厭惡了起來。

僅一眼老爺子便沒再理會,猜測可能是周氏孃家村裡的人。

自從周氏嫁給顧全福之後就沒有回過孃家,就是三朝回門也沒有,若不是突然出現這麼一個人,顧全福差點就忘記周氏還有孃家這麼一回事。

可剛要轉身又聽到對方嘀咕:“也不知道哪個倒黴的娶了這麼個喪門星,嘖嘖,當時還以爲嫁不出去呢,沒想到不但嫁了人,看看來還過得挺不錯的。”

老爺子聽着皺起了眉頭,頓時就沒有了要走的意思,豎着耳朵聽着對方自言自語起來。可對方如了最初的驚訝之外,就再也沒怎麼說話了,老爺子想聽到的卻是聽不到。

“你認識這周氏?”老爺子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人說道:“認真,怎麼不認識了!我跟這周小妹可是打小定過親的,不過這周氏妹命忒硬了點,咱這命賴受不起,然後就退了婚了。”又見這人指着自己腿說道:“要說這周小妹可是村裡人公認的喪門星,咱這腿瘸了也與她有關,咱那時候就惦記着她長得好看,捨不得把這娃娃親給推掉,沒想到剛定了娃娃親咱就出事了。”

老爺子道:“你就不小心受了傷,那也跟她沒關係吧?”

那人立馬道:“怎麼可能沒關係,這周小妹命有多硬你知道麼?自打她出生以後,她們家每年都會死一個人,本來她家裡還有十來口人的,個個都身體健康得很,可等到她長到十四歲的時候,家裡頭可是一個活人都沒有了,這說這事邪門不?跟她沒關係那就邪了。”那人說道。

老爺子聞言這心臟就漏了一啪,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說道:“這事就不能是湊巧?”

那人說道:“湊巧啥啊?再湊巧也不能是一年死一個,也不知道娶她的那副人家怎麼樣,還有沒有活着的。咱這腿雖然是瘸了,不過好歹還能撿回來條命,已經算是挺不錯的了。”

老爺子這臉色就又難看了起來,周氏進門的第一年,自家小兄弟掉河裡頭淹死了,第二年自家親爹得了破傷風,沒能治好死了,第三年奶奶因爲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鬱結面死,第四年爺爺跟着去了,第五年一直沒成親的大爺死,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周氏生下顧大河那一年。

之前從來就沒有注意過這種問題,現在這一想起來就覺得不對勁,因爲這事情它就是這麼的邪門。

可儘管心裡頭已經有了算計,老爺子這心裡頭卻十分的不愉快,怎麼也不相信周氏會是個掃把星,可事實上呢?

之前一直在琢磨着,這家裡頭是不是有掃把星,如果有的話又應該會是誰,卻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會是周氏。難道就如他人說的一樣,因爲有了顧大河這有福氣的給鎮着,所以就算家裡頭才一直都好好的。可自打顧大河搬走了以後,這家裡就接二連三的出事。

難道周氏真的是個掃把星?老爺子一臉不贊同,不願意去相信。

畢竟這如果信了的話,又是真事的話,就等於是自己將家裡人給害死了。

“那會大家見了周氏小妹會得避開來,可擔心會被周小妹傳了,黴運,沒想到她竟然會嫁到這裡來,嘖嘖。”那人盯着周氏說道。

老爺子聽不下去了,藥也不拿就直接回了家。